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邑,拜托你來一下後山,要一個人。’


    在教室等成績單的時候,手機來了一條短信,發件人是嚴雪衣。


    很難想象,那個內斂的女孩兒會主動約一個男生單獨去後山,連深夜都表示驚訝。


    “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主動了。”


    非邑隻是看了眼短信,然後給錢才發了個信息,你先去我家等著,瀧幼會給你開門。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讓司筠和雪衣一起去。


    “誒?嚴丫頭不是喊你去後山嗎?”深夜趴他肩上好奇的問道。


    那邊錢才很快就回了消息,沒問題,然後又來一條,‘你是不是又被叫辦公室去喝茶了?’


    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得到那家夥幸災樂禍的表情,非邑把手機和成績單一起揣進口袋裏,往後山走去。


    後山大概是華英高中最具有觀賞性的地方,大路右邊是白色的浮雕欄杆,下方二十米就是一片斷崖樹林,在沒有樹梢遮擋的地方可以俯瞰整個步行街和廣場。


    右邊就是後山的小樹林,路和小樹林之間有一條薔薇花叢帶,據說春天時落英繽紛,陽光晨跑過後,每個人的鞋子上都能帶上幾片粉色的花瓣。


    華英中學的最高點也在這條路上,那裏修建了一座八仙亭。雖然現在是深秋,薔薇花叢隻有凋敝的枝條,但依然有園林的風貌,可惜八仙亭對著的那一截生生被砍掉了。


    吳格手持一把一尺半長的砍刀,隨手一揮,又是一片枝條斷落,他用指腹摩挲著刀鋒,享受著擦過指紋的剮蹭感,然後從刀麵的反射上看見了目標的到來。


    “哈哈,吳少,我就說這小子一定會來的!”


    同行的少年足有十個,若隻是對付一個隻會學習的書呆子來說似乎多了點。


    吳格張開手,仿佛炫耀自己有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的傻將軍,大方的笑道:“聽說你很能打,我特地多喊了幾個人。”


    非邑:“……”


    他發覺林子大了真的什麽鳥都有,短短幾個照麵下來,他真的被這家夥的腦回路弄蒙了,這人整天腦子裏在想什麽?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計較了。


    “你們吳家是快要破產了?非得搶人家一個女孩子的手機?”


    吳格當即跳腳,吼道:


    “老子如果不是為了讓你來,用得著這樣?”他轉而又笑道:“你沒看見,當時那女的哭得有多慘,弄得老子像是要*****一樣,是吧?”


    同行的幾個大概也參與過,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個說道:“不過,那胸倒是挺大哩!”滿臉膿痘的少年伸出手做抓握狀。


    吳格大笑著踢了他一腳,“呸!也不照照鏡子,就那醜……啊!”


    非邑發現給這幫人說話簡直就是侮辱,動手不需要解釋。吳格首當其衝,被一拳轟到薔薇花叢中,花刺入肉的瞬間,他慘叫出聲。


    “打!給我打!”


    被非邑的凶悍震懾住的小混混們大吼著衝上去,刀光亂閃中,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倒過來撞我,我飛過來撞你,全趴地上了。


    那個出言調戲過女孩兒的少年,手被狠狠碾過,扁平的鋪在了水泥路上。


    非邑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走向被困在薔薇花叢中的人,“手機。”


    吳格瞪著他,哼道:“早就丟了。”


    才說完就被對方一腳踢飛,在花叢中又滾了一遭,他嘴巴上都被刺了幾個坑,露出的皮膚上全是小傷口,痛得叫都叫不出來。


    “丟哪裏了?”


    “下……下麵。”


    順著吳格視線看去,非邑在前者驚悚的目光中直接躍下欄杆,然後又很快翻上來,手裏握著一部拴著毛絨球的白色手機。


    他再次走近,吳格甚至都不敢看他!


    “你說你是不是蠢?”非邑忽然說道:“有人告訴你我能勾重點你就來?有人告訴你我能打你還來?然後你被我打殘了,還會有人告訴你快回家告個狀,你得有多乖多聽話啊?”


    這會子吳格的腦子忽然又好用了,一邊痛得抽氣,一邊還嘴賤,“你就是怕被我們家裏針對,還想挑撥離間。”他說話時還能努力昂著頭哼哼,一副你能瞞過我的表情。


    誰知非邑卻忽然湊近他耳邊說,“我是警告你,老子能跳下二十米的懸崖,也能翻進你們家的圍牆。要是再來找我麻煩,你就等著當孤兒。”


    轟!吳格覺得自己受到了出生以來最大的衝擊,一時間所有氣血上湧,臉被漲成豬肝色,眼睛都被嚇得沒了焦距。


    “你你你……你敢……”


    “你敢。”


    非邑丟下兩個字走了。


    吳格眼睛一斜,忽然僵住了——就在他一米外,方才還奸笑著的同伴癱倒在地,而他的手,仿佛泥一般貼在地上!


    非邑仔細看了看白色的手機,除了一些刮痕並沒有什麽破損,大概是植被的緩衝。


    “不會做過火了吧?”


    不知何時,uu看書 .uukanshu.co 深夜和非邑的角色調換了一下,以前他得催著少年別犯慫,現在得時刻盯著他別太浪。


    “沒事。”非邑去最近的超市挑選食材,“這種人,生活到金錢建成的象牙塔裏,總是習慣給予他人恐懼,隻有給予他們最恐懼的陰影,才能震懾住。”


    而吳格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家庭背景,他以後再想找麻煩怎麽也得投鼠忌器。


    事實如非邑所料,吳格踉踉蹌蹌的走出校門時,恰好遇見郭凱風,對方正與自己母親閑話家常。


    “吳格他剛才好像去找我們班的非邑了。”


    “那個成績很好的……天呐,寶貝你的臉是怎麽回事?”身著正裝的女人顧不得儀態奔了過來,“不是說去見那個第一名了?”


    吳格忽然想起之前非邑說的話,對於郭凱風這人便瞬間劃到了對立麵,抽著氣說道:“剛才去後山玩兒,踩空了掉花叢裏了,痛死我了!”


    “你這粗心的小祖宗,快去醫院!”吳母又是氣又是急,忙拉著兒子走了。


    後麵郭凱風的眼神忽然就沉了,這沒腦子的東西倒是長進不少。


    文化路的超市裏,非邑走出來恰好郭凱風的車子離去,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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