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涯一反常態的把所有的事都兜住了,她被無罪釋放,而且葉水墨還交了一大筆的保證金。


    兩人站在日光下,她卻渾身發抖,之前即便是被葉水墨算計,她也覺得比對方要高一節,但是此時站在這裏,她卻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已經輸了。


    葉水墨眼神帶著難以述說的情緒,她驚慌的發現完全看不懂,隻能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


    葉淼就在不遠處,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最愛的女人身上,但卻憂心忡忡。


    “好好享受你的美好時光吧。”葉水墨抬腳往車的方向走去。


    “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王飛飛實在是猜不透麵前人的做法,之前她有恃無恐,是因為葉水墨這個人實在是好懂,但現在她有些害怕,因為對方已經完全變了個人,她看不懂。


    葉水墨回過頭對她笑了笑,那笑容很是詭異,王飛飛身上出一層冷汗。


    “對了。”葉水墨折返,遞給她一串鑰匙,“這是家裏一棟不要的別墅,你現在應該沒有地方可以去吧,所以那房子借給你住。”


    王飛飛根本不敢接,隻覺得恐怖萬分,後者卻抓過她的手,強硬的把鑰匙塞進她手裏。


    葉淼唯  次將目光落在王飛飛身上,卻帶上了一絲同情。


    車內,葉水墨給馬俊打電話,“馬總,我給你帶個好消息。”


    王飛飛覺得已經雨過天晴,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家人算賬,不過她剛出來,最近又被嚇得不清,實在是沒有經曆去報仇,於是打車到葉水墨給的地址。


    不是她願意住,隻是現在資產都被凍結還沒解封,她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別墅很大很幹淨,甚至冰箱裏都塞滿了熟食水果,她越是不知道葉水墨這麽做的目的,心就越是難以安定。


    一整天她都在打電話,給認識的所有人打電話,希望能夠得到幫助,有幾個願意讓她到公司裏上班,但是她又拉不下臉皮。


    她是王飛飛,是大家嘴裏的王總,要讓她像普通白領一樣去上班,領一份死工資,她真的做不到。


    “飛飛啊,人要看清楚現實,你知道現在自己是個什麽樣的境地?出軌被離婚,又進過局子,名聲都臭拉,哪裏還有人敢要你這顆定時炸彈,敢幫助你?”一直聯係都很好的世家伯父這麽說道,無情的掛下電話。


    王飛飛愣怔放下隻剩忙音的手機,看著窗外寶藍色的天空,已經這麽晚了?她居然坐在沙發上打了一整天的電話?


    冰箱裏什麽都有,她掏出一袋熟食撕開,看到熟食的形狀後嚇了一跳,趕緊丟開,半響才回過神去重新拿起,原來那是一包牛舌,因為牛舌沒有切片還保持著原來的形狀,所以看著有點嚇人。


    她反胃,把牛舌連著包裝紙都丟進垃圾桶裏,又打開一包熟食,放進微波爐裏,食不知味的吃了些。


    窗台上還有新鮮的花束,很顯然有人打掃過,葉水墨究竟要做什麽,王飛飛真的不明白。


    她困了,也是真的累了,踉踉蹌蹌的走上樓,二樓房間不少,她隨意扭開一間,發現開不了,又扭開一間,發現依舊如此。


    一路試過去,終於有一間是能開的了。


    房間內刷成粉色,到處都擺滿了玩具和布娃娃,床甚至做成了南瓜形狀的,很明顯這就是一間兒童房。


    王飛飛關門,剛轉身就被門板後孩子的大頭照嚇了一跳。


    勁寶的照片被放大了數倍,以至於眼睛的部分有些失真,變成馬賽克的樣子,直勾勾的盯著王飛飛。


    她跌倒在地,猛然想起這是勁寶的房間,這是以前葉水墨一家生活的地方,那個臭女人居然讓自己來了這裏!


    那張照片滲得慌,她心裏更慌,爬起來閉著眼睛開門,卻發現門被反鎖。


    “放我出去!葉水墨!”她驚慌失措的拍打著門板,門板上的巨幅照片沒有掛緊,哐當掉下來,她嚇得連連後退,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門外,劉強歎氣,轉身離開。


    別墅外,葉水墨如同一抹鬼魅,視線定格在花園裏剛修剪過的花圃上。


    她穿著潔白的裙子,和黑夜裏區分開,但界限卻又模糊不清。


    還不夠,王飛飛受到的懲罰還不夠。


    屋內,王飛飛哭得累了,便睡了,夢裏總是被人追著,她無暇顧及,不敢轉頭,隻聽得身後破風陣陣,腳步聲緊緊跟隨,隻要停下,就一定會被抓到。


    被抓到後會怎麽樣呢?明明沒有一個概念,但卻一想到就會發抖。她不知疲倦的奔跑著,發現眼前有光亮,迫不及待的跑上去,發現光亮裏站著一個人影。


    “救救我。”她充滿希望的撲過去,卻發現逆光而站的是一臉詭異表情的葉水墨。


    她後退轉身,終於看清楚追了自己一路的人,也是葉水墨。


    “哐當。”她驚醒,渾身冷汗,窗外已是天明,鳥雀在窗台上踱步。


    剛才聽到的聲音分明是從外頭來的,她跳過那副巨幅照片,扭開門,這次輕鬆扭開。


    她逃出房間,深深的吸了口氣,仿佛現在呼吸的才是空氣,房間內是有毒的,會讓她發瘋死亡的氣體。


    這個鬼地方,就算她流落街頭也不會住的!


