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子清有些無語,到最後阮人王還沒給說她的意識到底是怎麽湮滅的呢。


    你不說,我怎麽掰開你眼皮讓你看熱鬧。


    思來想去,可能是因為阮人王覺得在深海受的氣比較重要一點,至於生死,隨緣啦。


    這麽一想,好像還挺符合夏家人的行事風格。


    畢竟,人家都是先死為敬,而後才開始真正的修行之路。


    他們對生死觀,可能跟其他人都不太一樣。


    說不定生死這件事,在他們心中的重要性,連前三都排不進去。


    眼看阮人王的身形,從數千丈恢複到正常大小,又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現在看著歲月靜好的阮仁,餘子清心裏倒是頗有些糾結。


    要是不把阮人王順手拐走,簡直是要遭天譴啊。


    畢竟,拐走的理由,阮人王都給了。


    答桉都給了,難道還不會抄麽?


    阮人王的意識當年是怎麽湮滅的,暫且不知。


    不過餘子清猜測,可能是因為本就有傷在身,意識受創,而後可能又遇到了什麽大敵,所以跟屁了。


    餘子清掃過大兌的不少有關上古的記載。


    那個時候,挖墳掘墓,跟現在一樣,都是特別犯忌諱的事情。


    但跟現在不一樣的是,那個年代,不少強者的陵寢,有些陵寢洞天,其後人要麽還在,要麽身後的勢力還在。


    而且都知道他們的陵寢洞天在哪。


    你這個時候去陵寢洞天,就不是探險探索古老的遺跡,就是標準的挖墳掘墓。


    甚至有時候,進入一個陵寢洞天,裏麵的正主還能詐屍一下。


    當年阮人王的馬甲離秋,還能用下去,估計是挨毒打太多,學乖了,她這個馬甲,基本沒什麽存在感。


    要麽就是幹壞事,沒被抓住過。


    但同樣的事情,同樣的地點,上古的時候幹,就是要被打死的挖墳掘墓。


    現在這個年代再做,便大概率成了探險,探索遺跡。


    餘子清之前去哀思洞天的時候,也沒誰說這是去挖落歌天君的陵寢,甚至落歌天君自己都沒什麽意見。


    所以推測一下,阮人王當年得罪的人,估計不少。


    說不定就有人發現她受創,發現她身份,專門針對一下,哪怕不到十階,把阮人王弄的意識湮滅,倒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更別說,那個年代,可能還是有十階在世的。


    阮人王純粹是沒生在好時代,你看現在夏家的人多受尊重。


    當年夏一星去探索洞天,被墓鬼追殺了八萬裏,大家都是樂嗬嗬的吃瓜看熱鬧。


    誰會不知道夏一星肯定去了一個陵寢洞天,但大家也都沒覺得怎麽樣。


    這就是時間的力量,久到陵寢洞天的相關後輩,都死完了,大家沒什麽代入感,自然就當是普通遺跡了。


    被公開發現,所有人也都是看熱鬧。


    而且還都挺認同夏家人探索洞天的本事。


    阮人王若是沒死,靠著僵屍之身,絕對能熬到好時代。


    要是她高興,還能去把當年的仇敵的陵寢,都逛一遍,在人家墳頭跳舞都可以大大方方的來。


    哪怕她現在隻剩下一個僵屍之身,那也是曾經可能到過十階的僵屍之身。


    隻要將其煉化掌控,哪怕無法發揮出她巔峰實力,僅憑肉身硬杠,在這個時代,也能基本無敵了。


    這可是阮人王自己說的,她自己都不在意留下的僵屍之身。


    餘子清有點忐忑的地方,則是在阮人王都意識湮滅了,竟然還保留著夏家人的尿性。


    看到什麽契合他們家的人,就想著送對方去死。


    死了之後再走他們的道。


    能適應這五行顛倒之地的人,本就是鳳毛麟角。


    餘子清適應的速度,在這些鳳毛麟角裏,都算是極其拔尖的存在。


    就這餘子清都沒敢說,他其實不是天生就適應,而是後天努力修成的。


    他的方法,說不定還有人能複製一下。


    到時候就約等於批量創造夏家傳人了。


    真敢把這些都說出去,保管夏天當場叫醒所有人,然後開壇祭祖。


    然後代高祖收餘子清為徒,直接把餘子清的輩分抬高到跟阮人王一輩。


    在這件事上,夏家的人,恐怕不會太在意活人在意的臉麵問題。


    餘子清是真有點怕,萬一自己好不容易修到九階了,阮人王當場將自己弄死。


    不但能吃席,還能歡天喜地,敲鑼打鼓的慶祝一下,他們這一道,多出來一個極強的傳人。


    餘子清摸著下巴琢磨,好像也不是不行。


    阮人王畢竟已經意識湮滅,等到自己真的煉神和煉體都進階九階,應該也不是太怕阮人王了吧?


