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多人的軍隊陸續從城堡中魚貫而出,排著長長的隊伍,順著三岔河的河岸緩緩前行。


    夏爾騎著一匹棕黑色斑點馬,跟在盧斯.波頓身側,一邊打量著四周野外景色,一邊與波頓伯爵交流。


    “北境軍隊到達後,蘭尼斯特很明智的撤了軍,現在公爵大人正幫助徒利家族恢複奔流城秩序。”


    “他知道你準備拿下赫倫堡?”


    “我派了渡鴉通知,但公爵大人目前並不知曉,不過戰機稍縱即逝,我認為應當迅速出擊,以免敵人有所後援。”


    夏爾對此並不精通,所以他隻是靜靜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波頓伯爵則自顧自的道:“我準備佯攻赫倫堡,然後讓我們的人假裝吃敗仗,血戲班將會帶他們進入那座堅固的堡壘當中,我們就裏應外合……”


    ……


    軍隊漸行漸遠,身後灤河城已然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夜晚他們在一座名叫海疆城的城堡內暫時歇息,翌日早早的就離開這座城市,開始繼續趕路。


    隨後接連三天時間,夏爾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他們陸續經過荒石城、美人市集,正準備渡過藍岔河繼續趕路,一位風塵仆仆的信使就突然從後方急速追趕上了這隻隊伍。


    他背負著佛雷家族的旗幟,所以波頓親自接見了他。


    “灤河城出了什麽事嗎?”


    信使充滿疲憊的道:“沒有,大人,是史塔克公爵。”


    “公爵大人有何要事?”


    “史塔克公爵命令您攜軍隊迅速趕往君臨城。”


    盧斯.波頓聞言皺眉。


    “君臨雖說沒有軍隊防守,但那六千多的金袍子可不是我這點人能對付得了的,更別說還是攻城。”


    “不,大人。”信使道:“史坦尼斯陛下已經占領君臨,史塔克公爵命您前往君臨城與他匯合。”


    ……


    繼蘭尼斯特於奔流城撤軍之後,七國首都君臨城竟然也被他們放棄掉了?


    波頓聽聞這消息,麵癱似的臉頰都不由閃過一絲愕然,不過緊接著他就皺起了眉頭。


    “蘭尼斯特可真是舍得。”


    “什麽?”夏爾好奇的問。


    “藍禮.拜拉席恩如今正逐步逼近君臨,我們現在占據君臨,隻能與他硬碰硬對上,然後那頭老獅子躲在一旁看戲。”


    說著,波頓發出一聲冷笑。


    “可我們明知道是計策,卻不得不按照他的想法來辦。”


    “為什麽?”


    “蘭尼斯特如此行徑,等於放棄七國王位,但藍禮和我們那位陛下可不會如此輕易撒手——很少有人能認得清,隻有手持利劍,權利和名頭才有跡可循,否則隻有一紙空談。”


    冷哼著,他掉轉馬頭,回身高聲命令道:“放棄赫倫堡路線,目標君臨!”


    “是!”傳訊官點頭,隨後騎著馬奔向身後隊伍。“伯爵有令,放棄赫倫堡路線,目標君臨!”


    ……


    “伯爵有令,放棄赫倫堡路線,目標君臨!”


    ……


    “伯爵有令,放棄赫倫堡路線,目標君臨!”


    ……


    得到命令的軍隊開始轉移行進方向,並開始加快趕路速度。


    對於這些原住民來說,眼下的局勢明朗而又緊張,不過這些對夏爾都沒多少影響。


    他現在唯一頭痛的是屁股問題。


    長時間騎馬趕路,就算原身曾擅長騎馬,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每次下馬安營紮寨,他都忍不住揉捏屁股以緩解淤血。


    然而,為了保持黑巫師的“尊嚴”,這行徑甚至還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暗中進行,可謂外表光線,內在非常屌絲。


    一路上,軍隊路過了剛剛從戰爭解放而出的奔流城,受到一番非常熱烈的歡迎,又接連路過亂象叢生的河間地各個城鎮——這處身處於維斯特洛大陸的公國領地以富饒多產而聞名,然而現在經過戰爭的摧殘,已經變得荒蕪一片,人煙稀少了。


    “泰溫派遣格雷果.克裏岡帶隊騷擾河間地眾多家族領地,以消減河間地徒利家族的兵力與軍心。從眼下看來,克裏岡做的很不錯。”


    波頓曾如此評價著一處被燒成灰燼的小鎮,當天晚上他們是在這裏安營紮寨的。


    ……


    軍隊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城市,連續不斷的趕路,有城入城,沒城就住旅館,旅館也沒有的話,就隻能在野外或者城鎮廢墟湊合過一晚。


