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嘯卿回去了,連同在沙盤推演那天被丟掉的信心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大戰在即,怒江東岸的兩支軍隊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物資,調動部隊積極備戰。


    接下來的日子裏,虞嘯卿派他的第三團接管了由川軍團二營駐守的中壩灘,而川軍團一切照常,祭旗坡每天都會定時定量向日軍陣地打上幾炮。


    搞得小鬼子都習慣了,對麵的華夏人每天都會在上午7.8點鍾或則下午5點左右進行炮擊。現在養成了規律,一到這個時間點日本人很自覺的退回地道防炮。


    這一切在常人眼裏看不出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但就是這份平靜底下,蘊含著一股巨大的能量,戰爭機器已經全麵開動起來。


    ……


    “福全,鎮上的治安這段時間得嚴控,謹防小日本的奸細和情報人員,碰到可疑的先抓起來再說。”


    川軍團團部,廖銘禹召集了全團所有連級以上軍官在這裏開展戰前會議。大戰將至,計劃上的安排也是時候告訴他們了。


    “報告團長,紀檢隊現分為兩組,24小時全天在鎮上巡邏,以保證後方的秩序穩定。”邢福全起身說道。


    廖銘禹點點頭,這方麵由嚴謹認真的邢福全負責他還是很放心。


    “煩啦,一營暫時由你帶領,做好戰前動員,隨時準備前往路橋鄉。”


    “是!團長!”孟煩了高聲答道。


    “還有康丫,你的輜重營除了戰時的物資調配,還必須做好部隊的運輸工作,便於一營能夠快速到達指定位置。”


    “明白。”


    “李連勝、克虜伯,新到的那幾門大炮盡快安排好合適的炮位,該你們火力全開的時候絕不能給老子掉鏈子!”


    “放心吧,團長。”李連勝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二營三營隨時聽我命令,阿譯你的四營作為預備隊也不可掉以輕心,時刻保持警惕。”


    “是!”阿譯連忙立正答道。


    廖銘禹目光如炬,對眾人下達了一係列作戰安排:


    “龍副團長剛剛也說得很清楚了,南天門一戰,以突擊隊偷襲日軍樹堡為核心,二營三營正麵強攻為基礎,配合一營突襲反斜麵,四營作為預備隊,隨時準備馳援前方。”


    “部隊之間必須妥善配合,任何一點錯誤都將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所以我要你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眾人不約而同地大聲喊道,洪亮統一的聲音表達了他們的決心。


    廖銘禹嚴肅地目光一一掃過了下方眾軍官的臉龐,這一戰必是血戰,也是必勝之戰。


    那片土地已經被小日本占據了如此之久,西岸的百姓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是時候讓他們血債血償了!


    ……


    此時,虞師指揮部裏。


    “嘯卿,現在身體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一些?”


    “好多了唐叔,您不用操心。”麵對唐基的關心,虞嘯卿還是非常感激。


    “嗬嗬,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嗯…我今天聽小李說你前幾日去找那個廖銘禹了嗎?”唐基笑了笑突然問道。


    “是的。”虞嘯卿如實回答,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唉…你還去管他作甚?他就是個不要臉的混蛋,看看上次過來把你氣得。”


    唐基先是罵了一頓,替虞嘯卿打抱不平,隨後話鋒一轉說起了他心中的疑問:“我看你回來後大張旗鼓滴安排部隊分發彈藥,做好幹糧,莫非準備打了?”


    “唐叔…隻是正常的部隊調動,您莫要擔心。”


    唐基的噓寒問暖讓虞嘯卿心中一熱,但又想起廖銘禹的那番話,臉上表現得有些不自然,以至於他第一次跟這個從小看他長大的長輩撒了謊。


    唐基的小眼睛軲轆一轉,虞嘯卿的表情變化哪能逃得出這隻老狐狸的眼睛。


    隻是他並沒有點破,接著語重心長的說道:“嗬嗬,雖然廖銘禹不是個東西,不過他滴話還是有幾分道理,我們不應該這麽草率地讓部隊進攻啊。”


