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特別的招新活動在卡塞爾學院內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針對凶手的調查行動正在緊張的進行中，古德裏安教授得知這件事後氣得砸碎了自己最喜愛的茶杯，要求凱撒和楚子航務必要給自己的學生路明非一個交待。 校園裏一時間人心惶惶。 施耐德教授在校外出差，得知路明非被刺殺的消息後，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後問道： “路明非沒事吧？” “沒事，隻是肩膀受了點小傷，現在傷口已經愈合，陸俊在他旁邊救下了他。” “沒事就好，看來有些人忍耐不住性子了啊。” 施耐德教授意味深長的感歎了一句，然後掛掉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的凱撒表情沉重，他雖然不清楚施耐德教授說的‘有些人’是誰，但聽起來，似乎是在指學院內的某些人——這和楚子航的猜測相符。 這件事一定與獅心會和學生會中的部分人有關，但僅憑幾個學生，能設計出這麽複雜險惡的刺殺行動並且輕鬆嫁禍給蘇茜嗎？ 或許在那些人眼中，蘇茜和楚子航……都是他們可以用來嫁禍栽贓的完美對象？ 但如果教授知道是誰做的，為什麽不幹脆直接告訴他呢？ 凱撒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施耐德教授似乎並不是十分擔心，反而直接掛掉了電話，這是什麽意思？ 此刻即便以凱撒的見識和閱曆，也有些猜不出施耐德教授的想法。 “我也搞不清楚，教授是覺得沒必要保護‘S’級，或者是覺得背後的那些人不敢再動手，亦或者是不需要保護……我不懂教授的意思，那裏說，他和路明非還有陸俊的感情應該比我們都要深一些，畢竟他們都是從預科班順利畢業的學生。” 諾頓館的會議室內，凱撒，楚子航，諾諾，陸俊還有路明非坐在同一張會議桌前。 凱撒坦承的將這段時間自己的調查結果告知了幾人。 簡單來說，一無所獲。 “蘇茜醒來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對我誇讚路明非的槍法很好，是個很有天賦的師弟，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差點殺死他。” 諾諾的表情凝重，“我特意詢問她是否檢查過彈夾，但她說自己檢查過，確認所有子彈都是弗裏嘉子彈，她說她在開槍之前會熟悉自己的每一顆子彈。” “那這把槍是誰給她的？”楚子航問。 “是她從裝備部那邊直接領取的，子彈也是。” 因為蘇茜和楚子航的關係比較複雜，所以針對蘇茜的調查，由學生會和富山雅史教授共同進行。 “富山雅史教授怎麽說？”陸俊問。 “教授說她沒有說謊，也檢查不出她有被洗腦和被言靈影響的痕跡。”凱撒的眉頭深深皺起，“這才是最詭異的地方，要不然就是她根本沒有被洗腦，要不然就是凶手的言靈使用非常隱秘，就連富山雅史教授都檢查不出來，畢竟有些幻覺類型的言靈，是潤物無聲的。” “如果她既沒有說謊，也沒有被言靈影響，那就是說，從她槍口裏射出的是弗裏嘉子彈，但到了我的身上卻變成了實彈？” 路明非哆嗦了一下，“難不成是見鬼了？有一個幽靈在子彈射擊的過程中把弗裏嘉子彈換成了實彈？” 刹那間，一股詭異的氣氛在會議室內彌漫開來。 “等一下，如果她的槍是自己從裝備部領取的，那就和蘭斯洛特沒有關係？”陸俊提問道。 “我們第一時間找到了蘭斯洛特，並且由富山雅史教授進行了詢問，但他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是按照我們學生會提出的方案來進行準備，而且……他對明非表現得非常關心，富山雅史教授認為他沒有說謊。”凱撒說。 “教授也覺得沒問題？” 陸俊深吸了一口氣，愈發感覺到這件事很不簡單。 “等一下，當時在諾頓館的大廳內，就隻有諾諾，蘇茜，還有你們兩個人，對嗎？”楚子航忽然問道，“確定旁邊沒有其他人在嗎？” “沒有吧，也就門口躺著幾具‘屍體’而已。”路明非遲疑的說。 “我沒什麽感覺，應該沒有。”陸俊也搖了搖頭。 “這……就什麽也無法解釋，這算什麽？密室殺人案嗎？”路明非撓了撓頭，一臉茫然，“蘇茜學姐沒問題，蘭斯洛特學長也沒問題，我和俊哥是受害者，諾諾學姐是旁觀者，看起來整個活動流程也沒有任何問題，那我又是怎麽會被實彈擊中的？” “監控錄像呢？諾瑪那邊分析過了嗎？”楚子航問道。 “已經檢查過，看不出任何問題，活動是按照我們設計好的那樣正常進行，兩方的攻堅戰，最後我們在諾頓館前的空地上對決，一切都和計劃好的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突然多出來的那幾枚實彈。” 凱撒眉頭微皺，“這些實彈，同樣是來自於裝備部，型號和數字標碼都能得到匹配，但關鍵在於，它們看上去像是憑空出現的，完全沒有任何道理。