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獸麽?”


    餘子清略有些擔憂,他也在給老羊尋找合適的第三形態。


    畢竟,隻是龍族還好說,嚴格說,不是所有的龍族,都在東海龍族。


    陸地上出現一個龍族,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但真龍就完全不一樣了,老羊這明顯是走的真龍的路,而且跟曾經的真龍都不一樣。


    以前的真龍裏,可沒有這種全身漆黑,怎麽看都不像什麽好鳥的真龍。


    其實之前哪怕沒有真龍的原因,餘子清和老羊也早就準備找機會開啟第三形態了。


    但凶獸,還真沒想過。


    餘子清沒想過,老羊以前也沒想過。


    煞氣這種東西,本就是跟智慧生靈犯衝。


    人族自古至今,都是秉持著實用主義的思想,甭管什麽東西,都要試試,給找到合適的利用方法。


    最常見的例子,便是利用其他種族避之不及的糞便。


    真正做到了,目之所及,所有能用的不能用的,都給找到利用的路子。


    這煞氣自然也是如此。


    但修行上,絕大多數的煞氣,都是從來不會直接吸納,納入自身力量體係裏。


    這東西直接弄死人的概率倒是不大,尤其是對實力強點的修士,基本隻是麻煩而已,不會有什麽直接的生命危險。


    但壞就壞在副作用上,看看一號就知道了。


    為了洗刷掉詛咒之氣和不祥之氣,以煞氣來衝刷洗身,最後被四號稍稍坑了一點點,神智都被侵蝕影響。


    不致命,卻鋪好了致命的死亡大道,不用走,站在上麵就能滑下去。


    所以這凶獸,大多腦子連普通的野獸都不如,聰明點的野獸,都還比得上四五歲的小孩子呢。


    小皮孩剛出生那一刻,保守點說,智商也能秒了九成九的凶獸。


    正因為如此,餘子清才特別擔心,老羊的第三形態,要是真的選擇凶獸,會不會傷到他腦子。


    那絕對是得不償失,撿了一粒發黴的芝麻,丟了夠吃一輩子的麒麟瓜。


    老羊瞥了餘子清一眼,看出餘子清擔心什麽,這次他倒是沒說餘子清不好好學習,沒文化。


    他不急不慢的解釋道。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吧。


    你以為我這些年一直沒再管曾經的造畜法門麽?


    我這的法門,早跟最初的法門沒什麽關係了。


    凶獸和凶獸也不是一回事的。


    這個拚湊起來的怪物,雖然也是凶獸,可歸根到底,是由四真血脈後裔拚湊起來的。


    真龍、真凰、真麟、瑞獸的血脈後裔,還是對這種詛咒力量,有一定抵抗能力的。


    不然的話,以正常凶獸來說,哪怕被活活打死,死的極其痛苦,他們麵對裏長的時候,也絕對不會跑。


    因為裏長體型遠比它小,境界也不如他高,純粹的力量,也遠不如它龐大。


    但它還是奪路狂奔,一門心思要跑路。


    這已經不是凶獸的特性了,起碼有普通野獸的腦子。


    這些細節,便足以說明,我借他們身上的力量,來化出第三形態。


    再怎麽樣,我也絕對能扛的住。


    我知道什麽才是重要的,我修的大衍初章,剛才也進階到二十二層。


    吉凶推演,法門推演,也更進一步,整體路子是沒有問題了。


    用你的話說,可行性非常高。


    但是壞處,可能是接下來的劫難會非常強。


    這個拚湊怪,以前一直沒出現過,我推測,它肯定尚未渡過雷劫洗練。”


    餘子清念頭一轉,眼睛一亮。


    “你意思是,把那凶獸拉到我們的世界,或者拉到銀湖禁地,十成十會引來雷劫?


    它若是渡過雷劫,便會成為新的生命。


    同樣因為沒渡過雷劫,所以它的靈智混亂無比。


    隻要它渡過了,你後麵再渡劫,便不再是第一個擁有靈智的凶獸,難度直線暴跌?”


