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的八達嶺已經修繕過多次了,不過遊客並不算多。


    主要還是交通不便利,大家經濟上也不富裕。


    出了火車站,沒多久就能看到一座氣勢雄渾,建築堅固的大城堡,這就是號稱“北門鎖鑰”居庸關關城的前哨指揮部—岔道城。


    然後,在這裏別的就什麽都沒有看到了,那些關於旅遊的地圖和標識一樣都沒有,有的隻是各種宣傳標語:


    “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說好的5A級景區呢。


    八達嶺自古便是重要的軍事戰略要地,是峰巒疊嶂的軍都山的一個山口。


    明朝人說:“路從此分,四通八達,故名曰八達嶺,乃是關山最高者。”


    其實這段長城並不是老朱修的,也不是永樂皇帝朱棣,而是弘治皇帝,甚至到萬曆年間都還在修,一直到崇禎時期才放棄了治療。


    清兵入關之後長城的作用就顯現不出來了,然後開始逐漸荒廢。


    到解放之前,長城已經完全破敗不堪了。


    於是,在建國之後,老郭在1952年向國家提出建議:“修複長城,向遊人開放。”


    這是個好建議,這個建議可比發掘朱棣的長陵靠譜多了,最可憐的是萬曆,他替爺爺擋了一刀。


    當然,相比明皇陵,下場最慘的還是清皇陵。12座陵墓中被盜了6座,比如,乾隆皇帝的頭都不見了,康熙皇帝現在還被泡在汙水裏。


    八達嶺還真是雄偉壯闊,就是現在修繕好能開放的區域並不算多,隻有南北各4樓,至於海拔最高的北八樓現在還沒有開放。


    後世,這裏是海拔最高的敵樓,是俯瞰長城最佳之處,又名觀日台。


    穿著軍大衣看日出的最佳地點就是這裏。


    從八達嶺回來,就該出發去香江了。


    沈光林告別了小姐姐李蓉和妹妹李莉,蘇有朋告別了女P(朋)友柴婧,老娘和妹妹蘇玥,張二楞告別了順子。


    配角就不配擁有家庭情況的詳細介紹嗎?


    他們又在京城磋磨了好幾天,備足了各類物料,沈光林這才帶著蘇有朋和二楞上了南下的火車。


    每人都背著一個大包,沈光林的包裏全是各種吃的,大部分是小姐姐李蓉幫他加工的各種牛肉製品,味道不錯,吃起來有種蒙古風幹牛肉的感覺,就是有點辣,需要多喝水。


    蘇有朋的包裏是一大摞煎餅。


    傳統的魯東大煎餅。


    不是那種後世風靡全國的煎餅果子,裏麵放有雞蛋生菜薄脆火腿培根,而是貨真價實的傳統粗糧煎餅。


    這個餅子可結實了,撕都撕不開,從小到大要是吃的多了,咬合力太強,臉就變方了。


    二楞身上的包裏裝的就都是錢了,這是他們的生活費和進貨款。


    二楞其實並不楞,至少不傻,隻是看起來有些猛和有些彪而已。


    他從小練武,由於拉筋拉猛了,個子沒有長起來,但是橫向發展出了一身肌肉,要爆發力有爆發力,要衝擊力有衝擊力,家裏排行第二,因此這才被人叫做二楞。


    練武術和練體操一樣,都是讓人長不高的一種運動。


    三個人都不是初出茅廬的雛了,但是這次去的是國際大都市香江,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資本主義的世界該是什麽樣的?


    用二楞的話說,聽說那裏的女人連衣服都不穿的,天天光著腚溝子滿街跑。


    粗鄙!


