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毀容


    鋒利的匕首泛著寒光,下一瞬,臉頰上便傳來了被劃傷的辣痛。


    白皙的臉頰上劃落血紅,賽過冬雪中灼灼而開的寒梅。


    邵輕身側緊攥的雙手指甲狠狠的嵌入細肉之中,腦海中翻湧的記憶倒退到約莫兩年半前的盛夏,她被押入龍門暗牢,承受她自進入龍門後唯一一次任務失敗之後的懲罰。


    毀容。


    “屬下沒有。”


    薄魘漂亮的桃花眼中閃爍著妖冶的光芒,唇邊淡薄如水的笑意別有一番風情,隻是吐出的話卻讓邵輕心驟然下沉,無暇去欣賞他隨時隨地都可賣弄的便宜風.騷。


    “邵輕,你給本尊聽著,明日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動蕭重燕。”


    “為何?!”


    邵輕驀地抬頭,眸中濃烈的恨意讓薄姬忍不住顫了一下。邵輕是三年前被尊主從外麵帶回來的,薄姬並不清楚她的底細,隻是知道她和鳳閣閣主蕭重燕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邵輕對蕭重燕毫不掩飾的表露恨意。


    薄魘將整個身子倚入薄姬懷中,隻聽他懶懶道:“蕭重燕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邵輕如今已為龍門中人,龍門有一條門規,就是不殺孕婦和孩子。隻要她一天身在龍門,便不能破了規矩,如若不然,即便是貴為尊主的薄魘,也救不了她。


    蕭重燕竟然又懷孕了!


    薄魘眼底劃過一抹輕蔑,眼神冷了幾分,繼續道:“本尊既然答應了你,就必定會……”


    “滾下來!”


    薄魘緋色的廣袖一拂,強勁的內力從袖中揮出,朝屋頂上的衣角砸了上去。那不堪一擊的瓦片爆落,瓦片碎飛濺下來,薄姬反應迅速的閃到一邊,揮動著鞭子掃開瓦片碎,那鞭子揮出的勁風掃得屋中灰塵滾滾。


    “尊主!”外麵的人聽到動靜立即破門而入,立即被滿屋子的塵土熏得咳嗽不止。


    薄魘仰頭望著被自己打穿的屋頂,蹙起了眉頭,正欲運用輕功躍上屋頂,一道喝聲響起,薄魘一愣,旋即大怒。


    “尊主,屬下去追。”


    屋中灰塵散去,周圍的氣溫瞬間降低,意識到什麽的所有人大氣都不出一下,隻有那站在牆角的薄姬,唇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薄魘眸中有熊烈的怒火在竄起,一襲緋衣無風揚起,比女子更媚的麵容上笑容越發肆意。


    “邵、輕!”


    寂靜的深巷內,一抹身影悠然自得的邁著散漫的步子,走走停停。


    成功逃離院子,邵輕此刻開始暗暗計算起下次回到薄魘麵前還能生還的幾率。


    算來算去,最終好幾十種龍門的刑罰從腦海中依次閃過,邵輕打了個寒戰,麵皮扭曲了一下。


    當年在薄魘救她之前,兩人曾做過一個交易。薄魘救下奄奄一息的她並給她棲身之所,她便要為龍門任勞任怨賣五年的命,而在此期間,她若是有能力報仇,薄魘承諾不會多加幹涉。


    薄魘隻是在提醒她,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邵輕滿腹的不甘,除了薄魘,再沒有人知道她這三年來是如何生不如死的過著,原以為隻要過了明日,殺了蕭重燕,一切便會結束,隻是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蕭重燕竟然又懷孕了!


    夜深人靜,深幽的巷子裏空無一人。邵輕走到巷子口,倏地,淩厲的殺氣自轉角處襲來,邵輕下意識揮掌去擋,右肩驀地傳來的劇痛,掌沒有揮出去,邵輕反應迅速的側身閃開,隻是那淩厲的掌風依舊擦過了受傷的右肩。


    邵輕捂著肩膀悶哼一聲,清澈如水的眸子深處泛起了寒氣。


    偷襲得手的黑衣人將伸得老長的手收回,察覺到邵輕周身散發的寒意,心忍不住顫抖起來,暗道一聲不好,轉身欲逃。邵輕哪能讓他如願,身形一晃,人出現在黑衣人麵前,目光落在他那柔軟光滑的手臂上,嘴角勾起一抹以為不明的笑。


    “好美的手臂……”邵輕伸出舌頭舔了舔幹澀的唇瓣。


    都說柔族之人天生柔骨,比女子更軟三分,她一直都很想親手體驗一下那種觸感。


    黑衣人心底升起一股涼意,瞳孔驚恐的收縮,倒退了兩步,“你……你想做什麽?”