    “道理是這樣的沒錯,但你要明白另外一件事。


    渡劫這件事上,難度永遠跟收益成正比的。


    我不可能讓它先渡劫,而且,沒有你幫它,它不可能渡劫成功,它死定了。


    十成十的灰飛煙滅,毫無懸念。


    你以為這種化形雷劫,很容易渡過麽?


    第一次是借地利,以銀湖禁地強行削減更改雷劫,也因為當時的形態太弱。


    第二次,其實也是有運氣成分,若無最後出現的青龍虛影,最多有五成機會成功。


    要麽成功,要麽灰飛煙滅。


    這第三次,要不是有你在,我絕無可能選擇這種凶獸。


    因為僅靠我的手段,渡劫必定是十死無生。”


    餘·渡劫專家·子清有些無語。


    老羊這是從一開始就把他也算進去了。


    仔細想想,他能吸納三災之力,能削減難度,霞光神通,也能進一步削弱災劫。


    不說把這種新生靈降生的化形雷劫給直接削沒了,起碼也能削減到極限承受範圍之內。


    十死無生到五成以上,甚至是七成的勝算。


    以老羊的性子,他覺得這就已經非常有把握了,可以搞。


    真有什麽特殊情況,也能及時調整。


    “你要剝皮麽?”


    “不用,那凶獸身上的重點,不在皮上,而在力上,我隻需要主動沾染,就足夠完成最初的變化。


    縱然變化完全,後續雷劫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沒有這麽著急。


    現在先搞清楚另外一件事。


    這拚湊的凶獸,到底是從哪來的。”


    “二號白水蛋給他的龍符,那頭凶獸也是以龍為首。


    但二號白水蛋從哪來的,就不知道了。


    這東西,牽扯應該挺麻煩的的。”


    老羊冷笑一聲。


    “何止是麻煩,我曾經在琅琊書庫查閱典籍。


    現在又在大兌查閱了各種典籍。


    相互映證,補全了不少從上古到現在的曆史。


    被抹去的何止是煉神之路的錨點,何止是曾經的大佬之名。


    不隻是人族,其他種族也一樣。


    龍族算好的,起碼還存在,偶爾還能有一個真龍後裔。


    可真凰、真麟的血脈後裔,在上古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傳說中的不死瑞獸,都徹底消失了,連一個後裔都沒有留下來過。


    妖族曾經的整體實力,遠比人族要強,現在呢?


    陸地上連個大妖都很少見到了。


    這是有人在一點一點的堵路,一點一點的斷路。


    斷的是整個世界的路和上限。


    再怎麽天資聰穎,根骨奇佳的人,自上古以來,極限便是九階巔峰。


    我查閱過上古的很多記載,有關靈藥,有關各種材料。


    那個時候還有的很多頂尖靈藥,頂尖的材料,到了現在都沒有了。


    不是修士的路在變短,而是整個世界的力量,都在不斷的變弱。


    隻是這個時間拉的很長,長到一個九階從生到死,都不會感覺到明顯差異。


    甚至我再做了統計,研究了各種資料。


    現在進階九階的難度,都要遠超上古時期。


    可能再過幾萬年,前路不斷坍塌,那個時候的九階,可能都會如同現在的十階一樣遙不可及。”


    餘子清眉頭微蹙。


    整個世界都在降格,很慢,也很穩定的降。


    餘子清想到了曾經在虛空懸崖,轉身看到的世界。


    “我曾經窺視到整個世界,會不會跟海的另一邊有關係?


    還有,我在那片無盡之海的中心,看到過一個巨大的漩渦。


    是不是也跟那個地方有關係?”