    漫長的趕路枯燥而又無趣,似乎除了騎馬就是騎馬,長時間的觀光也讓夏爾對這處古代世界沒有了什麽新鮮感可言,反而對安穩下來非常迫切。


    顛簸的馬背就連看書都沒法做到,隻能趁著休息時偶爾看幾眼。


    夏爾對此倒也沒抱怨什麽,畢竟君臨城龍骨與龍晶的誘惑足以讓他打消一切消極想法。


    可是他的屁股卻總與他“抗議”。


    他時常祈禱著這段日子趕緊過去,好讓他的屁股能夠歇息歇息。


    然而,直到夏爾停留的時間耗盡,他們也才走了一半多點的路程——這點倒也算是一個安慰。


    ——


    門前世界、女貞街住宅。


    甫一返回,夏爾就迫不及待的癱在了絲絨床上,連衣服都懶得換了,直接睡了過去。


    之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依舊如此。他整個人憋在家中,不是睡覺就是養傷。


    多日來的奔波讓夏爾暫時不想跑到冰火世界中去不斷重複的趕路。


    “反正現在不去,時間也是積攢著的,不會因此而浪費。”


    他總是用這句話安慰著自己,然而一想到早晚都會再次進去,就不由一臉蛋疼。


    也讓他對現在這種安穩生活分外珍惜。


    看書、養傷、琢磨法術,有著仆人的服侍,夏爾過了好一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隻是這悠閑的生活還沒持續幾天,這棟溫馨的小窩就突然出現了一場災難。


    ……


    夜色於窗外悄然降臨,微風拂動淡藍色的窗簾,清冷的月光照映在窗台的一盆水仙花上,純白嬌嫩,因光照而泛著微微冷色。


    “我要死了嗎?”


    躺在床頭,抱著自己的小熊,棕色長發微卷的女孩臉色非常蒼白,見夏爾走進屋後,那雙原本湛藍清澈的眼眸緊緊盯在了他身上,目光充滿絕望。


    原本雖說有隱疾,但看起來還算健康的女孩,此時就仿佛生了一場大病一般,嘴唇幹裂,神色暗淡,看起來異常虛弱。


    昨天還壯著膽子讓自己捏了捏臉頰,一臉羞怯的模樣,現在卻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這也終於讓夏爾知道了什麽叫做病來如山倒。


    “你不會死的,隻是需要多休息,還有按時吃藥。”握著女孩瘦小柔弱的手,夏爾坐在床頭的椅子上低聲安慰。


    “你騙人。”女孩眨眼道:“你每次撒謊都會眯眼睛,我早就發現了。”


    “沒有的事情,小孩子家家別亂說。”夏爾臉色發窘,隨後轉移話題的道:“好好休息,明天你就會好多了,我保證。”


    他說著,低頭親吻了一下女孩額頭,隨後起身準備離去,女孩卻一下子反抓住了他的手。


    “我不想見到媽媽。”


    弱弱的說著,女孩小臉滿是緊張,雙眼則透露出一抹恐懼,“她好嚇人,我不想見到她。”


    姑媽死狀嚇到她了?


    夏爾暗暗歎息。再次出言安慰了幾句後,見女孩閉上雙眼,他隨之走出臥室。


    誰都不想死,就算是小孩子也一樣。


    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誰又能避免的了呢?


    紛亂的思緒難以掩埋夏爾陰鬱的心情,雖說接觸時間不長,但女孩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真正意義上接觸並見到的第一個活人,也是自己現在唯一稱得上親人的存在。


    孤苦伶仃的遭遇則讓夏爾對其充滿同情與憐憫,以及一種同病相憐的感情。


    然而眼下,這位唯一的親人就要離他而去了?


    “沒有其他辦法嗎?”從女孩臥室內走出,夏爾看向多莫醫生


    這位名叫多莫的醫生一直負責替女孩看病,她的身體狀況沒誰比之更清楚了。


    “沒有辦法,我至今都還未找到這孩子發病的原因,隻能用藥物減免孩子的痛苦。”


    頭發花白的老醫生的歎氣回應,語氣充滿了無可奈何。


    夏爾不由默然。


    要說有多麽強烈的感情那純粹是騙人,uu看書 .ukanhu 畢竟接觸時間不長,就算有再多的情懷也沒辦法變成那種至親之感,可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女孩去死,他又非常之不甘。


    “那位從沒見過麵的姑媽似乎有尋找治療辦法來著……”


    送走老醫生後,腦海中思考著這個問題,夏爾下意識想到了峽穀鎮那座黑漆漆的城堡。


    黑漆漆不是重點,重點是城堡偏廳那處地下室。他上次去的時候就因為那個而顯得急匆匆。


    因此他也沒仔細尋找什麽。當然,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麽可尋找的,除了那枚家族信物之外。


    可眼下似乎沒其他選擇了?


    多莫醫生從前於都林皇家醫藥協會任職,歲數大了之後才返回家鄉頤養天年。醫術不能說是大家,可也算是見識廣泛,就算有病治不好,那也不可能說完全無法確診。


    而眼下他卻完全沒有頭緒,那麽隻能證明,女孩的病並不是簡單的疾病。


    要麽是超出這個時代的絕症,要麽就是和超自然力量有關。


    “冒險去一趟?”


    這個念頭倏一出現,就被他果斷拋在了腦後。


    一切已知的情況下冒險倒也算是勇敢,可在未知存在或者未知力量麵前冒險,那隻能說是傻大膽。


    不過夏爾卻也並未放棄前往城堡的念頭。


    既然那裏藏有異常,藏有那種陰森森的呢喃吸引著他。


    那麽他通知教會,讓他們去解決不就好了?


    他可不覺得那詭異地方有什麽值得保密的,之前沒有告訴別人,隻不過是懶得給自己找麻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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