    餘子清看著站在那一動不動的阮人王,自顧自的道。


    “前輩,你都不告訴我,你的仇敵是誰?


    再說了,真要是好不容易遇到了,替你報仇了。


    你又看不到。


    總不能把人活捉了,送到你麵前弄死吧?


    那有什麽意思?


    你說是吧?


    再說,你的仇敵說不定都死了,隻剩下一個陵寢。


    就算是挫骨揚灰,你也看不到的。


    不如跟著我一起,有什麽事,你都能看到。


    而且別的不說,開席的事肯定多。


    想看熱鬧,也絕對有。”


    餘子清說完,阮人王沒什麽反應,繼續站在那一動不動。


    餘子清走完程序,也不勉強什麽。


    他繼續在地宮裏溜達,一路上所見,都是些普通的陪葬品。


    大部分都不敢碰,輕輕一碰可能就會碎掉。


    逛完了大廳,主墓室,和一堆偏殿,其實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不是腐朽了,而是壓根沒有。


    餘子清倒是高看了阮人王一眼。


    按照餘子清的了解,強者隕落之後,尤其是自己給自己安葬的,都會有不少的陪葬品。


    從普通的礦石,到靈藥,到法寶典籍等等,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有些喪心病狂的,還會找不少人殉葬。


    可惜那些寶物,最後都成了現在某些人探索洞天,探索洞府之時的收獲。


    阮人王的陵寢裏,真是樸素的一塌湖塗,什麽都沒有。


    估計入葬之前,就已經把有價值的東西都分出去了,留給活人的確有價值的多。


    餘子清可不信阮人王還沒死的時候,手裏什麽好東西都沒有,更不信夏家的人敢來挖阮人王的陵寢。


    一路逛到了一座偏殿,其內有一座座石碑,上麵字跡不少。


    餘子清精神一振,連忙走上前察看。


    “兌皇的席沒吃上,等到新兌皇死了,估計要等好久。”


    “小賤人要死了,她以為我死了,嘿,我就要在她剩一口氣的時候,在她麵前晃一晃,氣死她。”


    “煩死了,乾皇的席也沒吃上!”


    “最近死人好多,這個名字也沒法用了,趕緊回家避避風頭。”


    “新發現一座洞天,其內有死氣,呸,忙活半天,什麽都沒有,以後我的陵寢也要這樣,氣死來挖我陵寢的人。”


    “終於又要死了,這一次恐怕會死的很徹底。”


    ……


    餘子清神色古怪的看著一塊塊石碑上記錄的東西。


    好像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倒是能看的出來,阮人王是真愛湊熱鬧,酷愛吃席,尤其是喜歡吃皇帝的席。


    除此之外,唯獨夏家一脈相承的探索洞天,探索遺跡的事,她也是非常熱衷。


    餘子清看著一塊塊石碑上的記錄,心裏大概明白,她為什麽能這麽強了。


    別看她有那麽一丁點不著調的意思,可她對自己做的事情,是抱著十二分的熱誠。


    有這信念,有行動力,又有天賦,什麽事做不成?


    餘子清繼續向後看,阮人王不知何時,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後,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餘子清伸長了脖子,想繼續看後麵的,骨頭便一陣卡察作響。


    “行行行,不讓看就不看了。


    正經人誰寫日記,周記,月記……


    寫出來的不就是為了保存下來看的麽?


    還用黑曜石碑保存,不就是為了過去上萬年,幾萬年依然能看清楚麽。


    前輩,你都意識湮滅了,怎麽還在意這些旁枝末節。


    我這不是看你日記,我是為了找線索,看看你的敵人是誰……”


    餘子清絮絮叨叨的忽悠,但阮人王不為所動,力道越來越大。


    餘子清後退一步,縮回了伸長的脖子,那力道立刻消散。


    餘子清輕歎一聲,繼續掃了一眼,的確沒什麽特別需要在意的信息。


    他把整個地宮轉完,走出陵寢,阮人王跟在他身後丈許,不緊不慢,一直吊在這個距離。


    餘子清又耗費時間,順便消耗點跬步的裏程,將整個陵寢洞天都轉了一遍,依然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除了死氣就是死氣,整個洞天就仿佛一個死去的死寂世界,標準的陵寢。


