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問題,我覺得醫生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可宋之淵確實就是這種情況,我還隔天說明了呢,其實他可能這一秒和下一秒的表現都不一樣!


    最後,醫生給了我一個名片,讓我有可能的話帶我這位所謂的有毛病的朋友來,或者我自己覺得狀態不好的時候也可以來找他。


    站在醫院門口,我很茫然,此時隻想問,我是被當成神經病了吧?


    一天的假期很快結束。


    我回去的時候格外累,所以也沒有再思考宋之淵最人格割裂的事。


    倒是,第二日忙得我都快割裂了。


    林暮去本年度最重要的一部戲正式開拍,我無時無刻都要陪在身邊。


    因為這部戲,是旅外拍攝。


    地點在遠離陸地的一個旅遊小島上,因為是淡季,所以除了攝製組,演員以及必要的工作人員,這島上就沒有幾個人。


    按照慣例,在開機的第一天,要由導演以及製片方負責人以及投資方大佬一起剪個彩,然後在收工後,請所有人吃個飯。


    因為要在小島上住一段時間,所以要準備的東西特別多。


    第一天的戲裏,林暮去占了很大一部分,我幾乎就是在海風中站了一天的節奏。


    剪彩的時候,我以為宋之淵會來,結果並不是他。


    不知為何,我還因此鬆了一口氣。


    然而,人總是在鬆懈的時候,特別容易走背運。


    收工後,也不知道哪裏刮來一陣妖風,直接掀翻了好幾張桌子。


    一地狼藉,要收拾的人,自然是我們這些小助理,藝人們則是和導演他們去了要開宴席的度假酒店。


    被掀翻的桌子裏,有兩張上麵放著我們的東西,而且都是些小物件。


    我簡直欲哭無淚,收拾麻煩還是小事,萬一不能用了,我上哪裏生去。


    一邊歎氣,一邊從沙子裏把東西一件一件撿起來,把沙子抖掉,擦幹淨。


    因為一直彎腰,次數多了我有些受不了,最後索性直接趴沙地上,反正回去後,肯定得換一身衣服才能出席宴會。


    就在我撿東西幾乎撿出了工兵氣質時,突然有一隻白淨的手,遞了一件東西到我跟前。


    我看到這手的時候,愣了一下,而後才慢慢抬起頭。


    一下,就對上一雙沉寂的眸子,對方的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是你掉的。”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下意識回答,不,這是你掉的。


    愣了半天,我一直保持著趴在地上的姿勢,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不能在這裏嗎?”


    對方聳了聳肩,而後向我伸出手,“趴著不累嗎?”


    我遲疑了一下,才有些躊躇地伸出手,萬萬沒想到,剪彩儀式沒見到的宋之淵,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還被他看見了最糗的模樣,簡直想轉身就在沙灘上挖個深坑把自己埋了。


    站起來身後,我連身上的沙子都忘記要拍掉。


    偷偷瞄了瞄宋之淵,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是在酒店裏左擁右抱嗎,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


    而且,我麵前的這個宋之淵,似乎……


    我想想,今天是單號還是雙號啊?


    “這裏的東西,讓別人去收拾。”


    說完,宋之淵就要帶著我走,我哪裏能依,這裏散落的,又不止是我們的東西,而且我已經撿了一半,何必再麻煩別人。


    “不用了,我自己來。”


    我嘴上雖然說得客氣,但身體掙脫開宋之淵的手後,就馬上動起來。


    原本我以為依照宋之淵的性格,他應該會先走,或者在旁邊看著我慢慢撿完。


    但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彎下身子,一件一件地撿了起來。


    我登時就傻了,宋之淵今天沒吃錯藥吧?


    一開始還以為他隻是學我的樣子,要嘲諷我,結果,我隻是眼睜睜看著他撿了一手心,而後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掃掉表麵沾上的沙子,而後遞給我。


    全程,他一句話都沒說。


    但是他的動作,遠比他的言語有力。


    我突然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麽表情。


    見我遲遲沒有接過,宋之淵狐疑看了看我,“不要了?”


    “要,當然要!”


    被宋之淵這麽看著,我渾身都不自在起來,趕緊接過,或者說搶過更合適。


    看我這個樣子,宋之淵微微笑了一下。


    這一笑,竟然讓我看愣了。


    我立馬轉過身,也顧不得手上髒,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順便掐了一下,“這天這是撞邪了吧我,宋之淵怎麽突然柔情似水起來了?”


