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邑麵前的扁鵲大人雖然和猜想中的白發飄飄大有出入,但有一點絕對符合醫祖的稱號:那就是他對一個軀體的了解。


    不管是人神妖,都在他的研究範圍內,其經驗之老到,隻是讓天字班眾人跑了個步便已經將他們的身體素質摸了個透徹。


    “你們的水平我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會把你們的訓練表發現來。”


    他說話的時候,一雙清亮的眼睛掃過來,一眾年輕神明隻覺得一股仿佛衣不蔽體的寒意自腳底爬上來。


    殊不知,他們在扁鵲的眼中,此時都已化作一項項數據,隨後笑道:


    “今天就簡單一點吧,繞著清修處的幾座山頭跑個幾圈,不許用神力。”


    非邑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這就是所謂的‘簡單一點’?


    清修處是育神院中最大的浮島,後麵一片山頭綿延數千米,最高的山峰近兩千米!


    ‘跑個幾圈’這種話真的是能隨便說出來的嗎?!


    說完後扁鵲似乎沒有看到學生們吃翔一般的表情。


    “你們放心,隻要達到各自的極限就可以了,就這麽簡單,但是,”他頓了一下,笑得愈發溫柔,“如果誰偷懶,今天就沒有解藥。”


    隻這一句話,誰都訥訥不敢言,生無可戀的邁起步子。


    “本小姐這雙纖纖細腿恐怕要離我而去了。”


    嫦娥的反應最大,過度的腿部運動,那是召喚肌肉的號角!


    非邑和牛郎同時瞥了眼她超短褲下的修長筆直的白**,同時暗道一聲可惜……


    神明生於信仰,嚴格說來他們是人形卻超越人體,簡而言之,不是凡體,身體素質自然也不凡。


    除了某個例外。


    清修處的山便是直接以這浮島的名字為名,山中生長著常見的靈草、靈獸,山腳下為多是亂石雜草,山上又多參天古木與厚重落葉,不管那種環境,都不適合跑步。


    不過跑了半圈,牛郎等人就發現身邊少了誰。


    一回頭,就發現身後老遠綴著一個像是四腳並行、又像是在滾動的物體,不是非邑是誰?


    “我……呼~不行了,你們繼……呼~續。”


    說完後他就跟個老舊破風箱似的,趴在地上呼赤呼赤吐著氣,麵色赤紅,汗水都在他身下滴了一灘。


    反觀之天字班其他眾神,即便是抱怨最大的嫦娥甚至都沒有滴下一顆香汗。


    “你是不是背著我們跑了好幾圈了?”織女蹦過去踢踢他,生怕一腳給踢散了。


    但是非邑已經說不出話,因為他覺得自己不管怎麽用力呼吸都覺得不夠,肺部有針在紮似的疼痛,還漏氣兒!


    眼前發黑,眼看是要昏迷的征兆,隻能在意識海裏喊深夜,不多時,黑毛球就飛奔了過來。


    “怎麽樣了?”


    “肺疼?你們人類的肺長哪兒了?”深夜站在他背上拿爪子翻看,想從後麵把他的肺扒出來看看。


    這時,一隻蒼白的手將他拎了起來,“你再站一會兒他就該真正成神了。”


    死因是窒息。


    扁鵲將昏迷過去的少年提溜起來,想輸入神力給他療傷忽又頓住,“人類,果真是神奇又麻煩。”


    隨後丟下一句你們繼續後便騰身飛遠,拎著非邑仿佛是一塊破抹布。


    深夜連忙跟上,“你輕點,他死了我還要賠棺材板!”


    留下天字班的人大眼瞪小眼兒。


    織女撓了撓頭,吐了下舌頭,“我都快忘了,這貨的身體是個人類來著。”


    “我們繼續。”


    他們的艱難跑步暫且不說,再說另一邊。


    等深夜跑到演武場的平地上後,那裏已經青煙陣陣,藥香撲鼻。


    扁鵲身旁放著一個米高的三足青銅圓鼎,鼎身下方刻有團團祥雲,上方為百鳥圖樣,最為令人稱奇的是鼎的蓋子——


    正中間竟然蹲著一隻天狗!


    雖然也是青銅材質的模樣,細看卻鮮活無比,雙目炯炯有神,尾巴也不斷晃動著!


    “這就是你吃飯的工具天狗樽爐?感覺比傳說中的寒磣些。”


    深夜圍著圓鼎走了一圈,好奇而嫌棄。


    天狗,天狗,那蓋子上的東西分明是貓!


    才說完後,深夜忽然頓住,眼睜睜看著青年揮手揭開蓋子,一團李子大小的藥液飛出來,隨著他手指而動進入非邑嘴裏。


    “我以為飛出來的會是丹藥?!”


    扁鵲被他神奇的腦回路弄得一愣,隨後略微不屑地說道:“勿要將本座的藥與那老道的丹藥混為一談。”


    因著某個老家夥的存在,諸神天乃至人間界很多人與妖都將鼎爐與仙丹聯係在一起,何其狹隘短淺的認知!


    非邑隻覺一股涼氣順著食道滑入胃部,隨後蔓延至全身,脫水和缺氧造成的灼燒感瞬間消失,快要爆炸的腦袋也恢複了清明。


    一睜眼,就對上一條掃來掃去的長尾巴,不由得在心裏嘀咕道:深夜別鬧。


    另一邊的黑毛球聽到了立時跳腳,“你看清楚,那不是我!”


    尚未清醒的少年動了動眼皮,嗯,那冰涼的觸感果然不是貓尾巴。


    “喵喵~”


    這怪異的叫聲讓非邑一陣惡寒,就像是鴨子學貓叫。


    “這是什麽比喻?”


    非邑全程沒有動嘴,uu看書.ukansu.o 但是深夜和他聊天毫無障礙,令邊上觀察的青年神色一變。


    那邊牛郎織女等人還在繼續拚命達到極限的時候,非邑已經準備回去了。


    臨走前,他特地看了看那個被稱為‘天狗’的雕塑,難得和深夜的觀點保持了一致,分明是野貓的外表!


    “極情散的解藥我已融入方才的湯藥中,不必擔憂,明日還需再來。”


    這時非邑也不知道該說‘今天辛苦您了’還是‘承蒙厚愛’,最後隻能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那明天見。”


    “且慢?”


    非邑正在畫陣法,頭也不抬的說道:“人體構造圖我回去會好好背的。”


    扁鵲隻說了一句。


    “你可知,心靈感應是伴生神使才能覺醒的天賦?”


    少年畫陣法的動作一頓,隨後仰起頭來撇嘴道:“心靈感應是啥子鬼東西?這貨嗎?”


    被嫌棄深夜的登時炸毛,“滾!”


    主仆兩個吵吵鬧鬧著化作白光消失不見,留下扁鵲笑得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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