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真是頭疼得不行,睡著了,手機又沒電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你幹嗎不醒了以後給我們打個電話?”


    “我這一覺就到今天早上了,我想你們不是在睡覺呢嗎,我還想下午再打呢,這不一忙就……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我沒去你們後來怎麽著了?”


    “我們後來又找別的朋友來接的啊……算了算了,不跟你計較,哎——”她話鋒一轉,聲音頃刻間溫柔下來,“那你今天來不來看我?有沒有想我啊,寶貝兒?”


    “我這兩天挺忙的,再說吧。葉子沒事兒了吧?”


    “沒什麽事兒了,她今天晚上就去上班了。這麽關心她啊……”


    “也不是……不跟你說了,我接一電話……”


    下班以後,我先去銀行取了一萬塊錢,然後去了順峰海鮮。


    10


    一進門,就看見我那幫哥們在最裏麵的一張桌子邊向我招手。


    我也抬了抬手,看來我是最後一個到的。


    “李海濤?”有人叫我,“真是你啊,嗨,真巧!”


    循聲一看,是個膚色白白的女孩子,我迅速在記憶裏搜索:小卷毛頭,白白淨淨,好像是……哦,那個叫“雪兒”的大連女孩!


    對,沒錯,就是雪兒,她跟兩個衣冠楚楚、人模人樣的男人坐在一起,桌上隻有兩盤小涼菜,看起來也是剛落座的樣子。


    “嗬嗬,是啊是啊,真巧啊,你跟……”


    “啊,我跟兩個香港朋友,你呢?”雪兒微笑地看著我。


    “我跟我一幫哥們,那不……就在那兒呢……你先吃著,我過去了。”


    “好啊好啊!”


    正在我抬腳準備過去的那一刻,雪兒忽然說:“哎,對了,一會兒葉子也過來!”


    “啊?葉子?她……全好了?”我肯定這時候的臉色有點變了。


    “對啊,我約的她啊,我這不有兩個香港朋友來北京嘛……”她一指那兩個男人,“葉子昨天就出院了,你不是不知道吧?”


    “哦,”我衝那兩人點點頭,算是禮貌了一下,“知道知道知道……那……她什麽時候到?”


    “一會兒吧,我剛才還打電話催她來著,她說出門了,應該就快到了吧!”


    “嗯……那行……你先吃著,一會兒再說……”


    各位不能不承認我是一個聰明人,因為從雪兒的桌子走到我哥們的桌子就幾步之遙的時間裏,我李海濤已經想到了一個對策。那就是——去洗手間。


    我在洗手間裏把來之前取的那一萬塊錢拿出來,然後約莫著從中間劈了一半兒,我把剩下的錢擱回包裏,走了出來。


    把錢遞給雪兒,我說:“你能不能一會兒把這錢給葉子,她知道的。”


    雪兒大睜著兩隻眼睛看著我:“什麽錢啊?喲……不少呢,她一會兒就到了,要給你自己給吧。”


    “我剛接了公司一電話,有急事讓我回去一趟,實在是不能等她了,你給她就行了,什麽都不用說,她知道的。”


    “可她馬上就到了呀!”


    “可我馬上就得走!行了,不說了,謝謝你啊,改天請你吃飯,走了啊!”


    “那你不吃了?”


    我一邊擺手,一邊衝我那幫哥們走過去。


    我從剩下的錢裏抽出200塊裝進自己口袋,然後把其他的都給了昨天贏錢的那哥們:“你自己點吧,我沒時間了,公司有急事兒我得馬上回去,多退少補——應該是隻多不少!”


    …………


    張博在後麵喊:“就你輸得多,請你呢你丫還走了,靠……電聯吧!”


    坐到車裏我喘了口氣,說真的我真怕在走出順峰大門以前碰到葉子,不管怎麽樣,我現在沒有作好見她的心理準備。


    你可以說我懦弱。


    是的,我沒有勇氣。


    就在我準備發動汽車的時候,我看見葉子從一輛出租車裏鑽了出來。


    她上身穿了件白色小吊帶,下麵配了條普通的牛仔褲,頭發隨隨便便紮了條馬尾。就那麽簡簡單單的裝束,她穿在身上居然那麽地超凡脫俗、與眾不同。


    葉子的身材真好,從側麵看絕對的“S”型,她娉娉婷婷地從我的車前走過,我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


    那一刻的心情,既希望她能忽然看見我,又害怕她扭過頭來。


    等她走過之後,我才發動了汽車。


    手機響了,是葉子!


