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碧荷消失的背影,漸漸的在這濃濃的晨霧之中變成了一個細小的墨點,穀幽蘭長長的的歎息了一聲。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忽然,一抹寒涼夾雜著細微的潮濕,從背後襲來,這寒涼之中還攜帶著濃厚的青草氣息。


    穀幽蘭不用猜也知道,是焱。


    她剛要回頭,就感覺腰間一緊,焱緊緊的將她抱了個滿懷。


    “丫頭。”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思念,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出一抹沙啞。


    “焱,你這是一晚上沒睡?”穀幽蘭暗自皺起了眉頭,心下有些不悅。


    “想你了,睡不著!”


    “想我了,就在門口蹲了一晚上?瞧你這身上濕漉漉的,也不怕著了涼?”


    話落,穀幽蘭略微掙了掙,想要掙脫焱的懷抱。但是無論她怎麽用力,焱都始終緊緊的擁著她,仿佛隻要一鬆手,他懷中的寶貝,就會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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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頭,你這是擔心我嗎?”焱的聲音微微有一絲戲謔,但是眼角流波中,卻充滿了柔情和饜足。


    “擔心?”穀幽蘭挑了挑眉尖,“你是誰?你可是遠古的金龍大人,你這身皮囊即使在冰冷的寒窯之中,都不會有半分的破損,我怎麽會瞎擔心?”


    瞎擔心?


    聽到穀幽蘭的話,雖然看不到她的麵容,但是焱的心還是感覺到了絲絲寒涼,他猛然一用力,將她纖細的身子轉了過來,緊緊的注視著她。


    “丫頭,你認為你擔心我,是在瞎擔心嗎?”


    哎呀,這個焱,總是無緣無故的挑我話中的字眼,他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焱,你不要無理取鬧了成不成?”


    穀幽蘭一邊說,一邊煩躁的拂掉了焱的雙手,幾步走進了房間,坐在了椅子上。


    望著雙手之間的一片空無,焱的心似乎被掏空了一般,他怔怔的站在那裏,耳邊回想著穀幽蘭的話。


    無理取鬧?


    為了她,我一個晚上馬不停蹄的奔走,為了她,我悄然打探神女殿的來由,為了她……


    我這身皮囊,嗬嗬,哈哈哈。


    焱,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他突然感覺,此刻的自己是那般的可笑。


    內心隨之而來的抓痛,仿佛讓他瞬息之間跌入了無底的深潭,本來就濕漉漉的身體,更加的冰冷。


    是不是我怎麽做,在她的心裏,我都是徒勞的?


    是不是我怎樣關心她,在她的心裏,都會被無視掉,甚至會讓她感覺到厭煩?


    幾萬年前如此,幾萬年後還是如此?


    即使那個人無情的傷害了她,即使那個人是她的敵手,她都會義無反顧的選擇他,而枉顧我的存在,蔑視我的情感?


    焱仿佛鑽進了情感的誤區,無論怎麽轉,都找不到出口。


    須臾,他頹然的望了望穀幽蘭的房門,一個轉身,消失在濃霧之中。


    進到房間裏的穀幽蘭,一直在默默的思慮著神女殿和軻顏容若失蹤的事情。


    冥冥之中,她總是有一種直覺,這個神女殿似乎與軻顏容若的失蹤,有著莫大的關聯


    但是她無論怎樣的思忖,都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證據,仿佛這件事情的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默默的推動著什麽。


    “焱,你說,這個神女殿到底是什麽來頭?”穀幽蘭一邊默默的思慮著,一邊想著讓焱幫她分析分析。


    可是等了幾個呼吸,也沒聽到焱有任何的動靜,後知後覺的駭然,瞬既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她趕忙推開門走了出去,門外除了漫天漫地的濃霧,哪裏還有焱的影子。


    “焱,焱!!!”


    穀幽蘭嘶聲的大喊了一聲,然而回答她的隻有一片靜寂,和濃霧下的水滴,黏黏,膩膩的打在臉上,也似乎打在了她的心裏。


    焱,這是去哪了?他從來都不會不告而別。


    穀幽蘭慢慢的轉過身子,內心隨著焱的離去和濃霧下的寒涼,漸漸有些冰冷。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方才說出的那句話,無理取鬧!


    天啊,焱因為思念我,但又怕打擾我的休息,竟然在門口守了一夜,我不僅不關心他的身體,不體諒他的情意,居然還說他無理取鬧!


    我何時變得這麽矯情又這麽冰冷無情?


    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慢慢的滴落,一時間,穀幽蘭追悔莫及,此刻的她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怎奈她的翻悟,似乎隻有這天地知曉。


    不知道何時,濃厚的水霧逐漸轉化成雨滴,滴滴答答,絲絲嫋嫋,仿佛這水霧感受到了穀幽蘭此刻的心情,默默的陪伴著她,暗自流淚,訴說著她對焱的情意。


    突然,一陣輕微的靈力波動,穀幽蘭的心驟間狂跳。


    “焱,你回來了?”她趕忙轉頭望去,然而當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麵容之後,她眼中的光芒,瞬既消散,“墨,怎麽是你?”