    餘子清一步邁出,瞬間出現在數十裏之外,他落地之後,回頭望去,便見阮人王依然無聲無息的跟在他身後。


    這肯定不是純粹的肉身力量,若是的話,這麽快的速度,不可能如此無聲無息,讓他都生不出什麽特別的感覺,彷若阮人王一直就在這個位置。


    她的僵屍之身肯定還殘留著別的能力。


    僵屍之身,好處的確有不少。


    她是從死了之後才開始修行的,這麽長的時間,沒有控製,沒有意識,按理說力量會有大幅度衰減。


    但看情況,阮人王的肉身並沒有多少衰減。


    若是安葬的地方特別合適,天長日久之下,哪怕沒有了意識,其肉身可能也會越來越強。


    而這座陵寢,死氣如此濃鬱,半點靈氣都沒有,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未必能讓其肉身變強多少,可保持著其肉身力量不衰減,問題應該也不大。


    相比之下,正常人,死後可就沒這種待遇了。


    看看落歌天君,死後意識雖然還在,可是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長眠。


    蘇醒的次數有限製,出手的機會,也有限製。


    這優勢說真的,還挺讓人心動的。


    尤其是夏家的法門,可以先修行,留個底子,等到死了之後,再真正開始。


    這就特別人性化了,八成是因為實在找不到傳人的原因,倒逼他們不得不做出改進。


    餘子清這邊走出陵寢洞天,夏天還在外麵等著。


    看到餘子清順利出來,夏天的臉上便不由自主的浮起了微笑。


    看到餘子清進入死氣如此濃鬱的地方,出來之後,身上竟然半點被死氣侵染的痕跡都沒有,笑的牙都藏不住了。


    然而,當餘子清走出來,餘子清身後丈許,一個身穿一身黑紅色長裙,帶著麵紗,皮膚鐵青的人出現。


    夏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身上的死氣、屍氣、陰氣都開始紊亂了起來。


    這麽舒服的環境,他都有種熱的冒汗的感覺。


    夏天腳步一動,瞬間跪伏在地,喊的震天響。


    “不肖子孫夏天,拜見曾祖。”


    然而,阮人王壓根沒理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餘子清停下腳步,她也停下,一直保持著穩定的距離。


    餘子清悄悄挪動腳步,讓開了夏天的跪拜。


    “前輩……”


    “不可!萬萬不可如此稱呼!”夏天立刻驚呼。


    “老哥,你起來吧,這位前輩啊,意識已經湮滅,恐怕不會有什麽反應了。”


    夏天悄悄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立刻站起身,一臉平和,仿佛剛才被嚇的直接跪下的人不是他。


    站起之後,夏天忍不住繼續瞄了幾眼,確認他的曾祖壓根不鳥他,他的膽子便慢慢大了起來,轉頭打量著餘子清。


    他不知道曾祖為何會跟著餘子清出來,不過,不重要。


    “老弟啊,我們這除了曾祖之外,還有幾位睡前實力不弱的先祖在,你來都來了,要不要一起看看?


    當然,要是祖上留下什麽東西,或者給你什麽東西,你別告訴我,那都是你應得的。”


    夏天一臉的誠懇,眼底藏不住的火熱。


    他們這條道上的僵屍,走的跟那些尋常僵屍,如同妖魔一樣的存在是不一樣的。


    好處是隻要實力足夠,真不是隨便誰都能一眼看穿他們的真身,他們也有生前的意識,甚至沒太大區別。


    壞處麽,也是有。


    壽數這東西,雖然不太重要了,可長眠的時間,卻會越來越多。


    尤其是那些非常古老的先祖,哪怕不是意識湮滅橫死,也會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就去長眠,之後便很難喚醒了。


    他想讓餘子清試試,期望不高,隻要能喚醒一個先祖就夠了。


    畢竟,大兌即將歸來,十階路開。


    他也覺得挺沒安全感的,想叫醒一個先祖來扛起大旗。


    “老哥,你把我當鬧鍾麽?”


    餘子清沒好氣的搖了搖頭。


    這天底下的好事,怎麽能讓你們全占了?


    活人的壽數,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多大意義。


    唯一相對來說,可能是短板的東西,也就是意識了。


    而且肉身極強,大部分致死的法門,對他們的危害性也沒那麽大了。


    真要是毫無短板,跟活著的時候沒什麽區別,餘子清早就轉修了。


    時至今日,他已經不會把修什麽限定的太死了。


    夏天聽到這話,沒聽太明白,大概也明白意思是說他想屁吃。


    他麵不改色,也沒有遺憾,隻是繼續道。


    “有空的時候,試一試唄,放心,你不想轉修,便是我的先祖也不會逼你,放心,都很好說話的。”


    餘子清裝作沒聽見,他才不信這鬼話。


    萬一自己以後出門,身後隨時吊著幾個大粽子,等著自己進階九階了把自己弄死,自己還活不活了?