    這個問題他們問沈老師,沈老師笑而不語。


    三個人這次坐的又是臥鋪,不過是硬臥,是下午四點的火車。


    當然又是委托小姐姐找關係買的票。


    三個人剛好占了臥鋪的一個邊,另外一邊的三位一看就是因公出差的,看著就是幹部打扮。


    中山裝,看鋼筆,黑框眼鏡,這種打扮太常見了。


    兩夥人其中一夥是中老年,另一夥是青年人,沒有共同語言,自然就沒必要多交流。


    兩幫人互相沒有理睬,車廂裏就這樣安靜下來。


    他們坐的這趟車雖然是綠皮火車,但這也是Z字頭的高速列車呢,時速一度高達80。


    從京城到羊城有2300多公裏,需要在路上消耗差不多兩天時間。


    火車就這樣在鐵路上哐當哐當的挪著走,三個人上車前吃了頓午飯,因此也不覺得餓,拿出一副撲克牌來鬥地主消磨時光。


    很快,夜深了,火車也要熄燈了。


    沈光林作為領頭人當然睡下鋪,他讓帶著錢的二楞去了上鋪,蘇有朋睡中鋪。


    火車進站出站,入城出城。


    忽明忽暗的燈光映射著人的臉,也反應著人的心。


    沈光林從小到大都沒坐過幾次火車,尤其是這種綠皮火車。


    從出生到現在,這算是第三次吧。


    第一次是他從金陵被小姐姐押送到京城;第二次是前幾天他陪著姐妹倆一起去爬八達嶺;這次坐火車從京城去香江就是他人生的第三次旅程了。


    半夜,睡的朦朦朧朧間,對麵的中老年幹部似乎全部下車了,好像又有新的人上來。


    現在坐臥鋪可是需要工作證和介紹信的,能夠上來的人都很不一般。


    沈光林也沒管對方的人是誰,隻覺得對方似乎已經躺下了,然後又坐了起來。


    “大哥,大哥,能起來一下不?”


    說話的是位姑娘,是她在叫沈光林起床。


    “怎麽了?”


    沈光林好不容易才睡著的,竟然被人給搖醒了。


    借著走道的小夜燈能夠看清大致的情況,這是一位年輕的姑娘,就是她在叫自己。


    難道自己占用她位置了嗎?


    不可能吧。


    自己上車之前專門看了票的,再說,票都在列車員那裏換過了,要是錯了,肯定人家會提醒不。


    “大哥,我這邊的也是下鋪,可是這個床鋪有煙味,我實在聞不慣這個味道,咱倆能換個位置不?”


    有病吧!


    老子睡的好好的,你叫我起來就是想換個位置?


    “對麵的中上鋪不都空著的嘛,你睡那裏不就好了。”沈光林也是強壓著不發火。


    “我的可是下鋪票,要是睡中鋪的話我不就虧了?”姑娘也是滿嘴道理。


    “那你過來吧,咱們可以一起睡,我不走,我也怕聞煙味。”沈光林沒有讓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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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氓!”


    然後,


    姑娘就報警了。


    沈光林都懵逼了,他看了一下手表,都夜裏2點多了,你在折騰啥?


    “列車長同誌,他耍流氓!”姑娘竟然真的拉來了列車長。


    “說說吧,都是什麽情況。”能夠坐臥鋪的都是“權貴”人士,一定要好好處理,得罪人的事最好少幹。


    列車長還以為沈光林半夜爬到姑娘的床上了呢,過來一看,並不對呀,這位姑娘剛換的票,她的位置空著呢。


    坐臥鋪上車之後就是要換票的,為了怕睡覺的人坐過站,列車員會提供提前一站叫醒服務。


    “我哪裏知道什麽情況?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她就要上我的床,完了還說我耍流氓。”沈光林陳述了“事實”。


    這下子蘇有朋和二楞也醒了,沈老師真不是人哈,守著李蓉和李莉那麽漂亮的姐妹花還在外麵拈花惹草。


    “誰說我要上他的床了,我跟他說我要睡這裏,他不讓開,還想和我一起睡,肯定就是耍流氓!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告訴你...”姑娘拋出了一套李剛理論。