    “可能是吧,以後有機會去看一眼,現在還不確定。


    隻能確定,大兌最後被徹底封印,似乎也並不是逼不得已全部封印了。


    我甚至有猜測,大兌封印術,最初的時候就是一個大坑。


    而這個大坑,還是甲子紀年的兌皇,專門留下來的。


    因為沒記載怎麽來的。”


    “這些事暫時不管了,慢慢來吧,提升實力為先。


    你好好研究一下那枚龍符,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那頭凶獸控製住。


    要是有希望的話,等你渡劫成功之後,帶它也渡個劫。


    要是能恢複一點靈智,說不定它知道一些事情。”


    老羊稍稍思索了一下,想到拚湊凶獸被裏長毆打時的反應,挺像二憨的。


    “還真有可能,希望挺大。”


    “那就盡量別弄死了,裏長也挺稀罕它的。”


    “……”


    老羊無語,我倒是想把它弄死啊,問題是弄不死。


    “別弄死的前提下,最好找到打不死它的原因。


    我覺得這種打不死的家夥,啟發性還是很高的。


    對我們來說,可以借鑒,以後我也要沒人能打死我。


    但是要是能找到方法,我們也可以找到方向,想想怎麽弄死那個最大的無臉人。


    反正怎麽樣都不會虧。”


    “滾。”老羊念頭一動,力量憑空起,將餘子清衝擊的倒飛了出去。


    餘子清順勢離開安史之書,沒繼續招惹老羊。


    老羊就這點不好。


    他給開課題,裏長一直都是很高興,還嫌棄他開的少了。


    在老羊這開課題,老羊每次都顯得有些暴躁,每次都恨不得錘死他。


    新的大課題,附帶幾個小課題,估計接下來老羊有的忙了。


    餘子清很識趣的沒再去礙眼。


    他去找老宋聊了聊。


    “有幾個人的資料,我想要,要多詳細有多詳細,就是身份有點敏感。”


    “除了陛下,沒有敏感的。”老宋說的很硬氣。


    餘子清豎起一個大拇指。


    “三部尚書,太子、二皇子、軍部的那位大佬。”


    宋承越身體一震,好半晌沒說話,壓下震驚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一次宰這麽多人,怕是要翻天,那位怕是立刻就會出關。


    要不慢慢來?


    三部尚書,背後都有勢力支持,想要宰的話。


    我這倒是有不少黑料,能牽扯到他們。


    隻要進了死牢,找機會弄死,倒也不是不行。


    直接刺殺的話,得不償失。


    至於軍部那位大佬,他年紀不小了,估計也沒幾天好活了,劃不來。


    二皇子的話,他在北部坐鎮,最好是挑起跟大離的交鋒,再加上東海。


    他要是死在陣前,倒也說得過去。


    太子的話,有點麻煩,他現在在監國,正常方法,怕是沒轍。


    刺殺的話,那就至少需要三個九階巔峰,在十息之內解決……”


    老宋掰著指頭,給出主意,餘子清連忙喊停。


    “停,我真不是要宰了他們,你想多了。


    我隻是大概縮小範圍,裏麵肯定有一個是白水蛋。


    我僅僅隻是為了保險起見,先收集一下資料,試著找到哪個人是白水蛋。


    僅此而已!


    我還沒瘋呢,沒事幹,怎麽可能一口氣把大乾重要的高層宰一半!”


    宋承越長出一口氣。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他們都得罪你了。


    我還納悶,他們什麽時候得罪你的。


    沒事就好了。


    一個就好。


    隻要不是你要出手,那隻需要找到是誰,將其揭穿就行。


    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以前餘子清找他這樣子要資料,基本上最後資料上的人,都是非死即傷。


    他還以為餘子清要對著幾個人下手。


    真不是他憑空亂想的。


    他可是做了足夠的內心掙紮,才開始給出謀劃策,怎麽弄死這幾個人合理一點。


    現在虛驚一場,宋承越長出一口氣,嚇的一身冷汗。


    “隻是要資料的話,倒是不難,你要是不急的話,我慢慢給你。


    畢竟他們的身份都比較敏感,很多東西我這都是沒有的。”


    “不急,慢慢來,你穩住就行。


    哦,還有個事,最近錦嵐山會有一些人出門曆練。


    石頭也去大震,回了趟娘家。


    可能再過個十幾年麽二十幾年,小皮孩也會出門曆練。”


    “曆練下好,曆練下好啊,後輩就得多出門挨打,不經曆生死危機,不會成長起來的。”


