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多人的隊伍不可能全部在路上展開行軍,阿譯將部隊分成了三部分,他親自率領戰鬥力最強的那個營一馬當先,冒著大雨朝臘戍趕去。


    陰冷的雨水讓士兵們渾身濕透,就連鞋子裏都淌滿了積水,走起路來十分難受,但他們卻沒有怨言都咬牙堅持著,因為大夥兒都知道此行的任務是有多嚴峻。


    土路被大雨這麽一澆變得泥濘不堪,為了不被低窪處的淤泥影響行軍速度,整個工兵團都是靠著公路兩旁的緩坡前進,雖然不太好走但也強過一腳一個泥坑的土路。


    “啊…哎呦!”


    隊伍中有名扛彈藥箱的小兵腳打滑,一個不小心就撲倒在地,與地麵來了次親密接觸。


    他顧不得渾身的泥水,趕緊艱難站起來想要撿起摔在地上的彈藥箱,可能因為太著急沒站穩,又被濕滑的泥地給帶倒。


    眼看就要摔個狗吃屎,一隻手快速伸來將他架住,小兵扭頭一看驚呼道:“謝謝啊……誒團…團長?”


    “小心點,快站好了。”


    “是!”沒想到居然是團長,小兵頓時激動不已。


    阿譯叮囑了一聲,堅毅的臉上哪還有往日的閃躲與不自信,隻見他站在隊伍中央振臂高呼:“都加把勁啊,爭取在明天上午趕到臘戍,一團的兄弟可還等著我們呢!”


    “是!”


    “曉得了團長!”


    戰士們紛紛答應道,腳下的步伐不由地加快了幾分。


    工兵團大部分士兵都是由後麵才來的那個補充團組成,幾乎都是四川人,他們是正兒八經的川軍隊伍,雖然缺乏訓練軍事素質普片偏低,可要論吃苦耐鬧那絕對沒話說。


    傍晚時大雨終於漸漸停息,經過了一下午的急行軍,工兵團先頭部分已經走了將近50公裏,阿譯決定先原地休整一番,抓緊時間吃飯補充體力好繼續趕路,如果按照這個速度最遲明天中午就能抵達臘戍。


    夜幕逐漸降臨,天空也慢慢暗了下來,戰士們靠在一起吃著手裏的罐頭,又或是鋪開防潮墊就地躺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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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武器上不如三大主力團,但工兵團的輔助裝備相當給力,每個士兵都有一個作戰背囊,除了彈藥食物,裏麵還裝著各種各樣的作戰物資,主要是為了方便他們能在各種環境下鋪路搭橋和就地駐紮。


    除了站崗放哨的士兵,大部分人都進入了夢鄉,畢竟趕路大半天的路大夥兒都累壞了。


    但此時阿譯卻半點都睡不著,他打開手電聚精會神地看著地圖,還在絞盡腦汁規劃著後續的行軍路線。


    夜裏行軍非常困難而且風險極大,但如果不抓緊時間明天估計都到不了,這進退維穀的情況讓阿譯有些犯難。


    “阿譯,都走了一天了,你歇一哈嘛。”這時副團長大魁走到他身邊,歎了口氣勸說道。看著上火了一整天的老戰友,他也有些感同身受。


    “唉…不曉得要麻他們啷個樣咯。”


    作為最開始從收容所一路出來的老兄弟,四川兵大魁可以說是當初那批炮灰裏最低調的一位,同時也算比較可靠的一個人,所以廖銘禹才讓他在工兵團擔任副職輔佐阿譯。


    “2個小時後,阿拉還是沿著馬路繼續前進,慢點沒事不能拖了,哪怕晚上走個30公裏也好的喂。”


    “還要走啊?我怕那些崽兒遭不住了,還是讓他們多睡哈嘛。”看了看周圍鼾聲如雷的士兵,大魁感覺再走下去夠嗆。


    “沒辰光困告了,越耽擱煩啦他們越危險,儂曉得伐。”阿譯搖搖頭,十分出奇地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就這麽決定了,把命令傳下去讓各營各連做好準備,兩個小時後全體出發。”


    最終阿譯還是決定不浪費時間繼續前進,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前進的道路上也有一支部隊朝他們奔來。


    ……


    此時此刻,臘戍雙峰山陣地上…


    激戰了一整天的一團士兵也在抓緊時間休整,白天的傷亡統計出來了,駐守雙峰山上的一營二營陣亡兩百六十多人,重傷四十八人,大多數都是死在了被日軍的炮擊之下。


    剩下還有近兩百的輕傷員沒算在其中,因為他們在經過了簡單包紮後將會繼續投入到接下來的戰鬥中。


    加上前麵受傷的士兵,總計300多重傷員都被安排到日軍那座軍營中,由團衛生連進行救治和照顧。


    “啊啊!!”


    “好痛!救…救我。”


    “這個救不活了,快給他一針嗎啡!”


