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看不到一個東西,你也不會去想,看到了,便會知道,知道了便會想要擁有。


    新十號現在就是這樣。


    以前從來沒想過,因為沒可能,沒希望,也不記得,自然不會去想了。


    可如今,那種新的願景,便不可抑製的生根發芽。


    壓下了思緒,他繼續以十號的身份做事。


    他們之間都有交流,互相交換情報,他對大乾、東海這一大片的事情,了解是有,卻不是特別熟悉。


    他現在就開始以十號的身份,慢慢的掌握這邊的一切。


    他隻會把他掌握的情報,悄悄的送到養生會所,他什麽都不會做。


    這邊有什麽損失,那也跟他沒關係。


    實在不行了,十號的身份也可以不要了。


    養生會所裏,餘子清看著八號留下的玉簡,再結合現有的情報。


    心裏差不多確定,應該是那些人帶走了死囚,讓修為、能力等各方麵合適的人,化作白水蛋,為他們辦事。


    七號餓鬼李舞城是這樣,原來的那個十號,應該也是這樣。


    難怪那些人,讓十號去奇光商號采購東西。


    奇光商號的老板,還敢就這麽隨意的賣出去。


    曾經的十號,八成就是奇光商號大老板已經被處死的兒子。


    那些人救下了他兒子,化作十號,隻需要稍稍透露出來一點點消息,或者是有什麽別的地方,讓那大老板自己發現,自己確認。


    這不就等同於奇光商號,都可以為他們辦事了?


    而且,什麽利益都不用給奇光商號,也不用直接掌控,翻車了也沒人能查出來什麽。


    這些家夥,簡直是把風險和成本控製,玩到了極致。


    人不用自己培養,用完了,覺得該扔了就扔。


    而外圍勢力,也不是直接掌控,不參與任何管理,想要什麽,都能通過外圍勢力輕鬆拿到手。


    他們要投入的成本,僅僅隻是怎麽讓一個死囚,瞞天過海,化作白水蛋。


    而這個所謂的成本,也有可能,是通過外圍勢力,去完成的,他們根本不會親自參與。


    翻車了,那整件事,也都是這些外圍勢力去付出代價。


    整個良性循環展開之後,就可以稱之為白嫖了。


    而且是究極白嫖。


    而且哪怕餘子清現在推演出這一套玩法,他也沒轍。


    根本不可能通過外圍,追蹤到他們核心的地方。


    偌大神朝,死囚太多了,需要處以極刑的也不少。


    能瞞得過刑場上驗明正身這一步,除非當場抓現行,否則事後一定不會有什麽大破綻留下。


    就算是最大的破綻,死囚本身,也變成了白水蛋。


    你說原來的死囚的確死了,其實也沒什麽毛病。


    輻射開來的人,再怎麽順藤摸瓜,摸到的也依然是外圍。


    這些人真會玩。


    可惜,玩的再花,防守再嚴密,內奸永遠管用。


    新十號,估計不太夠用。


    得等七號,再恢複恢複意識,身為鑄印局大使的記憶、白水蛋的記憶、變成餓鬼後的記憶,三個身份交織在一起,還不是一次恢複。


    這恢複一點,那恢複一點,亂七八糟的,七號餓鬼還沒瘋,已經很了不起了。


    慢慢來吧,餘子清不著急,若是七號餓鬼恢複的不行,餘子清也不準備讓他做什麽。


    受盡苦難,最後被活活餓死,化作了餓鬼,那就當個普通餓鬼,也是絕境之中,唯一的一點慰藉。


    ……


    地宮之中,三號白水蛋,從石壁的凹槽之中,取下七號對應的陰影魔眼球。


    他的掌中,浮現出一縷縷魔氣,口誦咒文,細若蚊呐,不甚真切。


    伴隨著咒文,那顆陰影魔眼球,慢慢綻放出一縷光芒,眼球變得通體漆黑。


    三號白水蛋看著眼球中漆黑的倒影,微微流轉的光芒,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不到很正常,這個東西本就是最後的手段,他隻是在確認,東西還在不在。


