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一頓折騰,大家已睡意全無,索性聽雲龘講述牛椋鳥的故事。因為這隻小鳥,大半夜前來,絕不是隨便的遊飛,定是有何苦衷需要傾訴,或者有何難題需要解答。在它的眼裏,雲龘可是個大家夥,論體積,辦法也應該多點才是。


    雲龘也不隱瞞,把這幾個晚上,牛椋鳥斷斷續續的敘述串連起來,告訴了大家。


    牛椋鳥同它的族群,就住在運河岸邊連綿幾十公裏的大山裏,平常一直從生活在這裏的幾千隻山羊身上尋找食物。這些山羊居住在一個叫作“山羊城堡”的山頂上,它們非常喜歡勤快的牛椋鳥,做它們的清潔工和預警衛士,即便牛椋鳥有時也會傷害到老實巴交的山羊。因為牛椋鳥在替山羊做清創護理工作的同時,也會吸食山羊的血液,甚至有些殘忍。由於牛椋鳥天生吸血的偏好,導致它們一旦找到了山羊的小小傷口,就不會錯過,會用尖尖的喙作為鋒利的割刀,把山羊傷口慢慢擴大,直接吸食血液,致使這些傷口不易結痂,以便牛椋鳥還有新鮮血液可吃。可是這些不是牛椋鳥的主流,替山羊清除寄生蟲和事先預警才是它的長處。因此,有點瑕疵,山羊們也並不在意。


    就這樣,兩大族群,和平共處,相互依存,生活得一直很幸福。雖然山羊們也經常遭受野狼之類的騷擾,但相比它們龐大的種群數量來說,喪失點老弱病殘,就算優勝劣汰了。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前些日子,不知從什麽地方遷移來兩隻雌雄老虎。這倆兒家夥殘暴凶殘,食欲旺盛,攻擊力極強,每天都要吃掉幾支山羊。如果僅僅是飽腹也就罷了,它們竟然拿這些可憐的山羊作為靶子練習,進行無端的殺戮,幾乎天天都要有十幾隻山羊喪生在這種無度的殘虐當中。更為恐怖的是,兩隻老虎中的母虎已經懷孕,如果不久再誕生四五個小虎,麵對這些魔王,山羊將何以為生?


    按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山羊的繁衍速度,抵不上老虎的屠殺速度,不久的將來,山羊族群必將油盡燈枯,遭受滅頂之災。而且近日,就連正值生育高峰的山羊王後,也喪命在虎口之下。山羊王心急如焚,恐懼異常,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退敵良策。無奈之下,它委托會飛的牛椋鳥,四處尋找能人,看看能否拿出高招良策,一解燃眉之急。


    山羊是牛椋鳥賴以生存的食物來源,如果山羊滅絕,牛椋鳥將找不到更合適的寄主。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因此,牛椋鳥也是非常著急。當它飛行途中,第六感官驟然感受到雲龘的特異之處,馬上飛下,請求雲龘的幫助。由於牛椋鳥思維淺顯,沒有組織語言的邏輯能力,不能完整地表達意思表示,想說明白,卻又說不明白。故此,才急得亂蹦,連續幾個晚上,才剛好把山羊遇難的經過斷斷續續說出。這就是動物與人的區別,即便可以交流,也會有低級思維的局限性。


    雲龘剛剛講完,桅杆上的牛椋鳥又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雲龘指著牛椋鳥對眾人說道:“聽到沒,它又在磨嘰它的''怎麽辦呢?''那句話,每次都是,一邊同我講述,一邊重複,十句話得有八句是這話。別指望動物同人一樣,怎麽說它也是低級。”


    眾人不禁失笑,聽動物講話,還真得有耐心,就像對文盲一樣,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大家這時才真正理解“對牛彈琴”的成語,原來是這麽回事。


    華生突然想到:牛椋鳥的話是知道了,可小猴雲下的話是什麽呢?為何雲龘要打它呢?華生趕緊見縫插針,對雲龘相問。


    雲龘目注雲下,噗嗤一笑,說道:“不瞞大家說,它說我是個隻會交配的''種猴''!”


    雲龘的話一出口,林紫差點沒鑽地縫裏!啥也不說了,雲下絕對是全都明白,否則不會這樣罵雲龘。一想到晚上的秘事,被一覽無餘,還拿出曝光,林紫立時臊得滿臉通紅,無地自容,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雲龘接著解釋:“估計雲下見牛椋鳥同我說了這麽多天,我仍然沒有拿出辦法相幫,故此才這麽懟我。小猴崽子!”


    說著說著,雲龘的眼光又綠,嘴裏冒出兩句猴語,估計是在罵雲下。


    聽到雲龘的聲音,雲下膽怯地向後躲了躲,那個野猴趕緊把雲下摟在懷裏,仰臉呲牙,意思是說:你敢對她不利,我跟你玩命!


    眾人禁不住又是一陣大笑。這時,包括林紫在內,才知道雲下是個母猴。要不然這個公猴怎麽會翻山越嶺過來示愛呢?


    自此之後,野猴一直呆在船上,與雲下膩在一起,看它倆兒的親熱勁,絕對是在熱戀當中。


    首先是食物分享,這可是動物們最為親密的表現。民以食為天,把糊口之物慷慨讓出,關係絕對是非同一般了;其次是野猴總是殷勤地替雲下理毛,簡直照顧得無微無至。有了這個舉動,說明二者的關係更加近了一步。當然,同觀者的想像一樣,沒有多久,它倆兒就心猿意馬,越過了紅線,情到深處難抵抗啊!


