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狗蛋娘問。
“千真萬確……。”
“哎呀我滴天兒，破鞋露腳尖兒，兒子媳婦沒了，可咋活啊……日子沒法過了……嗚嗬嗬嗬……。”狗蛋娘往地上一坐就哭開了。
其實她早知道狗蛋跟小慧的關係破裂了。
昨天後晌，四水縣那邊的朱寡婦已經將電話打到了飼養場，飼養場的春桃將狗蛋住院的事兒告訴了家裏，也把小慧出走的事兒跟狗蛋爹娘說了。
兒子被人痛扁一頓，老兩口不服氣，這才過來搶孫女的。
不是他們鬧事兒，是洪亮欺負狗蛋在先。
楊招財也是早有耳聞，所以才對洪亮生氣的。
“他娘，別哭了，這就是命，命啊……孫女不是咱的，不要了，咱回，回吧！！”狗蛋爹彎下腰，攙扶起了老伴。
狗蛋娘就那麽哭著被老伴攙走了，冷風吹亂了她一頭斑駁的白發，背影很滄桑。
“洪亮！你現在開心了？兩位老人哪兒得罪了你？你讓他們這麽難過？你造孽了！知道不？”楊招財衝洪亮吼道。
老實說，洪亮的心裏也很難過。他本來打擊的是狗蛋，沒想殃及這麽多人，根本想不到事情會鬧這麽大。
“我不管，反正閨女我非要回來不可！淼淼是我的根……。”洪亮還在強詞奪理。
“行！你小子行！心腸夠毒辣，今天我把話放在這兒，娘娘山早晚毀在你手裏！等著遭報應吧！”
楊招財的火氣咋著也按耐不下去，恨不得抽死他。
可仔細想想，舉起的巴掌又落了下去，事情不能鬧大啊，要不然根本沒法收場。
一旦他出手，就算朱家其他人不上手，也會恨他，將來要給兒子進寶找麻煩的。
畢竟這些人都在楊進寶的飼養場裏打工，會影響生產。
最後，他隻好衝楊家村的人吼一嗓子：“全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你們是瞧唱嘞，還是看戲嘞？該忙活啥忙活啥去！！”
楊家村的人全都聽老族長的話，於是紛紛散去。其他村子的人發現沒熱鬧可瞧，也紛紛轉身走了。
洪亮再一次大獲全勝，樂顛顛上去了攙扶了爹娘，說“爹，娘，咱回唄？”
朱木匠的心裏也樂滋滋的，瞧見楊招財生氣的樣子他就開心。
從前，楊招財家有錢，他瞧著都眼紅。
現在兒子回來，同樣成為了有錢人，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該是自己得瑟的時候了。
所以，他把煙鍋子裏麵的煙屎吹幹淨，卷起來別在褲腰裏，抱起孫女同樣進了家門。
“娃，你今天真棒！了不起，娘給你做好吃的，算是獎賞！”洪亮娘也樂得不行，卷起袖子做飯去了。
走進屋子，朱木匠問兒子：“洪亮，你以後有啥打算？”
洪亮說：“賺錢，開場，辦企業，我也想跟楊進寶那樣幹實業，他能開全省城最大的飼養場，我就能開全省城最大的家具廠。
他能把娘娘山的牲口賣遍全國，我也能把娘娘山的家具賣遍全國。
他雇傭村子裏的山民，我也可以雇傭，他給大家分紅，我也給分紅。
爹，你放心，早晚一天，我會跟楊進寶一較高下，徹底將他打敗，讓所有人都知道，娘娘山的這片天姓朱，不姓楊！”
瞅到兒子這麽有理想有抱負，朱木匠點點頭，趕緊誇讚：“呀！狗蛋，看不出你還有這種報複！好！厲害！不虧是我朱木匠的兒子！我老朱家的好種子。放心，你想幹啥，爹都跟著你，做你的馬前卒。”
朱木匠被兒子一番話弄得雄心勃發，抖起了淩雲壯誌。
祖墳上燒高香了，竟然生出這麽有出息的兒子，我是多麽英明的一個爹啊？
楊招財，我兒子一點也不比你兒子差……。
說幹就幹，果不其然，第二天朱木匠跟洪亮就下手了。
他們家在村南有一塊地，大概十幾畝，非常平整，完全可以用來修建廠房。而且門口就是高壓線，用電方便。
狗蛋首先聯係了村子裏的建築隊，然後拉磚，拉灰，購買鋼筋水泥，準備修建家具廠。
他想把家具分廠蓋在自留地裏，至於四水縣的那個分廠立刻關閉了。
這邊風風火火搞建設的同時，他又寫一張布告，貼在了四個村子大隊部的門口，準備招工。
