在老乾皇在位的時候,宋承越還真有點怕死,也怕死後不得瞑目。


    如今是真沒什麽可怕的,他甚至覺得自己被賜死了,可能才是最好的結局。


    因為他可以預料到他死後,所有他關注的事,都會怎麽發展。


    他如今跪伏在地,內心裏一片平靜。


    新乾皇打量跪伏在地,叩首不起的宋承越,嘴角慢慢浮起一絲怪異的弧度。


    他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宋承越竟然在引頸就戮,甘願赴死。


    新乾皇開始了笑,隻是他滿臉怪異而誇張的笑容,眼睛裏卻泛著一絲怒火。


    宋承越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啊,公認大乾神朝第一大奸賊,殺了他,滿神朝自上而下都會拍手叫好。


    以前隻覺得宋承越懂分寸,能辦事。


    其實能做到這個位置的人,基本多少都掌握著這種技能,隻是掌握的高低不同而已。


    宋承越趁機撈錢,很多時候壓根沒秉公執法,還有徇私,其實都隻是不查而已,沒證據也能猜到一二。


    如今麵對生死危機,才驟然發現,宋承越竟然才是大乾神朝最愚忠的大忠臣。


    再想想滿朝重臣,有的滿身正氣,義正詞嚴,有的唯唯諾諾,俯首帖耳。


    雖有區別,可無一例外,都是標榜著一心為陛下,一心為大乾。


    若是真的讓他們求仁得仁,真的讓他們去死,又有幾個人會如同宋承越這般平靜,這般心甘情願。


    新乾皇再也忍不住了,他笑出了聲,仰頭大笑。


    他繼位之後,從未有什麽時候,像此刻這般暢快。


    他那父皇,知道麽?


    知道這滿朝諸公,對皇帝,對大乾最忠的人,竟然就是人盡皆知的奸賊,神朝最大的鷹犬,隨時都會被砍了平息內部矛盾的走狗。


    新乾皇肆意狂笑,笑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失控,而宋承越卻還是跪伏在地,以頭觸地,一動不動,內心一片平靜,毫無波瀾。


    新乾皇不知道餘子清要宋承越幹什麽,但考慮到宋承越一直以來,跟錦嵐山的關係其實不算差,沒道理是為了殺宋承越。


    但具體為了什麽,他並沒有多少好奇心,哪怕是為了探查宋承越知道的信息,他都覺得無所謂了。


    以宋承越這樣子,八成是不會出賣什麽東西的。


    新乾皇反而想看宋承越真的背叛,反手將刀鋒對準大乾,那就太有意思了。


    最好到時候大家都知道,宋承越乃是真正的忠臣,愚忠的那種。


    “宋卿,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但是接下這個任務之後,你便再也回不到現在的位置了。


    你去找到錦嵐山的卿子玉,聽從他的安排吧。”


    宋承越抬起頭,眼底帶著一絲茫然,他剛才聽到什麽了?


    他總覺得聽錯了什麽。


    不過他還是神情平靜的再次叩首。


    “臣,領命。”


    “你自己看著安排吧,什麽時候過去,不要大張旗鼓。


    今日之後,你便再也不是錦衣衛指揮使了。


    你還想要什麽?”


    “臣……”


    宋承越腦子還是嗡嗡的,看著新乾皇的表情,莫名的感覺到一種恐懼感,仿佛碩大的陰影,囊括了目之所及的一切,正帶著戲謔的笑,盯著他這個玩物。


    他問任務的具體內容是什麽,恐怕不太好。


    為什麽要讓他去做,肯定不能問。


    說什麽都不要,恐怕也不太好。


    要的太多,肯定也不行。


    猶豫了一下之後,宋承越道。


    “臣身無長物,就帶一兩樣熟悉的東西,留個念想吧。”


    “隨你吧,你去了聽他的就行。”


    宋承越暈暈乎乎,有些茫然的離開了宮城。


    他不明白,為什麽忽然就發展成這樣了。


    回到了錦衣衛衙門,他坐在那裏發呆,若是直接死了,他也能接受,可如今沒有死,反而有些茫然了。


    宋承越回來,桌子妖怪便浮現出來,張著嘴巴開始吞噬靈氣。


    等到他吞噬了好半晌,宋承越還是坐在那裏發呆,桌子妖怪便隨口問了句。


    “你今天怎麽不太對勁?”


    宋承越回過神,輕吸一口氣。


    “陛下讓我卸任指揮使位置了,卻沒有明旨明詔。


    讓我離開大乾,卻沒有具體任務內容。


    我不懂,若是要我死,何必如此?


    這是讓我自己詐死遁去,在這之前,把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不要生出什麽波折。”


    桌子妖怪一聽這話,頓時大驚。


    念頭一轉之後,驚的一臉驚悚。


    肯定是那位大老幹的!