    這是第一個實驗,看看在其轉化成餓鬼之後,留下的手段還會不會保留。


    第二個便是看看,七號變成餓鬼之後,會是什麽樣子。


    既然陰影魔的眼球還在,那麽,自帶的固化秘法,應該也是還在的。


    若七號變成餓鬼,還是沒有五官的樣子,那問題也不大。


    以他這些年對餓鬼的了解,這些家夥不像神朝,地域認同、身份認同、血脈認同都有。


    餓鬼們,種族認同極高,隻要是餓鬼,就會天然被團結。


    所以,以他的研究,潛入餓鬼的唯一方法,就是變成餓鬼。


    隻要變成餓鬼,再奇怪,其實也沒什麽可奇怪的,畢竟那些餓鬼裏,奇奇怪怪的不少。


    再繼續發展下去,就會跟黑天妖魔似的,已經沒法靠外表來判斷是不是黑天妖魔。


    三號白水蛋心滿意足,實驗很成功,接下來就是等了,等到七號恢複意識再說。


    確認完這些,他對著外麵道。


    “要是十號回來了,先問問他,有沒有成功給錦嵐山的人下毒,要是成功了,就讓他來見我。”


    “遵命。”一顆方塊腦袋飄到門口,恭敬應了一聲。


    連這些家夥,都不敢貿然踏足三號白水蛋的地盤。


    應下一聲,立刻退走。


    三號白水蛋不以為意,繼續忙他自己的事情。


    他進入更深的地方,這裏吊著一個個籠子,每一個籠子裏都裝著一個種族的生靈。


    他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盒,小心翼翼的打開蓋子,屈指一彈,盒中一點流光飛出,瞬間沒入一個狼妖的體內。


    霎時之間,便見那狼妖的身體不斷的膨脹變大,皮膚崩裂,血肉裸露。


    而那金屬籠子,也隨之一起變大,無數的符文在籠子上浮現,死死的壓製著裏麵氣息不斷攀升的狼妖。


    狼妖痛苦低吼,身形膨脹到數十丈高的時候,轟然炸開,化為一灘血肉。


    那些血肉,還恍若活著一般,自動匯聚到一起,似乎還想重新聚合到一起。


    隻是聚合到一起之後,變成了一團猙獰可怖的肉團子,詭異之極。


    肉團子還在自行蠕動,一顆眼球在其中探出,滿是血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三號白水蛋,戾氣殺氣蒸騰,怨氣滋生。


    三號白水蛋靜靜的盯著,一動不動的近距離,隔著籠子跟那眼球對視。


    他拿出一個冊子,在上麵寫寫畫畫。


    “提升了兩個大境界,爆體而亡。


    生機不滅,但無法恢複原樣。


    意識未湮滅,妖氣潰散,化作戾氣、煞氣、怨氣。


    失敗。”


    看著籠子內的詭異肉團子,三號白水蛋一揮手,那變得巨大的籠子便自行縮小。


    其內一縷橘色火焰噴湧而出,將那尚未死掉的狼妖火化。


    三號白水蛋看了看手中的玉盒,將其標記之後封存。


    “哎,可惜了,研究了這麽多年,體修的不死神通,到現在還一個都沒研究出來。


    這東西也隻能當做毒藥用了。


    可惜,覺醒斷肢重塑、滴血重生的那些體修,實在是難以活捉,也太過招搖。”


    想要做研究,就得抓活的,抓活的便太招搖,不可取。


    而且底蘊足夠覺醒出這些神通的體修,哪一個都不是簡單角色,肯定是有背景的。


    按照他的研究,體修覺醒神通,強弱完全隨機,純屬瞎扯。


    那些強大的神通,都是需要足夠的積累,足夠的底蘊,紮實的根基。


    而這些,也都是需要從一開始就有足夠的資源進補。


    那些普通苦哈哈,也就覺醒點普通神通。


    偶爾有走大運的苦哈哈,覺醒個強大神通,那也未必是好事。


    覺醒出十方神通,覺醒瞬間,便當場爆體而亡的,又不是沒有。


    三號白水蛋轉身離開這裏,繼續去做研究。


    ……


    深淵裂縫裏,一個餓鬼捧著一縷魔念,來到七號餓鬼李舞城居住的石洞。


    “小李,回回神,別發呆了,快點吃吧,有人來化解魔念了。


    你還沒嚐過吧,這是我專門給你留了點。


    我覺得像是吊爐烤出來的芝麻燒餅,芝麻加滿,內部還有糖。


    你快嚐嚐。”