布告是這樣寫的：
滋有朱家村村民朱洪亮，準備開家具廠，現需要大量的工人，希望村裏的山民踴躍報名。工資按月結算，每人每月一千五百塊，來者不拒。如果克扣員工工資，讓我兒子沒雞兒……。
布告貼出來，整個娘娘山就再次炸了鍋。這是公然對楊進寶的挑戰，分明是想把飼養場的工人全挖走。
其實楊進寶那邊的工人工資一點都不低，山外縣城的人每天工資才二十五塊，娘娘山飼養場這邊的女工是三十，男工是四十。特殊技術人員跟領導，每人每天六十多一點。
而洪亮這邊竟然張口就給五十，遠遠超過了楊進寶這邊的工資。
於是，四個村子的山民一瞅，呼啦！全都到洪亮這邊來報名，楊進寶的飼養場差不多都被他挖空了。
一夜的時間，飼養場的女工走了一半還多，男工走了三分之二，好多人當月的工資都不要了。
洪亮把這些人招過來，首先是讓他們幫著建設家具廠，購買設備。
三天的時間不到，家具廠的圍牆就起來了，設備也準備齊全。
十天不到，簡易的廠房蓋起來，他們就正式開工。
運送木料的汽車忙活起來，電刨子跟電鋸嚎叫起來。男工們運送木料，按照圖紙打造家具，女工們忙著噴漆，打磨，有的被安排到縣城的家具城，銷售家具。
還有一些人用不完，洪亮幹脆在縣城也開了鋼筋貿易公司，把剩餘人全安排進了公司裏。
楊進寶等於是被洪亮從四水縣給逼回來的。
不回來不行，要不然飼養場的牲口就餓死了，工人們全都跑光，牲口沒人喂了。
春桃給楊進寶打了電話，將所有的事情說明，楊進寶這才開著汽車再次返回楊家村。
沒回村他就看到了狗蛋新開的家具廠，裏麵特別紅火，大多都是他從前的工人。
走進飼養場一瞅，哪兒都空蕩蕩他竟然噗嗤笑了。
春桃急得直冒火，說：“進寶你還笑？快想想辦法吧，要不然洪亮就把咱的飼養場一口給吞了。”
楊進寶仍然在笑，說：“讓他挖，我倒要瞅瞅，洪亮到底有多少錢？”
本來，他想去朱家村按上洪亮暴揍一頓，為小慧出氣，但是卻強製壓下了怒火。
至少現在不行，現在去跟他打架，全村的人還不笑話他？
一定會奚落他被洪亮弄得惱羞成怒，認為他是個鼠肚雞腸的人。
“是啊進寶，快想辦法吧，要不然這一圈的牲口就完了。”小蕊也在旁邊擔心。
楊進寶卻擺擺手說：“不怕，不怕，這是好事兒。”
“好事兒？咋能是好事兒？他挖咱的工人！”小蕊跟春桃一起怒道。
“你倆不是沒走嗎？麥花嫂跟老金也沒走，還有朱二嫂跟二愣子，都在幫著我。
洪亮跟我搶奪工人，證明娘娘山要崛起了，工人稀缺了，大家的工資普遍提高，收入提高，不是好事兒嗎？”
楊進寶就是樂天派，啥事兒都往好的地方想，一點也不知道發愁。
他已經預感到，大變遷即將來臨，隨著他跟洪亮的爭鬥，娘娘山的經濟將再一次騰飛，人們的生活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沒有工人，咱的牲口該咋著喂？”春桃問。
楊進寶說：“簡單，你立刻跟素芬姐打電話，讓他到縣城的勞務市場找人，別管是男人，女人，年齡在十八以上，五十以下的我都要。既然村子裏的工人缺少，咱就大量招收外來工。
告訴他們，我這兒管吃管住，而且跟洪亮那邊的工資一樣，全都每月一千五。”
“啊？太好了！進寶你真有魄力！”小蕊跟春桃一起歡呼起來。
這就是楊進寶，泰山崩於前而穩如泰山，任何事情都能抽絲剝繭，迎刃而解。
果然，春桃走進辦公室跟縣城通明飼養場的素芬打了個電話，讓她停下手裏的工作，趕緊到勞務市場去領人。
那邊的素芬接到電話，二話不說，領著幾個手下就奔向了縣城的勞務市場。
當天下午，兩輛大型公交車在飼養場的門口停下，呼呼啦啦走下來七八十個人。
這七八十個人都是山外人，都是其他山村到縣城找活兒幹的，全都被素芬拉了過來，為楊進寶補充兵員。
第二天早上，楊進寶的飼養場就再次恢複了常態，熱火朝天起來。
楊進寶說話算話，把飼養場的倉庫騰了出來，分割成為好多小房，給那些工人居住。
