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禦走到病房前,沒有敲門,直接伸手輕輕推開了房門,沒有一絲聲響。


    薑豆豆也沒有任何的察覺。


    她還沒有睡,大燈也沒有關,躺在那裏,皺著眉咬著唇。


    “就知道欺負我,等將來肯定讓你找個河東獅吼的老婆,讓你一輩子都不得安生。”薑豆豆碎碎念,在寂靜的病房裏格外清晰。


    慕容禦本來還以為她是因為傷口痛,所以麵部表情很糾結,在聽這種詛咒後,居然第一次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而在以前從來沒有他放在心上解決不了的事。


    不過,讓他找個河東獅吼這句話怎麽聽起來這麽別扭?


    “就你這種笨女人,你確定你能學得會河東獅吼?”慕容禦揶揄。


    “啊!”薑豆豆沒想到這資本家會殺個回馬槍,想來剛才自己的咒怨都被他聽到了,這下肯定將他惹火了,不知道他又會想出什麽方法來整治她,薑豆豆嚇得險些從床上掉到地上。


    慕容禦幾大步走到病床前,一直手臂攬住薑豆豆的腰,將她放回床上。


    “額,謝謝。”薑豆豆下意識的說,抬頭迎上慕容禦從未有過的複雜的視線,頓時結巴住了,不敢往下再說。


    “想讓我一輩子不得安生?嗯?”慕容禦居高臨下的問。


    “不是,是你聽錯了。”薑豆豆趕忙轉換話題,“你怎麽又回來了?不是去睡了嗎?”


    “我的事情,你無權過問。”慕容禦冷冰冰的說。


    “哦,知道了。”薑豆豆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


    “我來,隻是要通知你一件事情。”慕容禦緩緩說道。


    “什麽?”一般人問別人問題的時候,都會看著對方的眼睛,而薑豆豆卻低下了頭,心裏知道,肯定沒好事。


    “看著我的眼睛。”慕容禦首先吩咐。


    薑豆豆隻好抬起頭,怯怯的目光看向他。


    “知道為什麽,你奶奶明明不在我手上,而我卻說在我這裏嗎?”慕容禦的視線壓迫下來。


    “你說過沒必要和我討論這個。”薑豆豆小聲說。


    這資本家不會連自己在十幾分鍾前說過的話都忘了吧?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隻是為了耍你。”強勢如慕容禦,連耍人玩都可以如此明目張膽的直接道來。


    “額,好吧,你們有錢人一直拿我們這些小草根的喜怒不當回事。”薑豆豆已經習慣了被他耍和算計,幸好現在奶奶在搶救中,隻要奶奶搶救過來,她不想和他計較什麽,窮人和有錢人鬥,輸的從來都是前者。


    “不生氣?”慕容禦倒開始好奇了,這個笨女人的腦回路不正常吧?


    換做是自己,若是被別人這樣耍,不僅生氣,而且會瘋狂的報複。


    薑豆豆搖搖頭,“不值得。”


    現在她的全副精力就是養好傷,然後照顧奶奶,此外什麽堵不值得。


    “那麽,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慕容禦深邃的眼底了暗了暗,伸手托住了薑豆豆的下巴,讓她每一個字都聽清楚,“我這樣做,隻是想讓你和我結婚,隻要你和我結婚了,這一生一世都不要妄想逃離我,而我不會愛你,我有深愛的女人,就是你曾經問過的那個靜雅,她叫做蘇靜雅。”


    說完後,慕容禦仔細觀察著薑豆豆的神情變化。


    隻見她先是一怔,大眼睛裏先是驚訝,而後轉為憤怒。


    於是,慕容禦滿意了。


    “你怎麽可以這樣!”薑豆豆忽然來了很大的力氣,掙開慕容禦鉗製自己下巴的手,“婚姻怎麽能當做兒戲?你不是對老夫人說你是認真的嗎?你既然有深愛的女人,為什麽要背叛她,你知不知道對一個女人最大的傷害就是背叛?你明白怎樣愛一個人嗎?你就是個冷血的低等生物!”


    薑豆豆用盡全身力氣吼完這些,大眼睛裏噙著的淚水在蒼白的麵頰上無聲滑落。


    她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有過去的一天,等到風平浪靜,星耀會所的事情成為曆史,她可以和奶奶繼續過安靜的生活,再常洛之後,薑豆豆沒有想要再結婚的打算了,但是奶奶一直盼著能抱重孫子,為了奶奶也許她會去相親,找一個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人,很多時候人們結婚不是為了愛情,這樣相敬如賓也能過一生,男女之間很多時候也不過是個伴兒而已,隻要奶奶開心,她不介意那樣做。


    但是,一切都被慕容禦破壞了,明明不愛她,還要禁錮她的一生。


    薑豆豆憤恨的看著慕容禦,這個男人,憑什麽毀她一生?