蘇茜領取的明明不是實彈，可它們卻出現在了她的彈夾裏。” “要不然，請副校長放開言靈，我使用側寫去研究一下……”諾諾遲疑的說。 “除非龍族入侵，否則副校長是不會解開言靈的。”凱撒歎了口氣，“而且，剛才我聽說，校董會那邊對這件事不置可否，要求裝備部嚴格審核自己送出去的裝備，似乎認為這件事是裝備部的疏漏，將弗裏嘉子彈誤發成了實彈。” “也就是說，校董會想掩蓋這件事？”楚子航眯起眼睛，“這麽一來，諾瑪那邊提供的監控錄像也就不可信了，裝備部的說辭也不可靠，就連教授……”他停頓了片刻，“或許這也是施耐德教授不置可否的原因，他或許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因為校董會中有人不喜歡我，所以就……”路明非深吸一口氣，感覺情況不太妙，苦笑一聲，“現在退學還來得及嗎？” “有時候，我也不知道在這所學院裏究竟能相信誰。”凱撒麵無表情，“目前看來，我們的調查陷入了僵局，查不到任何一個嫌疑人，最終也就隻能不了了之。” “另外，學生會和獅心會的幹部，都對他們被暫時關進會議室的行為很不滿意，認為自己是無辜的，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沒有理由限製他們的人身自由。”諾諾說，“我擔心，時間久了會……” “那就算了吧。”路明非忽然說。 “什麽？”凱撒和楚子航同時看向他。 “我知道，你們其實就在等我這句話吧。”路明非平靜的說，“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參與了調查過程，也能看到兩位學長的誠意，知道你們是真的想查出凶手，但現在既然陷入了僵局，再繼續下去也是浪費時間，而我也沒有受太大的傷，隻是被嚇了一跳而已，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他歎了口氣。 “這件事，我和凱撒都會牢牢記在心裏，不會忘記的。”楚子航認真的說，“在發現凶手之前，我們這個調查組永遠不會解散。” “我同意，目前來看，我們其實不適合繼續追查下去了，不如先緩一緩，等幕後的人放鬆警惕，再重新把這件事撿起來。”凱撒說，“如果幕後黑手真是校董會的人，那單憑我們目前的力量，是無法追查下去的。” “嗯，確實如此。”陸俊也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 現在調查已經完全陷入僵局，原本鎖定的嫌疑人，卻查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雖然看起來沒有阻礙，但卻處處碰壁，根本查不下去。 雖然富山雅史教授看上去不是那種會說謊的人，但這也不好說。 富山雅史教授說蘇茜和蘭斯洛特沒問題，那就真的沒問題嗎？ 陸俊不會那麽天真。 有些事情，隻能是看破不說破，或許他們是真的沒有說謊，但或許，富山雅史教授才是那個說謊的人。 可他為什麽要說謊？是擔心校董會的人會像之前那樣再將他的學生送入虎穴並當成誘餌拋棄嗎？ 包括學院秘書諾瑪提供的監控錄像，在送到他們手裏之前，是否經過了刪除和修改？ 對人工智能來說，隻要權限足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修改和刪除數據。 而校董會，恰恰掌握了最高級別的權限。 還有眼前看起來非常真誠的凱撒，他真的是在全心全意幫助自己和路明非調查嗎？ 要知道，他可是加圖索家族的繼承人，本質上來說和校董會是同一陣線。 或許，他如此表現，隻是為了達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凱撒和路明非隻是第一天見麵，根本談不上熟悉，甚至連朋友都不算，他為什麽要盡心盡力的組織調查組去調查針對路明非的刺殺行動？ 雖然諾諾和楚子航看起來可以信任，但他們了解的情報都過於受限。 楚子航雖然名義上是會長，但其實根本不管事情，具體事務都是蘭斯洛特一手負責。 至於諾諾，她雖然是組織部長，但學生會其他部門的人，也隻是貌合神離，各懷鬼胎罷了，她根本沒有太多的主動權。 因此，陸俊不敢貿然相信任何人，就算是眼前的凱撒，還有富山雅史教授，他都不敢完全相信，隻是半信半疑——而路明非或許也是明白了這一點，才會主動提出放棄調查。 在當前這種複雜的情況下，放棄調查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雖然看起來每個人都在為他們著想，但實際做起事來，卻是困難重重，每個人似乎都在說謊，都有各自的心思……原本的證據和線索全部無效，原本的猜測和假設也一個一個被推翻。 雖然此刻還沒有正麵對上校董會，但陸俊和路明非已經感覺到了深深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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