    李舞城回過神,剛才他感應到,另外一個地方,好像有人想要借助他的第三隻眼睛窺視。


    但是他閉著第三隻眼睛,也根本沒讓對方連通。


    他覺得這不是好事,而且還莫名的生出一絲戾氣和恨意。


    他還沒回想起,這是什麽情況。


    看到來的餓鬼,他連忙起身,鼻尖繚繞著一種香氣。


    遠遠超越那些妖魔的香氣。


    “李大叔,你吃吧,我不餓,我來這邊之後,就沒餓到過。”


    “吃吧,咱們生前都是本家,我知道餓死是什麽感覺,也知道剛變成餓鬼是什麽感覺。


    恨不得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撐著的感覺。


    我看你已經很克製了,肚皮隆起來就能忍得住。


    我給你說,我恢複一點意識之後,接下來幾個月,我都是保持著那種快被撐死的感覺。


    後麵才稍稍能控製的住。


    別硬撐著,該吃就吃,我們按照王大人交代的做,那些妖魔,還真不死心,還在不斷的攻打,我們都餓不著。


    這魔念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嚐嚐,特別解饞。”


    李舞城接過魔念,看起來隻是一團黑氣,可是在他眼中,卻仿若是什麽美味,肚子都在咕咕作響。


    他小口咬下來一點,複雜的味道,在其口中迸發。


    他便再也忍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將那一小團魔念吞噬掉。


    “像什麽?”


    “像是芝麻千層餅,半燙麵做的那種,加了茴香,花椒葉,很香。”


    吞噬下一團魔念,李舞城心中那種一直想進食的強烈欲望,才被壓力下去。


    “李大叔,多謝了。”


    “客氣什麽,咱們不互相幫助能怎麽辦,生前種種,哪怕現在偶爾想起來點,其實也無所謂了。


    那都是過往雲煙,人得朝前看,起碼現在餓不著,也不會餓死了,怎麽都遠比變成餓死鬼強。


    哎,我以前可是見過餓死鬼的,那是真的慘。


    生前被餓死,死後變成餓死鬼,還要繼續遭受更強烈的折磨。


    當年我見過的那餓死鬼,偶爾恢複一點意識了,就跪在地上,求人殺了他,你說慘不慘。”


    李舞城張了張嘴,他一直想問,變成餓鬼難道不慘麽。


    但是聽李大叔一說,他卻覺得,這起碼是悲慘之中,唯一的一點救贖了。


    他生前記憶恢複,還沒恢複到這,李大叔說的這些,他還不知道。


    但隻是想想,便明白,他其實已經算幸運的,起碼沒有經曆過變成餓死鬼。


    若是變成餓死鬼,每一日遭受的折磨,都會比生前更甚,那的確是生不如死。


    李舞城想了想,讓李大叔幫他傳出話,他有事要說。


    他覺得,有人試圖窺視這件事,還是得說一下。


    ……


    餘子清在布施鎮裏待了很久,大震跟大離的交鋒,基本上都是按照劇本走的。


    東部的一半失地,被大震拿了回去,又清理了齊王領地。


    齊王領地,基本上就是大震氣候最好,土地最肥沃的地帶了,以前未必是,但按照現在的變化,已經是了。


    而東部的那一半失地,也可以說是大震最溫暖的地方。


    一下子多了兩塊,內部矛盾,立刻就緩解了。


    而大離明麵上,丟了一半搶回來的領地,但大離太子什麽人啊。


    如今越來越冷,越向北越冷,那一半的失地,對大離來說,價值不大。


    而且一直以來,大震東部的力量更強,想要完全掌控吸納東部那一半失地,要花費的經曆也更多。


    給大震就給了吧,無所謂了。


    他們能整合力量,去南部邊境,搶到溫暖地帶更好更大的。


    本來的兩邊夾擊,損失必定會很大,如今變成了丟了小的,又搶來了大的,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大震和大離無心交戰,邊境將士,摸魚練兵。


    那現在就沒餘子清什麽事了,他待在布施鎮裏,表明態度的作用,也就用不著了。


    大離跟大乾幹架,那就沒餘子清什麽事了,他們倆打成什麽樣,都跟餘子清無關。


    餘子清帶著一壇子毒藥,回到了錦嵐山。


    “老羊,老羊,我給你帶來了好東西,你快出來看看。”


    餘子清隔了很遠,喊了一聲。


    片刻之後,老羊拉長著臉走了出來。


    “嗬,又有什麽問題?”


