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非邑無奈,同意了讓牛郎幾個加入,或者說入股。他們不會煉丹,便說好了負責仙藥的提供,然後按照成本分成。


    其實非邑覺得他們完全沒有必要參與進來,因為規模尚小,和丹坊財神樓那種動輒百數的煉丹師煉器師比起來,他們就像是小打小鬧。


    “我得先說好,目前煉製的仙丹神器幾乎都是靈級,這次回去後我也要開始接仙級的訂單了,所以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仙級仙丹至少得有一味七重天以上的仙藥,神器亦然,收集材料是一項極難的挑戰。


    織女一拍胸脯,答應得很快,“好說!”


    忽然,詭異的沉默蔓延開來……女孩兒目瞪口呆看著非邑,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


    “七七七……七重天?!”她指著非邑,不死心再確認一遍,“你進入七重天了!”


    非邑繃不住得意的表情,“就在昨天。”


    “境界穩定了?”


    非邑不懷好意地看著牛郎,“要不要試試?”


    四個年輕的神明齊齊幽怨的瞪他。


    他們好歹也是通天神,當初在天字班的時候,除了情況特殊的瀧幼,非邑的神力完全墊底,可現在呢?


    果然是因為長大之後就不能好好交流了!


    “不過我總覺得你這個大神很,嗯,很水!”織女極為認真地形容著,“以前覺得上重天大神都很強悍神聖,可不知道為什麽對著你就覺得特別的摳腳。”


    說白了就是距離過近導致他們輕易能看到非邑的缺點,生活中的形象過於鮮明導致光環降低。


    非邑僅有的一點優越感頓時被磨沒了,不過麵子上還是裝著很牛氣罷了。


    正在說笑的時候,略微熟悉的麵孔來到了身邊,青丘長暝的侍者。


    “非邑大人,聖主有請。”


    織女聽完第一時間就要舉拳頭,卻被攔了下來,“非邑你……”


    非邑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笑道:“他現在不敢對我做什麽。”


    那侍者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隻是等他一起。


    不知道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非邑的表情很值得深究,可惜他什麽也不多說就跟著侍者踏上一道祥雲,悠悠地穿過靈山樹林遠去。


    青丘聖主不知何時又將深夜逮住,強行按在桌上梳毛,但他顯然掌握不好力道,讓弟弟極為不滿。


    “叫你輕點!”


    “為兄覺得你還是考慮一下跟我會青丘,至少去見見父親。”


    “滾!”


    深夜忍不住了,翻身蹬開梳子,一溜煙兒往外跑,恰巧看見非邑走進來,跨出門檻就躥上他的肩膀。


    “怎麽跑這兒來了?”


    走進大門之後,帶路的侍者就不再進去,而是垂首候在門口。


    非邑走進去也不客氣,直接坐在待客用的椅子上,望著對麵的男人,開門見山,“找我什麽事?”


    說實話,他都驚訝於自己的這份心平氣和,被九尾靈貓和青丘聯合起來算計一回,還險些死在這人手裏,他都能坐在這裏平靜的對話,是不是也算是一種成長?


    滄夜還好,畢竟從始至終沒想過要害深夜,可青丘長暝不同,這家夥利益至上心理扭曲,因此他的語氣也說不上好就是了。


    同樣,青丘長暝見他也極其不友善,原本施了障眼法的眸子瞬間變成金色。


    “你是不是抓了我的人?”


    非邑先是一愣,隨後故作不解的問道:“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啪!


    看著青丘長暝丟開被捏成碎片的杯子,非邑麵上波瀾不驚,心裏卻已經將算盤打得劈裏啪啦作響。


    “雖然青龍聖獸說你關乎天下命運,令我懂你不得,但不要忘了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你!”


    該說他自信過頭還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副表現正好給了非邑把柄,他根本不為所動,反而冷笑道:


    “方法也不是隻有你用得來,而且我相信天底下不會有比混沌空間更折磨人的地方。”


    要說精,比之青丘聖主他也不遑多讓,明知前者在緊張什麽就是不給準話,還隱晦的表示了一下,他的把柄抓得很牢固。


    果然就不該讓這小子活著!這是青丘長暝唯一的想法,可是那個人在對方手裏,他不能輕舉妄動。


    幾番下來總算將翻湧的怒火壓了下來,他惡狠狠地瞪回去,咬牙切齒,“你到底要如何?”