    隻是,這都是表麵,薑豆豆沒有察覺到自己心底裏其實最在意的還是他說出了蘇靜雅這個名字,當他說深愛這個女人的時候,她的心莫名的酸溜溜的,隻是不願意去正視。


    “吃醋了?”慕容禦用揶揄的口氣問。


    “鬼才吃醋!”薑豆豆臉色更加刷白。


    “生氣了?”慕容禦再度發問。


    薑豆豆不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分明就是震怒。


    “薑豆豆,你就這樣逆來順受?”慕容禦不屑。


    薑豆豆瞪著他,他們兩個人之間差距太大,她除了生氣和悲憤,還真不知道能如何是好。


    “笨女人,我來教給你。”慕容禦像是審視自己的獵物一般,“不管你是窮人還是有錢人,你都要學會去恨,尤其是當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的時候,就更要去恨!”


    隻有恨,在一個人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後,還有活下去的動力,隻是這句話慕容禦沒有說出口。


    “慕容禦,我恨你!”薑豆豆的牙齒咬在唇上,見了血印。


    “好!”慕容禦很滿意,“現在跟我走。”


    薑豆豆不解的看著他,這大半夜的要去哪裏?


    但是慕容禦沒有解釋,直接將薑豆豆打橫抱起來,小心的不去碰觸她打著石膏的左腿和右臂。


    “放我下來!”薑豆豆本來是掙紮的,但是看到慕容禦因為右腳腳踝的傷,走路不是很穩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放棄了所有動作,好像生怕他會摔倒會弄痛了傷處一樣。


    慕容禦察覺到了她的這種小心思,冷漠的心裏忽然蕩起一絲絲的漣漪。


    走廊裏靜悄悄的,一名值夜班的護士推著一輛輪椅過來,這是剛才主任醫生交代的。


    “禦少,請讓少夫人做輪椅吧,您的傷——”護士很擔心慕容禦的傷勢,雖然隻是傷了腳踝,並不嚴重。


    慕容禦直接無視護士的存在和話語,抱著薑豆豆一直走到電梯旁。


    “按鈕。”慕容禦吩咐。


    薑豆豆沒有動,詫異的看著慕容禦,在他讓她學會恨以後,這是要帶她去哪裏?薑豆豆忽然覺得什麽地方不對。


    “禦少,我來!”護士見狀,趕忙跑過來,要按下電梯按鈕。


    “這裏沒你的事,走開!”


    慕容禦冰冷的聲音讓護士打了個寒顫,發著抖走開。


    “現在去見你奶奶。”慕容禦垂眸,對懷中的人說。


    薑豆豆立刻伸手按了電梯按鈕。


    深夜裏沒有什麽人用電梯,尤其是這種vip電梯,所以電梯很快就來了,清冷的叮咚一聲響,電梯門打開。


    慕容禦抱著薑豆豆走進去,“十一樓。”


    薑豆豆乖乖的按下樓層按鈕。


    “這麽晚了,去見我奶奶,是不是我奶奶已經脫離危險了?”其實薑豆豆心裏想問的是,是不是我奶奶搶救出了問題,隻是不敢說出來,生怕自己烏鴉嘴成為千古恨。


    慕容禦一語不發,身姿挺拔,並沒有因為腳踝的傷而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但是薑豆豆知道他每走一步路,甚至站立都會很痛。


    “我自己能走。”在電梯到達十一樓的時候,電梯門打開,薑豆豆小聲的說了一句,被慕容禦無視了。


    十一樓是專門用來做手術的,一共有一間特等手術室,三間大的,五間小的,手術的難度越高,所使用的手術室的級別就越高。


    此時,在特等手術室的門前,站著主任醫生,和幾名神色疲倦又凝重的醫護人員,沒有人敢擅自離開,都在等著慕容禦帶少夫人過來。


    薑豆豆在看到這幅場景的時候,沒有受傷的右手一下子緊緊的抓住了慕容禦病號服的衣袖,慕容禦能感覺到她的顫抖。


    如果手術搶救成功了,不是應該用移動床位推著病人從手術裏出來嗎?為什麽每個人臉色都這麽難看?


    “你告訴我,我奶奶到底怎麽了?”薑豆豆的淚水已經止不住的落了下來,眼巴巴的看著慕容禦,心裏也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但是以前慕容禦總是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時候,比如舅舅家三個孩子的婚禮,此時她真的希望慕容禦能夠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他在耍她的,他不是很喜歡耍著她玩嗎?


    慕容禦垂眸看了一眼薑豆豆,沒有說話,眼底裏一片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從未有過的柔和。


    “你們告訴我,到底怎麽了?”薑豆豆等不到慕容禦的回答,轉頭急急的去問那幾名醫生。


    那幾個人見慕容禦都不說話,他們怎麽敢多嘴,仿佛誰現在站出來說出事實,誰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死無葬身之地。


    深夜寂靜的走廊裏飄著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那是死亡的氣息,此外,就是慕容禦抱著薑豆豆走向手術室裏的腳步聲。


    “不,放我下來,我不去!”薑豆豆瘋狂的掙紮起來,好像一進去就會看到天崩地裂的事情,她選擇逃避,以為自己隻要逃避的不去看,就什麽都不會發生。


    慕容禦緊緊的抱住了薑豆豆,不讓她掙脫自己的懷抱。


    “笨女人,記住,你說過,你恨我,我等著你來恨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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