    我把車靠邊兒,然後舒了一口氣。


    我說:“喂?”


    對方沒有聲音。


    我說:“喂?喂?”


    對方還是沒有聲音。


    我說:“喂?喂?喂?”


    “喂什麽喂?聽見了。為什麽不等我?為什麽不親自給我?為什麽這錢有零有整的?為什麽是5300,不是4000或者5000塊?”


    “哦,沒什麽,公司有急事兒……那錢,我沒來得及數。”


    “哼哼……”好像是葉子用鼻子輕笑了一聲,“算了,李海濤,有些事……我想……算了,不跟你說了,我過兩天去新加坡。”


    “哦?什麽時候?”


    “本來前天就應該走的,不是忽然就住院了嗎?我明天會打電話改票,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兒。”


    “什麽時候回來呢?”


    “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應該是半個月以後。”


    “那你走以前咱們一塊兒吃個飯?”


    “嗯……”電話那頭葉子沉默了片刻,“李海濤,你知道嗎?昨天小玉沒上班,在我家陪了我一宿,她一晚上說了很多次你的名字,她喜歡你,真的。我們這些女孩,喜歡一個人不容易,真的不容易。你……盡量別傷她,還有,我們的事兒我沒告訴她,我希望你也不要提。”


    “可,葉子,有些事兒你應該明白呀!”


    “別說了,我不明白……”


    “那我告訴你,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是……”


    “我不想聽!”


    “你必須聽!你不喜歡我也就罷了,何必把我往別人那兒推呢……”我激動起來。


    她把電話掛了。


    靠!難道這小娘生下來就是為了折磨我嗎?


    我再打過去,她掛了,再打,又掛。


    我準備把車調頭。


    手機又響了,居然是她打回來的!


    “李海濤,隨你怎麽想,但我們是不可能的。小玉既然喜歡你,我就不想再攪這趟渾水,她是我姐們兒。我對你一點兒都不好你應該知道,我告訴你,你聽好——我是做婊子的,我不想立牌坊!……聽我說完!所以我那天早上向你要錢,我需要一種心理平衡,我不要男人欠我的,也不要跟男人談感情!因為你們根本不會珍惜我!你現在隻不過是被我迷住了,過一段時間你會嫌棄我,會想辦法甩掉我,不是嗎?”


    “葉子,你怎麽能這麽說你自己呢?”


    “什麽也別說了,現在我的話說完了,忘了那個晚上。好了,我走以前不會再給你電話,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跟小玉好也罷,不好也罷,我希望……你還是拿我當‘鑽石人間’的小姐,別拿我當……當回事兒!”


    我拿著掛斷的電話發呆,當你被一個自稱是“小姐”的女孩拒絕之後,會不會像我一樣沮喪?


    葉子啊葉子,是我涉世不深,還是你想得太多?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何必把一切看得那麽悲觀?


    11


    她真的沒有來電話,一直也沒來。倒是小玉不斷地打電話給我,柔情蜜意地“寶貝兒長寶貝兒短”地亂叫。


    我是個男人,或者說是個大男孩,一個沒有什麽戀愛經驗的大男孩,如果不是葉子老是那麽煩人地出現在我心裏,我想也許我已經搬到小玉那裏去住了。


    我的心情空前地失落與煩躁。


    書上說女人的心情每個月都有一個低潮期,那就是在來那什麽之前會不自覺地發火,我想男人也應該有一個低潮期吧,就像我現在一樣,我終於明白了做女人有多麽累。


    25年來,我第一次這樣,而她們每個月都會這樣一次,要是我,我肯定瘋了。


    在葉子走後的第五天,我答應跟小玉一起吃飯。


    小玉那天穿了一件火紅的連衣裙,讓人感動的是她居然把她那亂糟糟的頭發挽起來了,沒有畫眼線也沒有粘假睫毛,修長的脖子驕傲地挺著,嫵媚地看著我。


    其實,她也是個漂亮姑娘。


    跟她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之後,我試探地問起葉子的情況。


    “葉子葉子葉子……哎,我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啊?是不是嗎,寶貝兒?”見我不說話,小玉沒再吱聲,努力地吃著她麵前那盤雞爪。


