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片裏邊有個通用的設定:分頭行動等於一一送命。


    這邊是與恐怖片裏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仙俠世界,陸蘇安下意識的忘卻了那般一個設定,做了一番分頭行動的愚蠢安排。


    急忙趕回豐裕鎮過後,陸蘇安越發臭罵自己愚蠢,因為豐裕鎮的好些地方都正在發生著戰鬥。


    陸蘇安殺至最近的一處,發現是兩個黑衣人聯手進攻一位垂暮老人,黑衣人招招奪命,垂暮老人堪堪抵擋。


    饒是如此,垂暮老人見著了身上包裹金色大雁的陸蘇安的到來,也沒有要他相助,反而驚喜的道:“快去救人,去救別人!我還撐得住。”


    垂暮老人認識陸蘇安,或者說垂暮老人聽人講過陸蘇安的營救孩童的好人事跡,透過金色大雁這一標誌性事物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兩個黑衣人顯然也認識他,非常果斷的,他們拉開身位,分頭逃遁。


    陸蘇安由此辨別出誰是好人誰是壞蛋,斬艦刀連斬兩刀,斬出兩隻比之以前多了纖毫可見的羽毛紋路和泛著的雷光的金色大雁,後發而先至的分別襲向他們的後背。


    兩個黑衣人汗毛倒豎,顧不上隱藏身份,企圖使用秘術逃命。


    陸蘇安早就有所防備,有意微抬的腳已經重重踏下,踏出兩條似若閃電形狀的火焰紋路,貼地竄出,分別竄至他們附近。


    “轟轟!”


    同樣比之以前多了雷光泛著的兩個紫焰方柱自地而起,分別罩住兩個黑衣人,送他們淒厲的慘叫。


    陸蘇安忽地心有所感,隨即心有所動,再送他們慘叫終止,一命嗚呼。


    垂暮老人雙手撐著老腿,大氣急喘,沒給讚美,給的是斷續的催促:“救救……救人,去救……去救別人。”


    陸蘇安點了點頭,裹雁飛起的救人去了,飛起之前往垂暮老人的手中塞了一顆靈石。


    “這是要我借它恢複?”垂暮老人從善如流,靠著院牆佝僂的煉化那顆靈石之內的靈力,借以恢複老胳膊老腿兒本就不多的精力體力。


    恢複過後,垂暮老人沒去看死得不能再死的黑衣人,望向某處有著戰鬥發生的方向,自言自語道:“豐裕鎮是個好地方,我不允許你們這些造孽的東西毀了它。”


    垂暮老人折回他的院子,不一會兒開著三輪代步車出來,車上放著他找來的一刀一杖——刀是菜刀,杖是擀麵杖。


    豐裕鎮是個好地方,位於無仙國的南部,靠海臨山,山還是歸於未曾開發的折轅山脈的折軲山,對總是想要轟開無仙國的國門的宗門宗派來說,戰略意義非凡。


    因這緣故,豐裕鎮當真是臥虎藏龍!陸蘇安就有看到至少七個被錦衣衛圍攻都還不落下風的黑衣人。


    相對的,他也有看到拿著笤帚板磚、折凳拖把、橡皮筋呼啦圈等等“民間武器”反將黑衣人攆得雞飛狗跳的人民群眾。


    “這屆錦衣衛不行啊!”


    因為陸蘇安又看到反過來被黑衣人攆得雞飛狗跳的錦衣衛。


    “咦~!?又是錦衣衛?!錦衣衛有點多!”


    錦衣衛的多,證明龐虎成功的通知到了城南鎮撫司的鎮撫使斷虎,斷虎也不負期望的帶人殺來了。


    “但是……是不是快了點?”


    陸蘇安起了疑惑,隨即疑惑被憤怒取代。


    老張叔和白小襖他們果然被人找上了,一夥黑衣人不顧白小襖的可愛,不顧棉滾滾的萌噠,還臭不要臉的找掩體躲藏的用著法術和武技乃至電池炸彈轟擊他們。


    如果老張叔手頭有著殲星弩,憑他以妖身之屬都能斬獲證書的高超技藝,那夥黑衣人早就被他收拾了,問題是老張叔手上拿的是威力小了一大截的電漿炮。


    交托老張叔照顧的白粽子顧白之不在場間,想必搶走殲星弩的人就是顧白之。


    “早知道就該打斷他的狗腿!”


