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照常去上課,但是和瀧幼的矛盾完全沒有緩和下來,如果是以前吵吵鬧鬧的話大概還不算問題,關鍵是冷戰。


    明明兩個都是活潑的性子,也不知道怎麽才能如此仇恨對方,吃飯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除了非邑,其他人都因為胃口不好瘦了很多。


    然而非邑隻在開始的時候說過深夜,持續幾天,都如常生活,隻是在跟深夜說話的時候總會被一頓嗆。


    “我才不管,除非那蠢丫頭不跟我道歉!”深夜就是這麽決絕的撂下話去上學了。


    非邑將一疊空白的黃色符紙擺在桌上,一口氣將其畫上神言之術。


    完成後揉了揉眉心,閉上眼時,輕易可以看見混沌空間中錢才的景象,依然昏迷著。


    他想,自己現在肯定是生氣的,但心情似乎又不那麽強烈的波動。


    此時天氣已經有些微的涼意,至少暑氣已經沒有了,這樣的早晨,實際上會起雞皮疙瘩。非邑對著窗戶坐著,能看見窗簾被秋風掀動,但是,他感覺不到了溫度的變化了。


    明明沒有使用神力,但是作為人的本能在漸漸消失,對睡覺、饑餓感、寒冷、酷熱的反應度變低……今天起得早,眼皮越來越重。


    嘩啦~嘩啦~有海浪拍打的聲音……他隱約知道這裏是自己的意識海,忽然一晃神,非邑發現自己竟然站在懸崖邊上,正往下麵倒去!


    周遭漆黑一片,和他的意識海完全不同,他連忙穩住身體,驚出一身冷汗來,腳上有黑色的東西纏上,越來越緊,將他往懸崖下拖去。


    非邑竭力後退,但還是被迫看見懸崖下的場景——鎏金漆黑的海洋,飄蕩著蒼茫亙古的氣息……不行,不能下去,絕不能!


    白色的神光猛然亮起,空中白色的神格好似太陽一般落下劃破黑暗,溫暖如斯,非邑鬆了口氣,下一秒,神格哢嚓一聲破裂了……


    “大人,大人!”


    “啊!”


    少年被這聲大吼嚇了一跳。


    等眼前的薄霧散去,非邑便對上白繞竹擔心的神情。


    “大人,您最近是不是休息少了?”白繞竹轉身去廚房接了杯水,遞過來,見他接過喝了,躊躇片刻還是說道:“瀧幼大人和深夜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您看是不是……”


    看見非邑略顯疲勞的臉,他又說不下去了。他們即便獨自生活了一年,他們似乎還是擺脫不了對於這個人的依賴感,總是期望著這個人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有什麽好說的?”非邑擺了擺手,示意他開門,已經有客人上門了,“對了,棠元他們調查得怎麽樣了?”


    “整個鎣城都找不到神識標記。”白繞竹將門拉開,並且準備好一次性腳套,“他們正在擴大範圍,如果再找不到,或許就要考慮是否有被藏起來的可能。”


    “這樣的話……”


    他們的交流並沒有持續多久,客人就上門了。


    一周以來,上門的客人越來越多,剛開始的時候多是相互介紹結伴來的老人家,最近兩天已經有聞訊而來的年輕人,甚至是同年人。


    這會兒坐在他麵前的是個帶著大金鏈子的中年男人,油光光的頭,粗脖子,一身的油煙味兒。


    他坐下的時候先是一臉懷疑地看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子,大概又想起介紹者篤定崇拜的語氣,才下定決心說道:


    “聽說大師你很神,那能不能幫我解決現在的麻煩?”


    非邑看著他的大金鏈子,褲兜鼓出來的錢包,嗯,是個大客戶,垂眸道:“最近破財嚴重。”


    這人的氣運線中,象征著財運的那根尤其粗,不過目前邪現極多,嗯?非邑忽然抬起眼睛,盯著他。


    中年男人這一刻終於相信這個年輕人確實和街上那些騙子不同,被那雙深黑的眼睛鎖定的時候,仿佛整個靈魂都毫無遺漏的暴露了。


    “對!您不知道,我們家是養殖場和酒樓一條線產業。”他一開始吐苦水,屋裏就開始愁雲慘淡,“可是最近不知道什麽東西跑了進來,把雞鴨子咬死不少,客人都等著先殺的東西,我們家最近虧慘了!”


    他說完還拿出最近拍的照片來,遍地是雞毛鴨毛,糊在凝結的鮮血上,雞籠鴨舍、牆壁、柵欄都被弄壞不少。


    乍一看沒什麽,但是那些工具都是鐵質的,尤其是圍欄,手指粗的鋼筋,以極其粗暴的手段弄斷扭曲。


    這當然不是人類幹得出來的事情。


    “剛開始以為是有人偷雞,可是警察來了後在養殖場周圍沒有發現任何搬運的痕跡。”說到這裏的時候,這個又胖又狀的男人臉上出現扭曲,恐懼清晰地傳達出來,“我們安裝了監控,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瞬間!好像看不見的怪物一口氣把養的東西都吃了!”


    汗水從他臉上的肉縫滑落,他極其激動,大口大口的呼吸,雙目赤紅。


    非邑皺了皺眉,低聲道:“冷靜一點。”


    說完抬眼,站在男人身後的白繞竹了然,抬手將一道黃色的符紙拍在男人背後,霎時間,纏繞在他氣運線上的邪現消失大半。


    中年男人緩緩安靜下來,然後用雙手搓了搓臉,“不……不好意思,我最近都沒怎麽好好睡覺。”說完猛地抬起頭,盯著眼前神色從未變過的年輕人,目光熾熱,“大師,你有沒有辦法處理?”


    白繞竹也不知道該說這胖子運氣好還是碰運氣,他家大人打的招牌明明是算命看相,這位到好,把人當那些神婆看了,殊不知正是歪打正著。


    隻見非邑把手指曲起在下嘴唇,思考著。


    坐在對麵的中年男人跟著緊張,目不轉睛。


    “也不是不行。”


    中年男人驚喜的瞪大眼睛,聽他的下文。


    “我不明說,但是直接告訴你問題很棘手。”非邑把手揣兜裏,uu看書 .ukash 掏出一枚玉符來,捏在指尖,“這東西原本不買的,可對事不對人。”


    中南男人的目光隨著他捏玉符的手指上下晃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搶過來,做生意的人,當然知道這年輕人話裏的意思,“好說,隻要能解決問題,一切好說!”


    非邑極為嚴肅的告訴他這玉符的用法。


    “回去後,黃昏時擺上供桌把這個供起來,香、貢品,在喊上你們家至少三個人跪拜許願,然後趕緊離開,晚上不管聽到聲音都別出來。”


    毫無疑問,這玉符就是結界,和能自己發動的符紙不同,這個必須得用神力發動才行。


    然而非邑懶得自己跑一趟,幹脆就讓他們自己以祭祀的形式獻上信仰之力,他遠遠地動一動神識就行了……


    等中年男人走了,旁邊排隊的人們才放開了聲音。


    “那人好像是鎣城最大的養殖場的老板!大師不得了哦!”


    “他家最近發生的事確實很嚇人哦……”


    非邑隻是笑一笑,聽見樓下汽車遠去的聲音眸色微沉:雖然他最近極少動用神識,但是能在他眼皮子地下作祟的妖,不能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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