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邑運氣不怎麽好,才返校上課就碰上講月考卷子。


    當初讓深夜扮成他來上課裝裝樣子,鬧出的幺蛾子即便不問白繞竹他都能預料個大概,這些或許不嚴重,但總不能讓這隻貓代替他去考試。


    煉器如此忙碌,他幾乎想用傳送陣把卷子送到家裏來做,這當然是不行的。可即便是他,曠課大半個月再臨考場,也做不到從容淡定,盡善盡美。


    “有些人啊,不要仗著自己底子好就飄得沒邊兒,上課講過的東西竟然都能忘!”


    曆史老師是一位矮胖的中年男人,帶著眼鏡,下巴不甚明顯,但是人很幽默風趣,這般陰陽怪氣的在班上損人還是頭次。


    原因很多也很簡單。


    資料書內容再詳細充分也是死的,老師在課堂山會補充一些筆記和知識點,這些一般都是偏門兒但是偶爾一出現就能攔倒一大片人的東西,誰不得好好記著?


    偏生一個特快班裏,在補充過的情況下有人錯了,而且這人還是非邑!


    他自知理虧,連忙低頭認錯,乖乖麵桌思過。


    實際上不止曆史這一科,其餘幾科都存在這種問題,感覺這貨就沒好好上過課一般。即便他仍坐穩了第一名的位置,但張磊作為班主任,特別盡責的把他喊進了辦公室。


    “說說吧,什麽原因。”他慢慢給少年陳述自己近來在後門小窗口觀察到的情況,“上課不是打瞌睡就是動手動腳、扭來扭去;藍老師(地理老師)讓你畫一張圖,敷衍了半個月才完成……”


    最後他說出自己的結論,“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造成心理障礙了?”


    非邑:“……”不知道為什麽,這話聽著意味挺奇怪的,好像在問‘你最近是不是智障了’。


    不過這話要是讓牛郎幾個聽見還不得笑掉大牙,就沒見誰的心理能硬過非邑的,這貨的心說是鋼水澆的都不奇怪。


    非邑連忙打了個哈哈,“那個我最近就是身體不舒服。”


    然而深夜的表現可不像病怏怏的模樣,張磊卻仿佛早已預料到一般,“痔瘡?”


    非邑慣性要反駁,但是轉念一想,除了痔瘡還有什麽病症更符合?於是便咬牙認了,這比吃幾十斤黃連都難受!


    這才剛開始而已,他自帶話題性,不知是哪位兄弟妹子路過了辦公室門口,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一節課的時間,‘非邑得痔瘡’的消息就傳開了。


    最要命的是,這種口口相傳的消息一般都會被人類誇大的本能給扭曲,從得痔瘡到痔瘡很嚴重,再到得籌錢動手術,那叫一個麵目全非。


    等到晚上下晚自習時,錢才一見他麵就跟馬上要生離死別似的,大聲嚎著,生怕別人聽不見:“你得了直腸癌可怎麽辦啊!?”


    非邑已經無力吐槽了,一天都在應付來自別人的噓寒問暖,打探虛實和嘲弄打趣,他已經受夠了,現在還得看錢二貨演戲,真是夠了。


    “差不多行了啊。”


    這家夥明明知道那是深夜假扮的,還在這兒幸災樂禍,這不是欠揍嗎?


    “噗嗤!嘿嘿……咳,不過我倒覺得深夜罵人很有一套。”錢才沒忍住笑得險些岔氣,不過看在好友臉色愈加不好的份兒上忍住了,又挑了個話題。


    非邑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隻聽錢才說道:


    “前幾天不是月考成績出來了嗎?你雖然名次沒變,卻險些被第二名追上,餘淼跑來落井下石……”


    如果是非邑本人的話,鐵定不會搭理這種小兒做派,不過深夜就不一樣了,這貓說話就沒帶客氣的。


    “你一個跟屁蟲敢笑話我?天天女人似的給別人穿小鞋累不累,看著你就嫌眼睛疼,沒分科的時候你鬥不過我,分科了老子照樣比你強,烏鴉笑鳳凰黑,你自己說說,丟不丟臉?”


    大約是這句話太給力,錢才在好友麵前學得惟妙惟肖,完了後笑得合不攏嘴,直誇他養了一隻好貓。


    “你沒看見,當時正好晨跑回來,那麽多人,嘖嘖~”


    非邑完全笑不出來,不過也並沒有放在心上,總不至於為了這麽個餘淼,他要去苛責深夜兩句。


    不過,這樣一來扯破臉,餘淼應該再也不會……


    “非邑!”


    結果,非邑還是低估了餘淼的變態心理。


    這一聲急促而高昂,餘淼在不遠處竭力瞪大眼睛看他,看起來像是生氣又像是幽怨,然後,他笑了。


    “非邑,聽說你痔瘡挺嚴重的,是被人艸出來的?”


    這話……這話……


    錢才渾身一寒,這家夥也太惡心了,勃然大怒道:“你他媽別在這裏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非邑在這一瞬間,切實的感覺到了餘淼的惡意,那種恨不能每一個字都淬了毒,uu看書ww.uukashu 用盡全天下的方法弄死他的心情,展露無遺。


    講真的,他不知道和這人的關係到底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一退再退的是他非邑,步步緊逼說到底是嫉妒的劣根性在作祟。


    不過,他上下打量了這少年一眼,膚色依然很白,卻是蒼白。


    非邑如今略通醫理,心裏雖然氣,但這這眾目睽睽也不能把他怎麽樣,幹脆一把將他拎起來,按在柱子上,冷笑道:


    “看樣子你深知痔瘡的痛,給臉不要臉那就算了,你在我這兒還是頭一遭,你等著。”


    那句話委實把非邑惡心到了,也氣得不輕,他一向忌憚用非人間界之力對付人類,不過,就像他說的,餘淼是頭一遭,逼得他動手。


    話裏最後三個字,餘淼聽得渾身一寒。


    第二天晨跑時,二十一班發生了件趣聞,他們班的數學科代表餘淼同學,褲子上竟然見紅了!


    就像是女孩子的虛弱期一般,而且他表現得也像,忸怩氣悶,更加幾分惱羞成怒,見誰都不順眼,輕則橫眉冷對,重則陰陽怪氣的謾罵。


    這就過分了。


    “昨天還跑去嘲笑非邑呢,結果我看你才像是得痔瘡了。”


    餘淼腰間係著外套,當即吼回去,“你才得痔瘡了,你全家都得痔瘡了!”


    結果一回教室,不知誰把他的檢驗報告抖了出來,那可真叫一件大快事!


    餘淼最嗬護的尊嚴被踩在了腳下,他瘋了一般狂砸書本,破口大罵,仿佛一條瘋狗……然而他這些學期來的作為總是要還的,下了晚自習後就被堵在了樓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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