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何會有那種不安感纏繞著,我遲遲不肯睡。


    盡管和宋之淵纏綿很久,身體困倦卻堅持著。


    我與宋之淵躺在床上,我緊緊抓著他的手,和宋之淵開口,“這段時間你想我嗎?”


    “你覺得呢?”


    “想。”


    我自己回答,然後在黑暗中看著宋之淵,房間裏沒有開燈卻能夠透過月光隱約的看到宋之淵的輪廓。


    宋之淵笑了一聲,說道,“嗯,想。”


    我滿意的笑了,內心卻有些失落,我也沒過腦子就幽幽開口道,“我偷著去看了一眼那個房子的,看到了沈宛然和宋頌,是不是以後要給我另謀住處了。還是這是別的暗示?”


    宋之淵沒有說話,我卻還是繼續開口,我說,“其實你有什麽想法可以告訴我的,直接總比不明不白的猜測要好,我跟你時間不長卻也不短了,總值得一句直接的話吧。”


    宋之淵忽然把床頭燈擰開,房間大亮。


    我所有的話像是暴露在空氣中一般,我看著宋之淵,他不回答我,我也突然噤了聲。


    我換了笑容到宋之淵麵前,說道,“好了,我不問了,我一切聽從安排。”


    ……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宋之淵已經離開。


    我仍舊在酒店裏住著。


    可是卻覺得困乏,一動也不想動。


    其實我並不是一個吃不了苦的人,相反,還特別吃苦耐勞。


    人性裏終究有墮怠二字,我想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變的。


    我貪圖宋之淵給的溫情溫巢以及溫暖。


    在床上又輾轉了幾分鍾,我才昏昏沉沉地爬起來。


    走到洗手間擰開冷水開關,掬了一捧到臉上,整個人才瞬間清醒過來。


    這個季節,已經沒有常溫水的說法,入手冰涼刺骨。


    抬眸望向鏡中的自己,眸中帶水泛著桃花。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也會變成這副模樣,這副依附於男人的樣子。


    好笑的嘲笑了下自己。


    洗漱完,已經上午十點。


    本來尋思著在酒店的自助餐廳直接吃個午飯算了,也是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拿起手機來,看到是個陌生號碼。


    猶豫了下不太想接,可是他遲遲沒有掛斷我才接起來。


    “你好。”


    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對方卻沉默了一下。


    這讓我有些意外,同時也有點不安。


    “你好?”我又問了一遍。


    “……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我一愣,是宋頌。


    “怎麽了,突然打電話給我?”


    這個號不是宋頌的常用號。


    “你回北京了是嗎?”宋頌在電話那端問道。


    “嗯。”


    我幾乎是屏住呼吸的,等著宋頌下麵的話。


    依照我對宋頌的了解,這孩子的性格如果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是不會給我打電話的。


    不過也有點欣慰,沒錯,是欣慰。


    宋頌的這個電話仿佛是在肯定我的存在一般。


    我一邊拿著電話,一邊去拿衣服。


    宋頌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他又沉默了一陣,而後才冷不丁對我說,“我要見你。”


    我沒有問為什麽,而是直接同意了。


    他要來找我,我拒絕了,我問了他地址讓他在原處別動,我過去。


    聽到我說立馬去找他這句話,宋頌似乎鬆了一口氣,他頗為認真地說好。


    掛斷電話,我就火速換衣服。


    宋頌的性格一點都不像是五歲的小孩子,但他畢竟也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所以很多事情,自己都無法去掌控。


    宋之淵對他的態度也很微妙,導致宋頌並不像五歲的兒童。


    其實我也不懂如何和小孩子相處,反倒是宋頌無所謂的態度給了我台階下。


    與其說我和宋頌是大人與小孩的關係,倒不如說,我們是忘年的朋友。


    我也比較想成為這樣的關係。


    心急火燎地從酒店衝出去,我特意支開了陸婭自己打的。


    總覺得宋頌這次電話不尋常。特意約我在別的地方見麵,就是不想讓宋之淵知道。


    到了宋頌說的地點,我不禁有些傻眼。


    是一個小公園。


    此時沒幾個人,很安靜,早就已經過了晨練的時間。


    陽光金燦燦地灑在排列講究的瓷磚上,粼粼波光,卻也冷清。


    我再給宋頌打電話沒人接,所以隻能自己進一步尋找。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宋頌就在裏麵。


