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的眼淚滾滾流出,素芬的出現觸動了他善良的神經。


    他又想起當初掉下山崖水庫裏的情景,痛苦的掙紮跟迷茫中,眼瞅著要斷氣了,忽然從天上掉下一位仙女。


    那仙女踏雲而來,美麗,善良,光芒四射,正是素芬。


    素芬姐把他拖上岸,送進了醫院,在病房對他殷切照顧,輕聲安慰,好像母親那樣慈祥關愛。


    如果說他一生中隻對一個女人產生過崇拜,那人絕不是他的娘老子,而是素芬姐。


    傷好以後,他奔赴h市,奮發圖強終於事業有成,每次回到娘娘山,第一件事就是看望素芬姐。


    素芬還告訴他,做人應該善良,對得起天地良心,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頂天立地,還要他多跟楊進寶學習。


    正是因為素芬的勸導,他後來才能盡力展現自己善良的一麵,做生意本本分分。


    現在,救命恩人就在麵前,心目中的聖女就站在那兒,讓他戰栗,崇敬,膜拜。


    整顆心一下清淨了,不再浮躁,沒了仇恨跟嫉妒,好像眼前的女人是觀音顯靈,王母下凡。


    “姐,姐………你還好吧?”洪亮含著淚問。


    “洪亮,姐很好,姐來看你了……跟姐回好不好?放了無辜的人,姐帶你回家……。”素芬也哭了,慢慢伸出手。


    洪亮立刻醉迷了,竟然站起來,身不由己要爬出山洞,牽上素芬的手。


    可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陣焦急的大喝:“洪亮,你傻了?不能出去啊,要不然你會坐一輩子牢!”


    這一聲大喝好比晴天霹靂,一下將他從睡夢中驚醒,洪亮就打個冷戰,停住了腳步。


    衝他呼喊的人是高飛,發現洪亮魔怔,高飛意識到了不妙。


    他覺得洪亮魔怔了,素芬身上好像有一股魔力,一下把洪亮的魂勾走了。


    投降就是認輸,認輸的代價就是回去繼續坐牢,高飛嚐夠了牢獄之苦,打死也不想回去。


    洪亮瞬間打個哆嗦,果然停止了腳步,瞬間變得麵目猙獰,將刀子放在了麥花的脖子上。


    心說:不好,差點上當!楊進寶把素芬姐弄來,就是發射給老子的糖衣炮彈,決不能妥協。


    於是他牙一咬,心一橫:“姐,你還是回吧,弟弟這輩子沒法報答你的大恩大德了,下輩子再為你當牛做馬……。”


    素芬臉上立刻顯出了失望,女人歎口氣:“洪亮,姐的話你也不聽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別再執迷不悟了。”


    洪亮卻說:“姐,我不能跟你回去,回去才是真正的苦海,我會死在監獄裏的,你這不是向著弟弟,是在害弟弟啊……你是楊進寶那邊的。”


    洪亮猛然醒悟,素芬跟楊進寶的關係,當然比跟他的關係好。


    如果自己跟楊進寶一起掉水裏,女人一定會首先救楊進寶。


    現在她不是來救自己,是在幫姓楊的來抓自己。


    素芬說:“洪亮啊,你真的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姐當初救你回來,是想你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不是禍害鄉親啊。”


    素芬有點失望,萬念俱灰,覺得洪亮無可救藥,為啥要在不歸路上越滑越遠?


    洪亮幹脆閉上耳朵不聽,一個勁地催促她快走。


    發現素芬也沒法將洪亮打動,楊進寶更生氣了,怒道:“洪亮,你是不是真想死啊?我們大家都是為你好。”


    “好恁娘隔壁!!楊進寶,有本事你就出手吧,老子不會認輸的,大不了我用三個女人陪葬!”


