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仙城的天黑了,是烏雲蓋頂的天黑。


    斷仙城無風,東南西北各種方向的風都沒有。


    天劫的威壓之下,天劫的前奏之下,斷仙城死寂一片,一切可做呼吸的生靈都屏住了呼吸。


    屍氣骨傀是傀儡,是死物,是入了魔的魔物,它沒有呼吸,可它心智已起,知曉有危險的臨近。


    天劫啊!即便是無仙國版的天劫,那也是天地之間最為恐怖的攻擊之一。


    屍氣骨傀依從本能,試圖遠遁逃離,它想逃出天劫的範圍。


    天劫的劫雲已成,目標已定,屍氣骨傀除非是一口氣的逃到無仙國之外,否則是逃不出天劫範圍的。


    斷仙城又不是封仙城,不臨海,屍氣骨傀真若一路外逃,必然就是一路有天劫相隨,必然就會波及無數無辜。


    四零沒叫那隊的玄甲軍撤走,為的便是困住屍氣骨傀。


    困住屍氣骨傀就代表著直麵天劫,就代表著必死無疑,那隊玄甲軍並非不懂亦不知,而是他們深知自己的“玄甲軍”三個字的意義遠大於他們的生死。


    無仙國的玄甲軍是保家衛國的軍隊,保家衛國的目的是保證無仙國公民能過得幸福安康。


    若被天劫波及了,哪來的幸福哪來的安康?


    “你們無仙國上上下下別的不行,這玄甲軍還是不錯的。”


    無仙國的上上下下是“上上”的各種不行,就似無仙國的當朝君主和國師陳濯,這麽兩個人,陸蘇安是愈發的討厭,“下下”的各種,比方錦山街的街坊,陸蘇安是愈發的覺得不錯,愈發的感覺喜歡。


    玄甲軍是無仙國的軍方力量,屬於“上上”範疇,陸蘇安對之雖無惡感卻難說喜歡,不過那是以前,現在的話,見到了一隊玄甲軍為了普通民眾的不受天劫的波及而巍然不動,就有了不少的敬佩情緒。


    四零輕輕一歎,說道:“無仙國的上層本來不是這樣的,可是發生了一些事情,很多東西就變了。”


    無非就是宮變之事,無非就是為了君主之位而起的鬥爭,陸蘇安宮鬥劇、奪嫡劇看得多了,對此是毫無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屍氣骨傀。


    “我想要那個骨傀,有沒有什麽辦法把它保住?”


    屍氣骨傀是強大的,四零的分身加上一隊的玄甲軍都鬥不過,即使當中有著屍氣的源源不絕的關係,但也抹滅不了屍氣骨傀的實力之強。


    四零微怒道:“前一刻你才感慨了玄甲軍的不錯,下一刻卻關心一個屍傀的死活,你還有人性嗎?”


    陸蘇安是有人性的,他若沒有人性,就不會厭惡當朝君主和國師陳濯。


    “怒什麽怒?要他們送死的人是你又不是我。”陸蘇安輕諷說道:“和老承一樣,明明有著更好的辦法偏偏不用。”


    承禹之為了覆滅乘淵宗,不惜引下天劫與之同歸於盡,看似無錯,實則大錯特錯。


    乘淵宗該被覆滅,一個喪盡天良的宗門,繼續存在下去,就是為害四方,就是為禍四地,且也是置乘淵宗的目標的無仙國的於險地。


    將乘淵宗毀掉,就是大功一件,借著毀掉乘淵宗,一舉肅清無仙國的國內,也是明智之舉。


    但承禹之完全不應該死的,也沒有必要死的。


    “你看看,就因為他死了,你們無仙國的內部矛盾和內部隱憂就咕嚕咕嚕的全冒出來。”


    若有承禹之壓著,霧禪淵兒子死了也沒膽子出山。


    若有承禹之鎮著,獨孤有嶸十多年前就開始的謀劃隻能依舊隻是謀劃。


    若有承禹之威懾震懾,伏仙城的滅門事件,斷仙城的鋼爐爆炸事件,就不可能接連發生。


    “還有我也不會受諸多牽連,就在豐裕鎮開開心心的收徒授徒,閑來沒事調戲調戲人家漂亮姑娘,多好!”


    陸蘇安說得語帶惋惜,也說得話攜惱怒。


    四零也惋惜承禹之的死,卻不懂陸蘇安的惱怒的來處。


    陸蘇安不禁好笑:“你真不懂?”