    沒有聽見我的嘟囔,宋之淵繼續幫我撿著落在沙子裏的東西,直到最後,把折疊桌椅也收拾起來鎖好。


    老實說,見著這樣的宋之淵,我心裏有些發怵。


    但同時,也有些無法抵抗。


    不得不說,稍微溫情一點的宋之淵,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劑毒藥。


    膏腴的芬芳,不需要如何燃燒,就縈繞在鼻尖。


    全都弄好後,太陽已經從海平線的那段逐漸沉下去,粼粼的海波蕩漾著,耳邊不斷傳來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


    海風慢慢變大,但此時的光線還可以,不至於太過昏暗。


    想著應該要回酒店了吧,沒想到宋之淵卻突然對我發出邀請,“要散步走走嗎?”


    我沒有看他的表情,他也沒有等我的回答,就先一步往外麵的沙灘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往外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有些動容,宋之淵今天也算幫了我,我陪他散個步,總不算過分吧。


    此時海岸邊,幾乎沒幾個人。


    之前和我一起在收拾的助手,他們早早就整好離開,倒是給我們騰出了一個二人空間。


    我們就一直踩著海岸線走,此時正是退潮的時候,海灘上露出了一片的濕地。


    我轉了個身,這樣就能對著宋之淵說話,也能看見我們身後的那兩排印跡很深的腳印。


    仿佛就是偶像劇裏的情景,一邊聽著海浪的聲音,一邊看著腳下的兩串腳印無限延長。


    這種感覺,是真的美妙。


    甚至不需要其他言語。


    然而走走,就真的隻是走走,宋之淵沒有說話,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似乎不錯。


    雖然現在的氣氛很好,不過我覺得還是得找個話題來說。


    假意咳嗽了聲,我瞄了宋之淵一眼,就當先開口,“今天的剪彩儀式上沒看到你,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其實我也純粹是沒話找話,不知道為什麽,跟這個雙號宋之淵說話的時候,我似乎不需要和以前一樣,需要顧慮很多方麵。


    對,輕鬆,是輕鬆,甚至我都不需要斟酌自己的話,是不是會讓宋之淵逮到空子冷嘲熱諷。


    果然,他隻是笑了一下,雖然隻是淺笑,但還是笑得我內心一顫。


    “喜歡這個驚喜嗎?”


    宋之淵這麽說的時候,轉頭看著我。


    此時,海水反射的光線聚集在他的眼眸中,就像一塊寶石一般閃耀。


    我看得幾乎挪不開視線,半天,才反應過來。


    意識到自己短暫的失神,我閃爍著眼神別過頭,呐呐回道,“驚是有的。”


    “那喜呢?”


    宋之淵的語氣聽起來比剛才更加愉快,我沒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再次失神。


    “剛才,謝謝你。”


    我答非所問地應付著他,宋之淵竟然也善解人意地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隻是突然轉頭看向海麵,輕聲說道,“海邊的月色,一定很美。”


    聽他這麽說,我也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


    此時天際的最後一抹橙紅已經慢慢褪去,也許是在腦海裏已經事先構想出來那樣的一幅畫麵,我不禁期待了起來。


    接著,我們就回了酒店。


    等我換好衣服,下到宴會廳的時候,發現宋之淵早就已經在裏麵了。


    他正在和眾女星們舉杯暢飲,看起來很快活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宋之淵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我們隻是隔了十幾分鍾沒見到而已,但現在這個正在調戲女星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剛才那個露出讓人心動笑容的人。


    我似乎是來得最晚的一個,為了不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我是從側邊溜進去的。


    但就在這時,突然所有人的視線突然都集中到我的身上。


    因為,宋之淵直接點了我的名字。


    我登時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僵硬著身子緩緩轉過頭去。


    然後,就看到了那個眼神。


    那個我經常能看到,一點不陌生,但是現在看來,卻分外難以理解的眼神。


    宋之淵此時看著我,一臉俾睨天下的樣子。


    “大助理,這麽姍姍來遲,我們是不是都得好好敬你一杯?”


    宋之淵這麽說的時候,那語氣簡直酸得我整個人都不好起來。


    壞了!這是單號宋之淵上線了嗎?


    宋之淵真是病得越來越不輕了,我眼神複雜地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回應什麽。


    很明顯,他是故意給我下絆子,想讓我難堪。


    剛才還友好得我幾乎都要忘記他的本性,以為他宋大老板要轉型走溫暖路線了,現在可倒好,因為之前的強烈對比,我現在覺得特別受傷。


    有一種,實實在在,被耍了的感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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