    “你……!人死弟弟硬,強雞兒!!”楊進寶一跺腳,氣得差點吐血。


    不能硬攻進去,不能挑戰這孫子的極限,萬一他手裏的刀子一劃,麥花就完了,春桃跟小蕊隨時都會性命不保。


    咋辦嘞?咋辦?眼瞅著時間來到了上午,頭頂的太陽高高掛起,進而西斜,雙方還是僵持不下。


    正在這時,山下忽然傳來一陣啼哭聲,洪亮娘來了,淼淼也來了。


    小女孩是跟奶奶一起趕來的,上去了不老峰。


    “洪亮,娃,娃啊……。”洪亮娘跌跌撞撞,啼哭不止,一路趔趄,來到跟前就要撲進山洞,想抱上兒子。


    可幾個山民眼疾手快,趕緊把老婆兒阻攔了。


    “爹——爹!”淼淼也流著淚,衝山洞呼喊:“爹,咱回家吧,回吧……。”


    洪亮也說:“亮啊,跟娘走,咱回吧,回家好好過日子,別再禍害人了……娘可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沒了,娘咋活啊……。”


    “是啊爹,淼淼天天想爹,我這次數學考了一百分,學校發獎狀了,淼淼等爹回來誇淼淼呢,你回家,娘也回家,淼淼不能沒有娘,也不能沒有爹啊……。”


    孩子是乖巧的,天真的,爛漫的,一塵不染的。


    洪亮這時候才明白自己一直奮鬥的真諦,原來不是為了自己活得更精彩,不是為了出人頭地,而是為了孩子。


    他不想孩子受苦,不想孩子瞧見自己落魄的樣子,他想樹立一個父親的光輝形象。


    可自己目前的樣子,讓孩子怎麽看?會不會在她的心裏留下永遠抹不去的陰影?


    他覺得自己傷害了淼淼,不配做一個父親。


    “洪亮!你還執迷不悟,瞧瞧你年邁的老娘,瞧瞧你的娃啊!你不配做一個兒子,更不配做一個父親!”楊進寶衝他吼道。


    他就是在想辦法攻克他的心裏防線,呼喚他的善良。


    “楊進寶,你好歹毒,好歹毒啊!竟然把我娘弄來,把我的女兒弄來,讓她們瞧我落魄的樣子,你好狠!!”洪亮竟然在裏麵罵開了。


    他還真冤枉了楊進寶,朱木匠的女人跟淼淼是自己跑來的,絕不是楊進寶的主意。


    “隨你怎麽說!反正我是為你好!你還這麽執著?放下武器,繳械投降,接受法律的製裁!!”楊進寶的聲音好比刀劍,劈在他的身上。


    母親跟女兒的哭聲,也好比一根根錐子,紮在他的心上。


    洪亮再次淚流滿麵,眼睛一瞪:“我不管!啥也不管,錢!我要錢!車!我要車!快放我走!要不然老子就跟三個女人同歸於盡。”


    楊進寶差點吐血,都這樣了,洪亮仍舊不知悔改,看來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他說:“好,我答應你,啥都答應你……來人!給他車,給他錢!放他走!!”


    楊進寶終於下定決心,再次屈服。


    不服軟不行,總不能眼瞧著三個女人死吧?人命大如天,車算個屁?錢算個毛。


    “進寶你冷靜,不行啊……你要考慮清楚。”飛刀李發現不妙,趕緊在外麵勸。


    “我決定了,讓他走!離開娘娘山……洪亮,你一定要保證不能傷害他們三個……來人!把孩子弄走,把朱嬸弄走。”楊進寶讓人把朱木匠老婆跟淼淼拉走了。


    他的善良迫使他必須這麽做,他不能那麽殘忍,讓一個母親瞧著兒子被捕,讓一個女娃兒瞧著父親帶上冰涼的手銬。


    汽車真的準備好了,五百萬也準備好了,就在不老峰下麵的山道上,而且已經加滿了油。


    洪亮冷冷一笑:“楊進寶,我信你,你是條漢子……咱們後會有期,你先讓所有人閃開,讓出一條路來。”他揮揮手裏的刀子道。


    楊進寶沒辦法,隻好衝鎖有人擺擺手:“閃開!讓他走,走!!”