    餘子清拿出壇子,小心翼翼的放下,大概給老羊說了說來曆。


    “九階體修之下,都扛不住,應該不是吹的吧?”


    “那可未必,當年有些家夥,為了從乾皇那騙錢,可什麽招都能用上,吹噓一點效果,多正常的事。”


    “那交給您老人家了,先驗證一下。”


    “你自己不會驗證麽?”


    “我懂個屁,您老先看看。”


    “你不會是怕了,不敢自己親自驗證吧?”


    “我這是小心。”


    老羊斜了餘子清一眼,撇了撇嘴,不怕的話,為什麽這次過來還專門把巫雙格帶上?


    老羊直接打開蓋子,壇子裏是半壇液體,他嗅了嗅鼻子,雙目化作龍目,再稍稍一感應,立刻麵色凝重了起來。


    “真是喪心病狂,這東西肯定是害人性命得來的。


    這裏麵的怨念怨氣,已經到了無法徹底祛除的地步了。


    這不知道得殘害多少生靈,才能有這種效果。


    難怪那個家夥,要化作白水蛋,他若是不跑,被發現了必死無疑。”


    “你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以為什麽東西,都能壞了高階體修的肉身?萬變不離其宗。”


    老羊拿出酒液,輕輕一晃壇子,便見一滴血色的毒液落入酒中。


    “嚐一口。”


    餘子清拿出個小盅,嚐了一小口。


    酒水入腹,立刻感覺到一股力量彌散開,似乎想要融入到氣血之中,壯大氣血。


    如同正常的進補靈藥一樣,至少他感覺沒有任何區別。


    他甚至也沒感覺到有異樣的,至於毒素,更是一點都沒有。


    “沒啥問題,而且已經消化掉了,要等七天麽?”


    “你最好先試試。”老羊指了指巫雙格。


    巫雙格眼疾手快,好似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


    召喚出混元金鬥,放到地上,構建出一個臨時廁所,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甚至還貼心的給餘子清打開了門。


    餘子清忍著別扭,進去試了試。


    的確排出了一些毒素,但是剛出來,就見老羊樂嗬嗬的說。


    “你來之前,又先排毒過麽?”


    “沒有。”


    “那你現在排毒,到底是你積攢的,還是服下了這個毒藥的?”


    “你什麽意思?”餘子清麵色一僵。


    “意思是這次不算?”巫雙格立刻補了一句。


    “就你聰明?!”餘子清黑著臉離開。


    老羊咧著嘴,在那哈哈笑了半晌。


    七天之後,餘子清沒有毒發,任何異樣都沒有。


    再次來到老羊這,餘子清看了看巫雙格手腳麻利的做好準備,給打開了廁所門和馬桶蓋之後,忍不住看向老羊。


    “你就沒有別的辦法驗證了麽?”


    “有,但是有更方便的,為什麽不先驗證一下?


    後麵再研究,沒有格格在的時候,怎麽辦。”


