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看戲看得起勁兒,不知不覺喝了不少茶水進肚,摸索著去解決三急。


    本想著趕回去看個續集,沒想到卻在半路遇到了最大的男主角定北侯大人,這世上迄今為止,也就隻有這麽一個人能讓她看著就一肚子火,目測是打不過的人,有火卻發不出,那叫一個憋屈。


    不過今天看了定北侯大人的好戲,她覺得心情好了那麽一丟丟,定北侯丟人現眼了,她自然就樂了,雙手環抱在胸前,懶懶散散的斜靠在柱子上。


    “侯爺,這邊都是女賓,你走錯了吧?還是說.......侯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特殊嗜好?”


    幸災樂禍,陰陽怪氣,如果現在蕭君夙倒黴,穆九絕對是那個落井下石最快手的人。


    蕭君夙看著麵前笑得很狐狸般狡猾的人,不管是表情還是眼睛都是毫不掩飾的壞笑,這是唯一個敢把對他的惡意表現得這麽直白的人,但偏偏他還覺得不是那麽討厭。


    負在身後的手,指尖微微蜷縮,控製著想要抬手在她腦袋上壓一壓的欲望,側身而過。


    穆九握了握拳,忽而一拳直接朝蕭君夙的腰上呼嘯而至,被他打落水還潑了一臉的水,這個仇穆九可是記著的,因此這一拳毫不留情,要是真打上去,絕對能讓他在床上躺半個月。


    “砰。”


    拳風與掌風相撞,內力撞擊,穆九猛然後退三步才站穩,看著站在那裏完好無損的蕭君夙,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意外,但是這心口這把火可怎麽都壓不下去呢。


    蕭君夙將手緩緩背負到身後,在穆九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卷起,這一拳他並非一點感覺都沒有。


    斜飛入鬢的眉峰鋒銳淩厲,幽深暗斂的眸透著霧色,菲薄的唇抿起:“你這般挑釁我,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


    穆九揉著手腕,不以為意:“我挑釁你是我的事,你殺我是你的事,不衝突,再說,你殺我,我難道就不會跑?”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且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把她拿下,不過她的底氣和來路至今都沒能查到蛛絲馬跡,一個一直存在卻又仿佛不該存在的人。


    習慣了掌控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事情不在掌控之中,而穆九無疑就是蕭君夙掌控不了的變數,他的理智告訴他,該殺了她的,不能掌控的棋子就不該出現在他的棋盤上,但......她對他有點用處,還有就是......他似乎不是很討厭這樣的變數。


    陰謀詭計的日子過多了,遇到一個有趣的人,還真是.......有點兒意思。


    蕭君夙抬手,穆九以為他要打人,已經握好了拳頭,卻見他的手輕輕落在她的頭頂,不輕不重的拍了兩下,然後轉身離開。


    穆九:“.......”摸她頭幹嘛?她的頭是誰都可以摸的嗎?


    泄憤的在自己頭上拍了兩下,末了覺得自己不要太傻,自嘲的嗤了一聲走了。


    而蕭君夙站在轉角處,眸光望向對麵的水榭,回廊的柱子後麵,一片衣角露了出來,見此他眉峰微揚,這才轉身離開。


    壽宴是要進行到晚上的,但老夫人身子骨不好,晌午之後便離開,一家子女眷也就跟著走了,穆九回到穆家還有些不太相信,她出門的時候總覺得今天會有古怪,可如今什麽都沒發生平安歸來,莫非她感覺錯誤?


    “主子,你怎麽了?是在魏府遇到什麽事情了嗎?怎麽回來之後心神不寧的?”


    小青魚擔憂的望著穆九。


    穆九回頭看了她一會兒,微微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雖然沒什麽意外,但她堅信事出反常必有妖,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穆九的直覺在晚上得到了印證,穆丞相派了康管家過來叫她去書房。


    “康管家,丞相大人這麽晚了叫我過去做什麽,怎麽?又想教訓我,最近我可沒有做錯事情。”


    穆九笑,眉眼彎彎,眸底深處確實讓人看不透的冷霧。


    “九小姐去了就知道了,說不定是好事呢。”


    好事?一個從來不搭理她,當她不存在的渣爹,突然找她能是什麽好事?


    康管家笑得像是彌勒佛,不過怎麽看都像是笑裏藏刀。


    穆九總覺得有貓膩,但看著態度也不像是能拒絕的樣子,隻能跟去。


    “主子?”小青魚也察覺到了不尋常,微雪不能說話,但目光也透著擔憂。


    穆九微微勾了勾唇,對她們擺了擺手:“他總不會謀害我性命,我倒是也想看看他們想做什麽。”


    書房裏,穆廷之早就等在那裏,負手而立,深沉高大,很有威嚴。


    “找我做什麽?”


    穆廷之聞聲緩緩轉過身來,看著穆九就那麽散漫的站在原地,頓時皺眉:“一點兒規矩都沒有,見到你爹,不知道該行禮嗎?”


    “行禮?我爹?丞相大人,您是不是弄錯了什麽?”穆九雙手抱胸:“我雖然被丞相大人接了回來,可您卻覺得我入穆家的族譜會辱沒你穆家的門楣,甚至不準我喊爹爹,而是讓我稱呼老爺或者丞相大人,現在您知道是我爹了?怎麽?是看到我有什麽價值,還是突然良心發現?”


    “放肆!”穆丞相怒喝,一臉怒容,很是嫌惡:“果然是妓子所生,上不得台麵,這些年看來是我對你太放縱了,沒有讓你好好學學什麽叫尊卑禮儀。”


    穆九聳肩:“您現在才想起來是不是有點兒晚?”


    穆廷之能位列丞相,心性自然是能隱忍的,但那是麵對外人的時候,他必須穩住,然而麵對自己這個庶女,他卻顯得太容易動怒了,就好像獅子可以和豺狼鬥爭,卻忍不了一隻螻蟻的挑釁一般。


    眼看著穆廷之要發怒,康管家敲了敲門:“老爺,時候不早了。”


    一句提醒似乎別有深意。


    穆廷之看著麵前的穆九,微微眯眼,他叫穆九過來是想提點一下她,點明要害,讓她知道身後有娘家人的重要性,想讓她明白,不管她身在何方,都要以穆家的利益為先,但現在看來,穆九對穆家根本沒有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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