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板還不錯,給了十五萬,另外還給了火葬費外加一個骨灰盒。


    柱子的屍體被拉走,送進火葬場很快燒掉,洪亮就跟高飛抱了一個骨灰盒出來。


    高飛樂顛顛地,說:“洪亮,發財了,商機,商機啊……。”


    “啥商機?”洪亮問。


    “咱們可以這樣,拉陌生人進煤窯,假稱老鄉,下去煤窯以後把他弄死,然後敲詐煤窯老板,你看咋樣?”


    “你說啥?用人命換撫恤金?”洪亮大吃一驚。


    “是啊,這是個發財致富的門路……。”高飛樂得不行,兩隻腳來回晃蕩。


    “放屁!高飛你小子瘋了吧?這是傷天害理啊……!”洪亮趕緊打斷了他,這種謀財害命的事兒,他是不會幹的。


    “這有啥?反正地球上人多得是,死幾個沒啥了不起的,一個人包賠十五萬,十個人就是一百五十萬,咱們發財了……。”


    “閉嘴!你趕緊打消這個念頭,要不然咱倆就分道揚鑣,一刀兩斷!再也不來往!”洪亮雖然壞,可還有做人的底線。


    高飛這小子壞起來,竟然底線都沒有了,謀財害命,是要天打雷劈的……。


    “你別生氣嘛,我這不跟你商量嗎?”高飛說。


    “商量個屁!你最好想都別想,要不然,老子對你不客氣!”洪亮怒道。


    “好好好,咱不這樣做了中不?那你打算把柱子的骨灰怎麽弄?”高飛問。


    “把他的骨灰盒郵寄回家,錢也郵寄回家,柱子家很窮的。”洪亮說。


    “別!別這樣,骨灰盒可以郵寄回去,但錢不能全郵回去,咱們隻郵寄七萬行不行,剩下的八萬,二一添作五……你我各分一半。”高飛建議道。


    “扯淡!這可是柱子的賣命錢,我咋能貪汙?”洪亮白他一眼怒道。


    “洪亮,你也不瞅瞅咱倆都混到啥份上了?到手的錢啊,咋能白白送人?給他家七萬,不少了,咱們也要吃要喝啊?


    再說了,其他的錢也是咱們想辦法多弄來的,那是咱的本事啊,人家隻給八萬。”


    洪亮摸了摸咕咕亂叫的肚子,再瞅瞅手裏骨灰盒跟十五萬,是真舍不得。


    目前他倆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真的很需要錢。對於一個奢侈成為習慣的人來說,沒錢真是寸步難行。


    最後他妥協了,說:“要不然這樣,咱們給柱子郵寄回去八萬,剩下七萬算借的,等咱們回到家,再還給他的家人。”


    高飛立刻說:“中!就這麽辦……。”


    於是,倆人開始行動了,果然給柱子家郵寄了八萬塊,剩下的七萬當場分掉了。


    柱子的骨灰盒是利用快遞郵寄回娘娘山的,包括一張匯票。


    所有的事情搞定,他倆就有錢了,每人懷揣三萬五,至少幾個月之內吃喝不愁了。


    拿到錢的一瞬間,他倆先找澡堂子洗了個澡,退去一身的煤黑,然後又找一個洗腳城洗了腳。


    最後找到一個歌廳,抱著倆小妹幹嚎了一陣。


    洪亮一邊唱,一邊抱著小妹摸,不一會兒就激動起來,兩隻手摸進了小妹的衣服裏麵。


    哪知道小妹惱了,丟下話筒甩手走了。於是洪亮很生氣,衝著那邊的老板喊:“老板!老板!”


    “大哥,咋了嘛?”女老板趕緊過來詢問。


    “你們這兒是咋服務的?摸摸都不行?”洪亮怒道。


    “哎呀大哥,對不起,那小妹是新來的,不懂事兒。”女老板趕緊賠禮道歉。


    “老板,他手腳不安慰,竟然摸人家的……乃子。”小妹也衝老板告狀。


    “呀,摸摸能摸掉一塊肉啊?瞧你,出來做,哪有不讓人摸的?”老板趕緊訓斥小妹。


    小妹冷哼一聲,竟然跑出了歌廳。


    “臥槽!還跟我甩臉子?老板,你說咋辦?”洪亮更生氣了。


    男人出門在外就這樣,家裏有個好看的,外麵有個想念的,走到娛樂場所,當然要娛樂一下。


    這跟他和劉嫂的感情不摻和,夫妻的感情好,不等於他讓自己受委屈。


    女老板說:“大哥,別生氣嘛,她不做,我再幫你找一個,但收費一百塊,裏麵有房間。”女老板擔心失去這個客人,隻能妥協。


    “行!我要好看的,歪瓜裂棗的不要!”洪亮是娛樂場所的老鳥了,老板根本騙不了她。


    “行行行,大哥,你先到房間裏等著,小妹一會兒就到。”女老板還在他的肩膀上溫柔地拍了兩下。


    於是,洪亮跟高飛隻能走進套間裏等著。


    洪亮精得很,知道這個地方不會訛人,大凡娛樂場所,都有自己的規矩,跟做生意一樣,拉的是老客戶。


    附近的窯廠可很多,外地的煤窯工也成千上萬,誰憋得慌了,都到這兒來瀉火。


    你得罪他,他就不來了,出去亂宣傳,你歌廳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所以,女老板這兒不但想拉長期客戶,還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果然,兩人進去屋子隻等了一會兒,女老板就領一個小妹來了。那小妹二十來歲,長相一般,但身段不錯。


    起初,洪亮沒瞧上她,但後來一想,在這種地方也隻有這種貨色了,將就一下泄瀉火算了,於是他把小妹攬在了懷裏。


    女老板吩咐小妹一聲:“對大哥溫柔點哈……。”


    “老板放心,我知道該咋辦。”小妹回答。


    “這位大哥,你也來個姑娘唄?花不了幾個錢的。”女老板又衝高飛道,她在蠱惑他,想拉他的生意。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你倆想來燕兒飛啊?