    為了保證結果的嚴謹性,服用毒藥驗證之前,餘子清要先排毒,然後再服毒。


    這一次,老羊就給加大了十倍的量。


    服下之後,那種服下進補靈藥的感覺,愈發明顯,氣血明顯的壯大了一些。


    等到徹底消化完之後,再也察覺不到分毫的時候,餘子清主動去排毒。


    這一次,也一樣有毒素排出。


    這一下就驗證了,哪怕沒有毒發,其實還是有劇毒在身的。


    本來餘子清以為到此就足夠了,老羊卻來了興趣,既然毒量不大的時候,巫雙格的法寶能排除,那就還要繼續。


    等了七天,沒有毒發之後,又給餘子清喂了毒藥,讓餘子清等幾天,毒發的時候看看情況。


    七天之後,餘子清歎了口氣,就不該賤白白的湊上來,給老羊機會……


    七天時間一到,立時毒發,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毒素從心髒,泵向全身。


    肉身感應遭遇危險,心髒跳動的頻率,驟然暴漲,隻是兩三息,便完成了一次循環。


    毒素流淌遍全身的那一刻,毒素徹底爆發,毀壞他肉身。


    餘子清全身七百二十個竅穴,齊齊震動,氣血凝固,強行打斷了毒素發揮作用。


    而後他便老老實實的去排毒。


    毒素排出,可是全身細微的傷勢,卻不會消失,還得餘子清自己恢複。


    倆月之後,餘子清一臉木然的看著老羊。


    “完事了吧?應該不會再有了吧?要不,我把二憨叫來吧,我還有事,我要先走。”


    “你就算毒發身亡,那也能恢複,二憨行麽?還有比你更合適的人?”


    餘子清不為所動,自顧自的道。


    “我保證沒有要事,絕對不貿然來打擾你,保證等你自己出來了再說話,沒必要,絕對不喊你出來。”


    “恩,驗證的差不多了。


    這毒的確很強,九階之下體修,硬扛不了,但八階就未必會死了,毒素不夠,七階都未必會死。


    你根基雄厚,又開了所有竅穴,隻要量不大,你硬扛一段時間,應該沒事。


    實在不行了,肉身被毀,重新恢複個肉身便是。”


    老羊終於肯放過餘子清了,餘子清長出一口氣,帶著點毒藥,趕緊離開。


    老羊這家夥,越來越暴躁了,最近肯定是在研究什麽重要的東西。


    重要程度,跟老羊被人打擾時的暴躁程度,是成正比的。


    餘子清也不敢問,匆匆跑路。


    他準備趕緊出門找個事,忙活一段時間再回來。


    本來餘子清還想把七彩寶石也帶走的。


    因為老羊已經研究出來,怎麽激發七彩寶石的神妙。


    隻需要消耗足夠多的力量,就可以激發出一個夢魘大獄。


    隻是這夢魘大獄,沒法定製,每個人的都不一樣。


    對於老羊,變化出的夢魘大獄,便是他曾經經曆的那個。


    以此類推,餘子清覺得他以自己為目標,激發出來的夢魘大獄,肯定也是專屬於他的那個。


    也代表著,他在這個仿真的夢魘大獄裏,一樣可以卡漏洞,直接變化成九階巔峰,餓鬼之王的身份,而且保持著清醒意識。


    如此,便約等於,他有一個特殊的域。


    但看老羊的樣子,餘子清覺得,他要是說出要帶走七彩寶石。


    老羊聽到的,就會自動變成“讓你趁機折騰我,誒,我就是玩,莪就是要把你的實驗室搬走”。


    算了……


    作死也不是這樣子作的。


    他敢這麽幹,老羊絕對能找到合情合理,讓他無法推辭的理由,名正言順的折騰他幾年。


    反正他還有一個掛件,未必非要用到七彩寶石。


    餘子清匆匆逃離錦嵐山,老羊樂嗬嗬的看著餘子清離去,臉上的笑容便收斂了。


    立刻又回到實驗室裏,開始做各種驗證。


    他張口一吐,大量的記錄便自行飛出,懸在半空中。


    一支筆自行飛出,在新的一頁開始記錄。


    “緘言神咒化解,第一百八十七次。”


    一個時辰之後,自動記錄的筆,刷刷刷書寫,在最後寫上了失敗二字。


    後麵便是總結失敗原因,方向錯誤等等。


    而後老羊念頭一動,繼續重新開始。


    “不化解緘言神咒的前提下,找出被封內容的方法實驗,第三百二十一次。”


