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就這樣住進了三十裏鋪,跟憨子和憨子娘住在了一起。


    老範把她安頓好也就離開了,趕著馬車回了窯廠。


    老頭子剛走,憨子娘就忙活起來,卷袖子下廚房,先擀麵條,然後打雞蛋鹵子,特意弄了五個荷包蛋。


    熱氣騰騰的麵條做好,她親手端進了彩霞的屋子裏。


    “妮兒啊,窮鄉僻壤的,沒啥好招待的,喝口熱湯吧?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人,咱們就是親娘兒倆……。”老婆子非常客氣,因為彩霞眼瞅著就是她兒媳婦了。


    兒子那麽憨傻,自己老了靠誰養活?還不是靠兒媳婦?所以必須巴結,行得下春風,才能盼得來秋雨。


    “大娘,謝謝你?”彩霞特別感動,這是她走出娘娘山以後吃到的第一次家常飯,好久沒有聞到家的味道了。


    “趁熱趕緊吃,要不一會兒該涼了,快吃快吃……。”老婆兒笑眯眯的,一雙不老的桃花眼直眨巴,瞧彩霞哪兒都好,哪兒都喜歡。


    從丫頭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影子,當初她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麽可憐。


    死鬼男人走得早,那時候她憋得慌……還好遇到了老範,給了她快樂,才算有個家。


    “大娘,你也吃,你也吃。”彩霞趕緊跟她客氣。


    “你先吃,鍋裏還有,可憐的娃啊……。”憨子娘一邊說,一邊過來摸彩霞的肚子。


    她的手撩開女人的衣服,在彩霞的肚子上摸一陣,捏一陣,點點頭說:“很好,是個兒子……。”


    “噗嗤……。”彩霞笑了:“大娘,您咋知道是兒子,不是丫頭嘞?”


    “我有經驗啊,肚子尖尖必定是兒子,肚子圓圓才是閨女,大娘是過來人。”這老婆兒好像很有經驗。


    “大娘,麻煩你了,俺真的沒地方去,隻有在您這兒落腳……。”彩霞依然感到不好意思。


    “瞧你說嘞啥話?以後你是我兒媳婦,就是我親閨女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憨子娘覺得彩霞太見外了。


    “大娘,你心眼真好……。”彩霞不住感激她。


    “大家都是苦命人,相互照顧吧……。”憨子娘還在彩霞的肚子上摸來摸去。


    瞧這樣子已經六個月了,六個月大的娃在娘肚子裏已經有了鼻子眼,五官逐漸清晰,胳膊腿啥的都張開了,完全感覺到胎動。


    果然,用手一摸老婆兒就發現孩子在彩霞的肚子裏踢騰,好像會打拳。


    “家裏多少年沒這麽喜慶了,有兒媳婦有孫子真好……知足了!”老婆兒感歎一聲。


    彩霞的身子很白,可自從懷娃以後,肚子上出現了一條妊娠線,跟西瓜皮似得,從肚臍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下麵的溝壑。


    妊娠線程紫褐色,紋路清晰,這讓她很害怕,不知道娃娃生出來,這條線會不會消失?要是帶一輩子就糟糕了,多難看啊?


    被憨子娘這麽摸來摸去,彩霞特別害羞,還有點癢,臉蛋騰地紅了,一個勁地躲閃。


    “丫頭,你別誤會,我就是瞧瞧孩子,你把我當你親娘就行了,外婆盼著外孫子出來,沒啥了不起的。”


    這麽一說,彩霞果然不害羞了,還覺得憨子娘特別親切。


    一碗麵條吃完,老婆兒收拾了碗筷,讓女人躺下休息,還幫著她蓋了被子。


    “大娘,俺起來幫你幹活吧?”彩霞說。


    “哎呀小祖宗,那可不行!你要是動了胎氣,俺就遭罪了!孕婦必須多休息。放心,以後大娘照顧你,把家裏喂養的雞全都殺了給你補身子,下午咱喝雞湯。”