    老宋樂嗬嗬的應下,琢磨著是不是提前布局一下。


    現在雖然是穩定為主,但錦衣衛派往大離和大震的探子,還是不能少了。


    時刻抓住對手的動向,這一點也非常重要的。


    回頭就去安排一下。


    要是有機會的話,他也不介意冒險出門一趟。


    離開七樓戒指之後,宋承越便召集人手,開始做出安排。


    有理有據,完全符合錦衣衛往日的作風,安排的非常順利,還順帶給不少錦衣衛立功的機會。


    當然,順手安插人,幹點私活,呸,順手盯一下錦嵐山的人,這不叫私活,這是正常的任務。


    很快,宋承越就得到消息。


    錦嵐山內跟大震襄王聯姻的某個人,現在跟脫韁的瘋狗似的。


    到了大震還沒多久呢,不是在幹架,就是在幹架的路上。


    為了拍襄王馬屁,簡直是臉都不要了,整天惹是生非,找那些跟襄王不對付的人的麻煩。


    明明打不過,卻硬要去招惹。


    能惹得幾個封王的世子,不要臉麵的聯手毆打,也算是有本事了。


    完事了,還能麵不改色的站出來,宣揚那幾個世子丟盡臉麵,封王府家教不行,說好的單挑,卻來圍毆他。


    實際上,當時的話是,石頭說一個人單挑他們全部,垃圾話把人搞的心態爆炸,實在忍不住了。


    事後又在這宣揚其他封王的世子不要臉。


    雖然就事論事的看,的確是那幾個世子不要臉,丟了大震人的傳統。


    宋承越看著新送來的情報,眉開眼笑。


    他才不在乎石頭是不是挨了毒打,他看到的隻是石頭挨了毒打之後,還能借勢汙了對方最在乎的名聲。


    的確像他兒子,幹得好。


    宋承越想了想,他雖然不在乎石頭挨打,但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欺負幾個小輩不太合適。


    所以翻了翻資料,看看那幾個封王,有沒有什麽黑料。


    能挖出來黑料,就給悄悄送到襄王手裏。


    到襄王手裏,可能就到了震皇手裏。


    震皇不是一直想削藩麽,這不正好麽。


    大震無麵人的平均實力倒是遠比錦衣衛強,可專業水平,宋承越是真看不上。


    權當是做個好事,幫震皇一把。


    當然,做這些事的理由,肯定不能明說。


    派往大震的錦衣衛探子,先給他們找點活幹。


    挖掘封王黑料,能挖到嚴重的最好,不嚴重的也無所謂,全部攢著。


    說出口的理由,就是用這些黑料把柄,看看能不能控製某個封王。


    控製是絕對不可能的,宋承越也不指望。


    但人家不賣你麵子,甚至不願意低頭幫忙做一些事,那他錦衣衛指揮使,殺雞儆猴,借震皇的手,搞一兩個封王,也是合情合理的。


    誰來都挑不出來毛病。


    便是乾皇看了,都要誇他宋承越最近工作做的好。


    真要是搞下去一個封王,再順勢鬧騰一下,那就必須得給他嘉獎。


    幹好事的本事未必有,但論名正言順搞事情的本事,他宋承越能坐到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沒兩把刷子怎麽可能。


    三個月之後。


    餘子清聯係上宋承越,歎了口氣。


    “石頭隻是挨了幾十頓毒打而已,連一百頓都不到,你至於把涼王的底褲都扒了麽?


    連他一個孫媳婦跟涼王世子搞到一起的事都能給挖出來,你這夠下血本的啊。


    這才多長時間啊,就搞出來這麽多事,大震無麵人的頭頭,據說已經被罰俸到三百年後了。


    就是因為這明顯是有其他勢力在插手啊,你怎麽這麽著急呢。


    你咋跟石頭一個性子,屬狗的的麽,這麽急著報仇。


    這可不像你啊,太不冷靜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是錦衣衛的一個探子,辦事不利,太小看大震的匹夫,傳遞消息的時候,被大震無麵人截獲了情報。”


    宋承越極力否認。


    “嘖,跟我這都要撇清關係,你覺得我信麽?”


    宋承越有些無語。


    “雖然我自己都不太信這些話,但的確是真的,這就是一個意外!


    我真沒打算這麽快動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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