    孟煩了默默來到軍營這邊,還沒走進就能聽到裏麵淒厲地叫喊聲,血腥味也夾雜著消毒水的氣息慢慢飄出來,那些重傷員現在麵臨的情況比戰場上更加艱難與痛苦。


    在缺醫少藥的前線隻能給予他們最基本的醫治,那些被炸斷手腳或則傷及內髒的士兵基本活不過晚上,失血性休克成了最要命的死神,因為根本沒法給他們進行手術和輸血,除了消毒止血醫療兵真的無能為力。


    越來越多蓋著布頭的屍體被抬了出來,負責記錄的檔案員在花名冊上艱難地劃掉一個個姓名,這代表著那一條條生命的逝去。


    還沒走進營地孟煩了就已經後悔了,手指深陷在掌心中,他的心仿佛在這一刻深深地抽搐了一下,哪怕現在已經成為團長也沒辦法坦然麵對手底下大把大把士兵的身死。


    一股無力感深深刺激著他,已經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穀


    孟煩了抬頭望向那漆黑的夜空,這還隻是第一天而已,如果援軍還不能到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


    陣地上,不辣縮在戰壕坑道裏,盯著手裏一支半濕不幹的煙卷獨自發呆,這是白天那個老兵遞給他的,現在腦海裏還依稀記得那個戰士憨厚的笑容,可是最後他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留下。


    “嬲你屋裏娘哦,挨千刀的小東洋。”不辣暗暗罵了一句,顫抖的雙手掏出火柴將香煙點燃,嘴裏傳出一道重重地歎息。


    “抽煙的都給老子躲在溝裏抽,不許冒頭呢!莫給小東洋當靶子。”


    其實夜裏的前沿陣地是不允許抽煙的,但現在眾人麵臨的壓力都挺大,不辣也沒有阻止他們,畢竟香煙是現在戰場上唯一能解壓的東西了。


    “老幺,多派幾個暗哨出去,招子都放亮點,謹防小東洋悄悄摸上來。”不辣叫來了一個連長,一本正經地吩咐道。


    “知道了營長,我馬上安排。”老幺點點頭立馬跑了出去。


    因為被龍文章抽調了一個連走,所以他們在此地的兵力隻有九百多人,加上白天的損失現在陣地上隻剩下六百來人而已。


    要是日軍知道了他們的底細可就危險了,直接再像白天那樣來一波無休止的輪番進攻,僅憑這點人很難從容應對。


    若不是白天爆發出來的火力讓小鬼子有些投鼠忌器,以對麵那個日軍指揮官拚命三郎的架勢,估計現在雙峰山陣地已經易主了吧。


    不過就算是這樣情況也陡轉直下,儲備彈藥已經嚴重不足,迫擊炮不敢再那般肆無忌憚的開火了,後麵的戰況隻會越來越艱難。


    趁夜裏停戰的功夫,孟煩了派人去把日軍倉庫裏大量步槍搬了出來,甚至已經有不少士兵用上了鬼子的三八大蓋了。


    不辣瞅了瞅胸前的子彈袋,算上手裏這把湯姆森的彈匣,他還剩下不到60發衝鋒槍子彈,撒開了打也就幾分鍾的事。


    無奈的不辣隻要從那堆槍械中挑了一把三八式背在身上,再拿了些6.8彈藥以做不時之需。


    如果所有人都換成日式裝備的話或許還能撐一段時間吧。


    “咕…咕…咕,咕咕”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陣地外突然傳來了幾聲“鳥叫”那是他們學習小鬼子的傳聲方式,三長兩短表示前方有危險!


    所有靠在陣地前沿的士兵都警惕了起來,此刻沒人說話,眾人隻是默默地靠在沙袋上,紛紛操起了手裏的武器。


    不辣目光一凝,向不遠處的老幺使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美製M7榴彈發射器,將一顆照明彈迅速裝填上去。


    “咻……”


    隨著一聲尖嘯,照明彈帶著刺眼的暗紅色火光徐徐升空,前方大地上瞬間亮如白晝。


    所有人定睛一看,陣地前除了那幾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暗哨,在那六七十米開外的地方赫然出現了幾十個日本兵正悄悄在地上匍匐摸索著前進,在照明彈的光線下他們的動作清晰無比。


    “王八蓋子滴…還真來摸營了!”


    不辣立馬抬起手裏的步槍,準星對準前方並大聲喊道:“給老子打!”


    “噠噠噠噠噠……!”


    陣地上噴射出無數條火蛇,密集的彈丸瞬間覆蓋了那些驚慌失措的小鬼子。


    “啊!”


    “達斯磕得…”


    “哈壓庫…快撤!”


    眼看偷襲失敗,指揮這支小隊的鬼子軍官立馬下令撤退,但奔跑的速度哪能比得過子彈,撤退道路上不斷有人被擊中身亡,不辣他們豈會放過這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子彈狠狠地撕裂了一個個日本兵的身體,他們的隊伍中不斷響起驚呼與慘叫,要知道如此近的距離,這片光禿禿的緩坡上可沒有多少能躲的地方。


    這一幕被山下的日軍軍官看在眼裏,入夜時他特意挑選了一支身手矯健的小隊,就是想趁著淩晨夜色來一波偷襲,如果成功突破華夏人防線那緊跟著大部隊就會發起總攻一舉拿下陣地。


    卻沒料到華夏人警惕性居然這麽高,行蹤暴露不說還被對方兜著菊花幹,這哪是打人呐…這完全是在打菊地的臉啊。


    “菊地君,下令開炮吧?”


    木村參謀長看著在槍林彈雨中掙紮求生的士兵心痛不已,雖然說現在開炮可能會出現誤傷,但也比啥也不做眼看敵人虐殺自己士兵強吧。


    菊地鐵青著臉,半天才憋出來幾個字:“傳令…開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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