    有一天這種浪漫,居然讓雲龘和林紫回艙撞個正著,這回該輪到雲龘罵猴了。不過,人家正在巫山雲雨,總得肅靜回避不是。雲龘出門之後,才涎臉罵了一句:“不害臊,也不背人,大白天就做!”


    林紫覺得女婿上門,應該有個稱呼才對,也不管野猴滿不滿意,便自作主張給野猴起了個名字,叫“樹上”,正好和“雲下”相配。雲龘聽後,替樹上一翻譯,樹上和雲下二猴都挺高興。有了名字,就是向文明邁近了一步。


    自從有了雲下罵人的插曲之後,林紫晚上再也不讓雲下同他倆兒睡在一個房間了。且不說雲下懂得閨中之事,就是現在又添一個上門女婿,也是沒法同居一室了。相互之間,怎麽說也要注意點影響吧。


    過去,中國城裏的住房條件差,父母和子女擠在窄小的蝸居裏,幹啥都不方便。特別是孩子結婚以後,更是如此。本身這活,就是激情隱秘之事。父母害怕子女聽見,子女害怕父母聽見,老少雙方心癢難抑,欲罷不能,偷偷摸摸,不敢放任。有多少男人因此患病,躊躇不舉呀?


    於是,林紫讓雲龘去找船老板,倒出個大木箱子,拆掉箱蓋,放扁置於艙頂之上,裏裏外外,好好布置了一番,權當雲下與樹上的新房了。


    猴子不喜束縛,本就喜歡居於高處,箱子雖然不似包艙寬敞,但一麵敞開,通風涼快,比較符合猴子的喜好。雲下與樹上得此一居,歡喜不禁,陋室雖小,也是自己的家呀。


    最近幾天,牛椋鳥一如既往地天天晚上都來,隻不過它,越來越局促不安。大概因為渡船再過十來天,就要走出大山,到時即便有什麽好辦法,也是於事無補了。


    雲龘這些天也在苦苦思索,卻始終沒有想出切實可行的伏虎之計。不是因為雲龘不上心,也不是因為雲龘沒有謀略,而是因為雲龘根本沒有踏足山羊們的生活環境,僅憑牛椋鳥胡亂的的隻言片語,實在沒法閉門造車,拿出什麽一鳴驚人的針對之策。


    沒辦法,還得默默承受牛椋鳥的嘮叨、雲下的敲打、以及樹上的白眼。誰讓你挺大的個子,智力不發達呢?枉你還有讓動物們感知的特殊基因,關鍵時刻,卻一事無成。雲龘冤枉啊!但有苦說不出,跟傻子講理,你不就也成了傻子了嗎?


    華生這些天也沒閑著。他幾乎每天都要領著三個女人,對船上的乘客檢查一遍。弄得大家看到他都稱佛爺。無論叫啥,沒事就行,“l1y1”病毒確實沒有再起波瀾。整船乘客,包括他們幾個經常接觸三個馬販子的一眾,都沒有中招,著實讓華生欣慰不少。


    但是,三個馬販子的情況卻不怎麽樂觀。


    華生來到雲龘的包艙,麵含憂鬱的對雲龘說道:


    “龘子,原來我一直以為,我配製的中藥能夠控製住“l1y1”病毒的發展,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從我對三個患者的觀察,以及號脈,都表明病毒正在悄悄地發展。如果不能在短期內拿到長在懸崖絕壁上的''芝桂'',uu看書 ukanshu 就有可能造成“l1y1”病毒的大爆發,到時全船都將陷入災難。因此,我覺得,你能不能與樹上商量一下,讓它幫忙去采''芝桂'',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希望。”


    雲龘聽後,倒是認同。運河的大部分河道不是很寬,山間穿行,更是如此。樹上可以爬上桅杆頂端,在距岸邊大樹很近的情況下,憑借猴子們天生的跳躍力,跳上大樹,樹上來時,就是憑借超強的跳躍力,跳上渡船的。但雲龘轉念一想,還是提出疑問:“樹上可以爬上懸崖,但它能認出''芝桂''嗎?”


    華生推推眼鏡,笑道:“''芝桂''特征非常明顯,葉子較厚,又是顯眼的紅色,誰都認識。你隻要跟它解釋清楚就行。”


    雲龘點頭,找到正在艙頂互相理毛,秀恩愛的二猴,把想要請樹上幫忙采“芝桂”的事情說了一遍。樹上二話不說,馬上就答應了,真是坎快的猴子。雲下見狀,表示也要同去。


    沒等雲龘接話,華生馬上反對,他告訴雲龘,若放它倆兒同去,可能一去不返。雲龘把這話翻譯給二猴,氣得雲下呲牙咧嘴,非要撓華生。什麽玩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跑,不早跑了,還用等到現在。大眼鏡子,早晚給你掛樹上,讓你不說好話。


    雲龘這一翻譯,可把華生嚇個不輕。近視鏡在這裏可沒地方配呀!沒了鏡子,不就跟瞎子一樣了嗎?以後還是少招惹這倆兒小祖宗為好。華生可是見識過,猴島的猴子把遊客的相機掛樹上,叫你啥轍沒有。華生一吐舌頭,不敢言語,好漢不敢猴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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