    ……


    餘子清這邊剛回到布施鎮,便有餓鬼傳來信息。


    七號餓鬼李舞城傳訊,有人在嚐試窺視。


    餘子清立刻明白,是三號白水蛋在測試東西。


    而後新十號也來了一趟,留下訊息。


    齊王被人找到了,在深淵之中,目前,進入深淵裂縫的九階已經有七八個了。


    大離跟大乾,正在邊境開展了交鋒以來最激烈的一場戰鬥。


    因為大離已經將戰場,向著南部,推進了三千裏。


    東海也有海族強者,進入了陸地,因為扒皮大佬的生祠,差點被砸了,扒皮大佬也沒出現。


    然後,就真有膽大妄為的家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真的在交戰之中,利用餘波,將扒皮大佬的生祠給砸了。


    然後扒皮大佬還沒出現,這些家夥便徹底飄了。


    九階強者,都敢悄悄進入陸地了。


    因為他們真的不怕大乾或者大離如何。


    大不了往深海裏一鑽,誰也拿他們沒辦法。


    被逼急了,他們還敢肆意報複,若非必要,神朝一般情況下,還真不會把這些大妖逼急了。


    但是扒皮大佬不一樣,人家可沒有什麽顧慮。


    惹急了,扒皮大佬真的會殺入海中,不把其活活打死不罷休。


    要不然,有關扒皮大佬的事,大乾會全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後妖族也有強者來了。


    正巧,深淵第一層裏的大魔,以深淵裂縫為中心,方圓十數萬裏之內,一個大魔都沒有了。


    那這些人更肆無忌憚了。


    深淵之中,這叫一個亂。


    餘子清收到消息,就決定去深淵裏看一看。


    順便將大鬼也調了過來,鎮守深淵裂縫,預防有不開眼的人,路過的時候找茬。


    也預防有人在戰鬥的時候,“無意間”牽扯到餓鬼們。


    ……


    深淵第一層,一望無盡的平原,一如既往的荒蕪,在那綿延一萬多裏的戈壁後方,則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逃遁入此處的齊王,正在前方飛遁,後方,一尊形如狐,頭生羚羊角,四足踏著火焰的巨獸,正在踏空而行,緊追不舍。


    數百丈高的大妖,一邊追擊,一邊大吼。


    “齊王,你已經無路可逃,此刻不但有數位人族的九階強者找你。


    大震神朝也要殺你,你若是與我合作。


    我們一起找到仙草,我便引你入妖族。


    屆時,誰也別想殺你,如何?”


    齊王頭也不回,嗤笑一聲。


    “茹毛飲血的東西,也想坑我,你也配?”


