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諾頓館辦公室。 “你們學生會真的有人失蹤了？”施耐德教授臉色冰冷，旁邊的曼施坦因一臉嚴肅，盯著對麵站在不遠處的凱撒，房間裏的氣氛幾乎凝固。 “，此人是生活部的一位副部長，今年大二，平時負責和裝備部那邊對接工作，今天我們集體開會時，生活部的部長發現他失去了聯係。” 凱撒冷靜的解釋道。 他隨即疑惑的問道：“教授，您怎麽知道這件事？我們也是剛剛發現此人失蹤。” “這是第二次了吧。”施耐德麵無表情的看向曼施坦因，接著又轉頭看向凱撒： “大概半個小時前，大一年級的新生阿爾莎向曼施坦因教授匯報，她在圖書館那邊遇到突然襲擊，然後她打電話聯係了陸俊，陸俊趕到後還未出手，那凶手的頭顱忽然莫名爆開，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什麽？”凱撒臉色一變。 “我們已經派人去看過屍體，從身高和衣服上看，那人就是你們學生會的人，符合檔案記錄。”曼施坦因教授說。 “怎麽可能？他襲擊了阿爾莎？頭顱爆開？” 凱撒一貫沉穩的臉色再度失態，這對他來說，也是難以接受的事實。 “阿爾莎雙腿中彈，如果不是當時她的同學拜倫舍身給她擋了兩槍，現在她已經死了，如果陸俊沒有及時趕到，那裏恐怕又會多出一具屍體。” 施耐德教授表情冰冷：“根據阿爾莎和拜倫所言，當時他的身體周圍籠罩了一層黑色霧氣，看不清麵容，而且亮眼呈現出血紅色光芒……這種特征，是魔黨的手段！” “靈魂操縱？精神係的言靈？”凱撒喃喃道。 “通常情況下，這種言靈的使用是有限製的，而且需要使用者對目標非常了解，也就是說，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對那位副部長非常了解，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你們學生會的人！” “可那個魔黨的人，為什麽要襲擊拜倫和阿爾莎？”凱撒皺著眉頭。 “那兩人的血統都是‘A’級，而且言靈都很罕見，很明顯魔黨是想削弱我們的力量。” 施耐德教授冷冷道，“你也應該知道，剛才會議上校長已經通過了龍淵社團的成立申請，而龍淵社團本質上其實是執行部的下屬組織。因此殺死他們兩人，就相當於削弱執行部的力量，削弱秘黨的戰鬥力。” “很抱歉，這是我的失職。”凱撒臉色沉痛，“那這件事，教授認為應該如何處理？我們要公開調查嗎？還是繼續秘密調查？” 施耐德教授沉默了半晌，和曼施坦因對視一眼：“我認為，姑且還是秘密調查，不要聲張，去調查那個人的家族背景，還有平時經常接觸的人，讓你們的人保密……陸俊那邊，我也會讓他們暫時保密，以免引起更多人的恐慌。” “我明白了，那我立刻去辦。” 凱撒深吸一口氣，讓臉色再度恢複穩定，接著大步流星的走出辦公室。 施耐德教授和曼施坦因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擔憂和憤怒之色。 “諾瑪那邊有線索嗎？” “沒有，和上次一模一樣。” “該死，擁有控製諾瑪權限的人裏，一定有親近魔黨的中立派，甚至很有可能是校董會中的某個人！”施耐德握緊拳頭，狠狠道。 “諾瑪的監控中並沒有捕捉到那人的行動軌跡，他今天就沒有來參加會議，也沒有回宿舍，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但監控卻拍到了阿爾莎和拜倫的行動路線，雖然沒有當時現場的監控，但和他們的說法完全吻合，沒有什麽問題。 另外，陸俊從辦公室離開後，也確實先後給拜倫和阿爾莎打了電話，這些都有錄音證明。” 曼施坦因說，“剛才陸俊的說法，教授發現什麽問題了嗎？” 施耐德沉思片刻：“那個殺手的腦袋怎麽會突然炸開？似乎是遇到了某種特殊的攻擊，但當時陸俊並沒有動手……他為什麽會自爆？” 曼施坦因猶豫道：“可能是那個幕後黑手看到陸俊趕來，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為了抹除線索，所以便動用言靈毀掉了那人的身軀，很多精神係言靈都有類似的手段。” 施耐德點點頭：“我有預感，這次的襲擊事件，很可能又會以線索中段而告終，就像上次路明非被刺殺那樣。” 曼施坦因聳聳肩：“目前來看，那個凶手的目的沒有達到，他肯定還會再次動手的。” “不錯，他遲早會有露出馬腳的那一天。”施耐德教授麵無表情，“這根釘子很硬，但總有一天會暴露出馬腳的。” …… 入夜之後，宿舍樓。 獨立公寓內。 陸俊，路明非，奇蘭，阿爾莎和拜倫相對而坐，表情嚴肅。 “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陸俊低聲說，“因為這件事非常隱秘，但又關係重大，所以我認為有必要讓你們知道。” 奇蘭是臉色最鎮定的那個，他有些擔心的用手摸了下阿爾莎的金發，然後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腰：“還疼嗎？” 阿爾莎搖頭：“沒事了，子彈已經被取出，傷口恢複得很快，估計明天就能正常走路，幸虧沒有傷到動脈。” 路明非表情震驚，但似乎又夾雜著一絲慌張。 他結結巴巴的問道：“所以，那個襲擊你們的人，是學生會的一位副部長？可真正的幕後黑手，並不是那個人？” “對，難怪當時我聽那人的聲音很熟悉，我們在擂台賽的時候，他好像經常來通知我們比賽開始和一些相關事宜，我也是不久前才想起來。” 阿爾莎臉色難看地說。 奇蘭正色道：“換位思考一下，這並不奇怪。這裏可是學院，那個幕後凶手不可能輕易露麵，他使用這種替身和遠距離操縱的方法也很合理，這樣既能達到目的，又不會暴露真身。” 路明非呆呆的道：“遠距離操縱一個人去襲擊拜倫和阿爾莎？這是什麽言靈能做到的？” “精神係……應該是白王一脈，但具體是不是我們也不確定。” “可之前在島上的時候，他使用的言靈好像不是這種類型。”路明非喃喃道。 “誰說幕後凶手隻有一個？”陸俊聳聳肩，“如果他們都屬於魔黨，那就可以解釋了。而且，上次刺殺你的那家夥，我們一直懷疑他使用了某種特殊的精神係言靈，才能混淆蘇茜學姐的記憶，神不知鬼不覺替換她的子彈。” 路明非悚然道：“也就是說，學院裏擅長精神係言靈的這家夥，還有島嶼上利用那幾頭巨熊襲擊我們的，不是同一個人？” 陸俊說：“目前看來，這是最合理的可能，但也不能排除這是同一個人。” 他的目光閃動，“我想，那些人早就鎖定了拜倫，他們是追蹤那位次代種而來！” 拜倫眼神中隱含著愧疚之色：“抱歉，是我的原因才能你們不得不對學院隱瞞這件事。” “沒事，換作是我，也會做出和陸俊一樣的選擇。”奇蘭柔聲道，“我們都是同一個社團的朋友，自然應該互相幫助，而不是互相猜忌和欺騙，你願意將真相坦承說出來，也很讓我佩服。” “嗯，謝謝。”拜倫低聲說。 陸俊扭頭看了眼窗外朦朧的夜色，歎息道：“不管如何，教授那邊似乎並未懷疑我們的說法，這件事算是勉強混過去了……但這背後，也肯定有魔黨的人在推波助瀾，他們的目標除了追蹤龍類之外，還有刺殺以路明非為代表的有天賦的混血種，我們以後必須處處小心。” 拜倫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準備退學了。” “什麽？”路明非吃了一驚。 “我不想再拖累你們，我想回加州，回到家族裏……去讀寫書，拿錢開個書店，或者是去圖書館做一個管理員……我不想再和龍族的世界扯上關係了。”拜倫默默道。 “可你已經染上了這層烙印，恐怕魔黨的人一次不成，絕不會善罷甘休。你離開學院之後，反而更危險。”陸俊認真道。 “誰知道呢？也許隱藏在我腦袋裏的那個家夥才是最危險的存在。”拜倫苦笑一聲。 “就算那位是次代種，但估計也是這幾百上千年來混得最慘的純血龍類，沒有你的允許，它甚至都無法控製你的身體，隻能寄人籬下，不是嗎？”奇蘭笑道。 “我也不清楚……其實我很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會遇到這種情況。”拜倫露出一個苦笑。 眾人都無奈搖頭。 但路明非沒有笑。 他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驚駭，其中又混雜了一絲同情，一絲猶豫。 但這時眾人的注意力都沒放在他身上，所以也沒人發現他異樣的表情。 幾分鍾後，大家的情緒都恢複穩定，陸俊正色道：“是否退學，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 他平靜道：“至少，你也應該等明天的社團成立儀式結束後再離開吧。大家一起相處了這麽久，我想，你也應該跟大家道個別。” 拜倫猶豫了下：“好！”他的眼裏閃著光。 路明非此刻的表情已經恢複正常。他咳嗽了一聲，“那個，明天的成立儀式，還需要準備什麽東西嗎？” 奇蘭搖頭：“我們下午不是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嗎？明天上午九點，諾頓館，其實很簡單，大概就是由校長或者施耐德教授講幾句，然後陸俊和我再簡單說幾句，應該會很快結束。” 拜倫點點頭：“那我就在儀式結束後再跟大家道別。”