    這個公園是一個複式的結構,就是大公園裏還有一個小公園。


    而那個小公園,有種各種各樣小孩子休閑玩樂的設施,比如滑滑梯,沙坑,秋千什麽的。


    信步往裏走去,這個公園說打挺大,但說小也小。


    所幸,我很快找到了宋頌。


    他小小的身影自己一人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


    這情景讓我看著有些動容,一種極盡的孤獨感透過空氣在擴散。


    我很心疼。


    然而宋頌顯然比我淡定多了,他那張稚嫩的臉上,也鮮少有激烈的情緒。


    一直都是風輕雲淡,一種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寡淡。


    整理了下情緒,我麵帶微笑向他走去。


    走到他麵前,我沒有立馬喊他,而是駐足停留了一會兒。


    直到小腦袋自己抬起頭來,他看我的時候,眼底有什麽東西閃了閃,和第一次見麵時的那種習以為常的漠然不一樣。


    這孩子對我的警備已經鬆懈很多。


    看了我一會兒,宋頌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我有沒有理解錯誤他撇開頭這個動作。


    彎了彎嘴角,我走到他旁邊,坐在另一個秋千上。


    “剛剛為什麽再打電話不接了?”


    “那個電話是我借的,還給別人了。”


    宋頌冷然答道。


    “那你的手機呢?”


    我奇怪的問道,又上下打量宋頌,他沒有準備回答我隻是靜靜的看了好一會。


    然後,我說,“你把我叫出來做什麽?為什麽你自己跑出來了。”


    前一天我是知道他和沈宛然在一起的。


    宋頌仍舊看著我,我能夠看到他眼神中的遲疑以及開口唇邊的欲言又止。


    他猶豫了好半天,終究還是沒開口。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高興就笑,受了委屈就哭,是不是有點任性啊?”


    我是故意這麽問的,我意識到宋頌的情緒有些緊繃,我試圖讓他放鬆下來。


    這小家夥也許是明白我的用意,他抿了抿嘴,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你自己知道還問我。”


    我忍不住笑出來,宋頌其實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


    我佯裝板起臉,不悅道,“我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任性,不止是小孩子,大人也一樣,能真實地吐露自己的感情,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不清楚宋頌能不能聽得懂我的話,他微微垂下眉眼,半晌,埋頭說道,“我爸,想讓我跟了沈阿姨。”


    我忽然愣了一下。


    宋頌口中的沈阿姨指的肯定是沈宛然,我雖然說不上驚訝,但也覺得有些太突然。


    宋之淵這麽做,難道是想在婚期前讓宋頌和沈宛然提前相處嗎?


    想到這裏,我不禁臉色煞白。


    我還記得上次我問過他的問題,我問他,如果他們兩個成婚,我和他的關係是不是就算結束了。


    當時宋之淵問我,是希望還是不希望。


    我選擇了後者。


    但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宋之淵即使這麽說,但是我猜不透他究竟會怎麽做。


    “……你叫我出來,是因為不想嗎?”


    其實看到宋頌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是什麽心情。


    宋頌卻是搖了搖頭,他緩緩說道,“爸爸對我說,他會安排我到沈阿姨那裏,讓我聽話,叫她媽媽,以後也跟著沈阿姨,我好像要交給她撫養了。”


    宋頌堅持稱呼沈宛然沈阿姨。


    “……”


    聽著宋頌說這些,我忽然有種心酸的感覺。


    宋之淵這意思,是不打算管宋頌了嗎?


    要麽為何把宋頌交給沈宛然撫養?


    我有點知道宋頌為什麽喊我出來了,雖然他隻是闡述了宋之淵的安排,但我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下。


    其實如果之前,沈宛然沒有出現隻有我宋頌,宋之淵,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做某些決定,可是現在。


    因為沈宛然的關係,他們父子間的事情,其實我是不好插手的。


    而且我不知道宋之淵把宋頌送到沈宛然那裏的用意。


    但是宋頌顯然是很不願意的,整個小臉都皺皺的,看起來特別讓人心疼。


    卻還是盡力冷靜,倔強的和我說道,“算了,我知道和你說了用處也不大,我回了,晚一點沈阿姨要找我了。”


    在宋頌忽然離開的時候,我想了想,下狠心站起來,就向他伸手。


    宋頌愣了一下,他估計沒想到我會做這個動作。


    他看了我幾秒,有些猶豫,但好歹是把手伸出來了。


    小小的手很溫暖,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還記得上一次他可嫌棄我了,連手都不讓碰一下。


    看到他這個轉變,我不禁輕輕歎了口氣,對他說,“宋頌,我帶你去見你爸爸,不過有一點你要先答應我。”


    聞言,宋頌揚起臉,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我不禁失笑,彎下腰用另一隻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腦袋,鄭重對他說。


    “宋頌,你要答應我,如果我沒有談妥,你就聽從安排。”


    宋頌想也沒想就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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