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五,富江再次允許貝爾摩德在自己的臉上抹抹畫畫,蒙上一張仿真人皮,戴著假發。


    “在想什麽?”貝爾摩德踮起腳尖幫助富江係好領帶。


    “在想我們的未來。”富江嚴肅的低聲道。


    貝爾摩德:!!!


    怎麽又來!?


    不是琴酒的任務嗎?


    “我們快要結束了。”富江的視線越過貝爾摩德,雙眼直視前方。


    外麵的烏鴉正在築巢,那棵樹已經被那隻漆黑色的烏鴉占據了。


    “我想,也該結束了。”貝爾摩德毫不反駁這一點。


    這正是她所希望的,她和格拉巴之間,最好什麽都沒開始,就趕緊結束。


    等擺脫格拉巴,她就化身成莎朗,去和小蘭見一麵。


    如果能邀請她搬到富江找不到的光明之處,那就是最好的。


    即便不行,也要做出一些提醒,讓小蘭盡可能的和富江保持距離。


    如果那個寄宿在小蘭家的小男孩真的是工藤新一,那麽就應該對富江有所警惕。


    他會站在她這邊的,會明白遠離富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好事。


    “用不上一個月,這個任務就可以宣告結束了。”富江扯開嘴角,森白的牙齒在溫暖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寒光,“我已經安排好了。”


    “哦,原來你是說這個結束。”貝爾摩德鬆了口氣,轉身走向衣櫃。


    “你以為是哪個結束?你或我之中的某個人,生命的結束?”


    富江那陰冷的嗓音從後方傳來,讓貝爾摩德的身體一下僵住。


    緊接著,她感覺自己的下巴被捏住,腦袋被強迫著向上扳動,和低頭俯視的格拉巴對視。


    “剛才,你在想什麽?”富江的黑瞳中,貝爾摩德的倒影越來越大,“你剛才的眼神,讓我不適。”


    “我,我隻是想著再過一個月就能結束這次任務,和你分別,感到愉快罷了。”


    貝爾摩德將大事化小,用對格拉巴的惡感掩飾了她想做一些格拉巴可能不太喜歡看到的事的打算。


    “不要試圖傷害我,貝爾摩德,你辦不到的。”


    富江鬆開了手,捏了捏左眼的眼眶。


    他不想對貝爾摩德使用心理暗示,雖然屬性總合還比不過小蘭,但貝爾摩德依舊有很多超過lv30的技能,是柯學人。


    對柯學人使用心理暗示,有被察覺的風險,特別是貝爾摩德這種知道他會催眠術的人。


    一但察覺到自己不願意傷害格拉巴,不願意對他產生敵意,或是多了些沒由頭的好感,那她就會明白不對勁。


    到時候,除非富江有著貝爾摩德打算傷害他的證據,不然惡意對同事下手的名頭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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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別還是那位先生很看重的貝爾摩德。


    那會影響他對組織資源的利用率,組織的核心成員大多都有著各自的身份,各自的社會地位以及人脈。


    如果這些人對他充滿戒備,那就是巨大的損失了。


    看著富江離去的背影,貝爾摩德吞了口唾液。


    想不到格拉巴真的這麽敏銳,有一雙能洞察人心的雙眼。


    她隻是稍微想想,就被他所察覺。


    難怪琴酒會如此信任他,願意和他親近,他們是同類人,都對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事情極為敏銳。


    琴酒就是憑借這一點,在無數次任務中的意外中保住性命。


    想必格拉巴也是如此。


    兩個重度被害妄想症,貝爾摩德腹誹一句後,坐到電腦桌前點了一根香煙,身體後仰,用小臂壓住雙眼。


    ……


    “嗬嗬,重人,你給了我們一個超出滿分的答複,出乎預料,我都沒曾想過,你能帶來最大化的收益,總經理一職你是絕對有能力勝任的。”


    胖乎乎的四井武人嗬嗬笑道。


    他說的事不是別的,正是與枡山汽車公司的合作。


    前些日子,出現了一些他們意料之外的變化。


    那就是枡山汽車公司直接推出了和四井汽車公司聯名的最新汽車品牌,向海外進軍。


    而兩家的合作,還沒開始一個月呢。


    這就意味著,枡山汽車公司早有進軍海外的打算,而四井汽車公司這次白占了一個巨大的便宜。


    這不禁讓人感到奇怪,為什麽枡山憲三會在這個關頭進行這樣的合作。


    難道是為了向四井財團示好?獨身打拚了一輩子的枡山憲三已經失去了野心嗎?