    一個阮人王,鑒於她的性子,估計問題不大。


    再多幾個大粽子,他可頂不住。


    這夏天壞的很。


    餘子清邁出一步,阮人王跟著邁出一步,夏天的腰身瞬間矮了三分,身體一個哆嗦。


    得了,看他這德行,估計是真的連進都不敢進阮人王的陵寢。


    他們夏家的其他先祖,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現在還有個問題,夏天的曾祖,為什麽姓阮?


    他們這到底是家族傳承,還是跟門派一樣?


    還是隨緣?


    餘子清走出陵寢區域,看著那一座座墓碑,總覺得下麵都有一個隨時醒過來,懷著好心想要弄死他的大粽子。


    回到了墓區邊緣,餘子清才暗暗鬆了口氣。


    餘子清自己拿出茶具,煮茶熱飲,平複心情,完事了才問道。


    “有個事問一下,當年阮前輩到底是怎麽意識湮滅的?


    她的仇敵到底是誰?”


    夏天想了想,搖了搖頭。


    “曾祖那個時代,得罪過的人可真不少,甚至於她用過的一些名字,我都不知道。


    具體是因為什麽而意識湮滅,我不太清楚,隻知道那段時間,曾祖接連受創五次。


    一次比一次嚴重,直到最後一次歸來,便交代了後事,也沒說具體。”


    夏天說著,站起身進入地宮深處,扛著十幾塊十倍走了出來。


    “曾祖酷愛在石碑上記錄東西,那個年代,能達到曾祖要求的,承載記錄的寶物不多。


    而且都是價格不菲,基本都是用來記錄傳承之用,真意典籍之流。


    曾祖倒不是用不起,她隻是覺用那些東西,會讓人覺得價值極高,憑白多了風險。


    還是用這種石碑最靠譜,雖然重了點,能記載的東西也不多,但便宜,隨處可見。


    而且能保存很久很久。


    這些都是當年跟曾祖有仇怨的人。”


    餘子清隨便掃了幾眼,石碑上刻著一列列小字,記錄著名號來曆等等,正方兩麵都記錄的滿滿的。


    大部分餘子清都沒什麽印象,但有幾個名字,餘子清曾經在大兌的某些記載裏看到過。


    沒有一個是九階之下,還有正兒八經十階的……


    餘子清回頭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阮人王。


    這家夥當年沒有被人打死,挫骨揚灰,保命的實力一定很強吧。


    僅僅跟她有仇怨的人的名單,簡單的來曆,就能寫滿十幾個石碑。


    餘子清覺得自己之前猜的保守了。


    她不知道因為什麽事,非要去做,沒好好待在家裏苟著,以至於受傷之後,又受傷,接連好幾次,才徹底完蛋。


    餘子清大概一掃就知道,石碑上的人,起碼九成不但死了,而且連後人都沒有。


    指不定他們的陵寢,都已經被當做遺跡開發過了。


    暫且將這些信息全部記下,甭管有沒有用。


    跟夏天聊的差不多了,餘子清準備走的時候,才想起來,黑貓又不見了。


    四下找了找,就見黑貓在一座墓碑後麵,探出半個小腦袋偷窺。


    不隻是夏天有些怕阮人王,黑貓也怕。


    “我要走了哦。”餘子清對黑貓揮了揮手。


    黑貓瞬間出現在餘子清懷裏,背對著阮人王,眼睛都不敢看。


    餘子清笑了笑,擼了擼貓,給了些帝流漿,將黑貓放下,轉身離開。


    黑貓滿心不舍,可惜跟阮人王待在一起,實在是壓力太大,隻能認慫。


    它在這裏聽過太多有關阮人王的故事,夏天當年也是膽大妄為之極,像夏一星惹的事都是小孩子瞎胡鬧而已,跟夏天當年沒法比。


    可到現在為止,夏天都還不敢踏入阮人王陵寢一步。


    黑貓自然是慫的要死。


    餘子清出了夏家的福地,阮人王依舊死死的吊在他身後丈許。


    餘子清歎了口氣,有這麽個尾巴,別想悄悄去人多的地方做什麽了。


    眼睛一閉,進入七樓戒指,餘子清聯係上老羊。


    片刻之後,老羊不緊不慢的走上來,餘子清就知道,他現在肯定比較閑。


    “有個事請教一下你。”


    餘子清把深海之山的事,還有從的夏家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按照阮人王的說法,那座平時找不到的深海之山,是需要特定的時候,才會被迫浮現出來。


    粉色超級月亮出現的時候,便能看到了。


    而隻有在血月出現的時候,才能真實的顯化出來。


    推算一下天象,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老羊點了點頭。


    “這種有跡可循,有規律可循的天象,加上我也修行了大衍初章,的確不是很難。


    下一次粉月出現,嗯……”