    那大妖眼中殺機畢露,四爪火焰,驟然暴漲,大妖的速度,也隨之暴漲三成。


    齊王一言不發,繼續加快速度飛遁。


    這一追一逃,追擊出數千裏之後,齊王慢慢的降低了飛行高度。


    那緊追不舍的大妖,根本沒察覺到有什麽問題。


    二人已經落到了立地數百丈的地方,越過一座巨大的沙丘時,齊王忽然向下俯衝而去,衝入了沙漠之中。


    大妖怒吼一聲,龐大的身軀從天而降。


    然而,就在大妖落在沙地上的瞬間,便見周圍沙地之中,驟然有一根根粗大的土黃色蔓藤衝出。


    有十數根粗大的蔓藤,瞬間纏繞在大妖的四肢上,將其困住。


    還有上百根粗大的蔓藤緊隨其後,不斷的纏繞在大妖身上。


    大妖怒吼一聲,周身火焰大作,燒毀了一些,身形也在不斷拔高。


    一根根土黃色的粗大蔓藤,被繃的筆直。


    沙丘之上的沙子,向著兩側滑落,慢慢的,露出沙丘之下的龐然大物。


    那黑色的東西,緩緩的直立起來,化作一株上千丈高的巨大魔植。


    粗大的主幹,屹立在沙地之中,數不清楚的蔓藤,從主幹上延伸出來,與沙丘一般無二的土黃色,也在此刻,化作了黑紅。


    主幹的頂端,一朵數百丈直徑的血色花朵,緩緩的綻放。


    花心之中,大嘴張開,一層一層數不盡的尖銳利齒,如同花朵開放,一層一層交錯著舒展開。


    數不清的蔓藤,恍若一隻隻長長的手臂,輕輕搖曳著,空氣裏彌漫著詭譎的氣息,韻律起伏之間,仿若有什麽歌者在吟唱。


    攝人心魄的力量彌散開來,沙丘之下,一根根粗大的根係,恍若巨蟒,在沙丘之中穿梭。


    被死死束縛著的大妖,又驚又恐,然而,他想變化身形,卻失去了控製。


    想要灼燒那些蔓藤,在蔓藤從土黃色化作黑紅色之後,便沒有多大作用了。


    無數的蔓藤一條一條的卷上來,慢慢的將大妖死死的包裹在裏麵,再也沒有一絲縫隙。


    一顆無數蔓藤匯聚而成的大球,被那魔植舉起,放到花朵頂端,慢慢的收縮擠壓。


    大妖的慘叫聲,哀嚎聲,伴隨著骨骼被擠碎的聲音,響徹沙漠。


    濃重的血腥氣浮現,鮮血從蔓藤球裏流出,化作汩汩奔流,不斷的沒入到那張大嘴之中。


    片刻之後,大妖的哀嚎聲消失,隻有骨骼破碎的聲音。


    蔓藤球越來越小,直到再也榨不出鮮血,蔓藤慢慢的鬆開。


    已經被榨成幹屍,不成樣子的大妖屍體,也被蔓藤慢慢的送到那張大嘴邊,被無數的利齒撕碎磨碎,被魔植吞了進去。


    隨著魔植吞噬了一整隻大妖,血色的紋路,開始在主幹上浮現,而後擴散到整株魔植。


    那無數的蔓藤中間,血色的紋路溢出,構建出一片片數百丈長的巨大葉片。


    葉脈紋路,仿若有無數的生靈,在舉著手,隨風搖曳,吟唱這詭異的歌謠。


    數十裏之外,齊王站在一座沙丘的頂端,遙望著遠方的魔植。


    “終於有大妖來了,人族還是差太多了,妖魔根本不敢來這邊。


    隻是一頭大妖,竟然就生出了八片葉子。


    快了,再生出一片,應該就差不多了。


    爹,您老人家是怎麽忍得住,一株仙草的誘惑的?


    希望您老人家留下的東西都是對的吧。


    不然,我可就被您老人家害死了。”


    齊王悄悄潛入沙中,消失不見。


    不一會,就有一道道遁光飛來。


    來的強者,淩空而立,遙望著遠處那株魔植,一個個麵色凝重。


    “那大妖死了,被嗜血魔花吃了。”


    “那入口就在嗜血魔花的領地,怎麽辦?”


    “先找到齊王再說,他肯定知道入口在哪。”


    “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


    數日之後,餘子清悄悄來到了群山深淵。


    說實話,他喜歡搞事情,但是也不是特別在意仙草的事。


    他得到消息,深淵亂成一團。


    仙草之地的入口,就在嗜血魔花的領地,這件事也不知道是誰傳的,已經傳的人盡皆知。


    現在不止是九階強者有去的,還有不知道哪蹦躂出來的,一連好幾個,壽數將盡的強者。


    有大妖入深淵,但是那大妖很顯然不熟悉地形,被齊王引入了嗜血魔花的領地,被當場絞碎,吞噬了個幹淨。


    齊王肯定不會做莫名其妙的事情,八成這件事跟入口有關。


    所以,餘子清來給巨佬送玉圭,順便來請教一點事。


    群山深淵,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變化。


    餘子清來到地洞這裏,也沒有任何新的變化,甚至都沒有痕跡顯示有人來過。


    餘子清來到地洞邊緣,將準備好的一大堆東西,全部丟了下去。


    從美食美酒,到書籍玉圭。


    玉圭經過測試,在深淵裏也能接收到,是最頂配的玉圭,通體主材料,是七陰大王的手骨。


    “大哥,我來給你送點東西,那個玉圭,是我新研發出來的。


    上次大哥幫忙,驚走了那魔王,這個東西是用他的手骨做的。


    大哥沒事了可以聽一聽,權當解悶了。”


    大量的東西,落入黑暗之中,一雙眼睛在黑暗之中亮起。


    無形的力量,將所有的東西都接住了,唯有一個精致的玉圭,飄在那雙目之前。


    玉圭旁邊,還有玉簡,附帶了詳細的使用說明。


    甚至還有目前為止,哪個頻段主要是講什麽的,都給安排明白。


    為了怕巨佬不明白,頻段是什麽意思,都專門給說明了。


    事實上,餘子清想多了,巨佬在看到這倆字的瞬間,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將玉圭激發,裏麵立刻傳來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聲音。


    “……要說這佟家主,也是個狠角色,為了祛除邪法,竟然甘願遭受非人的折磨……”


    巨佬看著玉圭,饒有興趣。


    七陰大王的骨頭,還能做出這種好東西?