他抿了下嘴唇，“我的退學申請已經準備好了，跟家族那邊也打了招呼。” 眾人同時點頭，氣氛又變得冷淡下來。 片刻後，阿爾莎才說：“拜倫，謝謝你上午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經……” “我們是朋友，這是應該的。”拜倫表情平靜淡然，對金發女孩微微一笑。 奇蘭扶著阿爾莎站起身，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明天再見吧。” 既然話都交待清楚，那他們也沒有必要一直留在這裏。 拜倫也跟著站起身。 “嗯，明天再說。” 陸俊和路明非送三人離開，關好門，接著才重新在沙發上坐下。 沉默了片刻，路明非忽然問：“俊哥，龍是什麽？” 陸俊聳聳肩：“一種生物。” 路明非無奈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那個次代種怎麽會待在拜倫的腦子裏？龍是一種寄生生物？” “嗯，這個問題問得很有水平。”陸俊猶豫了下，“關於龍類的本質，其實一直都是混血種想要搞清楚的一個本質問題，就像是世界的本質一樣，很多學者都有不同的觀點。” “那最主流的觀點是什麽？”路明非問，“上次古德裏安教授也沒說清楚。” “你怎麽突然這麽關心龍類的本質了？不會你也被寄生了吧。”陸俊隨口道。 “對，我的體內也有另外一個家夥，說不定比拜倫腦袋裏的那個次代種還要可怕。”路明非順著陸俊的話說道。 “是嗎？”陸俊對此不置可否。他和路明非經常這樣開玩笑，至於這話的真假，他早就不在意了。 路明非作為‘S’級混血種但卻一直都沒表現出自己的言靈，這本身就很反常。 不過，誰又沒有秘密呢？ 正如路明非不會問陸俊的言靈究竟是什麽一樣，陸俊也不會對路明非的秘密刨根問底。 陸俊笑了幾聲之後，臉色緩緩恢複嚴肅：“嗯，據我所知，龍族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他們似乎是進化之樹上不同於細菌域、古菌域和真核域之外的第四域。” “等等，這個域是什麽意思？”路明非撓頭，“我隻知道界門綱目科屬種！難道是領域的意思？” “這個域還真不是領域，它是生物學上一種比界更高級的分類係統，簡單來說，目前我們已知的所有生物都能歸類到這三個域裏麵，但龍族是不同於所有已知生物的一種未知生物。” “就是怪物的意思吧。”路明非咳嗽了一聲。 呃……陸俊頓時感覺自己的科普完全是浪費時間。 陸俊無奈道：“你有沒有想過人類的起源？或者說，生命的起源？” “什麽意思？”路明非繼續撓頭，“人不是猴子進化而來的嗎？” “那猴子呢？” “大猩猩？” “那大猩猩呢？” “猴子？” “滾！” 陸俊伸了個懶腰，從茶幾上拿起剛打開不久的冰鎮可樂喝了一口，滿足的感受那股冰涼從口腔向食道蔓延。 他繼續耐著性子說：“假設，我是說假設，我們目前已知的所有生物，都是從同一種遺傳機製從分化而來呢？” “什麽意思？”路明非臉不紅心不跳的問。 “意思就是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生物可能都有一個共同的起源。”陸俊聳聳肩，“比如說，女媧造人。” “哦，我懂了，你早說這個不就行了嗎？”路明非眼睛一亮，“比如說，混血種是女媧用手捏出來的，普通人是用鞭子蘸著泥水甩出來的泥點子……是不是這種的？”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陸俊垂著頭，“總之，龍類是完全不同於人類的物種，它們也許是一種寄生生物，也許是一種精神生命，也許是一種能夠自行進化和快速適應任何世界的外星生命……總之我也不知道！” 路明非小心翼翼的看了陸俊一眼，忽然問道：“俊哥，當拜倫被那個龍類控製身體的時候，是不是變得很強？” “嗯，很強。”陸俊點頭。 “有多強？” “大概……和西奧多差不多水平，但它大概也能製造領域，控製金屬和火焰的某種領域。”陸俊回憶道。 “那為什麽拜倫不會釋放領域呢？我的意思是，那不是他自己的身體嗎？難道龍類釋放言靈和混血種的身體完全沒有關係？這也不可能啊！”路明非質疑道。 陸俊抬眼看著他：“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啊？” PS：陸俊思考這個問題思考了很久。 （大概十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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