    可高飛眼睛一瞪,怒道:“滾!我不稀罕這個!”


    女老板尷尬一笑:“好,隨你,玩的高興點。”說完關門出去了。


    洪亮瞧那小妹一眼,問:“知道我讓你來幹啥的不?”


    小妹說:“知道,還不就是那個事兒?少廢話,開始唄。”


    話沒說完,小妹衣服一脫,直接把洪亮按倒在了屋子裏的床上,倆人忙活起來。


    他倆在哪兒忙活,高飛還是蹲在地上抽煙,就那麽看著。


    他是太監,對於男女間的那種事,早就無能為力了,女人的挑逗,他不但不領情,有時會還很厭煩。


    不能人道了,以後再也沒那種樂趣了,高飛一邊歎氣,一邊接著抽煙。


    小妹跟洪亮在床上哼哼唧唧,床板也被弄得咯吱咯吱響。


    沒到半個小時,洪亮哪兒就偃旗息鼓,鳴金收兵了,然後穿上了褲子。


    小妹沒走,而是點著一根煙,盯著高飛,高飛怒道:“看啥看?我嫌你長嘞醜,行不行?還不穿衣服走人?”


    那小妹同樣瞪他一眼,甩出一句:“小氣鬼……。”穿上衣服走了。


    洪亮嗬嗬一笑沒做聲,他當然知道其中的緣由,高飛變成女人了。


    小妹關門一走,高飛問:“你咋恁快?平時最少也半個小時,今兒這是咋了?”


    洪亮說:“我緊張。”


    他不是緊張,是心裏有虧,畢竟花的是柱子用命換來的錢,特別不得勁。


    “緊張啥嘞?她又不咬你?”高飛問。


    “媽的!還是在家裏跟自己媳婦舒服,一想到這兒的女人每天接那麽多客人,老子就惡心。”洪亮的言外之意,嫌棄這兒的小妹髒。


    還是娘娘山的女人好啊,白,滑,柔……這兒的女人,都他娘被人搞成蜂窩煤了。


    “瞧你這一百塊花嘞,冤不冤啊……?”高飛問。


    洪亮說:“的確有點冤,這一百塊,我給娃多好!真他媽掃興……。”


    “現在知道錢珍貴了?早幹啥去了?穿衣服,咱倆趕緊滾蛋!”


    快活夠了,接下來當然是馬上離開。於是,他倆離開歌廳,出門下了一次館子。


    吃飽喝足,接下來就是繼續找活幹了,不能坐吃山空啊?


    幹點啥好嘞?高飛建議,還是下煤窯好,這個煤窯不要咱,咱就找個新的窯廠,反正這一代的煤窯有好幾百個。


    洪亮沒有目的,隻能點點頭,於是他倆就上了一輛招工車,車上一大群外來打工的,都是到煤窯挖煤的男人。


    那是一輛拖拉機,招聘的隊長把他們送走了。


    一路上,拖拉機都在突突響,小鎮距離那個煤窯廠還有二十多裏地,高飛的旁邊正好有個中年漢子,在抽煙。


    於是他殷切地上去跟他打招呼,問:“老哥,哪兒來的?”


    那中年漢子說:“大西北,旮旯村……。”


    “呀,老哥,我在哪兒有親戚啊,不知道你認識不?。”高飛說。


    “是嗎?跟誰親戚?”中年人問。


    “一個販牲口的,陶掌櫃啊,他從前是開飯館的,還有一個王鐵匠,也是販牲口的。”高飛說的這兩個人,他根本不認識,因為陶掌櫃跟王鐵匠是楊進寶的經理。


    他就是瞎咋呼,把這中年人當做了捕獵的對象。


    “喔,知道知道,我認識,他倆可是大好人啊,為我們哪兒修了一條路,還造了一座橋。”中年漢子不溫不火道。


    他就是小鳳的爹。


    “是嗎?那咱倆說不定也是親戚嘞,我以後叫你大哥好不好?”高飛竭力跟他套近乎。


    “好!出門在外就是兄弟,應該互幫互助!”小鳳爹憨憨一笑。


    “那行,我以後就是你弟了,你就是我哥,咱倆相互招呼。”高飛跟小鳳爹可親了,立刻成為了很要好的關係。


    很快,來到煤窯廠,開始簽約合同了,高飛跟老板說:“這是我表哥,俺仨一塊的。”


    老板沒有懷疑,當天就安排他們三個下去了煤窯。


    洪亮完全不知道高飛已經對小鳳爹起了殺機,更加不知道,他這次會被高飛拖下水。


    他就是要把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弄死,敲詐煤礦老板一筆撫恤金。


    就這樣,三個人下了煤窯,前麵的十天相安無事。


    半個月以後的一天,煤窯下麵的隊長安排他們三個人一塊幹活,機會來了。


    那同樣是窯井底下的一個角落,四周沒人,高飛發現機會差不多了,就衝小鳳爹靠了過去。


    “老哥,來,喝口酒,歇一歇!”他拿出水壺,水壺裏裝了半壺酒,


    小鳳爹憨憨一笑,不知是計,接過水壺仰脖子喝了一口。


    他沒有猜測到這是壯行酒,剛剛喝一口,水壺還沒有放下,後麵的高飛立刻抄起手裏的鐵錘,一錘衝小鳳爹的頭頂砸了下去。


    小鳳爹忽然不動了,一股鮮血順著額頭滾滾而下,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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