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小蕊瞅到了大孩那張焦急彷徨的臉。


    “賤人!別走!”男人大喝一聲。


    “啊!”發現不妙,小蕊扭頭往回跑,跌跌撞撞。


    可她是女人,又經過一路的奔波,早就沒了力氣,眨眼被身後的五個男人抓住了。


    兩個人抓她的手臂,兩個人拉她的雙腿,一個抱腦袋,瞬間將她抬起來,好像抬著一頭待宰的豬。


    撲通!把她往三馬車上一扔,大孩衝前麵的司機擺擺手:“開車!回家!”


    就這樣,這夥男人凱旋而回,女人仍舊在車上掙紮:“放開俺!放開俺,你們這群混蛋!”


    任憑她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幾個男人死死按著他,將車開了回去。


    再次走進門,大家又一起用力,把女人抬下來,踹開西屋的門,扔炕上去了。


    然後將房門反鎖,大孩衝幾個哥們說:“走,咱喝酒去!”


    大孩大擺筵席,犒勞了各位熱情的鄉親,小蕊第二次被關了禁閉。


    她在西屋裏哭啊哭,嚎叫了半夜,直到外麵的人全部散去,大孩才開門進來。


    大孩喝醉了,滿嘴噴著酒氣,手裏拎著一條皮帶,走進門一鞭子抽了過來。


    啪!鞭子惡狠狠抽在了女人的脊梁上,因為進了夏天,女人的衣衫很薄,直接抽出一道血淋,粘皮帶肉,衣服都被抽破了,而且那鞭子還沾了水。


    “啊——!”小蕊揚脖子一聲嚎叫,嚎叫聲撕裂長空,在山村的上空回蕩。


    “說!你還跑不跑了?”男人怒喝一聲。


    “你打死我吧,打不死就跑!”小蕊強得很,寧死不求饒。


    “你個賤人!我家對你那麽好,你還偷偷跑,是不是還在惦記著野漢子?是不是還在惦記著你的進寶哥?瞧我不打死你!”


    鞭子呼嘯一聲再次抽來,女人打著滾在炕上撕嚎。


    抽了她十幾鞭子還不算,大孩又上去拳打腳踢,踹女人的屁股,捶女人的肚子。


    後來女人不叫了,咬著牙忍耐,心說:打死我算了,這樣是生不如死,死了幹淨。


    大孩打累了,又過來撕扯女人的衣服,噝噝啦啦再次把她剝得溜溜光。


    他把小蕊按在炕上,準備發泄,忽然瞅到女人的下麵紅呼呼一片,褲子上兩腿上,哪兒都是血。


    這下把大孩嚇得可不輕,趕緊衝著北屋呼喊:“娘!娘!你過來,快瞅瞅咋回事兒嘞?”


    老婆子在西屋聽到了兒子的呼喊,以為小蕊又跟男人幹仗了,捏著大針出來,準備再次教訓兒媳婦。撲進屋子一瞅,她也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娘,別暈啊,咋回事?是不是我把她打出內傷了?”大孩問


    “不是不是……是流產了……原來她……懷上了你的娃,蒼天啊!”老婆兒的身體晃蕩了三晃蕩,再次暈倒。


    原來大孩一頓教訓,拳打腳踢,親手把小蕊打得流產了,他毀掉了自己的孩子。


    “啥?她懷孕了?我咋不知道?”大孩也瞬間懵逼。


    “你知道個啥啊?畜生啊,你打她幹啥?把俺的孫子打沒了……我滴那個天爺呀!我滴那個先人啊!真是造孽了哈!俺的孫子沒有了……我活著幹啥啊,一頭撞死算了!”


    老婆子抹著腿哭開了,鼻涕淚水一起流,後悔不已。


    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動兒媳婦一指頭,現在好,孩子打掉後悔也晚了。


    小蕊卻發出一陣冷冷的獰笑:“活該!報應,報應啊!”


    流產是很痛的,可女人卻忘記了疼痛,反而感到一種報複的酣暢淋漓。


    “打呀?咋不打了?打死我算了,以後想要孩子,門都沒有!我要你們家斷子絕孫!”


    老婆兒一聽,撲通衝小蕊跪了下去,說:“妮兒啊,娘錯了,再也不敢打你了,你要是不解氣啊,就打我一頓吧。”


    她抓著小蕊的手,在自己的老臉上拍打,自己把自己打得嘴角直冒血。


    打完以後,她還衝兒媳婦磕頭,腦袋磕在地上砰砰響,腦門子上磕出了疙瘩,真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瞧著這對母子,小蕊的心裏竟然產生了不忍。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原本善良的山民變得冷酷無情?


    一個字……窮。就是因為窮,他們才買媳婦,就是因為窮,才擔心媳婦逃走。


    娶個媳婦多難啊?傾家蕩產都娶不起。


    山裏人也有尊嚴,也有做人的權利,應該得到幸福。


    可這種幸福,是淩駕在道德跟法律之上的,卻又無可奈何。


    “小蕊,我對不起你,我該死,該死啊!”撲通!大孩也衝女人跪了下去,恨不得找塊板磚,一磚拍自己腦門上……拍死我算了!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敢動女人一指頭了,女人本來就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糟踐的。


    小蕊臥床不起了,流產等於坐月子,在月子裏老婆子跟奴隸一樣伺候她,每天幫著兒媳婦端茶送水,伺候她大小便。


    小蕊二十天以後才下炕,再次走出屋子的時候,人更白了,臉上的雀斑也越來越少。


    可能是良心發現,這次別管她去哪兒,老婆子也不阻攔了,可仍舊在死死盯著她。


    月子坐完,大孩再碰她的時候,小蕊竟然不讓男人挨了。


    晚上,大孩熬不住,過來拉她,說:“小蕊,我憋得慌,咋辦?你憋得慌不?咱倆來一回唄?”