    媽耶,這麽快麽?


    那位大老路子這麽野麽?


    這就是帶走它和宋承越的方法?直接讓大乾的皇帝下令?


    他是怎麽做到的,怎麽讓這個鬼皇帝下這種命令的?


    驚悚之後,桌子妖怪便開始大喜。


    這比它想的最好的結果還要好了,它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你要帶我走麽?”


    “我本來以為會死在宮城裏,我死後,會有人將你送出去的。


    隻是,我不懂為什麽會這樣?”


    “別想那麽多了,既然是陛下給你的命令,你照做便是。”


    “我還沒安排完事情,後續的……”


    “怎麽?你難道還想左右繼任指揮使的人選?”


    “……”宋承越無言以對,桌子妖怪說的不錯,他最好什麽都別管。


    “別想那麽多了,你既然要詐死,自然是要突然點才好。


    你什麽都安排好了,傻子才看不出來你在安排後事。


    就今天,別猶豫。


    我給你看看哪個路線安全點。


    唔,今天走城南比較合適……”


    桌子妖怪已經開始替宋承越規劃路線。


    它可不準備告訴宋承越,你能脫身,全靠它冒死去求人。


    這種事,也不能告訴宋承越。


    反正現在趕緊走,離開大乾。


    宋承越拿出了曾經的一個備選的詐死計劃。


    做好準備之後,留在這裏的財貨,他什麽都沒有拿。


    隻帶走了桌子妖怪,還有一個最低級的錦衣衛探子的腰牌。


    這個腰牌是他剛進入錦衣衛之後,拿到的第一個腰牌,代表著他踏上了不歸路。


    入夜之後,錦衣衛衙門安靜一片。


    宋承越休息的臥房裏,隻有一個長得跟宋承越一模一樣的屍身,靜靜的躺在那裏。


    屍身的眉心,有一枚黑紫色的符文,散發著澹澹的詛咒氣息。


    這是宋承越在很久之前準備的,那個時候,他的兒女們被發現,宋承越被逼急了,就準備了詐死計劃。


    隻是後來用不上了而已。


    那屍身,也的確來自宋承越。


    那是宋承越以自身血肉和零件,一點一點養出來的一個肉身,縱然以血脈來檢查,也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屍身沒神魂,沒力量,五髒六腑,都是一灘爛泥,表麵上看沒什麽問題而已。


    再給來一發特定的詛咒,滅其微弱的生機,的確很難看出來屍身是假的。


    甚至於,連他的魂燈,也早就綁定在這具屍身上。


    那血肉的生機,被詛咒的力量磨滅之後,十幾個呼吸,錦衣衛衙門後方便傳來的喧鬧聲。


    “指揮使大人的魂燈滅了!”


    整個衙門覆蓋的範圍,彷若瞬間蘇醒了一般,一陣雞飛狗跳。


    一道道流光閃過,錦衣衛的高層,有人前往宋承越的臥房,有人去親自察看魂燈。


    當喊話無果,有人轟開了宋承越臥房的大門,霎時之間,濃鬱的詛咒氣息開始彌散出來。


    有人頂著詛咒氣息,衝進了房間裏,便看到宋承越躺在那裏,眉心一個明晃晃的詛咒印記,屍身都已經開始溶解了。


    有人紅著眼睛,不管不顧,也不怕沾染詛咒,拚了命的衝上去,施展各種方法,想要保住宋承越的屍身。


    忙活了倆時辰,那屍身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慢的溶解掉,最後能保住的,隻剩下一截手骨。


    當天夜裏,滿大街都開始出現錦衣衛。


    宋承越被殺了,還是被咒死的,屍骨無存,大多數都城的錦衣衛可都是不能接受。


    一時之間,亂作一團。


    第二天,就有錦衣衛跟某個口嗨說死的好的朝臣起了衝突,當天,這位朝臣的黑料,就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還被人在玉圭的某個頻段裏爆了出來。