    她拿起包往門外衝,剛出門就被抓住,馬俊冷著臉看著她,“還想去哪裏。”


    病房,馬舒雅依舊腫著臉,昏迷未醒,馬俊要讓王飛飛下跪,她不肯。


    “你也聽趙天涯說了,一切都不關我的事,法院都讓我走了,你憑什麽還要抓我!”王飛飛強硬著。


    “你是不是在我的食物裏下毒,想讓我死?”馬俊靠近,眼裏的狠厲快要溢出來,“我真的沒有想到,一個人居然能夠惡毒到這種地步,想讓我死,我究竟哪裏對不起你!”


    王飛飛眼神飄忽,被人狠狠一拽,跌倒在地。


    馬俊煩躁的在屋內走來走去,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半響才吐出一句,“舒雅就是發現了這件事,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放心吧,死不了,給你下的東西隻是會讓你咳嗽而已,本來也沒想讓你死,隻是想讓你安分一點,這小妮子自己想太多,怪不了別人。”


    話剛說完,馬俊就毫不留情的扇了她一巴掌,氣得發抖,“怪不了別人?我們馬家究竟是造了什麽孽居然把你這惡毒的人帶進家裏來了。”


    王飛飛被打得頭發散亂,麵頰腫了半邊,被強製抓著拖到病床前,馬俊見她不肯跪下,就壓著她跪下。


    “你不能這麽對我!”王飛飛大聲哭喊,聲音淒厲萬分。


    馬俊揚起的拳頭在空中抖動著,青筋暴起,最後又狠狠的打在牆上,王飛飛嚇得蜷縮。


    “從今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也別想繼續在這圈子裏混下去,馬家和王家勢不兩立!”


    馬飛飛不敢再說什麽,跌跌撞撞的爬起,慌亂跑出病房。


    站在醫院大門,來來往往的人都好奇的看著這憔悴的,麵頰發腫的女人,有人同情,有人不解。


    空氣裏是潮濕的味道,保安亭外放的新聞裏播放著今天的天氣情況,有雷陣雨。


    她深深的呼吸著,那是被逼到絕境後的無奈與彷徨,但已經到這一步了,是否會否極泰來。


    王飛飛去求助家人,此時此刻她已經一無所有,隻有家人才能幫忙了。


    當初爭奪王家權利的舅舅把她擋在門口,大聲斥責,“就是因為你,整個王家都被削弱了一半,現在你居然還有臉回來,以前風光的時候把我們都當成狗,現在落魄了,就想回來。”


    王飛飛靜靜聽著,卑微的喊著,“舅舅。”


    然後她就住了下來,但是卻越來越痛苦,這裏每一個人看著她的眼神裏都帶著嘲諷,即便是傭人也是如此。


    他們知道這是王家的罪人,是個過氣的主人,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就連他們這些傭人都可以欺負到她頭上。


    興許是看慣了她高高在上的樣子,當雲端上的人跌入穀底之後,傭人們沒有同情,而是故意找茬,以便證明,嘿,這人有什麽了不起的,當初可多牛啊,現在還不是一樣像隻老鼠?


    王飛飛要瘋,她拚命求家裏人給她一筆錢,從100萬,變成70萬,然後是40萬,最後是20萬。


    20萬元對於鼎盛時期的王飛飛,隻不過是一筆一個月就可以掙到的零花錢,隻不過是都理療館裏包年的費用,隻不過是兩個名牌包包的價錢,但是現在20萬元,是她的命。


    她不相信自己會永遠沉入穀底,隻要有這20萬,她立刻出去做點小生意,利用以前的經驗,還有那麽多人脈,總有會幫忙的,到時候隻用幾年時間,一定能夠東山再起。


    這些看不起她的人啊,以後要通通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王家舅舅答應給她20萬元,拿到卡的那一瞬間,她開心得像當初做成第一筆生意時的樣子,內心已經躊躇滿誌,想法一個接著一個蹦出來。


    她準備離開,卻在王家大廳看到了葉水墨,而自己的舅舅就坐在一旁。


    “20萬好用嗎?”


    王飛飛一震,對方怎麽知道她拿了20萬?似乎像是看透了她心裏的疑惑,葉水墨笑著說:“因為這20萬是我的啊。”


    一刹那,王飛飛覺得之間的開心愉悅全部都是恥辱,一想到自己開心的模樣全部都陷入了這女人額眼裏,她就像看猴子一樣耍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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