他還安排了大師傅，大鍋做飯，天天燉肉，讓山外的工人吃飽喝足好幹活。
燉肉的香氣四處彌漫，一直從飼養場飄到了那邊的家具廠。
發現這邊有燉肉吃，工資也漲了，娘娘山的山民們就饞得哈喇子直流。
於是，大家呼呼啦啦又回來了，紛紛找楊進寶，懇求再回到飼養場工作。
幾天以後，洪亮那邊的工人同樣少了一半。
洪亮發現不妙，也開始管飯，讓大家吃燉肉，總算把另一半工人給留住了。
另外，他也大量召集外來工，給山外的工人提供食宿。
這種競爭徹底打亂了娘娘山的經濟發展，完全變成了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爭鬥。
不過楊進寶卻喜歡，他早就勝算在握，就是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消遣一下也不錯。
從這一年起，娘娘山再次發生了轉變，好像一下子呼喚出了數倍的人口。
甚至山外的打工者比村子裏原有的員工更多。
而且他們都很吃苦，為了養活一家老小，玩命地拚搏，為娘娘山創造了大量的利潤。
這一年，天還是藍的，水還是綠的，雞鴨是沒有禽流感的，豬肉是可以放心吃的。
這一年，人們照相已經開始不穿衣服了，誰家都掛半果的美女年畫，那些女人長發大眼，一個個都跟妖精似得。
這一年，大哥大，bb機風靡整個縣城，互聯網開始悄然升起，出現了神馬都是浮雲，給力等網絡名字。
這一年， 2b已經不再是鉛筆，而是變成了罵人的話，芙蓉姐姐開始悄然登場，鳳姐還沒出來，蒼老師可能是閨女，也可能不再是閨女了。
這一年，小三也不再是鄰居家的小兒子，而是變成了情人的代名詞，也有人叫二奶的。
這一年，那山，那狗，那些山民的生活都在悄然改變，唯一不變的是喊炕。
而且隨著人數的增加，喊炕大軍也越來越壯大，還有人看過錄像帶，照著上麵的樣子學習捆綁，鞭打，滴蠟……。
“千真萬確……。”
“哎呀我滴天兒，破鞋露腳尖兒，兒子媳婦沒了，可咋活啊……日子沒法過了……嗚嗬嗬嗬……。”狗蛋娘往地上一坐就哭開了。
其實她早知道狗蛋跟小慧的關係破裂了。
昨天後晌，四水縣那邊的朱寡婦已經將電話打到了飼養場，飼養場的春桃將狗蛋住院的事兒告訴了家裏，也把小慧出走的事兒跟狗蛋爹娘說了。
兒子被人痛扁一頓，老兩口不服氣，這才過來搶孫女的。
不是他們鬧事兒，是洪亮欺負狗蛋在先。
楊招財也是早有耳聞，所以才對洪亮生氣的。
“他娘，別哭了，這就是命，命啊……孫女不是咱的，不要了，咱回，回吧！！”狗蛋爹彎下腰，攙扶起了老伴。
狗蛋娘就那麽哭著被老伴攙走了，冷風吹亂了她一頭斑駁的白發，背影很滄桑。
“洪亮！你現在開心了？兩位老人哪兒得罪了你？你讓他們這麽難過？你造孽了！知道不？”楊招財衝洪亮吼道。
老實說，洪亮的心裏也很難過。他本來打擊的是狗蛋，沒想殃及這麽多人，根本想不到事情會鬧這麽大。
“我不管，反正閨女我非要回來不可！淼淼是我的根……。”洪亮還在強詞奪理。
“行！你小子行！心腸夠毒辣，今天我把話放在這兒，娘娘山早晚毀在你手裏！等著遭報應吧！”
楊招財的火氣咋著也按耐不下去，恨不得抽死他。
可仔細想想，舉起的巴掌又落了下去，事情不能鬧大啊，要不然根本沒法收場。
一旦他出手，就算朱家其他人不上手，也會恨他，將來要給兒子進寶找麻煩的。
畢竟這些人都在楊進寶的飼養場裏打工，會影響生產。
最後，他隻好衝楊家村的人吼一嗓子：“全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你們是瞧唱嘞，還是看戲嘞？該忙活啥忙活啥去！！”
楊家村的人全都聽老族長的話，於是紛紛散去。其他村子的人發現沒熱鬧可瞧，也紛紛轉身走了。
洪亮再一次大獲全勝，樂顛顛上去了攙扶了爹娘，說“爹，娘，咱回唄？”