    聽到穀幽蘭的話,白澤的心,忽然漏掉了半拍,她這是不歡迎我嗎?


    “瀾兒,你在等焱兄嗎?”白澤的話音微顫,寶藍色的雙眸閃出了一抹失望。


    在不久之前,他聽到了穀幽蘭的呐喊,他以為她出了什麽事,趕緊從空間裏出來,想一探究竟。


    然而,當他看到穀幽蘭靜默在濃霧中的背影,是那麽的纖細,那麽的孤獨,他竟然有一絲衝動,想毫無顧忌的將她抱在懷裏。


    但經過內心千般的掙紮和萬般的糾結,他終究沒有出言打擾她。


    白澤知道,瀾兒是在等焱,他們之間的情意是任何人也插足不了的,但是,此刻看到她的背影是那麽的無助,他就是控製不住內心的波瀾,想要安慰她。


    哪怕不能安慰她,默默的陪伴著她也好,但是沒想到,他的出現,好像真的打擾到她了,白澤的心突然之間,萬分悲涼。


    “瀾兒,對不起,是我打擾到你了!”白澤說到這裏,剛想轉身離去,突然,一直靜默不語的穀幽蘭,一個疾步撲倒了他的懷裏。


    “墨,你說,我是不是個無情的人?”穀幽蘭暗自抽噎著,汩汩的淚水,悄然打濕了白澤的衣襟。


    白澤被穀幽蘭突如其來的擁抱,弄的有些懵炫,他略微怔了征,“瀾兒,如果說這天下所有的人都是無情的,你不是,也不會


    是!”


    “墨,真的嗎?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穀幽蘭尤為不信的再次問道,擁在白澤身後的小手,無措的揪起他的衣衫。


    感覺到背上的衣襟一緊,一股股寒涼,隨著衣襟傳遞到心口,白澤的心莫名的揪痛。


    瀾兒在這濃霧之中,究竟站了多久?她的手竟然這麽寒涼。


    一絲心痛伴著情感上的糾結,一時間讓白澤不知所措,他有心想將穀幽蘭打橫抱起,但又怕失了男女大防。


    如果讓有心之人看到了,加以詬病,以訛傳訛,怕是會讓焱誤會不說,還會無端起了波瀾。


    正當他左右為難,不知所措的片刻,擁在他懷中的穀幽蘭,又開口說道。


    “墨,焱生我的氣了,我該怎麽辦?”此刻的穀幽蘭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失去了庇佑,緊緊的依附在白澤的懷裏,聆聽著安慰,尋找著溫暖。


    白澤,始終木訥僵直的站在那裏,雙手不自然的垂在兩側,任由穀幽蘭在他的懷裏哭泣的像個稚童一般。


    此時聽到她的話,他這才顫抖著手,撫摸起她被雨水打濕的頭發,一下一下又一下。


    “瀾兒,焱兄是什麽人,他可是神族的金龍,更是愛慕你,追隨你萬年的人,他滿心滿眼的都是你,生怕你會受傷,更怕會失去你,這樣的他,怎麽會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生你的氣呢?”


    “他真的不會生我的氣嗎?”一聽這話,穀幽蘭立刻從白澤的懷裏退將出來,一邊緊緊的注視著白澤,一邊緊張兮兮的問道,聲音中透出濃厚的鼻音。


    白澤望了望穀幽蘭哭腫了的雙眼,瞬間失去了溫熱的懷抱,促使他的內心更加的悲涼。


    他默默的點了點頭,“瀾兒,無須多想,用不了多久,焱兄自會回來的。”


    “嗯,那就好!”聽言,穀幽蘭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似乎將心底的擔憂一掃而光,她擦了擦還殘留在眼角的淚水,終於破涕而笑。


    “墨,我昨晚一夜沒睡,想了好多事情。”穀幽蘭邊說,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哦?”白澤甩了甩頭,將一直殘存在內心的悸動,甩了出去,趕緊跟隨穀幽蘭進了房門,“你一晚上沒睡?”


    隨著房門被關上,萬物似乎又被濃霧下的細雨所覆蓋,天地間,霧茫茫的一片。


    此刻,站在不遠處閣樓上的焱,心下一片死寂,方才穀幽蘭與白澤的舉動,他都一一看在了眼裏。


    本來,剛剛離去的他,在濃霧中奔襲了半晌之後,心下瞬間的通透,即刻讓他想明白了。


    原來自家丫頭還是關心自己的,隻是她一貫的嘴硬風格,讓她好話不得好說。


    當焱想明白了這些,剛想轉頭回來,就看到閣樓上的穀幽蘭一個猛子紮進了白澤的懷裏,好像還在嚶嚶的哭泣。


    他的心,突然之間像似被萬把鋼刀淩遲了一般,鮮血四濺,徹骨難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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