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手提電話的聲音將富江吵醒。


    他五指扣住床頭櫃,往前一壓,砰彤,床頭櫃和手機一起跌在地麵上。


    他像劃船一樣單手向下撈了幾下,將手機撈起,翻開蓋子接通電話。


    “喂?”


    嘟嘟嘟,回應他的隻有掛斷的電話聲。


    富江已經沒了睡意,從床上爬起來看了一眼牆上掛的時鍾。


    下午16點,他睡了多久?


    富江把礙眼的頭發打到一邊,這時他才注意到,他依舊是未央形態。


    似乎回到家後,她沒來得及變回去,也沒換衣物,就直接躺在床上睡著了。


    未央嘴唇抿了抿,將電話翻開,掃了一眼來電號碼。


    是座機,不清楚是誰的號碼。


    如果是柯南或是小蘭之類的人,就有些麻煩了。


    不過大概率不是他們,那會是誰呢...


    未央搓了搓頭發,感覺腦袋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幹脆到盥洗室洗了個頭,讓自己清醒一下。


    她並非是宿醉,有了老管家的提醒,她自然不可能過量飲酒。


    她隻是淺嚐即止的喝了一小杯,在酒吧中。


    她逐漸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事,吃完飯後,卡爾瓦多斯提議去酒吧玩樂。


    雖然科恩有些不願,但因為基安蒂也讚成,他不想害的同伴失了興致,也沒有反對。


    而未央,因為正好很閑,自然也沒有理由拒絕。


    一開始,大家都很愉快,隻是在一個和卡爾瓦多斯相當熟悉且親密的女性出現並談笑著離開後,大家就變得沒那麽愉快了。


    特別是臨走前,眾人發現,幾個男人和那個女人把掙紮求助的卡爾瓦多斯拖到麵包車上之後,就更加不愉快了。


    之後,基安蒂就變得有些不愉快,和那些人推推嚷嚷了起來。


    然後未央很平靜...好吧,她承認她其實也有一點不愉快。


    該死,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的未央錘了一下水池,扯開自己的衣服,形態逐漸變化為富江。


    匆忙的穿好外衣後,他立刻下樓到停車場,打開了雷克薩斯LS的後備箱。


    後備箱裏的...是番茄醬?


    嗯,姑且當它是番茄醬。


    如果成實知道他不小心把番茄醬潑在後備箱裏,一定會誤會他的。


    富江咬了咬指節,快速返回樓上取出一瓶雙氧水潑了上去,然後用布小心擦除。


    他不擔心警察查他,因為他昨晚沒有殺人。


    至少記憶中沒有,隻是打了幾下,至於為什麽會把人放在後備箱裏。


    那當然是送去他的醫院了。


    他提供的可是一條龍服務,用專業的手法將人打傷,然後送去他的醫院提供專業的醫療服務。


    這並非第一次,山口組那邊,如果將什麽人打傷需要治療,也是送到他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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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太多的暴力社團成員在這裏住院會影響他的生意,他甚至會願意讓受傷的暴力團成員以“成本價”在這裏看病。


    給還在工作的成實打了個電話表明用他的車運送傷員了之後,富江打開手機裏的郵箱查看短信。


    有兩條,第一條是基安蒂的,問那個傷員有沒有事,如果有事需不需要她幫忙處理掉屍體。


    另一條是琴酒的,剛發來,說枡山憲三有事找他。


    所以之前打電話鬧他的是枡山憲三?察覺聲音不對後就給掛了?


    富江坐在車裏斟酌了一下,決定用自己的本來麵貌去會麵。


    皮斯科已經退休轉入幕後,不再和除了少數重要成員外的酒廠人接觸,自然沒有機會遇到假酒。


    而愛爾蘭多數時候都是待在皮斯科的別墅,偶爾幫助琴酒處理一些麻煩任務。


    所以這次沒有必要偽裝成未央,不然對身高的解釋還是挺麻煩的。


    他可不想再被誤認為是偽裝成男人的女人。


    隻要略略告訴皮斯科他的身份同樣轉入幕後,那皮斯科自然會懂。


    作出決定後,富江發動車輛,一個半小時後,雷克薩斯ls停在了枡山家別墅的門口。


    門口的警衛有著數倍於琴酒的記憶力,用對講機通報了一聲後就立刻放行,沒有浪費時間。


    庭院內,愛爾蘭依舊在修剪花壇內的花花草草,似乎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見到富江後,他也隻是沉默的點了一下頭,然後繼續低頭修剪花園。