    而很不巧的,絕大多數聽眾,可不知道這朝臣跟錦衣衛衝突的事,也不會有什麽陰謀論。


    第三天,新皇就在朝會上,罕見的大發雷霆。


    錦衣衛指揮使,被人咒死,同為朝臣,竟然敢當眾說凶手幹得好,而且這朝臣幹的惡事,可比錦衣衛還要多得多。


    新皇開殺戒,其他人也都閉上了嘴,背地裏都在罵那蠢貨。


    新皇多仁厚的人,都被氣成這樣,真是死了活該。


    宋承越再怎麽不好,那也是朝中重臣,被人咒死在都城裏,怎麽說都是越線了。


    隻是追凶的事,有點難辦了,錦衣衛也沒什麽頭緒。


    因為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結過仇的人,著實是有點多……


    大乾鬧得沸沸揚揚,另一邊,宋承越已經先南下,到了大乾南部邊境,再一路向西,從乾西北上。


    他從南向北,順著邊境一路北上,算是親眼看到了乾西邊境的情況。


    不少村落都已經荒廢,一個活人都沒有,實力低的散修、邪道反而匯聚了很多,散布在邊境線上。


    還看到了有村落,舉村搬走,入了大兌。


    很多地方,百裏之隔,便彷若兩個世界。


    大兌那邊欣欣向榮,生機勃勃,大乾這邊卻是魑魅暗藏,人丁凋零。


    哪怕從邊境,再向著大乾腹地走幾百裏,也好不到哪去。


    頭一次,有這麽多時間,能抽出精力來一點一點的看看人間,宋承越有些恍忽。


    他發現,大乾暗藏的問題,似乎已經非常非常多了,隻是都城的繁華,會迷亂了人眼,看不到都城之外的偏遠地帶了。


    而這個路線,也是桌子妖怪給規劃的。


    它規劃的很好,一路行來,幾乎沒什麽人,也沒遇到阻力。


    等到宋承越離開大乾疆域,北上進入荒原的時候,就見遠處的一座山的山腰,餘子清坐在涼亭裏煮茶。


    他發現餘子清似乎特別喜歡平地上或者山腰,而不是山頂。


    宋承越有一堆的疑問,他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什麽。


    “喝點茶,休息一下吧,這是大兌的靜心茶,很不錯。”


    茶過三巡,宋承越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拿出了桌子妖怪,擺在地上。


    “它雖然是個妖,可與我相識多年,也不擅長戰鬥。


    我想給它找個安身之所。


    如今我的情況,已經沒別的選擇了。


    所以,冒昧相求,請你收留一下它。”


    桌子上付出一張臉,桌子妖怪看著宋承越,欲言又止。


    餘子清瞥了一眼桌子妖怪,露出一絲笑容。


    “好,我那很大,不會容不下一個妖怪。”


    宋承越鬆了口氣,想要問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餘子清卻率先開口了。


    “是我辦的這件事,也是我把你要過來的。


    我以前就想著,有朝一日,一定要讓你站在石頭他們麵前。


    石頭有些不正常,思思也有些怯懦,其實都是因為年少時缺失。


    我不想他們有朝一日,得知一切的時候,你已經死了……”


    宋承越訥訥無言,心緒波動有些難以壓製了。


    他正有些感動的時候,就聽餘子清接著道。


    “你想要的理由,你看,我現在就能給你找出來一個。


    還需要別的理由麽?


    我這還有好幾個理由,我可以慢慢說。”


    宋承越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算了,我不問了。”


    “是你不問的,可不是我不說。”


    “是,是我不問了。”


    桌子妖怪在旁邊安安靜靜,跟鵪鶉似的,沒出來之前,它顧不上那麽多了,可出來了,它就有點怕宋承越知道,是它在背後慫恿。


    餘子清沒說,它才暗暗鬆了口氣。


    “你想讓我做什麽?”


    “我想讓你做的事情很多了,你後半輩子怕是都有的忙了。


    不過,現在麽,我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你說吧,我能做到的,都不會拒絕。”


    “你去錦嵐山吧,那有個小姑娘,需要人照顧一下,我也舍不得她嫁出去。


    她心思重,卻不願多說,我希望你能開導一下。


    還有個小屁孩,需要挨一頓毒打,我最近忙,沒空。


    哦,還有個賤皮子,要是回錦嵐山了,他還欠下了三十八次毒打,你也幫忙做了。


    至於其他,你去了就知道了。”


    餘子清麵帶笑容,樂嗬嗬的念叨了一堆。


    宋承越嘴唇都有些哆嗦,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別說你不想幹,到我這了,可由不得你,趕緊去幹活。


    幹完這些活,我可是需要你去大兌忙另外一個大活。


    你可別想閑下來。”


    宋承越不說話,眼中卻已經泛紅,一種難以抑製的複雜心緒,湧上心頭,莫名的有些酸楚。


    餘子清站起身,拍了拍宋承越的肩膀。


    “老宋啊,你這輩子算是賣給我了,快點去吧。”


    宋承越重重的點了點頭,起身離去,飛遠了才忍不住抹了把眼角。


    桌子妖怪看著宋承越遠去,心底暗歎。


    要不是這皇帝的差距對比太過慘烈,它還真未必願意跑路。


    它不知餘子清這手到底是邀買人心還是真心實意,起碼它是挺願意相信,餘子清是真心實意的。


    親自來這裏迎接宋承越,已經是很大的誠意了。


    “老宋在的時候,我沒說。


    現在我想說,大乾的皇帝,不配擁有老宋。


    你覺得呢?”