    非邑笑盈盈的,比前者更像狐狸,舔了舔嘴唇道:“我要你用一樣東西來交換。”


    如果熟悉他的性格,比如說深夜,盡管討厭青丘長暝可還是忍不住為這貨感到悲哀,一般說來被非邑盯上絕對是要大出血的。


    青丘長暝精,心裏頓時有被算計的危機感,戒備地看了他一眼,問道:


    “何物?”


    “湯穀神域,扶桑神木。”


    堂堂青丘聖主,獸裔最強者之一,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你說,你要什麽?”


    非邑一字一頓,“扶、桑、神、木。”


    死寂開始蔓延。


    門口候著的侍者默默地把自己往後縮了縮,陽光多跑進來兩縷,映照著青丘長暝晦暗不明的臉色,還有他放在小幾上蠢蠢欲動要掀桌子的手。


    終於他憋出一句話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非邑直接反問他,“就問你他的命值不值這個價。”


    果然還是應該殺了這小子比較好!不,不行,不能忤逆青龍聖獸……


    非邑不知道自己在青丘長暝的思想鬥爭中死死生生數次,他表麵上淡定,但內心實際在開過山車。篤定青丘長暝重視那個神明是一回事,但扶桑神木的貴重程度又是另一回事。


    良久,青丘長暝像是被他打敗了似的,慢慢說道:


    “你知不知道這天地間神木有多稀少?扶桑、曼兌、不死樹……加起來也不超過十種,每一種便是在獸裔時代也不超過一手之數。何況當年聖戰過後聖域破碎,有的神木已經不存,你竟然一開口就要天地僅有一株的扶桑?”他說著語氣變得嚴肅凝重,“扶桑神木之於三足金烏,無異於梧桐之於鳳凰,非而不棲。”


    他此時看非邑的眼神無異於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小偷強盜。


    話沒有被說滿,但意思很明顯,三足金烏雖非流傳的就是太陽本身,卻也是太陽的象征,其存在事關太陽的力量,即天地秩序之一。


    可想而知若是奪了其棲息地,後果簡直……


    可一想到還在混沌空間中沉睡的錢才,非邑隨即便將那丁點惻隱之心丟了,“我又不是要一整株,隻是要一根樹枝而已。”


    而已,這是而已的事情嗎?最後青丘長暝用拍桌代替掀桌子的動作,“三足金烏乃神獸,雖然是瑞獸可性子極烈,何況湯穀是說能去就能去的嗎?”便是去了,三足金烏是能講道理的不成?


    非邑眨了眨眼睛,兩手一攤,“那是你的事情。”索性攤開了說,“一句話,答應不答應?”


    他就不信,堂堂青丘一族的聖主還去不了湯穀聖域。


    青丘長暝被他氣得不輕,“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信!”但下一秒,非邑手中出現了一張淺紫色的神格,捏著反複炫耀一番後,笑道:“你或許不知,我的恩澤神言之術切不動你,但切這種東西易如反掌。”


    一旦神格沒了,神明便再難重生,更別說像是紫基這種新生代神明,信仰根基不穩,連神格或許都不能重塑。


    所以這就是神明的悲哀之處,自以為可以無限重生,但最後卻依賴著人類的信仰,若信仰不存,便溘然長逝。


    還不如人類,至少有靈魂。


    從非邑身上,青丘長暝是真真正正的認識到一個道理:有的人,隻要不能一刀了解,他就能無限禍害他人,而且是令人束手無策那種。


    自從見了那張熟悉的神格,青丘長暝就再也無法拿喬。


    “等扶桑神木到手,我會親自來交接。”頓了頓,他警告道:“若傷他一根毛發……”


    他如今在非邑麵前的威懾力已經降到塵埃中,根本不等說完,青年擺擺手就打斷了,“等神木到手再說。”


    留下氣得哆嗦的青丘長暝,非邑悠哉哉離開了。


    等侍者低眉順眼走進去的時候,堂堂青丘聖主已經恢複如常,雖然腳下的地板已經被踩出兩個坑。


    當礙眼的家夥離開,心境平和之後理智也會來了,智商跟著回籠,望著方才非邑全程保持不動坐過的椅子,青丘長暝才回味出怪異來。


    “你說他為何點名要扶桑神木?”