    吃完飯出門,她堅持晚上不去上班,她說:“好久都不見你了嘛,你陪我去三裏屯嘛……”


    可我明天真的有事兒,還是特正經的事兒,明天我們總公司的德國老板來,9點整上層及中層班子開會,那個德國人最討厭員工遲到。


    但小玉執意要我陪她去,我想想反正隻要不喝酒,早點回去就是了。


    我們在三裏屯的77號外麵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小玉就著一瓶又一瓶的科羅娜斷斷續續傾訴了很多關於自己的事:她來自一個單親家庭,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拋棄了她和她的母親。從13歲開始她就不好好讀書,到處交男朋友談戀愛,因為她需要男人好好愛她。16歲輟學,開始在社會上四處流浪,去年到了北京,聽別人說“鑽石人間”如何如何,於是就去了,從那裏她開始學會用笑容和身體賺錢。


    她說:“我喜歡男人,他們讓我生活,我也恨男人,這種恨是從我父親就開始的。我想找一個好好疼我的人,李海濤,你——是嗎?”


    小玉直視著我的眼睛,我低下了頭。“對不起,小玉,有些事很難說得清楚,你是個好女孩,但是……咱們倆可能……總之我會作為一個朋友來關心你甚至疼愛你,如果你有什麽事,我隨叫隨到。”


    “什麽意思?說清楚點。”


    “小玉,我覺得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哼哼,清楚,清楚……給我亮句實話吧,是不是喜歡葉子?是不是?”她直視著我,眼睛裏忽然閃過一道陌生的光。


    “小玉,你別激動,我喜歡誰是我的事兒,不管是誰,我們兩個都不可能……”


    “我問你是不是?”她再次逼近我,嘴唇幾乎貼到了我的鼻子。


    “是又怎麽樣?”我往後仰了仰脖子,冷淡地反問她。


    “葉子葉子葉子……又是葉子,她有什麽好的?啊?每次都是她,每次都是她!每個男人一看見她就跟丟了魂似的,什麽了不起的?她很好麽?我也沒覺得她就跟天仙似的呀!嘁,上過床的男人一籮筐,破貨!”


    “別說了!”


    “怎麽不能說了?你是我什麽人,叫我不說我就不說?告訴你李海濤,別想了,沒戲!根本沒你什麽事兒,人家葉子道行深著呢!這次去新加坡,不就是奔著那個船王去的嗎?那老東西喜歡葉子喜歡得不行了,天天催葉子去新加坡找他,說不定還能為她離婚呢!人家身家上億,你算個屁呀!”


    “我說別說了!”


    “你衝我吼?你敢衝我吼?我就說,我偏說,怎麽了?別說男人了,我都上過她,不信你去問問你心裏的美人!哼,她愛好多了,不知道吧?不知道你心裏的公主還搞過同呢吧?去問呀,去呀……”


    “行了,你夠了沒有?”我一拍桌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哈哈,急了,這樣就急了,多大點兒事兒啊,都是TMD當婊子的,都是TMD賤貨!男人?你TMD也一樣!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呢?你TMD也不過是個嫖客!我告訴你李海濤,你記著點,你欠我的,總有一天,你TMD會後悔的!”說完這話,小玉氣急敗壞地抓起小包走了。


    她幾乎是衝到馬路上截了一輛出租車。


    哼,還用“有一天”?我已經夠後悔的了,她讓我原來就很糟糕的心情變得更為糟糕。


    腦海裏滿是葉子跟一個又一個男人做愛的影子,這之間還穿插著女人。頭疼,真的頭疼,跟那天喝多了酒似的,都快炸了!


    既然炸了,就不如喝點兒!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是與非!


    午夜1 2點半,這個時候正是三裏屯上人的時候,看著川流不息、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等,我忽然想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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