朱木匠的心裏也樂滋滋的，瞧見楊招財生氣的樣子他就開心。
從前，楊招財家有錢，他瞧著都眼紅。
現在兒子回來，同樣成為了有錢人，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該是自己得瑟的時候了。
所以，他把煙鍋子裏麵的煙屎吹幹淨，卷起來別在褲腰裏，抱起孫女同樣進了家門。
“娃，你今天真棒！了不起，娘給你做好吃的，算是獎賞！”洪亮娘也樂得不行，卷起袖子做飯去了。
走進屋子，朱木匠問兒子：“洪亮，你以後有啥打算？”
洪亮說：“賺錢，開場，辦企業，我也想跟楊進寶那樣幹實業，他能開全省城最大的飼養場，我就能開全省城最大的家具廠。
他能把娘娘山的牲口賣遍全國，我也能把娘娘山的家具賣遍全國。
他雇傭村子裏的山民，我也可以雇傭，他給大家分紅，我也給分紅。
爹，你放心，早晚一天，我會跟楊進寶一較高下，徹底將他打敗，讓所有人都知道，娘娘山的這片天姓朱，不姓楊！”
瞅到兒子這麽有理想有抱負，朱木匠點點頭，趕緊誇讚：“呀！狗蛋，看不出你還有這種報複！好！厲害！不虧是我朱木匠的兒子！我老朱家的好種子。放心，你想幹啥，爹都跟著你，做你的馬前卒。”
朱木匠被兒子一番話弄得雄心勃發，抖起了淩雲壯誌。
祖墳上燒高香了，竟然生出這麽有出息的兒子，我是多麽英明的一個爹啊？
楊招財，我兒子一點也不比你兒子差……。
說幹就幹，果不其然，第二天朱木匠跟洪亮就下手了。
他們家在村南有一塊地，大概十幾畝，非常平整，完全可以用來修建廠房。而且門口就是高壓線，用電方便。
狗蛋首先聯係了村子裏的建築隊，然後拉磚，拉灰，購買鋼筋水泥，準備修建家具廠。
他想把家具分廠蓋在自留地裏，至於四水縣的那個分廠立刻關閉了。
這邊風風火火搞建設的同時，他又寫一張布告，貼在了四個村子大隊部的門口，準備招工。
布告是這樣寫的：
滋有朱家村村民朱洪亮，準備開家具廠，現需要大量的工人，希望村裏的山民踴躍報名。工資按月結算，每人每月一千五百塊，來者不拒。如果克扣員工工資，讓我兒子沒雞兒……。
布告貼出來，整個娘娘山就再次炸了鍋。這是公然對楊進寶的挑戰，分明是想把飼養場的工人全挖走。
其實楊進寶那邊的工人工資一點都不低，山外縣城的人每天工資才二十五塊，娘娘山飼養場這邊的女工是三十，男工是四十。特殊技術人員跟領導，每人每天六十多一點。
而洪亮這邊竟然張口就給五十，遠遠超過了楊進寶這邊的工資。
於是，四個村子的山民一瞅，呼啦！全都到洪亮這邊來報名，楊進寶的飼養場差不多都被他挖空了。
一夜的時間，飼養場的女工走了一半還多，男工走了三分之二，好多人當月的工資都不要了。
洪亮把這些人招過來，首先是讓他們幫著建設家具廠，購買設備。
三天的時間不到，家具廠的圍牆就起來了，設備也準備齊全。
十天不到，簡易的廠房蓋起來，他們就正式開工。
運送木料的汽車忙活起來，電刨子跟電鋸嚎叫起來。男工們運送木料，按照圖紙打造家具，女工們忙著噴漆，打磨，有的被安排到縣城的家具城，銷售家具。
還有一些人用不完，洪亮幹脆在縣城也開了鋼筋貿易公司，把剩餘人全安排進了公司裏。
楊進寶等於是被洪亮從四水縣給逼回來的。
不回來不行，要不然飼養場的牲口就餓死了，工人們全都跑光，牲口沒人喂了。
春桃給楊進寶打了電話，將所有的事情說明，楊進寶這才開著汽車再次返回楊家村。
沒回村他就看到了狗蛋新開的家具廠，裏麵特別紅火，大多都是他從前的工人。
走進飼養場一瞅，哪兒都空蕩蕩他竟然噗嗤笑了。
春桃急得直冒火，說：“進寶你還笑？快想想辦法吧，要不然洪亮就把咱的飼養場一口給吞了。”
楊進寶仍然在笑，說：“讓他挖，我倒要瞅瞅，洪亮到底有多少錢？”
本來，他想去朱家村按上洪亮暴揍一頓，為小慧出氣，但是卻強製壓下了怒火。
至少現在不行，現在去跟他打架，全村的人還不笑話他？