    陸蘇安異常憤怒,本就是引發他的憤怒的原因之一的那夥黑衣人成了他發泄憤怒的對象。


    【焚天】,【焚天】,還是【焚天】……


    陸蘇安沒有動用能夠一招致命的【北雁南歸】,隻用【焚天】燒得那夥黑衣人慘叫慘嚎,直至把他們生生燒死。


    動靜很大,大到引來了不少人,比如手持殲星弩的錦衣衛,比如全都拿了電漿炮的衙差,比如明顯動過手的群眾,比如滿是驚喜的慕容王氏,唯獨缺乏另外的黑衣人的前來送死。


    見到人群中的慕容王氏,陸蘇安也有驚喜,可是轉念想到慕容鳳姑,那份驚喜頃刻消散大半。


    慕容王氏上得前來,遞出一個繡著雲紋的精致香囊,緊隨著的一句“陸老頭,我哥臨走時讓我給你的。”,將存有小半的驚喜衝刷幹淨。


    臨走?往哪兒走?自然是往慕容鳳姑暴走破海的方向的去走。


    王師傅那樣走了,事情便是按照承禹之的算計推進了。


    果不其然!慕容王氏也不願久留。


    “陸老頭,我哥不準我去,你會準許的對不對?”慕容王氏附身湊近,仰頭看他,笑顏之中有著祈求的道:“我哥把它給你,說明他同意你當我爹,我爹不就是他的爹?所以你的話比他的話管用,所以……爹~老爹~~,你準許我也去好不好?”


    王師傅的真實意圖隻怕是托孤,他意識到個中的凶險,擔憂自己有去無返,於是托付陸蘇安在他不能回來的情況照顧慕容王氏。


    陸蘇安懂此真意,隨即罵娘。


    王師傅並非一個人去的,他找了幫手,確切的說是找了個載他前去的司機,而那司機赫然是餘叨!


    慕容王氏笑顏勝花,小聲說道:“老爹,等把我娘救回來,你們再結個夕陽婚,你剛剛罵的話就可以嚐試了。”


    陸蘇安:“……”那是你的娘親啊喂!拿她開車,不怕你爹揭棺而起的收拾你?


    扭頭不理開了車居然還滿滿期待的慕容王氏,陸蘇安看向人群,猶豫著要不要當眾公布真相。


    慕容王氏收起笑顏和期待,抱住他的手臂,朝他搖了搖頭。


    也是!這個時機不恰當,主要是人群還是太小,比起承禹之百年間明裏暗裏培植的勢力,根本不值一提,因而告知他們真相即是害了他們,何況凡事講求證據,陸蘇安手裏頭又沒有確鑿的證據。


    越是如此,陸蘇安越不會準許慕容王氏也跟著跑去帶回慕容鳳姑。


    “此去危險,可是留下來的人也不見得安全,我就需要你留下來保護老張他們,確保他們不出事,而且必須要留個聰明人,你……就是那個聰明人。”


    有外人在旁,陸蘇安不好把話說明白,但他相信以慕容王氏的聰明聰慧能聽出話語中隱藏的搜集證據的含義。


    能聽出又如何?慕容王氏是真不願意留下,因為即使留下來也心緒難安。


    陸蘇安雙手按住她的雙肩,嚴肅嚴厲,鄭重慎重的說道:“慕容王氏,你給我聽好了!你給我乖乖的留下!我,陸蘇安!一定一定將你哥和你娘帶回來!我陸蘇安發誓!”


    不等慕容王氏讚成或反對,陸蘇安來到老張叔那裏,低聲向他感謝幾句外加交代幾句,再把剩下的靈石分出一半偷偷塞給又變髒兮兮且又受傷不輕的棉滾滾,再再捏了一下髒兮兮卻被保護得沒受半點傷的白小襖的嫩嫩小臉,轉身踏步,拔地而起。


    陸蘇安也要找幫手,不找別人,就找祝莫憂。


    祝莫憂也在等陸蘇安找他,uu看書uuanshu見到陸蘇安裹著金色大雁飛來,還露出“我等了你好久”的會心一笑。


    “此去危險,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凶險,我們很有可能一去不回,所以要是有什麽需要交代的,比如你的蛋糕店的繼承權,最好先交代下來。”


    陸蘇安見過大世麵,有說笑的心情。


    祝莫憂不比他差,笑著說道:“就知道你瞄上了我的蛋糕店~~,放心,如果我回來不了,你的那個棉花團子徒弟就有了一門營生,餓不死的。”


    說和笑一完,即是趕路的開始,而為他們引路的是那群毒蜂,它們這次可不敢指錯路。


    慕容王氏到底還是在旁人的陪伴下追來了,卻非硬要跟著一起去,她是來送壯行酒的,不過這是目的之一。


    “老爹,雲紋袋裏裝的是‘筋鬥蚊’,你用它趕路吧,這樣你就能省些力氣,再說你不拿出它,是找不到我哥他們的,大蜂它們在海上又飛不遠。”


    “還有這一袋蟲兒你拿好,惡戰之前多吃些。”慕容王氏極力的保持笑容,“老爹,你也必須要回來,不能我哥和我娘回來了你卻沒能回來,那樣我會恨死你的。”


    香囊並非香囊是雲紋版靈獸袋?筋鬥雲並非筋鬥雲是靈獸筋鬥蚊?好吧!這都是其次。


    陸蘇安遞回僅有半壇子的壯行酒,換一種方式回答:“開車不喝酒,這是人人都得遵守的規矩,所以慶功酒你先拿著,等我們回來再喝。”


    祝莫憂非常不知趣,搶過酒壇,蹭著酒壇,就在他的抹淚大笑聲中加速拉遠了距離。


    原來酒壇裏裝的是糖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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