    四井武人的話多少有些陰陽怪氣,因為他是四井不動產公司的老板。


    所以四井宮平為了讓自己的兒子坐穩四井財團的實權管理者,那就必然會打壓他。


    四井宮平沒有說話,隻是沉著嗓子嗯了一聲。


    “一個總經理,我當然可以勝任。”富江麵不改色的接下了四井武人那不懷好意的認可。


    想讓他謙虛的說這個職位很費力,他需要時間打磨,無心再管其他?


    沒門。


    貝爾摩德很累,很費力,與他何幹?


    而且他這可是為了貝爾摩德啊,快速結束這個任務,也能早些讓貝爾摩德解脫。


    此乃熱心無私之舉!


    “我認為,四井不動產的區域經理我也足以勝任,依我看...東京挺好。”


    富江好像認真的思考了一番他要管理哪個區域,然後正經嚴肅的說出了狂言。


    狂妄和自信的邊界總是模糊不清的,但富江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嗬嗬,年輕人多少有些銳氣。”四井武人的笑臉差點繃不住。


    “沒有銳氣,哪裏稱得上是年輕人?隻要有能力,那就該有銳氣。”


    四井重治冷哼一聲,為富江說了句或許公道的話。


    四井武人臉色一變,這老東西什麽時候站在四井宮平那邊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被分權已成注定,所以故意拉他下水?


    而四井重治的兒子鬆木也一臉震驚。


    怎麽回事?他爸怎麽突然和重人是一夥的了?


    昨晚不是還和他商量,等開會的時候用四井重人一定和枡山憲三有著秘密的交易。


    讓眾人懷疑四井重人早就被枡山憲三收買成商業臥底,以此攻訐他嗎?


    看著大變臉的父親,再回想著昨晚那個拍著他肩膀,說這是奪取四井財團最好機會的父親,鬆木一下子感受到了人世間的虛假。


    真讓人遺憾,鬆木沒有異想天開的懷疑富江是個可以操控人心的怪物,猜測他有著神秘的力量。


    也因此,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沒有給他帶來一點點傳說度。


    “那是什麽?”四井鬆木眼睛一眯,抬手擋了一下,然後皺眉看向對麵的高樓。


    “怎麽了?”富江順著他視線看向了對麵的高樓,然後也被晃了一下眼睛,“攝像機?”


    “不對,那是...”四井宮平兩手把住桌子,緩緩站起,膝蓋保持彎曲,臉色猛的漲紅,“趴下!”


    嘩,玻璃出現了個不斷震顫的圓孔,帶動周圍的玻璃大片的粉碎。


    富江的身體向右猛地一偏,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向後拖了幾米,身體傾斜的轉了一圈。


    “啊!”


    他的慘叫聲這才發出,身體砰的摜在了地麵上。


    嘩,血液噴濺上了血液,富江在地上哀嚎,血液不斷在他身下的地麵蔓延。


    “重人!不!”四井宮平目眥欲裂,連跑帶爬的撲了過去。


    幾乎同時,四井重治的腦袋消失不見,化為炸開的血肉。


    而四井鬆木向後飛了一米,椅子撞在牆上,他的腦門上有一個圓洞。


    “保安!”


    會議室頓時亂成一片,所有人都慌忙的趴在地上,門也被推開,受到緊急呼叫的保安和保鏢衝了進來。


    ……


    “噓~”基安蒂吹了聲口哨,將彈殼滑出槍膛,她把狙擊槍往身後一背,明顯的重量壓得她後背往下一彎,“完活。”


    科恩沉默的點點頭,仔細的將狙擊槍拆散,一截一截的收在手提箱裏,摸了摸發熱的槍管,然後將箱子蓋好。


    “在晨光中帶走生命麽,哼,這可不是我的風格,我是殺手,注定的夜行者。”白川謬將快要拖地的圍巾往身後一甩。


    然後他費力的提著一把比他半個身子都長的定製狙擊槍,往後走了幾米,才開始拆裝。


    看了眼那黑洞洞的槍口,基安蒂有些心有餘悸的說道:“你還真拿這玩意照著富江打啊?”