    老羊稍稍思忖了片刻,道。


    “兩年後會有一次,你若隻是想看,那肯定足夠了。


    但若是想接觸到,血月可能就要久一點了。


    但是如今可能就不一定了,皓月之上,月神已經蘇醒,有了真形。


    也不知月神如今有什麽實力了。


    若是月神巔峰時的實力,別的未必能做到。


    但若隻是讓血月照耀,應該不難。


    我不建議你自己去那裏,龍族曾經有強者,接觸過海底的高山,鬱鬱而終。


    阮人王也接觸過,也有爭端,最後也落得這般下場。


    你別覺得你有些特殊,就敢隨意冒險了。”


    “我懂,隻是最近修行穩紮穩打,慢慢沉澱,我也沒別的事情,而其他地方也都挺安穩的。


    想搞事情的人,最近也都在醞釀,我受人所托,就找人問了下而已。


    我哪想到,這麽快,夏家這邊就有了線索。


    而且阮人王這麽狠,直接刻在自己的後背上,將這些信息時刻背在身上。


    至於危險,我心裏有譜。


    我覺得他們遇到的那種遮掩記載的力量,跟我曾經遇到的,就算不是一樣,也有莫大關係。


    上次已經有過接觸,現在已經不是我想不想,退不退讓的問題了。”


    老羊沉默了一下,被人惦記上了,等著被動挨打,可不是他們的作風。


    老羊也猜測,在餘子清的說法裏,阮人王竟然都會接連受挫,依然要出門,那肯定不是阮人王不懂的隱藏,是不得不為之。


    “我這邊加快點速度,兩年內,給整出來第一種可以在皓月上存活的靈植。


    估計不會活太久,但能活幾年,估計也夠培育出下一種了。


    到時候你想想怎麽給月神送去吧。”


    “您老受累了。”餘子清裝模作樣的行了一禮。


    老羊還是很靠譜的,起碼老羊知道怎麽讓那些院首的能力發揮到極限。


    本來餘子清估計總得要個幾十年時間,沒想到這麽快就有初步成果了。


    哪怕不是從零開始,那也有些離譜了。


    這些院首,除了騙經費有點喪心病狂之外,能力倒是沒的說。


    等說完正事,聊了會家常,準備走的時候,餘子清才忽然道。


    “哦,忘了說了,阮人王跟我出來了。”


    “……”


    老羊一個趔趄,猛的回頭看向餘子清。


    “你……小心點吧,還有,別來南海,也別回錦嵐山,其他地方,隨便你去哪禍害。”


    老羊感覺頭疼,餘子清還有臉說人家夏家的人。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


    真是看到什麽強者,都忍不住想方設法的往自己這邊拉。


    連阮人王這種已經遺失湮滅的大僵屍,都敢拉,真是不要命了。


    但偏偏,最初的時候,餘子清沒這習慣,做這些事,還真是一心為了錦嵐山的安全。


    當年錦嵐山裏一堆弱雞,靠嚇唬人扯虎皮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後來倒是有了坐鎮的強者。


    可惜餘子清已經養成毛病了,總不能現在說這事不對吧。


    那不成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廚子麽。


    算了,隨便去哪禍害都行,隻要不來自己家禍害,那問題都不大。


    “你等等,我還有事請教你,你別急啊。”


    然而老羊健步如飛,迅速離去。


    餘子清伸出手,再次召喚老羊,老羊也不理他了。


    餘子清歎了口氣,他是真有正事,隻是剛才聊的嗨,一時沒想起來而已。


    他想問問老羊,他的神通月光,借的就是皓月之力。


    但問題來了,皓月之力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往日裏,皓月如盤,月華如水,冷冷清清,卻有滋潤萬物之能。


    他施展月光神通,便約等於有了環境限定的回朔神通。


    那若是皓月變成粉月的時候,甚至變成血月的時候,那這神通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他以前還真沒想到這些。


    這次見到了阮人王,得知那海底不存在的高山,出現的時機,也是有限製,跟皓月有關。


    那餘子清就明白,那種顏色的變化,就跟他印象之中的不一樣了。


    而是本質上的力量變化,有不一樣的神異。


    想想也對,都有帝流漿墜落了,怎麽可能還是單純的反射太陽光。


    有關其他月相的描述,大多都不怎麽好,尤其是血月,藍月,基本都沒啥好事。


    看月相月色來占卜吉凶,在這裏真的挺靠譜的。


    餘子清也想知道,自己的神通,在皓月有變化的時候,會不會跟著變化,怎麽變化。


    老羊問不了了,他估計也不是太了解,算了,回頭去問問龍女。


    不,不用回頭,現在就問。


    餘子清也不離開七樓了,直接聯係龍女。


    龍女呆呆的聽著餘子清的異想天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我不知道,我以前沒見過,我回去幫你請教一下月神,月神肯定知道。”