    這是富江第三次來到這裏,不需要他再引路。


    正門大敞,富江直接走進去,行動迅速的穿過大堂上了台階來到二樓。


    左右掃了一眼後,他走向右側盡頭左拐的房間,這裏是皮斯科那如客廳一般的臥室。


    此時的皮斯科正半坐半躺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掛在牆上的大屏幕。


    黑白電影,看起來很有年代感。


    因為皮斯科好像看的很入神,富江沒有出聲打擾,坐在茶幾上靜靜地欣賞電影。


    這似乎是一出犯罪電影,講的是一個團夥搶完銀行後,在警方的追捕中劫持火車逃亡的故事。


    以那個年代來說,拍攝的真是相當不錯,雖然沒什麽特效,但很寫實,有種紀錄片的感覺。


    “《亡命舊事》,這是它的名字,看得出來,導演非常的用心,但我不得不說,主角的人選並不吻合,我並不是一個不要命的狂徒。”


    皮斯科邊搖頭邊評價道。


    “一個由你的光榮事跡改編的電影?”富江嗬了一聲,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電影中的主角。


    性格與形象與皮斯科確實不符,當然,要真的符合那才是糟了,估計導演當晚就得被酒廠找上門。


    “真懷念那個時候啊。”皮斯科歎了口氣,“人閑的久了,就想找一些刺激的事來做。”


    “像黑白電影中那樣的刺激?”富江提醒著皮斯科,時代已經變了。


    “嗬嗬,別誤會,我沒那麽老,這部電影是50年代拍攝的,之所以是黑白的,是因為導演希望它能像一個紀錄片一樣。”


    皮斯科淡笑著解釋了一句。


    但50年代和30年代也沒差,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換成現在,皮斯科要是敢搶完銀行坐火車逃亡,下站的時候就會被衝上來的警方按倒在地。


    現代的通訊信號可不是能夠輕易幹擾的。


    “我們還是進入正題吧。”富江從茶幾上起身,搬了張椅子坐在沙發正對麵,“找我來有什麽事?”


    他可不是打擾老年人看電影,如果他所料不差,這電影皮斯科可能已經翻來覆去的看過幾十遍了。


    他隻是打擾老年人沉浸在犯罪極其方便且成本低廉的古老年代罷了。


    皮斯科用遙控器關閉了顯示器,然後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拉開了抽屜,從裏麵取出了一疊白紙,遞給了富江。


    “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富江拿起白底黑字的紙張翻看著,這是一疊合同。


    是有關於黑鴉綜合醫院的裝修擴建的一些協議。


    富江裝模作樣的翻看著合同的內容。


    雖然沒有仔細看,但他表現出了他該表現的態度,沒有失禮於組織的禮貌。


    按理說,出錢的是組織,找建築公司的也是組織,談價錢的還是組織,關於合同簽字的事完全可以跨過富江,黑衣組織又不是什麽守法組織。


    但組織沒有這麽做,而是尊重了他這個醫院的所有者,所以他也不好表現得太唬弄。


    幾分鍾後,富江將合同理好,放在了茶幾上,“你覺得如何?”


    “唉,所以說你們年輕人啊...”皮斯科的腦門上出現了沒有音符的五線譜,翻完白眼後,他拿起合同收回了抽屜裏。


    那份合同他早看過了,沒什麽問題。


    但他也確實沒想到富江居然真能裝模作樣的看個幾分鍾,然後交給他來判斷。


    皮斯科給自己倒了杯茶,“你也是,琴酒也是,看個合同而已,這都不會,要是哪天我死了,你們可怎麽辦?”


    “交給組織的律師來看。”富江說完後想了想,在內心補了一句。


    也許交給萬能的伏特加也可以。


    皮斯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用力拍了兩下茶幾,“自己學著看啊!懶蛋!”


    他吐了口氣,端著茶杯在沙發上,“就因為組織的年輕人都是你和琴酒這種不思進取的懶蟲,組織才一直虧損啊。”


    接著他訴說起當初那位先生決定讓他著手商業時給他造成的苦惱。


    那是他最艱難的一段時間,踏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一切隻能自己摸索。


    最艱難的是,當時霓虹汽車行業已經有了好幾個巨頭,在他利用組織的資金發展到一定程度後,那些巨頭就開始向他發難。


    還好,那時的他依舊沒有忘記自己作為殺手的本領。


    在幾個對家的工廠起火,公司爆炸,股價暴跌之後,他渾水摸魚的撐了過去,才最終發展成了霓虹財經界的一方大佬。


    說到這裏,他恨鐵不成鋼的拍著桌子,“再看看你和琴酒,要是我來經營醫院和酒吧,早就...”


    “早就先把對頭搞垮了,是麽?”富江擺了擺手,阻止了老年人繼續絮叨個沒完。


    “你讓我來,應該不會隻有這一件事吧?”


    “當然不會。”皮斯科總算想起來了還有正事委托富江。


    他搖了搖茶幾上的鈴鐺,一個臉色發黑,但掛著禮貌笑容的女仆端著已經涼了的咖啡走了進來。


    天知道她在門口等了多久。


    “你換女仆了?”富江眉頭微皺,鼻尖微微抽動。


    “沒有啊。”皮斯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為什麽這麽說?”


    “是麽,可我很確信啊。”富江瞥了女仆一眼,“我很確信上次的那個女仆,身上沒有蘋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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