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原本已經離地半尺高的雙腳,再一次落在了地板上。


    可是她卻根本站不穩,雙腳落地的瞬間,她就渾身癱軟,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如同是一灘爛泥一般。


    薄正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的聲音冷得跟冰碴子一樣。


    “周聲聲,你,很好。”


    他的每一個字,都如同是冰刃一般,鋒利到了極點的冰刃,狠狠地插在了她的心口上,她的心髒在一瞬間變得鮮血淋漓。


    疼嗎?


    很疼,非常非常非常疼,疼得她甚至都無法呼吸了。


    可是那又怎樣?


    疼又怎麽樣?


    他不疼嗎?


    周聲聲相信,剛才她把那些殘忍到了極點的話語說出口的時候,他隻會比她更疼,絕對比他更疼。


    若是不疼的話,他也不會這麽失控了,不是嗎?


    周聲聲的心中有一種病態的快樂,疼到了極致,反倒是讓她更加興奮了起來。


    她渾身癱軟根本無法站起身來,可是她就那麽匍匐在地上,匍匐在他的腳下,仰起頭來,看向他,她的臉上還是帶著嘲諷的笑意。


    她沒有開口,因為她的脖子被他給掐得太狠了,她根本就說不出來一個字。


    再說了,她還有什麽必要開口?


    完全不用開口,她的眼神就已經把她要說的話都給說出去了,他能看懂的,她相信他能看懂的。


    她又多痛,他隻會比她更痛。


    這種兩個人一起疼痛的感覺,真好!


    “周聲聲,你,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這短短的一句話,薄正擎愣是分了好幾段來說,每一個字,都如同是拿著刻刀在石頭上刻出來一般艱難。


    周聲聲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一抹溫暖而燦爛卻極其不合時宜的笑容。


    薄正擎轉身離開了。


    他的腳步聲很快,很快就徹底消失無蹤。


    房間裏,就隻剩下了周聲聲一個人。


    她沒有任何力氣地匍匐在地,渾身癱軟如同是一灘爛泥。


    她在笑。


    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越來越明媚,簡直如冬日裏的陽光一般,能夠在刹那之間讓冰雪融化!


    崔嬸看著薄正擎渾身帶著黑氣地離開,她嚇了一跳,趕忙就跑上樓來看周聲聲。


    一到門口,看到匍匐在地的周聲聲時,崔嬸就嚇壞了,也擔心壞了。


    她趕忙跑過去,半跪在周聲聲的身前,幾乎是哭著說道:“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麽了?你,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啊!”


    周聲聲沒有看到崔嬸,或者說她這會兒的眼睛中,什麽都看不到。


    她還在笑。


    她的笑容越發燦爛奪目,她的笑容簡直明媚到了極點。


    她笑得那麽開心,就像是得到了一個寶藏一般!


    可是她這種笑,這種分明是明媚燦爛到了極點的笑,卻讓崔嬸心驚膽戰!


    周聲聲的笑容達到了極點的時候,燦爛到了極點的時候,那原本絢爛的笑容,卻在一瞬間變成了淚水……


    她的臉上還在笑著,可是眼中卻全是淚水,無數的淚水傾瀉而下,就如同是決堤了的河水,到處泛濫,到處肆虐!


    她明明笑得那麽燦爛,可是那眼淚卻如此如滔滔洪水。


    崔嬸的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看著如此崩潰的周聲聲,她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小姐,小姐……”崔嬸不斷地搖晃著周聲聲,試圖讓她清醒。


    崔嬸當然也看到了周聲聲脖子裏那已經青紫了的印跡,一看就是被人給掐出來的印記!


    薄少他怎麽,他怎麽會忽然對她下這麽重的手?


    這麽重的手啊!


    崔嬸看著就快要嚇死了,薄少他,他不會是真的想要殺死小姐吧。


    她和薄少之間,到底怎麽回事?


    明明那麽辛苦地給薄少做了菜,薄少也明明吃的那麽開心那麽幸福,為什麽忽然之間,什麽都變了?


    就像是天旋地轉了一般。


    在頃刻之間,什麽都變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崔嬸完全不敢想!


    這一夜,注定混亂。


    崔嬸小心翼翼地把周聲聲抱到了床上,她拿來了熱毛巾給她敷了脖子,可是那些印跡根本不是熱敷就能解決的。


    周聲聲的嗓子受到了影響,她沒辦法開口說話。


    她一直在笑,卻也一直在哭。


    崔嬸陪在她的身邊,一刻也不敢離開!


    ……


    第二天一早,崔嬸忽然睜開眼睛,頓時渾身難受。


    她竟然趴在周聲聲的床邊睡了一夜。


    小姐呢?