    離開七樓戒指,餘子清看了看緊跟著自己的阮人王,琢磨了一下。


    “估計前輩你也好久沒吃過席了,我先帶你去感受一下氣氛。


    先說好了,前輩你可別隨便出手打死人。


    要是能遮掩一下你的氣息就最好了,畢竟吃席的時候……”


    餘子清話沒說完,阮人王身上的屍氣、死氣便盡數收斂,連那青色的皮膚,都慢慢消退,變成了一種不健康的蒼白色。


    雖然還閉著眼睛,也感覺不到什麽活人氣,但沒那麽明顯了就好。


    看來阮人王也就對一些關鍵詞有反應。


    餘子清沒轍,正巧在夔侯國,便找夔侯國主問了一下,最近有哪個大勢力開席了,過去蹭一頓。


    夔侯國主的玉圭頻道玩的風生水起,各種八卦消息,他是最靈通的。


    一聽餘子清這話,當場表示,夔侯國就開席了。


    最近他處理國事的興趣高漲,因為玉圭牽扯到的利益變大了,他弄死了不少人。


    這一次正好要開席,安撫一下還活著的人。


    於是乎,夔侯國主安排,餘子清帶著阮人王蹭了一次大席,阮人王一個隻剩下肉身的僵屍,吃的那叫一個開心,慢條斯理的,卻一個人從頭吃到尾。


    仿佛真的還活著似的,吃著席,聽著八卦。


    夔侯國主有借他錦嵐山的虎皮的意思,餘子清也懶得計較,反正他也希望夔侯國主的事業蒸蒸日上。


    他雖然是國主,卻跟神朝的皇帝不一樣,他明顯沒有一個國主應該有的野心,隻是對於娛樂事業有種骨子裏的熱愛。


    平時都不管事,甚至可以說是縱容的家夥,他最近殺的人,比他當國主以來幹掉的人加起來都多。


    吃席完成,夔侯國主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想找餘子清再聊聊,可惜隻是靠近,感覺到阮人王的氣息,就感覺渾身發毛。


    總感覺這個據說是閑的沒事來給餘子清護道的家中長輩,下一刻就會把他的腦殼掀開。


    明明一丁點殺機殺氣都沒有,卻還是讓他感覺到異常危險。


    他可是已經九階了啊!


    執掌著整個世界文化底蘊最高,也是最高端最有檔次的青樓。


    夔侯國主隻能暫時放棄,約定了有空了一定要來,下次來,他還要再做一次大采購。


    等到餘子清帶人離開,夔侯國主看了看旁邊的女人,倆人對視了一眼。


    “我感覺,一直閉著眼睛的那位,隻要睜開眼睛,我就死定了。”


    “我感覺就像是年少時,站在一位九階強者身邊,那種完全的不可抵擋。”


    倆人你一眼我一語,夔侯國主歎了口氣。


    “幸好我們關係還不錯,我就不是當國主的料,我還是專心經營我喜歡的事業吧。”


    ……


    “事情就是這樣,我不太懂,隻能請教月神。”龍女訴說著她的疑惑。


    月宮之中,月神也是一臉茫然。


    為什麽龍女會覺得她一定知道?


    古往今來,能吸納月華的生靈多不勝數,或者說,所有的生靈,甚至是死物,都能吸納月華,真正的眾生平等。


    這也是當年其他神祇看她不順眼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是如同餘子清這樣,借皓月之力的神通,卻是極少的。