    “陛……大人說的有些委婉了,是大乾的皇帝,配不上大乾。”


    “我挖他過來,的確是想讓他去接手,可我看到他,我就覺得,還是等等吧,凡事不用這麽著急,就讓他先休息休息吧,他恐怕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他在錦衣衛的臥房,百年都不會用一次,所以這次,他死在了臥房裏。”


    “你給出的主意?”


    “不是,我肯定不會讓他這麽幹的,是他自己的主意,他念舊,怕死後有屬下會不惜一切代價為他報仇,所以故意留下了破綻,親近的屬下,會明白的。”


    “所以,你說他這人,怎麽就坐到了那個位置?”


    “我隻是一個妖怪,我也不懂。”桌子妖怪知道的很多,可是不懂的地方也依然不懂,因為無法理解。


    “說說吧,大乾朝法是什麽東西?”


    “這裏能說?”


    “這裏已經被布下了密室大陣,不用額外布置密室,放心說,沒事。”


    “這事說來就話長了,而且我先說明,我知道的未必是正確的。”


    “慢慢說。”


    “據我所知的,上古之前,神朝創立之前,神朝朝法便是先一步出現的,而後才有了神朝。


    當時有一株仙草,名字我不知道,沒有記載,或者被人抹去了。


    此界創立,便跟那株仙草有直接關係。


    當時創世之初,仙草分化,化作八種力量。


    大乾的開朝皇帝,便掌握著其中之一。


    後來便化作了天榮寶術。


    因為跟仙草有關,此名便成為了唯一特指。


    修成天榮寶術,或者說,獲得了天榮寶術的力量。


    就能開啟升華,有容萬物之效,更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最近才忽然知道的稍微詳細一點的。”


    餘子清眉頭微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當初老乾皇肉身化作骷髏卻還不死。


    “老乾皇是不是煉體了?”


    “據我所知,他若是修成天榮寶術最高境界,的確可以煉體。


    仙草的力量,本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


    但我很確定,他根本沒修成天榮寶術最高的八層境界,也從未煉體。”


    “真言寶術你知道麽?”


    “聽說過。”


    “真言寶術最高境界是七層麽?”


    “以前我也以為是七層,不過現在,八層。”桌子妖怪回答的很確定。


    餘子清算是徹底確定了。


    因為仙草特性,擁有了唯一的名字,看起來再尋常的名字,都會影響著所有人,不會給起重名的。


    而還有這個八層……


    真言寶術就是大兌朝法。


    “真言寶術有什麽特性?你知道麽?”


    “我知道的,就隻是真言,但我肯定,不隻是如此,我隻知道一點點皮毛而已。”


    “其他幾種朝法,你知道麽?”


    “不知道,朝法這個名字,都被人抹去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麽最近會知道這事,而且我知道的,明確確定的就是大乾朝法天榮寶術。


    我還知道兩種,真言寶術,滅生寶術,但這倆分別什麽什麽朝法,我就不知道了。


    被抹去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


    要不是這次知道大乾朝法,我都不知道,名字流傳最廣的真言寶術,其實應該是朝法。


    而且,真正的真言寶術早就失傳了。


    現在打著真言寶術演化來的那些法門,其實就是用來審訊的低級法門而已,沒什麽用。


    至於滅生寶術,我也隻知道一個名字。


    咦,等等,我好像又知道了一個名字,不,倆個名字。


    涅槃寶術,慎止寶術。


    你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從哪知道的,就是忽然就知道了,就好像我本身就應該知道。


    最近幾年,時不時的就會忽然想起來一點新東西。


    有些是之前被抹去的信息,有些則是我應該沒有渠道得到的信息。


    就像是有關老乾皇的信息,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知道。


    他肯定不會自己把這些信息寫下來讓我知道的。


    在此之前,我甚至都沒法向外傳遞消息,隻能接收。


    唯一能向外傳遞消息的方法,就是在我本體這。


    也是近幾年才忽然開竅,發現我好像可以吞噬靈氣,來向外傳出消息了。”


    餘子清聽著桌子妖怪的話,倒也不覺得桌子妖怪在說謊。


    “你第一次發現異樣,大概是什麽時候?”


    “大概啊……”桌子妖怪想了想,說了個大概時間。


    餘子清默默盤算了一下,忽然向著南方看了一眼。


    那一年,南海大島出現了真正成功的化靈大陣,還出現了一個露出黑腳的天劫。


    餘子清有些恍忽,他幾乎可以確定。


    這種解釋不清楚的事情,絕對就跟當年的事有關。


    化靈大陣出現之後,表麵上看,除了布陣之處靈氣濃鬱純粹了之外,沒別的影響了。


    實際上,看不到的地方,影響早就無聲無息的出現了。


    那頭會飛的迷路雲鯨,還有如今的桌子妖怪,都是在同一年,開始出現異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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