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邑平時在人間界過的都是兩點一線的單純日子,卻也知道交易廳外是很多‘混道上’約架的地方。


    叼煙灌酒、成群結隊的同年人,他一般當沒看到趕著回家去做飯,當初沉睡了五年醒來時,他的記憶就是才搬到鎮上。


    沒兩天恰好就發生了一場鬥毆事件,就在交易廳的天井裏,老頭子拄著手杖一邊看戲一邊解說。


    “孫子誒~你可不能跑去打架喲,就這小身板兒經不起人家兩下錘,還要巴(貼)醫藥費!”


    慢慢圍上來的一群人將他一反常態的沉默不言,以為是被嚇著了。


    為首的周源心裏突然就升起一股驕傲感,和吳勵一樣,當初大考被抓到作弊時,對非邑和錢才的恨意快要爆棚。


    “嘖嘖~看看咱們鎣城第一名,都快要嚇哭了!”


    “瘦精精哩!把盆(大家)等哈兒(會兒)下手輕點喲~”


    這些人有校內專門給人跑場子的,也有其他學校喊來的兄弟夥,還別說,聲勢挺足。


    但到底是學生,稚氣未脫的臉上裝出一副凶狠的模樣,殊不知,真正狠的貨色藏在眼睛和心裏裏的。


    中二病……非邑被自己的心態給弄笑了。


    “你笑個屁呀!”


    這群少年膨脹的自尊心被形單影隻的學霸給瞬間戳破,揚起了手中的鋼管。


    這是在主街上,周圍都是些服飾生活用具的店鋪,恰逢周日趕集,多得是些背著大背簍老人和小孩兒,他們驚恐的躲在最近的店鋪裏,那裏見過這些場麵。


    而住在鎮上司空見慣的大叔阿姨,則是指著黑衣少年竊竊私語,今年初中大考鎣城第一名出在他們慶神鎮,那等傳奇人物怎麽也和這個普通瘦弱的形象聯係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因為‘鎣城第一’而聚了過來,漸漸地,竟然有淹沒他們的趨勢。


    “喂,搞快點兒,不然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


    周源身邊的同伴壓低了聲音,神色難看。


    幹架久了,他們對於危險的直覺遠比常人要高,這特麽明明是一個人,怎麽就覺得心裏沒底?


    “怕什麽?錢才那家夥再有錢也料不到我們會堵人,放心,兩個都跑不脫!”


    但還是示意其他人準備動手。


    “那個我說啊,你們現在走我就不把事情鬧大。”


    被包圍的人就像完全沒有看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一般,說話時笑嘻嘻地,但是手上卻慢條斯理地將購物袋放到地上,再把貓從肩上捋下來丟在旁邊。


    “看好東西。”


    深夜打了個哈欠,在腦海中回道:“記得別用神力。”這些到底是人類,對他們使用神力會染邪。


    不管是以前勾重點還是大考的時候,周源最看不慣的就是他這種看似從容不慌實則目中無人的態度,新仇舊恨促使他衝了上去。


    但他有一點想錯了,非邑是真的不慌,想想在育神院訓練的日子,他要是這些人都搞不定,對得起狼妖的心頭血和扁鵲的神藥嗎?


    “滾!”


    砰!


    從街中心到電杆下的垃圾桶,沒有人看清楚周源是怎麽穿過這段三米距離的,等回過神來時,他的凶器已經易主。


    非邑將鋼管在肩上輕輕敲了兩下,身體水平確實上升了不少,至少這些家夥的動作於他而言就像是慢放。


    將鋼管三百六十度橫著一掄,快得如狂風卷地!


    僥幸站在安全線外的傻愣愣的看著到底呻吟的同伴,然後看見那個煞神似的家夥拖著鋼管走了過來。


    “你你你……別過來!”


    非邑正要說什麽,忽然焦急起來,直接一拳將人揍倒,拔腿朝後方的菜市場趕過去!


    四五百米長的街道上,他無數遍告誡自己:


    不能用神力,不能用神力!


    情人橋上,見吳勵朝滿頭是血的少年揚起鋼管,要真是打中了能讓腦袋開花!


    非邑想都不想將手裏的鋼管拋過去,把人擲倒在地。


    誰知一見是他,吳勵卻瞬間被怒火蒙了眼,隨手搶過同伴手裏用來裝腔作勢的——西瓜刀砍了過去。


    啊——同行的少年人嚇壞了!


    還有五十米,非邑目眥盡裂。


    “給我滾!”


    手指隨聲而動!


    這邊深夜守著購物袋,尾巴搖在半途中僵住,震驚地站了起來往那邊跑去,“小邑,不可以!”


    還在看熱鬧的行人如遭雷劈,幻覺吧?剛剛那隻貓說話了!


    等深夜趕過去的時候風波已經平息,一看非邑的樣子便大聲厲喝,“你不要命了了?!”


    “先救人。”


    非邑的臉色很白,冷汗滴到錢才臉上,讓他醒了過來,“小邑,你怎麽在這裏?”


    他坐起來摸了摸疼痛的腦袋,一手血,轉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罪魁禍首。


    “吳勵個龜孫子,老子這次不把你弄到媽老漢兒都認不到就不信錢!”末了又換了副奇怪的神色,“誒今天我不是去你家嗎?咋個跑這兒來了哎?不對,你咋個發現我哩?”


    錢才被他扶著往醫院走,uu看書 ww.ukanshu.co 沒有發現身邊好哥們兒怪異的神色。


    非邑聽他說了好久,才開口道:


    “你莫不是被打傻了,我們先去超市買了菜煮飯,結果你被吳勵堵住,我被周源纏上了。”


    “你煮飯啊?那我們快點兒把傷治了,我以後要經常去你那兒吃飯!”


    良久,才聽到非邑回了一句,好。


    他們身後的情人橋上躺了一地少年,他們身上一道白線橫貫胸口,不斷散溢著白色的光點,但是圍觀的人卻神色如常。


    如果他們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情人橋紅漆欄杆靠菜市場的這半截已經被攔腰斬斷!


    回到交易廳,才打開門就有手機響起,自然是錢才的。


    “喂。”一聽聲音,他立刻來了精神,“哥!”


    那邊男人的聲音很低沉,非邑這邊正洗菜聽不大清楚。


    “哎哎,我就一點小傷,你跑回來幹啥子……嗯嗯,你處理嘛,那邊的人我記得有……那好嘛,我不管了。”


    說了一陣兒,錢才笑嘻嘻地掛斷了電話,湊過來幫著剝大蔥,“我哥說你不用擔心,他會處理好,不會影響你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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