    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備而來,說明那小子一早就在打扶桑神木的主意。


    侍者是個眉眼溫和的男人,跟隨他數百年,回話時恭敬但不生疏,“扶桑神木帶著三足金烏賜予萬物生命力的象征,他或許有這需求。”


    這一說倒是給了青丘長暝靈感,他輕輕敲擊著小幾,目光中閃過一絲冷光,“你去查查。”


    想從他這裏挖好處,嗬,天底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非邑走出老遠,才猛地伸手按住狂跳的心口,與虎謀皮簡直不要太刺激!


    “那家夥可不會這麽聽話。”


    深夜從沒打算喊青丘長暝一聲兄長,相反,從來都是用批判的目光去看待這一號人物。因此他極不讚同非邑這種做法,空手套白狼尚且困難,更別說套一隻青丘狐!


    “總比我們連湯穀聖域在哪兒都不知道要好。”


    他也沒指望能從那家夥手中得到扶桑神木,不過總能發揮點作用。


    一人一貓一邊走一邊說,遠遠就看見路口處等著的黑色身影。


    深夜眼尖,烏箭似的躥過去,又在兩米開外刹車,直勾勾地瞅著,因為不好意思。畢竟都已經是大貓了,總往母親身上賴不太好。


    直到烏月笑著招了招手,他才蹦過去。


    “我來是為了辭行。”


    方才還歡脫的黑貓頓時嚴肅起來,“又要走?”


    烏月露出愧疚的表情尤其不敢直視那雙象征著血脈的異瞳,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距離千年之期還有些時日,娘不能違背契約,至於長暝那邊,青靈大人已經明確告訴他封印是解不開的,他應該不會再為難你了。”


    然後深夜就不再說話。


    非邑看了他一眼,將他拎過來放肩上,問道:“深夜父親的封印何時才能解開?”


    烏月一怔,看著兒子猛地豎起來的耳朵,好一陣才說道:“那要看……何時才能順應天道。”


    說到底那是天道給下的封印,原因是因為他們結合生下了深夜。


    所以逆天指的就是深夜,而要順應天道……似乎不太可能……


    黑貓瞬間就垮了,uu看書 .uukanshu.co沒骨頭似的靠在非邑的肩上,他給順了順毛,順手遞給烏月一張神識標記,“如果您有空,可以隨時來看他。”


    他們絕口不提讓深夜留在九尾靈貓一族,因為根本沒有改變現狀的必要。


    烏月終究是走了,在青靈身邊侍奉的日子也不全是折磨,至少每天受天地聖獸的靈氣熏陶,她的修為提升極快。


    撥雲跨山,很快就來到某一處高山上,將靈識標記一打上去,身體便沒入結界。


    到了青靈打坐的帝台山巔,意外地還有另一隻神獸在。


    “烏月拜見開明神獸。”


    世人常稱開明為聖獸,但實際上他也隻是比普通的神獸等級高一些罷了,與麒麟白澤並肩。


    所以烏月這般稱呼也沒問題,開明神獸關心的另有其事,於是勾了勾爪子示意她走近說話。


    “非邑是不是說要找扶桑神木?”


    烏月驚訝於他稱呼非邑時熟稔的語氣,笑著點了點頭,“他抓住長暝的把柄讓其幫忙。”


    “哦?之前他們好像還打得不可開交來著,那小子抓住青丘小子的什麽把柄了?”


    “這,我也不知。”


    開明神獸顯然已經來了興致,正中腦袋上的眼睛瞥了下閉目不言的青靈,最後還是湊過去問道:


    “非邑那小子之前在我的聖域中偷了醴泉、砍了不死樹和聖木曼兌,好像還在找什麽涅槃之炎,他到底要做什麽?”


    這幾樣別說現在,就是放以前獸裔時代那也是妥妥的至寶!


    讓人不得不瘋狂猜想非邑的目的,在開明神獸慢慢數著幾樣至寶的時候,青靈便猛地睜開眼睛。


    “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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