    一模一樣的神通,更是從來沒有過。


    她都沉睡這麽多年了,到了最近,才算是蘇醒,而且重新凝聚了真形。


    月神沉默了片刻,既然是餘子清問的,她不知道具體,但也會給足信息。


    她把皓月之力的變化,告訴龍女,讓龍女轉告餘子清。


    相信他既然是那位的傳人,有這些信息,他肯定就能自己推演出來結果了。


    另一邊,餘子清也在察看他能找到的資料,不少都是老宋給的。


    粉月倒是沒什麽可說的,出現的頻率倒是挺高。


    藍月代表著災難,而且不是一般的小災小難。


    紅月或者是血月,則是不祥本身,反正都沒啥好事。


    每一種下麵,還都列舉了大量的記載作為左證。


    再加上龍女給的回複,餘子清倒是有些想法了。


    乘坐在飛舟上,阮人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餘子清看著資料,直奔東麵而去。


    他準備直接去深海先看一眼再說。


    一路上不斷的辨別方向,又有阮人王在,一路上倒是沒遇到什麽人敢來找死,惡劣天氣倒是遇到過好幾次。


    兜兜繞繞,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終於趕到了目標所在之地。


    都說海中範圍,遠超陸地的大,如今餘子清倒是有切身感受了。


    哪怕中途不遇到什麽大妖大凶獸,僅僅天象變化,不死也有很大概率迷失。


    餘子清做了足夠的準備,留下了好幾個道標,互相矯正,才沒有迷失大方向。


    潛入海中,一路向著目標前進,阮人王身上的氣息便開始浮現出來,彷若遇到了危險一般,自動做出了反應。


    餘子清對照了阮人王留下的信息和老龍王給的信息,基本確認。


    可是海底群山繚繞,死寂一片,半點光亮都沒有,而那座高峰所在的位置,現在也是空空如也。


    不但沒有什麽高山,連平地都不是,就像是一個大裂穀,繼續向著更深的地方延伸。


    餘子清算了算時間,付出水麵,靜靜的修行,等著粉月出現。


    幾個月後,日落月升,慢慢的,皓月透出了一種像是粉色又像是淺淺的玫紅色。


    月光灑落海麵,這一次,月光沒有被反射走大半,隨著月色變化,所有的月光都開始落入海中。


    海水彷若變得透明,那可怕的深度,似是也無法阻攔月光垂落到海底。


    粉月的照耀下,餘子清慢慢的看到,一座高峰的輪廓,慢慢的在那個海底裂縫之中浮現。


    隨著月光越來越亮,皓月看起來似乎都變大了一圈時,海水徹底變得透明,皓月光輝,徹底照亮了海底。


    一座如同刀斧劈砍而成的巨大山峰,在拿到裂縫之上浮現。


    巨峰變清晰之後,還有一些記載在上麵浮現。


    當看到幾個字之後,餘子清的麵色微微一變。


    恍忽之間,有一種熟悉感,在心中浮現。


    他明明不認識這些字,卻在看到的瞬間,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每個字所蘊含的信息含量都極大,但是隨著他結合每個字前後,每個字內所蘊含的意義,便開始不斷縮減,坍縮成一種固定的意思。


    一絲一毫的偏差都沒有。


    恍忽之間,餘子清仿佛看到,一座巨山從天而降,落入到大地上,而後還有一根手指,在巨峰之上書寫。


    龐大的信息量,被不斷的凝聚到一個個字跡之中。


    餘子清試圖去理解全部的意思,立刻感覺到神魂搖曳,腦殼發燙,力量開始急劇消耗。


    放棄了之後,隻是理解最表層的意思,立刻恢複了正常。


    看著字跡浮現,餘子清一點一點的看。


    上麵記載,在上古時代之前,沒有明確時代名稱的年代,戰敗的神祇,垂死掙紮。


    神力汙染了大片的疆域,而後又有魔物,繼續汙染了整個世界大部分地方。


    有人砍死了一位當時最強大的神祇,以其神血,衝刷整個世界。


    但是依然沒有什麽用……


    看到這裏,一直閉著眼睛的阮人王,驟然睜開眼睛,露出一雙血色的雙童。


    她的氣勢開始不斷攀升,背後刻著的字,都在散發出神光,她腰身微微一矮,彷若有什麽重擔壓在她身上。


    而同一時間,餘子清也感覺到了,上一次似乎要遮掩抹去一些信息的力量再次浮現。


    這一次遠比上一次還要強的多。


    餘子清站在原地,麵無表情,直接施展了月光神通。


    粉色超級月亮的光輝,遠比往日裏還要明亮,還要更強一些。


    月宮之中,月神也睜開眼睛,她身上的力量,也從往日裏的冷清皓月之力,同步到了粉色超級月亮的力量。


    比上一次還要高出十倍以上的力量,被月神控製著,加持到餘子清身上。


    餘子清的雙眼,也彷若化做了倆粉月。


    不出意料的,月光神通開始了變化。


    餘子清身上開始浮現出一些玄奧之極的氣息。


    這一刻,餘子清終於想起來,為何看到高山之上刻的字,總有一絲熟悉感。


    當年他被白陽聖母奪舍,他反向窺伺了白陽聖母的記憶,回顧了白陽聖母大半生所有的細節。


    那是有史以來,他拔劍之後獲得力量層次最高的一次。


    那個時候,他彷若行走在時光長河,走到了白陽聖母誕生之初,看到了起創出白陽聖典的過程。


    如今,餘子清便終於明白,那一絲熟悉感,不隻是因為字。


    更是因為此時此刻,他看到石碑,就彷若當時看到的起一樣。


    粉月之下,餘子清找回了一部分當時的感受,那種玄奧到無法理解的神韻浮現。


    那些來阻止他看下去,阻止他記下來的力量,便彷若在不存在的地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廝殺。