    果然,老婆兒刷鍋洗碗以後,卷起袖子拿起菜刀去外麵殺雞,老母雞被憨子娘一雙小腳攆得咕咕嘎嘎亂叫,撲棱一地雞毛,幾次差點跌倒。


    可老婆兒追得還是很歡暢,咋著也按耐不住做婆婆當奶奶的喜悅。


    彩霞躺在炕上,瞅瞅這個所謂的家。院子不大,共兩間房,一個北屋一個西屋。


    憨子娘從前住在北屋裏,憨子住西屋,現在她睡的是憨子的土炕。上麵的炕席換了,棉被跟褥子也換了,那兒都幹幹淨淨。


    北屋是三間青磚瓦房,西屋是兩間,全都很破舊,外麵的屋簷下長滿了青苔。


    屋頂上有一根主梁,兩根檁條,上麵鋪了蘆葦編製的草席。草席的上麵是粘泥,粘泥的上麵蓋一層洋灰澆築的爐渣頂,再上麵覆蓋一層瓦片。


    住進這樣的房子不但冬暖夏涼,而且寬闊敞亮,幾十年前是非常流行的,可現在不行了,已經十分陳舊。


    憨子跟老娘有錢也不敢蓋房,因為擔心叔伯們嫉妒。


    那些叔伯們都在欺負他們孤兒寡母,不是老範出來撐腰,娘兒倆早被趕出家門了。


    前些年老範經常來,每次來都是半夜,都會跟憨子娘睡覺折騰。


    現在年紀大了,哪方麵的功能嚴重退化,所以來的次數明顯減少,就算來,兩個老家夥也不折騰了。


    “以後這就是俺的家了,隻能住在這兒,進寶,永別了,或許咱倆這輩子沒有見麵的機會了。”彩霞長長歎口氣,隻能認命。


    老婆子在外麵將老母雞攆得嘎嘎亂叫,殺雞的聲音更是慘不忍睹,憨子嚇壞了,大喊大叫。男人一溜煙跑進西屋,二話不說,拉被子蒙上了腦袋。


    “啊——!啊——!”他嗷嗷大叫,麵如土色。


    “憨子你咋了?快起來啊,起來!”彩霞嚇一跳,倆人還沒成親,憨子就鑽她被窩,女人特別尷尬。


    “啊!娘要殺我嘞!她要殺我嘞!”憨子接著嚎叫。


    “不是的,不是的,娘不是在殺你,是在殺雞啊……。”彩霞知道他傻,看到老娘殺雞害怕了。


    “娘割斷了雞的脖子,血啊,哪兒都是血……!”傻子還在瑟瑟發抖。


    彩霞明白了,這傻子不但腦殘,還暈血。


    “別怕別怕,娘殺雞是要給我補身子呢,一會雞熟了先給你吃……。”彩霞不知道怎麽勸,但是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傻子的智商應該沒超過五歲,啥都不懂,她就把他當孩子哄。


    “我不吃雞!我要吃乃乃,姐,你有乃乃沒?”傻子問。


    這下彩霞的臉真的紅了,不知道怎麽回答,傻子嘴巴裏的乃乃,就是她的如房,想吃她的……奶。


    “姐姐是女人,當然有乃乃了。”彩霞瞪了他一眼。


    “我要吃姐姐的乃乃……。”傻子的眼睛死死盯著女人的前胸。


    “傻子啊?這麽大了,你還吃乃乃?”彩霞趕緊抬手保護了自己的隱私。


    “嗯……我要吃乃乃,吃乃乃……。”憨子說著,過來扯彩霞的衣服。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心裏哦潮氣,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


    咣……!


    “你有奶奶,為啥不給我吃?還打人?”傻子楞了,呆呆瞅著她。


    “吃你娘的奶去!”彩霞沒好氣地訓斥道。


    “娘的乃沒水,你是有水……。”傻子捂著臉委屈地道。


    “誰告訴你的?”彩霞問。


    “娘說的,我要吃娘的乃,娘不讓,說娶了媳婦以後吃媳婦的乃,我要吃乃乃嘛……。”傻子不依不饒,非要拉開彩霞的衣服吃奶不可。


    女人苦笑了,他還真是個傻子。不用問,這小子二十多了,還在吃奶……隻不過老婆子最近不讓他吃了。


    真是奇葩的一家……。


    “憨子,別吃姐的奶好不好?姐陪你一起耍好不好?”彩霞沒辦法,隻好勸。


    “咋著耍?上那兒耍?”憨子問。


    “你陪著姐出去走走,咱倆到郊外去玩,好嗎?”彩霞多個心眼,想把他支出去。


    老婆子就在外麵,抽她兒子一巴掌,她還不進來鬧?


    傻子癡呆,可力氣大,他如果非要吃自己的乃,根本掙不過他,吃虧咋辦?隻能哄他,轉移他的視線。


    “好,姐!那你陪著我一起去放羊……我去趕羊。”


    “趕羊?為啥要趕羊?”彩霞問。


    “憨子就是喜歡放羊,以後你生娃,生好多娃,我也當羊一樣,放著玩……。”


    “噗嗤……。”彩霞又苦笑了,看來傻子並不一無是處,還會放羊。


    “那好,你去趕羊,姐陪你一起去放。”彩霞沒辦法,隻好起來下炕穿鞋。


    憨子聽到彩霞要去陪著他放羊,樂壞了,立馬跳起來屁顛顛衝出屋子,直奔外麵的羊圈。


    “娘!我跟姐一塊去放羊,下午回來吃飯。”一邊打開羊圈,他一邊衝老娘打招呼:


    “啊?這麽快就一塊放羊了?真好!”老婆子坐在馬紮上拔雞毛,笑得合不攏嘴。


    傻兒子真有本事,幾分鍾不到就跟新媳婦搞到了一塊,有本事啊……。


    “大娘,您歇著,俺出門去了……。”彩霞也跟她打招呼。


    “好啊好!丫頭你慢點,小心肚子裏的娃,可別動了胎氣……。”老婆兒吩咐道。


    “知道了……。”彩霞答應一聲,跟著憨子出了門。


    憨子趕起羊群,揮起鞭子,啪!一聲鞭響清脆嘹亮,竟然來牽女人的手。


    “憨子,以後你別叫我媳婦行不行?”彩霞趕緊躲開了,不讓男人靠近。


    “那我叫你啥?”憨子問。


    “就叫我姐,如果叫我媳婦,你會死的……。”


    “那又為啥啊?”憨子接著問。


    “因為姐是伯虎星,會克死你的,你那麽善良,姐可不想讓你死……。”


    “姐,啥是伯虎星?”憨子問。


    “這個……。”彩霞沒法解釋了。難道要告訴他,下麵不長毛的女人就是伯虎星?這怎麽說得出口啊?


    “你別問,總之以後你就是俺弟,俺就是你姐,咱倆就姐弟相稱。”


    “好,姐,放羊回來,俺要吃你的乃乃……。”


    彩霞崩潰了,這傻子怎麽三句話離不開吃奶?除了吃女人的乃,你還會幹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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