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血劍的力量


    邵輕輕咳一聲,清冷的目光投向麵色微微發白的蕭重燕,又繼續道:“今日前蕭閣主的姐姐既然在此,在下私以為蕭閣主的功夫比起前蕭閣主一定不逞多讓,還請蕭閣主圓了在下這一心願。”


    蕭重燕站了起來,袖下的手緊緊的攥起,“我……”


    “蕭閣主莫不是不敢?”邵輕目光微閃,語氣變得咄咄逼人,“據在下所知,身為一派之主,定然都是身手了得或是頭腦精明之人,而且在下也聽聞了鳳閣前四任閣主皆是武功高強的人,蕭閣主總該占著兩樣的其中一樣吧。”


    頓了頓,探了探手,道:“在下也無意為難蕭閣主,隻是多年的夙願不得實現,在下做夢都會做的不心安的。不若這樣如何,比文比武,隻要蕭閣主有其中一樣勝於在下,在下便從這擂台下去,如何?”


    邵輕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重燕若是再不應,便要落人話柄了。


    “女人!”薄魘心情頗好的罵了聲。


    隱在樹上的兩名女子眼底劃過一抹笑意,黑袍女子道:“小小姐還是和從前一樣,伶牙俐齒。”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寒聲道:“當是這樣的人,才該是我邵家的女兒,蕭重燕她是個什麽東西!”


    這兩名女子,正是邵遲和千影,隻不過她們二人麵上貼著麵具,還刻意斂了氣息。


    千影默了默,“主子,若小小姐真的在這擂台上殺了蕭重燕……”


    “殺了便殺了。”邵遲不以為意,“當年若不是蕭重燕,芸兒又怎會……”頓了頓,聲音中透著一絲詭異,“悅兒若是能殺人,那便更好了。”


    蕭重燕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之下,緩步朝擂台走了過去。即將上台前,似有感應一般,朝某個方向看了過去。


    然而那人卻並不看她,他的眼裏,隻有擂台上的那個人,就如當初一般。


    想起來這裏之前邵遲說的話,以及自己的孩子,還有這些天所受的折磨,蕭重燕咬了咬牙,握緊了手中的東西,決然的登上擂台。


    今日的蕭重燕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衣裙,高貴優雅,隻是與一身素色白衣的邵輕比起來,少了一分脫俗之氣。


    夜嵐笙仰頭看了眼天色,眉心微擰。


    “夜城主,你說,阿輕可下得了手?”薄魘整好以暇的靠在椅背上,並沒有看夜嵐笙,似自言自語的喃喃道,“在本尊的映像中,阿輕可是不曾殺過一個人,雙手不曾沾染過一條人命啊。”


    認識邵輕的人,見過邵輕的人,在邵輕手中吃過虧的人不少,這些人中有不少曾見過邵輕毫不遲疑的割下對手的雙臂或是雙腕,雙雙腳雙腿,可卻隻有極少一部分的人知道,邵輕從未殺過人。


    薄魘所說之事,正是夜嵐笙擔憂之事。確實,邵輕從未殺過人,而且她還救過不少人,她這樣的一個人,靈魂是很幹淨的,而他也不希望她的雙手沾染上人命。


    同樣的,他也不知道邵輕下不下的了手,邵輕很蕭重燕,這是毋庸置疑的,隻是真正的原因,邵輕怕是有所隱瞞,因為夜嵐笙很了解邵輕,心底很清楚邵輕對蕭重燕的恨,不僅僅是蕭重燕搶了她的未婚夫,搶了她的閣主之位,甚至用她去祭劍。


    “邵姑娘。”蕭重燕衝邵輕拱了拱手。


    邵輕看著蕭重燕發白的臉,麵上笑意更濃了,“蕭閣主可想好了是要跟在下比武,還是別的?”


    “……”蕭重燕麵色變了變。從小到大,無論是武功還是謀略,琴棋書畫,相貌醫術,她沒有一樣比得過蕭輕悅,更甚至是自己從小一直愛慕的蕭叢月竟然也喜歡她,而且寵得無法無天,因而她從來都不喜歡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台下的人皆以看好戲的態度看著台上的兩個女人,他們很是期待,這兩人會以什麽樣的形式決勝負。


    他們其中不乏一些知曉內幕的人,鳳閣在蕭輕悅死後已經大不如前,蕭重燕繼任閣主一位,並沒沒有顯露什麽值得人驚歎的才能,身為武林中人,身為一派之主,蕭重燕甚至連武功都是平平的,他們倒是很好奇,蕭重燕要拿什麽去跟眼前這個連林堡主都能輕鬆搞定的人。


    見蕭重燕不回答,邵輕也不催促,笑望著她,眼底一片冷然。


    蕭重燕深呼吸了一口氣,對上邵輕冰冷無情的目光,忍下心底的懼意,淡淡道:“敢問,邵姑娘這般逼本閣主上台,又是為何?本閣主不是蕭輕悅,她已經死了,即便你贏了我,也改變不了她已經不再的事實,而本閣主,無法圓你夙願。”


    “蕭閣主,上都上來了,你該不會是要打退堂鼓吧。”邵輕連笑容都變冷了,“哦,對了,尚未來得及問,早前聽說蕭閣主誕下麟兒,不知令公子可安好?”