    餘子清伸出手,向著前方一點。


    一絲絲漣漪擴散開,霎時之間,便見無形的漣漪橫掃開來。


    明明看不到有什麽變化,餘子清卻感覺到,的確有一股衝擊已經擴散開,速度非常快。


    他破碎了一種枷鎖,或者說是一些枷鎖。


    他甚至感覺到了那股力量裏,有一絲恐懼一閃而逝。


    所有的阻礙,都在瞬間消散,等到餘子清回過神,再次向海底的巨山望去。


    巨山已經在慢慢的化為虛無,慢慢的消散。


    很多字跡都變得模湖不清,看不真切,他隻看到了,其中一段。


    眾神汙染了整個世界,寧願從根本上毀掉,也不願世界從自己手裏丟失掉。


    所以,眾生掀翻了整個世界。


    而後借助那位最強的神祇的一切作為營養,結合一株全盛之時的仙草,在被掀翻的世界之上,演化出了一片新世界。


    而被掀翻的舊世界,被打落,有了一個新的名字。


    他們稱之為深淵。


    餘子清呆呆的看著那些記載消失,巨山也化為一個輪廓,慢慢消失。


    一夜的時間過去了,粉月的力量開始消散了。


    餘子清感受著自己的力量也開始消散,他伸出一隻手,淩空在阮人王背後一抹,阮人王背著的那些信息便隨之消散。


    “不用你來背著了,現在我記得,就再也不會忘記,沒人能讓我忘記。”


    餘子清已經顧不得震撼,典籍裏,人族掀翻了神祇的統治,特麽竟然是百分之百的寫實,真的是物理掀翻。


    對方來添亂,哪怕沒法抹去他知道的信息,卻也順利的拖延了時間,等到了粉月的力量衰弱。


    他現在要趁著力量還沒完全消散,趕緊先趁機修行一下進度緩慢之極的大衍初章。


    他閉著眼睛,借助玄奧推進大衍初章。


    這一刻,大衍初章的推演,似乎變得非常順利。


    一路推演到二十八層,第四個大境界頂峰,才徹底停了下來。


    睜開眼,周圍已經恢複了一片黑暗,浮出海麵,天色已經大亮,皓月已經退隱。


    餘子清回頭看了一眼,阮人王也已經閉上了眼睛,但這一刻,明顯感覺到阮人王的氣息都變強了一些,似乎還在慢慢變強。


    看來背著那些記載,對阮人王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她意識湮滅跟這件事絕對有直接關係。


    餘子清沒有看全石山上的記載,大概也明白,為什麽阮人王這種有些不著調的強者,也要氣不過,非要杠一下,記錄下來她能記錄到的東西。


    現在也明白,為什麽那股力量,每次隻是試探一下,就走了,似乎還有些怕他。


    因為他曾經展現出來過,同樣的能力,而且更強的力量。


    當年餘子清一口氣抹去了白陽聖母存在的根基,將白陽聖典之上,所有除了正統修行之外的東西,所有能催生出白陽聖母的東西,全部都一口氣抹除。


    不但所有的記載裏都沒有了,甚至所有人腦海中有關那部分的記憶都被抹去。


    整個世界彷若從來沒出現過那些東西。


    就好似餘子清真的越過時間長河,去見到了白陽聖典的創造者起。


    從最初的因,來改變了以後的果。


    那是餘子清最強的一刻,神妙強到了餘子清無法揣摩,隻能憑借本能去用的地步。


    而這種能力,跟之前來阻攔他看的力量,還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能有恐懼,就證明這股力量背後,一定是一個意識在的。


    而這個家夥,八成也是知道,曾經餘子清暴發過一次極為強的力量。


    所以,他怕餘子清再次爆發出同樣的力量。


    而這一次,借助粉月的力量,餘子清回顧的是自身的過去,借月光神通,引出一點點那種玄奧,便將對方嚇跑了。


    還順手碾碎了某些他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枷鎖。


    若不是對方怕了,拖延阻攔他一夜,或者隻拖延過去粉月力量最強的這段時間,問題不大。


    屆時他根本看不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可現在,還是看到了一點。


    想到這點,餘子清飄在海麵上,環顧四方。


    這個世界,竟然跟神祇時代不是一個世界了。


    那個時候的強者可真夠離譜的,物理上掀翻了一個世界。


    還把曾經被汙染的世界,打成了深淵。


    他們到底怎麽做到的?


    難怪現在很少有見到有關神祇時代的記載,幾乎也見不到那個時代的遺跡。


    能隨便找到那才是見鬼了,世界都不一樣了。


    那也就是說,神祇時代的遺跡,可能都在深淵了?


    自己滿世界找線索,挖掘記載,能輕易找到大量記載,那才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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