    四零搖了搖頭,他是真的不懂。


    陸蘇安撇了撇嘴,說道:“你自己就能困住那個屍氣骨魔,而且受天劫轟擊也不會有多大的事,卻在這裏看戲不出手,你這是想要他們死。”


    是想要那隊玄甲軍死。


    屍氣和魔氣的盡數舍棄,是被屍氣骨魔融進了自爆的魔像。


    魔氣就厲害不已,輔以屍氣,魔像的自爆威力必定是恐怖之極的。


    陸蘇安全力以赴的斬出的【雷公之斬】可怕是可怕,恐怖也恐怖,對上人家的自爆魔像,終歸是要差那麽些。


    陸蘇安是斬出的持刀雷公的主人,很是明了其中差距。


    兩者的相撞,就應當是呈現一方倒的碾壓,就是魔像的自爆威力碾壓持刀雷公的威力爆發。


    有此碾壓,失了屍氣和魔氣的三足骨妖按說是能借機逃脫的。


    實際上呢?三足骨妖被困紫府空間,逃不能逃。


    陸蘇安當時被四零裝進了他變的集裝箱裏,不知外邊發生了什麽,可是感受得出兩個終極大招的相撞撞出的是旗鼓相當。


    這就奇怪了,三足骨妖不可能自減威能的促成這般奇怪,就隻能是四零的緣故。


    四零臉色微變,隨即輕歎:“我有我的苦衷。”


    陸蘇安指了指打也不敢,逃又不能的三足骨妖,冷笑說道:“他還有他的苦衷呢!不如我們就放他離開?”


    四零以行動回話,是刀光一閃,斬了三足骨妖。


    三足骨妖身上有著無數白骨所化的粉末凝聚的甲胄,防禦力驚人,而他是三足仙王這個殘仙的屍骨所化,一身骨頭是半步仙骨,加之入魔過後的魔氣的溫養……


    三足骨妖很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任人刀砍斧鑿,都休想將之傷到。


    四零的一閃刀光,不過刀光罷了,赫然一刀斬中三足骨妖就將他斬成兩半!


    三足骨妖死了,死得一點也不幹脆。


    “你是他的刀,你居然是他的刀!”


    “我當年被他斬了一手兩尾,今日又被他的刀斬成兩半,哈哈哈哈!終究沒能逃掉,終究逃不掉。”


    “仙王,我該是仙王的,我升上仙界就該是仙王的,是他毀了我,是他的刀毀了我!”


    他的刀,誰的刀?當初就斬了三足仙王的一手兩尾的人是無仙國的開國君主,刀就是無仙國開國君主的刀。


    四零是無仙國的開國君主的佩刀成妖?


    陸蘇安驚訝不已:“我以為你就誅仙玄鐵成妖呢,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來頭。”


    陸蘇安抱拳譏笑:“失敬失敬,佩服佩服,以你的來頭,的確可以坐看他人枉死。”


    無仙國的開國君主的建立無仙國是無上功業,身為他的佩刀,自當功勳赫赫,但因之就不顧一隊玄甲軍的生死,太說不過去。


    玄甲軍也是無仙國的公民,能不死,為何要他們送死?


    “你說的苦衷不會就是來頭問題吧?你的來頭太大,不敢暴露,或者你本來就是無仙國的一大殺招,暴露不得,我理解,非常理解。”


    陸蘇安說著理解,譏誚的神色躍然不消。


    四零苦笑說道:“我若是開國君主的佩刀成妖,滅個乘淵宗就用不著承禹之赴死,我自己一個就足夠。”


    “這麽說你隻是誅仙玄鐵成妖?”


    “是無仙玄鐵,不是誅仙玄鐵。”


    “有區別?”


    “正因為名字的交錯,我的實力一直在減弱。”


    “雷球兒的羸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四零想說雷霆之球可不羸弱!可想著陸蘇安是與之接觸過的,實話說道:“不知何時起,無仙國忽然受了某種力量的侵蝕,這種力量會削弱像我這種存在。”


    陸蘇安是隻用言語就成功的在雷霆之球的麵前自救一命,就懂得這種力量多半就是名為“避諱”的力量。


    而有這種避諱力量的侵蝕,無不證明一個事,無仙國被仙人盯上了。


    斬斷升仙之路都有,升往仙界成為仙王也有,神仙就不再是虛無縹緲的虛幻存在,且修真過後就是修仙,都修仙了,有神仙就不奇怪。


    升仙之路被無仙國的開國君主斬了,仙界就再無飛升之人的新增,至少是沒有這個修真世界的修士的飛升,八千多年下來,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無仙國無仙國,這名字沒取對啊!”


    有了神仙的注意,uu看書 .uukns 無仙國這個連名字都特立獨行的國度,就有受到照顧,就少不了避諱的力量和其他已知和未知的力量的侵蝕。


    “可憐呐,無仙國被神仙盯上咯……”


    陸蘇安可憐了無仙國,就顧不上可憐那隊玄甲軍了。


    遠觀的人們是可憐他們,著實是劈下的第一道天劫就有崩山裂地之勢,就令遠觀乃至借著直播遠觀的人肝顫心顫。


    無仙國版的天劫總共有九道,一道比一道翻倍暴增威力,當第九道天劫落下時,天地之間再無顏色,毀天滅地的威勢傳遍無仙國的各處。


    陸蘇安到底心軟,最終還是覺得那隊玄甲軍可憐,最終就能見到他們好手好腳、模樣糟糕的出現在紫府空間。


    “你們好好休息,這第九道天劫,那個家夥不敢再幫你們擋。”徒兒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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