    蕭重燕驀地倒退了一步,麵色呈現死白色,眼底劃過一抹懼意,還有藏得極好的恨意,咬牙道:“很好,不勞姑娘費心。”


    台下,一直注視著邵輕的蕭叢月,沒有錯過邵輕眼底藏得極好的恨,以及近乎瘋狂的恨意,心突然抽痛了一下,“悅兒……”


    “蕭副閣主,看著顯然妻子,與前未婚妻打起來,感覺如何?”一抹緋紅色的身影走至蕭叢月身旁,譏笑道。


    蕭叢月看也沒有看薄姬一眼,淡淡道:“我倒是覺得,看薄尊主與夜城主為了一個女人打起來,更有看頭。”


    “哼!”薄姬拂袖離開,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台上的邵輕,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薄姑娘,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說話的人風度翩翩,天寒地凍的手上還拿著一柄扇子。


    “與你何幹?”薄姬冷冷的看著來人,“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男子笑道:“那是自然,在下的弟弟已經將人帶走了,你就放心吧。”


    薄姬冷哼一聲,“把那個女子肚子裏的孽.種弄掉!”


    “薄姑娘,這似乎不在我們的交易範圍之內。”男子的笑容驟然冷了下來。


    薄姬眼底閃過一抹惱怒之色,咬了咬牙。隻要殺了邵輕,沒人護著任笑那個賤.人她還怕弄不死任笑不成!


    男子自然沒有錯過薄姬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眼底的譏笑掩藏得極好,語氣依舊溫潤謙遜,“不過與她一同得那個男人,倒是很難纏,我們的人已經廢掉了他的雙腿。不過我聽聞,他曾經可是你們龍門的人啊。”


    “一個叛徒而已,殺了也罷。”


    男子笑了笑,沒有在說什麽。


    臨近申時末,邵輕有些煩躁,懶得和蕭重燕再拖拉下去了,直接道:“既然蕭閣主不說話,那便鬥武吧。請!”


    邵輕一個字剛落下,人便迅速上前,和蕭重燕交起了手。蕭重燕有多少斤兩她是知道的,因而也並未使多少裏,反而如玩兒一般,相比蕭重燕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她卻輕鬆如同散步。


    蕭重燕惱怒的瞪著邵輕,她自然知道邵輕是逗著她玩的,可是她現在還不能做什麽,委實將她恨極。


    “姐姐,我回來了你可高興。”


    邵輕的聲音忽如鬼魅一般浮現在蕭重燕的腦海中,蕭重燕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連連的倒退了兩步,隻是邵輕的身影卻如影隨形,她不傷她,可無論她退到哪裏,始終能看見邵輕的笑容,以及那湛了冰似的雙眸。


    那雙眼睛,曾幾何時,也曾清澈如水的看著她,笑意直達眼底,絲毫不掩飾對她這個姐姐的依賴。


    蕭輕悅的母親自小對她便不好,甚至是不聞不問,而父親對她好,卻是三分真心七分算計,因而她的童年幾乎是與自己差不多過來的,隻不過她比自己要幸運一些,蕭輕悅有蕭叢月,而她蕭重燕沒有。


    蕭重燕斂了斂心神,想起了什麽,也不那麽恐懼了,傳音與邵輕道:“我知你恨我,但我不後悔,若重來一百遍,我依舊會這麽做。”


    邵輕沒有說話。


    蕭重燕又繼續道:“當年若祭劍的人不是你,便會是我,她需要的是一個蕭家的人,這人絕不可能是蕭叢月。你不死,我就必須死。你無須恨我,這是你們邵家的事情,我也不過是受害者。”


    “受害者?”邵輕笑出聲來,停下手,身形一晃,湊近蕭重燕,勾起她的下巴,與她四目相對,眼底浮現一絲血色,“你當年設計我的母親之時,可想過,她是無辜的?”


    連蕭叢月都不知道,當年她曾經偷溜下山一趟,那時是邵芸的生辰,她準備了禮物,打算給母親一個驚喜,卻不想撞到了那不堪的一幕。


    而後收到母親去世的消息,父親不準她回去奔喪,她沒來得及見母親最後一麵,甚至直到現在為止,她連自己的母親是怎麽死的多不知道。


    但她知道,一定和那日的那一幕脫不了幹係。她從鑄劍池中爬出來,被薄魘所救,養好傷後她借著出任務的名義暗暗打聽,方才知道是蕭重燕所為。


    她不知道蕭重燕為什麽要這麽做,可是她卻不能原諒她。母親對她雖冷,可到底是她的母親,她冷豔聖潔的母親,怎能容他人這般糟蹋!


    她永遠無法忘記,當她撞破那一幕,殺了那幾個男人的時候,母親眼中的絕望。她無法忘記母親留著血淚,嘶吼著讓她離開。


    “你果真知道了那件事。”蕭重燕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是我做的又如何,憑什麽她搶了我的父親,憑什麽她讓我的母親收到侮辱而自己,她卻心安理得的享受父親的愛。我不過是讓她承受我母親曾經承受過的一切罷了。”


    邵輕眼底風雲翻湧,瞳孔中血色逐漸彌漫,猛地一把推開蕭重燕,聲如寒冰,“你們不是一直想看血劍嗎,我倒是想知道,若我用血劍殺了你,躲在暗處的那人,是否會出來。我要問問她,是不是當真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親生女兒和外孫女都不管了,她的心到底是什麽東西做的!”


    擂台的氣息忽然變得詭異萬分,隱約夾帶這一股陰邪之氣。


    邵遲眼前一亮,“是了,那是血劍的力量!”


    “阿輕!”夜嵐笙麵色驟變,猛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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