    呼啦,眾人閃開一條道路,洪亮衝身後的高飛使使眼色:“咱走!注意挾持人質,別讓楊進寶鑽了空子。”


    高飛領命,第一件事是幫春桃跟小蕊穿褲子,因為兩個女人的褲子被洪亮褪了下來,屁股已經腫了。


    幫女人將褲腰帶係好,兩個人每人一把刀子,挾持三個女人。


    洪亮在前,這邊抱麥花,那邊夾著小蕊,高飛在後,抱著春桃的腰,刀子仍舊放在女人的脖子上。


    五個人就那麽走出了山洞。


    出去山洞的哪一刻,猛烈陽光照在臉上,三個女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特別是麥花,足足被兩個混蛋困囚半個月,一時間無法適應外麵的光線。


    洪亮跟高飛就那麽帶上三個女人一步一步踩著山道下去了。


    他倆瞅到了山腳下的汽車,楊進寶說話算話,將自己的別克車開來了,五百萬裝在皮包裏,就在汽車的副駕駛上。


    “洪亮,隻要你不傷害人質,咋著都行,我希望你好自為之……。”楊進寶不斷囑咐他。


    大孩,二孩和根生三個男人分別瞧著自己的女人淚眼汪汪。


    他們很想上前搭救,可又不敢,因為倆混蛋的手裏有刀子。


    眼瞧著兩男三女一點點下去山道,漸漸靠近了不遠處的斷崖,忽然,出事兒了。


    第一個出事兒的是麥花,麥花首先做出了反抗。


    因為前麵的山道窄,隻能容得下一個人通過,洪亮挾持著兩個女人,根本不能過去。


    身子一側的功夫,麥花出手了,腦袋衝洪亮的鼻子撞了過去。


    女人的動作太快,迅雷不及掩耳,當!隻一下,她的小腦瓜就跟洪亮的鼻子撞在一起。


    “臥槽!”洪亮鼻子一酸,立刻頭暈目眩,兩條鼻血好像兩隻毛毛蟲,從鼻腔裏滾滾而出。


    隻一愣神的功夫,麥花下麵又飛出一腳,咣!踹在了男人的關鍵位置。


    洪亮下麵一疼,下意識地趕緊保護,麥花趁機掙脫了他,扭頭就跑,直撲大孩的懷抱。


    可能女人太激動了,一步沒站穩,嘰裏咕嚕摔倒了,翻滾好幾下。


    事情的轉變是在一刹那發生,楊進寶也有點傻眼,不知道咋辦。


    他擔心麥花受傷,趕緊衝獒狗黑虎使個眼色:“黑虎!小花!上!!”


    黑虎跟小花是一起撲過去的,兩條在半空中化作兩條清影。黑虎啃向的是洪亮拿刀的手腕子,而小花撲向的是高飛拿刀的手腕子。


    兩條狗是一起飛到的,牙齒也一起在兩個劫匪的手臂上合攏的。


    喀嚓喀嚓兩聲脆響,洪亮的手腕子上出現了四個血洞,高飛的手腕也斷裂了。


    “啊!死狗!壞狗!滾開!!”兩個人竭力掙紮,想把兩條狗轟開,可沒想到卻被黑虎跟小花按到在地上,動彈不得。


    旁邊的幾個公差發現有機可乘,嗖嗖嗖撲過去,瞬間把洪亮跟高飛製服,帶上了手銬。


    與此同時,大孩,二孩和根生同樣撲過去,分別抱上了自己的女人。


    “根生……根生……。”撲進根生懷裏的瞬間,春桃就暈死了過去。


    “二孩,二孩啊……。”小蕊也紮在二孩的懷裏,渾身酸軟無力。


    最倒黴的是麥花嫂,大孩抱上麥花的時候,女人渾身泥土,身體好像沒有骨頭,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大孩哥……疼,我肚子疼,疼啊……。”


    “啊!麥花你咋了,咋了啊?進寶,你快瞅瞅麥花咋了?”大孩衝楊進寶喊道。


    楊進寶趕緊撲向前,在麥花的手腕子上摸了摸,無可奈何搖搖頭:“俺嫂肚子裏的娃……沒了,她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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