一定會奚落他被洪亮弄得惱羞成怒，認為他是個鼠肚雞腸的人。
“是啊進寶，快想辦法吧，要不然這一圈的牲口就完了。”小蕊也在旁邊擔心。
楊進寶卻擺擺手說：“不怕，不怕，這是好事兒。”
“好事兒？咋能是好事兒？他挖咱的工人！”小蕊跟春桃一起怒道。
“你倆不是沒走嗎？麥花嫂跟老金也沒走，還有朱二嫂跟二愣子，都在幫著我。
洪亮跟我搶奪工人，證明娘娘山要崛起了，工人稀缺了，大家的工資普遍提高，收入提高，不是好事兒嗎？”
楊進寶就是樂天派，啥事兒都往好的地方想，一點也不知道發愁。
他已經預感到，大變遷即將來臨，隨著他跟洪亮的爭鬥，娘娘山的經濟將再一次騰飛，人們的生活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沒有工人，咱的牲口該咋著喂？”春桃問。
楊進寶說：“簡單，你立刻跟素芬姐打電話，讓他到縣城的勞務市場找人，別管是男人，女人，年齡在十八以上，五十以下的我都要。既然村子裏的工人缺少，咱就大量招收外來工。
告訴他們，我這兒管吃管住，而且跟洪亮那邊的工資一樣，全都每月一千五。”
“啊？太好了！進寶你真有魄力！”小蕊跟春桃一起歡呼起來。
這就是楊進寶，泰山崩於前而穩如泰山，任何事情都能抽絲剝繭，迎刃而解。
果然，春桃走進辦公室跟縣城通明飼養場的素芬打了個電話，讓她停下手裏的工作，趕緊到勞務市場去領人。
那邊的素芬接到電話，二話不說，領著幾個手下就奔向了縣城的勞務市場。
當天下午，兩輛大型公交車在飼養場的門口停下，呼呼啦啦走下來七八十個人。
這七八十個人都是山外人，都是其他山村到縣城找活兒幹的，全都被素芬拉了過來，為楊進寶補充兵員。
第二天早上，楊進寶的飼養場就再次恢複了常態，熱火朝天起來。
楊進寶說話算話，把飼養場的倉庫騰了出來，分割成為好多小房，給那些工人居住。
他還安排了大師傅，大鍋做飯，天天燉肉，讓山外的工人吃飽喝足好幹活。
燉肉的香氣四處彌漫，一直從飼養場飄到了那邊的家具廠。
發現這邊有燉肉吃，工資也漲了，娘娘山的山民們就饞得哈喇子直流。
於是，大家呼呼啦啦又回來了，紛紛找楊進寶，懇求再回到飼養場工作。
幾天以後，洪亮那邊的工人同樣少了一半。
洪亮發現不妙，也開始管飯，讓大家吃燉肉，總算把另一半工人給留住了。
另外，他也大量召集外來工，給山外的工人提供食宿。
這種競爭徹底打亂了娘娘山的經濟發展，完全變成了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爭鬥。
不過楊進寶卻喜歡，他早就勝算在握，就是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消遣一下也不錯。
從這一年起，娘娘山再次發生了轉變，好像一下子呼喚出了數倍的人口。
甚至山外的打工者比村子裏原有的員工更多。
而且他們都很吃苦，為了養活一家老小，玩命地拚搏，為娘娘山創造了大量的利潤。
這一年，天還是藍的，水還是綠的，雞鴨是沒有禽流感的，豬肉是可以放心吃的。
這一年，人們照相已經開始不穿衣服了，誰家都掛半果的美女年畫，那些女人長發大眼，一個個都跟妖精似得。
這一年，大哥大，bb機風靡整個縣城，互聯網開始悄然升起，出現了神馬都是浮雲，給力等網絡名字。
這一年， 2b已經不再是鉛筆，而是變成了罵人的話，芙蓉姐姐開始悄然登場，鳳姐還沒出來，蒼老師可能是閨女，也可能不再是閨女了。
這一年，小三也不再是鄰居家的小兒子，而是變成了情人的代名詞，也有人叫二奶的。
這一年，那山，那狗，那些山民的生活都在悄然改變，唯一不變的是喊炕。
而且隨著人數的增加，喊炕大軍也越來越壯大，還有人看過錄像帶，照著上麵的樣子學習捆綁，鞭打，滴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