    兩道亮光在身側閃過,黑衣人怔了半響,知覺雙肩突然傳來劇烈的痛疼,有暖熱液體噴射而出,意識到什麽的她恐懼的瞪大了雙目。他下意識低頭,看著掉落在地麵那雙他引以為傲的手臂,長大了嘴巴,一個音節還未發出,徹底痛暈了過去。


    邵輕冷眼看著倒地不起的人,啐了一口。


    巷口恢複平靜,邵輕心底的煩躁逐漸平靜下去,冷眼看著地上的屍體,目光落在那雙被保養得柔光滑嫩的手臂上,心中一動,緊接著手也動了……


    果真柔骨,好軟!


    邵輕抽風似的笑了起來,用力的揉搓著那滑嫩的臂膀,完全當成了麵粉團子來搓,全然不在意斷了手臂的主人正躺在她的麵前。


    涼風習習,遠處某間屋舍的房頂之上,男子負手身影背著月光而立,衣袂飄飄宛若謫仙,絢麗璀璨的紫眸將邵輕的動作悉數納入。


    “以手為刃……”男子唇畔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淺淺的,很快便又斂起,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一道黑影急速而來,在男子身前跪下,高捧著一封信恭敬道:“大人,前祭司大人來信。”


    男子接過信,一目十行,掌心紫光微盛,信紙立即化作了煙塵飄散在夜空之中,隻字不留。


    沉吟半響,冷聲吩咐道:“去查一下邵輕這個人。”


    “是。”


    輪盤似的明月高懸,輕柔的夜風拂過,男子遠遠的看著坐在巷口前還在將斷臂當麵團搓邵輕,唇角再次微微勾起,淺淡的笑意讓闌珊的燈火霎時間失了顏色。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的聲音遠遠地傳來,邵輕扭頭看了眼漸行漸近的光點,迅速將黑衣人兩條被自己砍斷的手臂以及黑衣人攬在懷裏。隻是單手有些不方便,邵輕想了想,決定先將那兩條胳膊藏在前邊的竹棍子堆後,再將黑衣人拖到巷子裏讓他靠著牆壁。


    眼看更夫越來越近,邵輕當即拍拍手,翻上牆頭,從另一條路離開。


    向來怕麻煩的邵輕此時絕不會想到,今夜的行為,為她日後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按原路翻牆回到客棧後院,邵輕單手吃力的從井口打了勺水上來,洗幹淨手,去去別人的腥味兒,這才縱起輕功跳上客棧二樓某個房間的窗戶鑽了進去。


    空氣中飄蕩著絲絲血腥味兒,嵐笙眉目動了動。


    邵輕看了嵐笙一眼,脫了鞋子直接爬上榻躺下。


    房間內有片刻的寂靜,床榻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嵐笙的眉頭稍稍蹙起。


    邵輕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望著帳頂,試探的開口:“嵐兄,你睡了嗎?”


    “……”嵐笙頗為無奈的睜開眼睛,“說吧。”


    邵輕心中一喜,立即坐了身起來,怎料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哼了一聲。


    邵輕哭喪著臉:“嵐兄,你身上有沒有止癢的藥?”


    “嗯?”嵐笙點燃了蠟燭,走到床榻邊,打落的陰影籠罩在邵輕的身上,帶著淡淡月見草的幽香,“轉身。”


    “啊?”


    “上藥。”見邵輕還在發愣,嵐笙直接在榻邊坐下,強勢的板過她的身子,“將衣服拉開。”


    “什……什麽?”邵輕手抖了幾抖,清澈的雙眸霎時間亮起。


    他沒有問她去了哪裏,還要親手給她上藥?


    這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邵輕快樂瘋了,生怕嵐笙後悔似的連忙將肩頭裂開的衣服再撕開一些,隨後垂下頭絞著袖子羞澀道:“雖然有點兒快,不過……嗬嗬,嵐兄啊,你溫柔一些,人家怕疼。”


    “……”嵐笙手一顫,藥瓶差點兒掉了下來。


    昏黃的燭光映照之下,邵輕右肩的傷口下呈青紫色的皮膚依稀可見,嵐笙眸光顫了顫。


    邵輕感覺臉有些燥熱,麵具之下額頭上汗水成災,邵輕扭頭開始尋找轉移注意力的東西,目光不經意落在嵐笙近在咫尺的臉上,他漂亮之極的丹鳳眼上濃密細長的睫毛清晰可見,專注時,不時顫動著撲閃撲閃的。


    這是邵輕所見過的最美麗的一雙眼睛。


    “嵐兄,你看著在下的肩膀有沒有覺得很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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