    行,以後有機會了,說什麽都得把七陰大王給宰了。


    那狗東西,別的本事沒有,逃命的本事,藏身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強。


    他不主動暴露,還真不好找。


    餘子清在上麵等了一會兒,感覺巨佬應該已經用上了,心情應該會挺不錯的。


    餘子清才繼續道。


    “大哥,還有點事,想要請教一下你。


    最近有個仙草之事,玉圭旁邊的玉簡裏,有說明。


    大哥給看看,主要是現在,有人招惹到那株嗜血魔花,我怕有人把那魔植引出來。


    我對仙草沒什麽興趣,魔物死多少,我也無所謂。


    我就怕有人把嗜血魔花引到深淵裂縫。


    那可是有數百萬餓鬼鎮守的,前些日子,才跟妖魔幹了一場。


    我怕那些妖魔趁機衝出來,事情鬧到不可收拾。


    所以,請大哥給指點一下。”


    巨佬聽著玉圭,還學會了換台,換台裏,說的正好就是最近的仙草之事。


    在這個世界,仙草這倆字,就是自帶頂級流量,十階強者都向後靠靠。


    那些租下頻段的人或者勢力,不可能不蹭這種熱度。


    大乾和大離的熱度不好蹭,也不太敢隨便蹭,但仙草,那趕緊上。


    巨佬沒急著理餘子清,聽玉圭聽了兩天,再加上餘子清給的玉簡裏的內容。


    相互補充,大概明白怎麽回事了。


    所以,一顆餘子清留下,用來聯係的玉簡破碎。


    信息直接出現在餘子清的腦海之中。


    “不死曼陀羅,別想了,那仙草肯定還未成熟,成熟了你也抓不住。


    抓住了,若是將其吞噬,你就等著遭報應吧。


    對,就是報應,不得不說,這個詞用的真好。


    你要是想要仙草,還有一株,能不能找到,看你的緣法。


    去找那株嗜血魔花吧。”


    餘子清撓了撓頭,好家夥,巨佬看來是知道不死曼陀羅啊。


    直接忽略了餘子清瞎扯八扯,直接給他一株仙草的線索。


    要是他有緣法,就能得到一株仙草。


    問題是,他是真的對仙草不是太感興趣啊。


    他隻是想問問,這裏麵的坑是什麽。


    這事必須解釋清楚。


    “大哥,我對仙草,真的不是很感興趣,我真的隻是想知道,這裏麵可能有什麽坑。


    大哥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種人。”


    巨佬不理他了,餘子清無奈的歎了口氣,順著石壁爬了下去。


    進入了安史之書的虛空,安史之書許久沒見餘子清,書頁嘩啦啦的響。


    “別翻書了,我就不信你感覺不到大兌巨變。”


    安史之書立刻自動合攏,一道道流光流淌,一副乖巧溫和的樣子。


    “別裝了,我這次來,就是專程來帶你離開這裏的。


    也是時候,把你帶出去了。


    你應該也能知道,裏麵的封印,已經在無形之中削弱到極致了。”


    餘子清一抬手,安史之書便自動飛來,落在餘子清手中。


    先帶回去吧,沒事了慢慢化解裏麵的災難。


    順著石壁爬上來,餘子清看了看地洞,想要再解釋兩句,又忍住了。


    沒法解釋,沒有人,沒有任何人,在有機會的時候,不想要仙草,他也不例外。


    他對不死曼陀羅,的確不感興趣,因為那肯定是個大坑。


    但巨佬覺得他想要仙草,給的另外一個線索。


    那餘子清就不敢說不感興趣了。


    得了,回去了就去碰碰運氣,看看緣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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