    崔嬸連忙看向了床上。


    床上,周聲聲直挺挺地躺著,她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目光空洞無神,沒有任何焦點。


    昨天晚上她脖子裏的印記看起來還不是特別明顯,可是這會兒,大白天的,光線充足,她脖子裏的印記看起來簡直是猙獰。


    崔嬸立刻就又落了淚。


    “薄少,薄少他怎麽能下這樣的狠手?”崔嬸有些埋怨地說道。


    周聲聲的臉上去而沒有任何表情。


    他下了狠手嗎?


    不,真正下狠手的人,是她。


    “小姐,小姐我扶您起來好不好?我拿毛巾來剛您擦臉好不好?”崔嬸小心翼翼地問道,“待會兒再給明暄醫生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好不好?”


    周聲聲沒有任何反應,她就像是一具睜著眼睛的僵屍。


    崔嬸偷偷地抹淚。


    既然小姐沒反應,崔嬸也不在問她了,直接就去衛生間,弄了熱毛巾過來給她擦臉擦手。


    然後,崔嬸扶著周聲聲下床,去往樓下。


    “小姐,您在沙發上坐一會兒,我去給您做早餐。”崔嬸低聲說道。


    周聲聲還是沒有什麽反應,崔嬸給她擺成什麽樣子,她就坐成什麽樣子,完全沒有任何動靜,就像是一具任人擺布的屍體,隻不過是有溫度的屍體。


    崔嬸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去了廚房。


    吃早餐對於嗓子受傷的周聲聲來說,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她隻喝了幾口粥。


    “小姐,您這樣怎麽能行?您不吃,孩子也要吃啊。”崔嬸哭著說道。


    周聲聲終於有了一點點的反應。


    她的目光也終於看向了崔嬸。


    見她有了反應,崔嬸當真是喜不自勝,連忙說道:“小姐,您好歹再吃一點,好不好?”


    周聲聲又張開了嘴……


    吃過早餐之後,崔嬸立刻給明暄打了電話。


    可是讓崔嬸沒有想到的是,明暄醫生來了,卻進不來!


    鳳凰天府這裏徹底被圍了起來,沒有人能出去,也沒有人能進來。


    崔嬸極其震驚。


    薄少這到底是要做什麽?


    就算是不讓小姐出去,可……可是為什麽也不讓明暄醫生進來!


    崔嬸震驚到了極點。


    她幾乎是立刻打給了秦川。


    秦川那邊也是很無奈:“薄少就是這樣吩咐的,而且崔嬸,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薄少在哪兒!”


    崔嬸也吃驚了。


    秦川都不知道薄少在哪兒……那,那薄少究竟去哪兒了?


    周聲聲當天下午就開始發燒了。


    崔嬸用毛巾包住了冰塊在她額頭上敷著,可是卻沒有任何用處。


    “小姐,小姐你覺得怎麽樣?”崔嬸又找來了冰袋,在冰箱裏凍了之後給她冷敷。


    可是周聲聲的皮膚太過嬌嫩了,冰袋放上去,她就覺得疼。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得想辦法!”崔嬸急得團團轉。


    周聲聲倒是很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崔嬸,看著崔嬸那著急的樣子,她的眼神卻沒有任何變化。


    計劃已經開始了啊,怎麽可能停止?


    她是不是已經後悔了?


    可縱然是已經後悔了,現在也不可能停止了,必須繼續進行。


    隻是……值得嗎?


    或者說是,她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周聲聲有些不確定,或者說是,她也不敢確定自己怎麽樣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目前來說,她自認為現在的選擇是正確的,那即便是再痛苦再難受,也隻能繼續下去了。


    周聲聲傷到了嗓子,她說不出話來,也根本不想說話。


    而崔嬸,她在著急之下,又給秦川打了電話。


    “崔嬸,我真的不知道薄少在哪兒?我也真的不知道薄少到底是怎麽想的,我沒辦法左右薄少的想法,這你是知道的啊,更何況,我現在根本聯係不到薄少!”秦川很是無奈地說道。


    “那至少讓明暄醫生進來家裏啊,隻是讓明暄醫生進來,我跟太太都不出去應該沒事的吧。太太現在發燒了,真的發燒了秦川,我沒有騙你,太太發高燒了!”崔嬸的聲音很是焦急,一聽就知道是真的有急事。


    秦川也愣住了,他遲疑了一下,“太太真的發燒了?”


    “是啊秦川,我不可能拿這樣的事情騙你的。你趕緊讓明暄醫生過來一趟也好啊,至少先給太太看看,太太這樣子,真是不成的。她還懷著孩子,若是發燒的時間長了,恐怕對孩子的生長發育也有影響的!”崔嬸顫抖著說道。


    秦川的臉色也陰沉下來了,他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我試試。但是……但是薄少不在,那些人原本隻聽從薄少的命令的。我也不確定能否讓他們開門放明暄醫生進去!”


    聽到秦川這麽說,崔嬸哭得不行。但眼下根本就沒有什麽好辦法,也隻能是讓秦川試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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