    小蕊不理他,哼一聲,給男人調個冷屁股。


    大孩從後麵抱了她的腰,打算後裔彎弓射太陽,剛剛扒下女人的褲、衩,小蕊忽然急了眼,轉身就是一腳。把男人給踹下了炕。


    “別挨俺,煩死了!”


    大孩掉下炕,卻沒有生氣,反而說:“咱是兩口子啊,你必須跟我再生個孩子。”


    “孩子個屁!有孩子也會被你打掉,你們全家就該絕後!就算孩子生下來也沒後門,人在做天再看,還會有報應!”女人憤憤怒道。


    “行,不挨就不挨,我到外麵睡行不行?免得熬不住。”大孩這次聽話多了,果然搬起被窩到院子裏睡去了。


    女人在旁邊他忍不住,搬到庭院裏,見不著也不就想那個事兒,反正夏天,也不怕冷。


    小蕊第二次逃走,是這一年的夏末秋初,那時候她已經坐完小月子兩個多月了,天氣還沒有轉冷,三伏剛過。


    通過上次的經驗,她得出一個結論,想要逃走沒錢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搞到錢。


    可老太婆不讓她碰錢,一天搜她的衣服好幾遍。


    小蕊輾轉反側,想著弄錢的辦法,家裏的糧食不能糶,老婆子同樣看得很緊。豬崽子還沒長大,長大賣了錢也落不到她的手裏。


    就是院子裏雞窩的雞蛋,也有老太婆每天親自去收,收回來反複數。丟一個雞蛋,她立刻滿院子找,擔心兒媳婦偷偷賣掉。


    最後,小蕊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換,用自己的身體去換錢。


    可以跟村子裏別的男人睡覺,睡一次五十塊,有五十塊,她就能回到鳳凰山。


    可跟誰睡呢?全村一共才九戶人家,大多數男人不在家,早出山打工去了,所以這個念頭隻好打消。


    第二次逃走,多虧了她的小叔子二孩,二孩回來了。


    大孩有個弟弟,名字叫二孩,在山外上初中,暑假過完要返回學校去,入學前他拿足了學費跟生活費。


    小蕊也盯上了二孩的生活費,所以這天,趁著大孩下地幹活,老婆子在北屋織布的時候,她就衝小叔子喊。


    “二孩,二孩,你過來。”


    二孩長得很帥,平頭,十四歲,鬼頭鬼腦,特別喜歡嫂子。


    因為小蕊有文化,常常給他補課,所以二孩的學習成績很好,沒事還幫他做好東西吃。


    “咋嘞嫂子?”發現嫂子衝他招手,二孩顛顛跑了過來。


    “二孩啊,嫂子帶你好不好?”小蕊問。


    “好!嫂子,你有啥事兒?”二孩問。


    “二孩啊,你幫嫂子寫封信,郵寄出去行嗎?告訴俺爹娘,我在這兒跟你哥過日子,讓他們放心。”小蕊想著,如果能送出去一封信也行,至少讓爹娘知道自己在這兒,可以帶公安來。


    公安一來就好辦了,她就能逃出大山。


    “不行啊嫂子,俺哥跟咱娘都說了,我要是幫你送信,他倆就打斷我的腿!”二孩聰明極了,知道嫂子要幹啥。


    他也不想嫂子走,嫂子多好啊?


    “那你……給嫂子幾塊錢行不?嫂子想買東西。”一計不成,小蕊隻好又使一計。


    “嫂,你要錢幹啥?為啥不跟咱娘要?”二孩眨巴一下大眼睛問。


    “咱娘不給啊,怕我跑。”


    “那俺也不敢給你,給你錢,俺哥還不擰掉我的腦袋?”二孩縮了縮脖子說。


    “嫂子也不多要,就要五十塊,給你哥買毛線嘞,打件毛衣,也給你買一件。”


    “嫂子啊,那我幫你買,你要啥顏色的?”


    “嫂子要自己買,打毛衣你又不懂,我讓素娥進城幫捎。”小蕊繼續忽悠。


    “可俺不敢啊,給你錢,你跑了咋辦?”


    “放心,嫂子保證不跑,舍得你哥,也舍不得你,俺弟最聽話了,你要是給我錢啊,嫂子就給你說個好媳婦,保證是俊滴溜溜的大閨女……你要是不給啊,嫂子給你說個孬媳婦,前雞胸,後羅鍋,拐著腿,撇著腳,臉蛋像個大黑鍋……。”


    “那我給你錢,你別跑。”


    “放心吧,嫂子保證不跑。可你也要保證,不能告訴任何人,我想給你哥一個驚喜。”


    “拉鉤……。”


    “好,拉鉤。”小蕊無奈,隻好把手指伸出來,跟小叔子的手指勾在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了,是小狗,汪汪汪……。”


    “咯咯咯……。”


    “嗬嗬嗬……。”


    這小叔子乖巧極了,果然拿出五十塊,偷偷放在了嫂子的口袋裏。


    小蕊拿到錢,開始了第二次的逃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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