    “姑娘,你腦子有坑吧,我又不是你爹,為什麽要慣著你。”


    “你!”姑娘氣急敗壞了,還想伸手打人。


    “別覺得我不會打女人哈,你這樣的瑪麗蘇我見多了,等會牙掉了別怪我的手不夠輕柔。”


    “同誌,同誌,有話好好說,你們怎麽回事?”列車長製止了全武行。


    “警察同誌,我哪裏知道是怎麽回事?大半夜的,我在我自己位置上睡的好好地,她叫我起來說給她睡,我說你想睡你就上來唄,然後就這樣了。”


    “是這樣麽?”


    “嗯,是的,是的,我們作證。”小蘇和二楞一起點頭。


    “不是的,我的那個床鋪臭,想跟他換個位置怎麽了。”這位姑娘說的理直氣壯。


    “我又不是你爹,為什麽....”


    “你……”


    “你們別吵了,姑娘,我給你換床被子吧,也是因為上一波客人剛下車,我們還沒來得及收拾。”


    “可惜了。”


    “哼!”


    沈光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對麵的女孩就坐在床沿上,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女孩長得還蠻好看的,白白淨淨,有著一張符合後世審美的錐子臉,怪不得那麽會瑪麗蘇呢。


    可惜她上車的時間是淩晨半夜,一副表情做給了瞎子看,人家不懂得憐香惜玉。


    沈光林起床了也不想搭理她,徑直拿了牙刷和牙膏去洗漱,就當這個人不存在。


    姑娘很生氣,懊惱的很。


    以往,她走到哪裏都是很有殺傷力的,結果在這裏碰到了這麽個愣頭青。


    沈光林洗臉刷牙回來又躺回到床上,從襠裏掏出...從兜裏掏出一本書看。


    這時候二楞在睡覺了,他已經把放錢的包交給蘇友朋在拿,兩個人以前在硬座上進貨就是這樣輪流睡覺的。


    “吃牛肉幹嗎?”沈光林拿出牛肉幹,遞給中鋪的蘇有朋。


    蘇有朋搖了搖頭,手裏摸著放錢的包,這可是28萬,不是28塊,一定得小心看護。


    不吃拉倒,沈光林打開愛心製作精心包裝的牛肉,齜牙咧嘴的吃了起來。


    這是用辣椒熬製的,頗有點辣,沈老師作為金陵人,是不怎麽愛吃辣椒的。


    而李蓉她們家祖籍湘南,無辣不歡,因此做的牛肉也是辛辣口味。


    這玩意做零嘴可以,當飯吃就難受了。


    不過,畢竟是牛肉,總是稀有物資。


    這個哈赤哈赤的感覺還是蠻誘人的,對麵姑娘手裏的蘋果都不香甜了。


    可能是因為無聊,也可能是眼饞他手裏的牛肉,對麵的姑娘主動說話了:“哎,你去哪裏的?”


    沈光林看了一眼對方鼓囊囊的胸脯,“跟你一個樣。”


    女孩想說流氓,又覺得有些好奇,不由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去哪裏?”


    沈光林指了指女孩毛衣上的校徽,上麵“中山大學”4個字特別耀眼奪目。


    中山大學可是一所好學校。


    能夠上這所學校的,確實值得驕傲。


    從平原商都上車的,還帶著這個校徽,目的地肯定是羊城無疑。


    這個年代的人,胸前都喜歡別著個東西,學生們別校徽,老師幹部們別鋼筆,還有些人別懷表,另一些人別領袖像章,不一而足。


    “昨天誤會你了,不好意思,你也是學生嗎。”沈老師帥氣的顏值果然發生了作用,她今天的語氣好了不少。


    但是沈光林並不想對這樣自我感覺良好的姑娘撩騷:“不是的,我就是一個普通教書的老師。”


    “教小學還是初中啊?現在的小孩子可不好教了,挺調皮。”沈光林看著很年輕,估計也就是剛畢業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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