    “嗯…”虞嘯卿不置可否。


    肯定有事!看到他這幅表情唐基心裏已然知曉了大概。穀


    他和廖銘禹之間肯定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協定,以至於連自己都瞞著。


    “嘯卿啊,你父親這段時間還在問我部隊的情況怎麽樣,如今虞師這一萬多人都是虞家上上下下的心血換來的,切不可衝動行事斷送你們虞家的根基呀。”


    又是這一套,虞嘯卿都知道他後麵想說什麽了,每次自己想要做什麽的時候,他們總會跳出來反對,什麽虞家的根基,自己的前程,大局為重…這些話聽得都起繭子了。


    “唐叔,如果我們還有機會,難道您也要阻止我再拚一次嗎?”虞嘯卿不服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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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就是太衝動,機會以後多得是,咱們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害呀。”


    唐基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依我看啊,還是不動聲色為好,看看大環境再說吧。畢竟最高長官也沒有下達明確命令,上峰那邊也在強調避免不必要的戰損。”


    “以後,以後是多久?我們能等,日本人也能等,可國家跟百姓等得起嗎!?”


    說到這個虞嘯卿就氣不打一處來:“像那幫不作為的死人一樣,前方吃緊,後方緊吃?我都35了,你還要我等到什麽時候!?”


    看著滿臉通紅怒發衝冠的虞嘯卿,唐基無奈地搖搖頭。果然,他還是沒有放棄進攻的打算。


    “唉!算了算了,現在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也管不著這麽多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唐基背著手一陣唉聲歎息,佝僂著身子宛如一個痛心的老人。


    “唐叔……”


    虞嘯卿這時也覺得剛剛自己的話有些過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話到嘴邊卻又難以開口。


    “老嘍,不管你們的事了,畢竟你才是一師之長,我隻是個沒用又遭人嫌的糟老頭子罷了。”


    “您別這樣說,嘯卿能有今天也是靠您一直盡心盡力的輔佐,這些恩情我怎敢忘卻。”虞嘯卿連忙上前拍拍他的後背,輕聲安慰道。


    “好了,我沒事,帶兵打仗的事情都是你說了算,我一向不管。不過啊…好歹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自家人哪還有隱瞞?”


    唐基擺擺手,以退為進打起了感情牌,試圖從這裏打開突破口掌握虞嘯卿的動向:


    “真要有行動的時候還是給你唐叔說一聲,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呀。”


    “放心吧唐叔,這點嘯卿還是有分寸的。”


    “嗯。”


    ……


    夜裏,禪達的百姓早已關門閉戶,街道上除了來回巡邏的士兵幾乎看不到一個閑人。


    一輛吉普車照著大燈穿行在窄小的石板路上,路過的士兵看清楚車上的人後非擔沒阻攔,反而十分恭敬地原地站定敬禮。


    不一會功夫這輛吉普車就停在了一座小院門前。


    “團長到了,那我就先回去啦?”


    “去吧,早點休息,明天6點過來接我。”廖銘禹開門下車,將後排的幾包點心也一並拎了下來。


    “好嘞!嘿嘿團長,您要注意身體啊。”丁小二笑嘻嘻地說道。


    “人小鬼大的,誰教你這些的?”廖銘禹老臉一紅,在他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


    今天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所以廖銘禹準備過來看看小醉,這丫頭在人多的地方害羞得不得了,那天在迷龍家裏都沒和她多說兩句話。


    “我不小了,再過兩月都18了。”丁小二摸著腦袋憨厚地笑道:“在老家像我這麽大的都娶媳婦了呢。”


    “哈哈,臭小子!是不是想婆娘了?”


    “嘿嘿,沒有沒有。”丁小二頓時不好意思起來,都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子,要說不想那是假的。


    “行了別跟老子裝,哼人不大想法還挺多,嗯……等打完這一仗老子想辦法給你討個媳婦去,怎麽樣?”


    廖銘禹笑道,對於這個機靈的小跟班他還是十分喜愛的。


    “嘿嘿嘿…那…那怎麽好意思呢。”嘴上說著不要不要,但聽著團長的話丁小二已經開始憧憬未來了。


    廖銘禹揉了揉他的腦袋,不由地笑罵道:“臭小子,瞧你那德性。行了,快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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