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家裏搬出來,並且鐵了心要搞自己的事業之後,夏嶼川就再也沒見過他爸了。


    “成,去唄,反正你也沒什麽用。”老爸如是說。


    所以麵對眼前這個表情嚴肅的親爹,他甚至覺得有點陌生。


    “不是讓你少出現在我麵前礙眼嗎!”眼前的老爸吼了一聲,看上去非常生氣,順便送了熟悉的大耳巴子,“一身懶骨頭幾點了還在睡?”


    “……”夏嶼川欲言又止。


    真的好疼,老頭兒手勁越來越大了。


    夏嶼川感覺自己被打暈了,眼前的老爸在一片白光裏越來越模糊。


    他想看得更清楚些,努力的睜著眼睛,最後在白光中看到了……薑綰的臉。


    “醒了啊?”薑綰直起身子。


    夏嶼川點點頭:“我在哪?”


    環視一圈,屋子裏就中間一張床,正對麵掛著液晶電視,下方一個裝飾型的小台幾。外套掛在室內晾衣繩上,跟薑綰的裙裝擠在一起。


    “挺念舊情啊。”夏嶼川看著他,“我還以為你會給我扔在橋洞底下呢。”


    嘴巴動起來扯著臉部肌肉,他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伸手摸了兩下倒沒有感覺出什麽別的問題,就是疼。


    怎麽夢裏挨打也這麽疼。


    “給你賣咯。”薑綰低頭,坐在旁邊按著手機,“本來想給你經紀人打電話讓他把你拉走,不過你手機沒電了。”


    夏嶼川猛地坐起來四處摸手機。


    和化妝師約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半,想著早一點去多試幾個妝麵,效果或許會更好一些。


    這一覺睡到不知道幾點,第一次見化妝師就遲到,不得坐實他小糊咖耍大牌的傳言了嗎。


    “別找了。”薑綰把他手機丟過來,哐的一下砸在床邊,“工作安排推到九點半了,你還有半個小時,要回去換身衣服嗎?”


    夏嶼川拿起來想確認時間,按了兩下悲哀的他的手機正在經曆著機生中第一次沒電關機,拿在手裏跟塊磚頭似的。


    他拎起領口仔細聞了聞沒什麽異味,隨即翻身起來:“來不及,直接過去吧。”


    攝影這行做得久了,眼睛像是自帶鏡頭。


    薑綰跟著他後麵總是下意識的去捕捉角度,不過她很發現時間的殺豬刀對帥哥的效果大概隻有打磨,身上叛逆的氣質被削弱不少。


    相比剛開始創業那會兒生人勿近且紮人的氣場,現在最多能算得上疏離。


    想要在這張九十分的畫布上做出一百二十分的效果,對化妝師來說難度不小。


    夏嶼川坐在化妝鏡前麵試了幾個小時的妝效都沒決定,腰都覺得不舒服了。


    “忍忍啊,快了。”周柯睿細心,看他在椅子上要坐不住了,拿著個靠枕過來往他背後一塞,“早上打你電話關機,還好薑綰說臨時有事,要推遲,不然我都不知道哪裏找你去。”


    “沒電關機了。”夏嶼川閉著眼,看不到他好奇的目光。


    “不像你呀。”周柯睿來了興致,“下了班你還會出門?”


    陰陽得很。


    他不知道怎麽解釋,昨天跟著去酒吧也就是腦子一熱,現在想想有點兒丟臉。


    “我不出門,冰箱空了我就該餓死在屋裏。”夏嶼川說。


    “誰逛超市逛到手機沒電啊?你住超市裏?”周柯睿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俯身貼在他耳邊,用隻有他能聽得的聲音說,“年輕人有需求我理解,但你注意安全。”


    “你……”夏嶼川氣醒了。


    “也注意影響,又不是素人。”周柯睿說。


    “睿啊。”夏嶼川揪著他的衣領,眯著眼睛打量他,像一隻打量獵物的雄師,“你叛逆期到了?”要不是公眾場合,今天不打到他站不起來都算二十年跆拳道的童子功白瞎了。


    眼前的情況,不揍一頓大概率是下不來台的。


    也就這會兒結束了長達一早上的試妝過程,化妝師也鬆了口氣,後退兩步從鏡子裏觀察自己的藝術品。


    化妝師:“差不多定這個了,有沒有什麽還需要改動的地方?”


    夏嶼川看來看去,總覺得臉上有些地方不合時宜,可又說不上是哪兒,臉上的痣也顯得有些突兀。


    “這兒……”他指了指自己臉,把個人特色遮擋一下說不定效果會好一些。


    還沒來得及開口,從旁邊伸出來一隻沾著粉底的手指,精準的戳在他的鼻梁上,摁了幾下,用接近膚色的顏色擋住了黑點。


    “遮瑕再蓋一層吧,不要搶了品牌的風頭。”有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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