    她覺得她可以和白川謬換一下目標,至少,她打偏了的話,富江多少能有一具看得過去的屍首。


    當然最好還是科恩來打,哪怕失誤了,那也就是一個窟窿眼。


    “他讓我打的,我為什麽不打?”白川謬將拆解好的狙擊槍收在了比一般的旅行箱大幾號的箱子中。


    “與你們不同,我的字典裏沒有偏移二字,狙擊槍最大射程再加上兩百米,就是我的射程。”


    白川謬背過身,麵目猙獰的提起旅行箱,然後費力搭在身後,再重新轉回身體,一臉淡然。


    他的狙擊槍並不隻是看起來大而已,重量也遠遠超過一般人能接受的範圍。


    “吹牛吧小鬼。”基安蒂不屑的撇了撇嘴。


    “是二十二歲,不是小鬼!”白川謬瞬間被破防。


    “命中了,還好....沒偏。”科恩突然出聲。


    一但有不熟悉的人在場,他又會變成這幅樣子。


    基安蒂嘴角抽了一下,“好了,我們該撤了。”


    再磨嘰一會兒,這棟樓下麵可就被警車包圍了。


    ……


    醫院中,富江揉著被包紮的右臂。


    那下麵的惡魔之鱗好像在燃燒一般疼痛,早知道,就不為了真實讓白川謬射自己一發了。


    想不到隻是擦著皮膚過去,就帶來了這麽大傷害。


    都怪卡爾瓦多斯!


    要不是他摸魚,富江也不用把白川謬叫過來。


    沒錯,這不是富江的判斷失誤,這是卡爾瓦多斯摸魚帶來的惡果。


    醫護室外,看到富江安然無恙的走出來,沒什麽不適後,四井宮平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還好。”他的眼珠子瞪著富江被包紮的右臂,“如果連你也出事了...”


    “可...”富江皺著眉頭,“重治叔叔和鬆木哥哥...”


    他首先開始擔心四井財團是否會遭到什麽損失,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四井宮平左右掃了兩眼,低聲道:“他們死了,長遠看也是好事。”


    這樣,重人借機提升自己的地位,也少了很多的阻力。


    四井汽車公司的董事長死了,要麽找人頂上去,要麽就交給剛辦成了一件大事的四井重人。


    後者明顯是更好的選擇。


    “嗯。”富江點了下頭,就陷入了沉默。


    四井宮平皺眉想了想,低聲解釋道:“孩子,相信我,這不是我的計劃,我絕不會用你的安危做賭注,我寧願那一槍是打向我的。”


    “你不懷疑我就好。”富江有話直說道。


    他絲毫不擔心四井宮平會懷疑他,因為不敢懷疑,四井重人雖然是私生子,但也是四井宮平唯一的兒子,最後的血脈延續。


    而更實際的原因是,那棟大樓的樓頂距離會議室接近五百米。


    這是一個沒人敢賭的距離,隻有擁有危險預警和先覺者且深知柯學的富江才會有這個膽子。


    麵對四井重人那不拐彎的話,四井宮平隻是笑了笑,“孩子,你不懂狙擊槍。”


    那樣的距離,隻要狙擊手忽略任何一個因素,那打空就是一個最好的結局了。


    糟糕點的話,富江會失去一條手臂,運氣再差點,就是失去生命。


    五百米開外命中目標,很多專業人士都能做到,但五百米開外百分百命中目標,還是擦著手臂的表皮,那就隻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辦得到了。


    畢竟在那個距離下,整個人都比不過一個準星大,又該如何精確地擦著手臂射過去?


    富江瞥了四井宮平一眼,沒有說話。


    不,是你不懂柯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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