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莊主。”慕容辛白放下筷子,抿了口酒,笑看著坐在對麵的池魚,“礙事的人走了,你有什麽想說的?你既然接我們過來,就該知道我們為什麽來天府。”


    池魚抿著嘴唇點了點頭,“自然。”他低著頭扯了扯嘴角,無奈地笑了一聲,攤手道,“隻是這件事在下也是愛莫能助。”


    淳璟捏了一隻茶餅仰頭送到唇邊,聽了他的話僵了一下,收回下巴蹙眉看著池魚,這話怎麽說。


    “什麽意思?”慕容辛白微愣了一下,挑眉看著他歪了歪頭。


    霧繞端著茶盅坐在一邊的白玉欄杆上,看著水裏自由自在的錦鯉,回頭輕聲道,“他沒有繼承池家的力量。”


    “確實如此,”池魚微蹙著眉低低歎了一口氣,淒涼一笑,“所以,這個莊主坐得是名不正言不順,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把我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


    “呃……剛才那兩個也是?”淳璟嚼著茶餅,往前微探著身子,詫異地看著池魚。


    “姑姑和表姐繼承了家族裏最強的力量。”池魚捉著筷子夾了一顆櫻桃肉放在碟子裏,臉上掛著牽強的笑意。


    “這麽說,”淳璟搖頭晃腦地看著池魚,抿了口茶,鄭重其事道,“在池家……你就是個怪胎!”


    “淳璟!”蘇小梧蹙眉抬手將點心塞到他嘴巴裏,這孩子說話就是沒輕沒重,這樣毒舌地揭人家傷疤真不是什麽好習慣!


    池魚微微愣了一下,扯著嘴角,抬起頭拂了一下頭發,淺笑道,“可以這麽說。我們池家的人都活不過三十歲,家父和家母是家族中有史以來靈力最強的,族長在兩人成親之日就定下了我為下一代掌門人的身份,卻不想我這個兒子卻幾乎沒有靈力。”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洛迦淵啜了口茶,瞥了一眼池魚,麵無表情地道,確實在安慰開導池魚。


    淳璟瞪大了眼睛看著洛迦淵,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洛大哥安慰人呢。


    池魚朝洛迦淵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蘇小梧身上,“殿下,我故淵山莊雖然一直以來受命守護通往青丘的結界,但迄今為止除了掌門人,沒有人知道結界確切的位置,上一代掌門人去得突然,在下又沒有靈力支撐,所以這結界在何處……”池魚歉疚地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到頭來還是要靠我們自己!”雲歸撇著嘴看了一眼池魚,“那小莊主,你接我們過來山莊是何用意?”


    “天府並不像各位看到的那樣安全,出於對各位的安全考慮,還請各位委屈一下,暫住故淵山莊。”池魚抿著嘴唇笑著說。


    餐桌上池魚因為有事處理提前離席了,掛在亭子飛翹的翼角上的琉璃風鈴奏出悅耳的曲調。


    “感覺不到。”霧繞半閉著眼睛,微仰著頭喃喃道。


    “小姐,結界好像並不在這兒。”雲歸遲疑了一會兒將自己的感覺告訴蘇小梧。


    蘇小梧抿著嘴唇搖了搖頭,摸了摸臥在自己腿上的小狐狸,抬頭望著翼角的風鈴,“它被藏起來了,池魚知道在哪兒。”池魚知道結界藏在什麽地方,而且隻有他才知道。


    池魚說曆代掌門人才知道結界在什麽地方,恐怕隻有他這一代的掌門人才真正找到了結界的所在,而且他把它藏起來了。


    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那就先住下吧。”淳璟往嘴裏塞了一塊茶餅,嬉笑著看著蘇小梧,“一定能找到的!”


    “我看你是還沒有吃夠吧!”慕容辛白拿起筷子指著淳璟無情揭露道。


    “嗤!”淳璟抬手打開麵前的筷子,撇嘴瞪著慕容辛白,他說的不錯,大廚說他還有不少的拿手好菜呢!


    慕容辛白微微笑了笑,起身在欄杆上坐下,低頭看著水裏的錦鯉,“雲歸,女孩子都喜歡逛街,你帶著小狐狸出去轉轉,看看有什麽特產,買點兒回來。”


    “好!”雲歸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欣喜道,“多謝少主了!”


    “我也一起去!”淳璟拿了一隻白團子,跳起來往外跑,雖然故淵山莊的夥食很好,但美食探尋無止境,他還想嚐嚐外麵的小吃。


    還沒走兩步就被倚著柱子站著的月泠一下子拉住了後領,他回頭看著月泠,掙紮道,“放開我!”


    “你不許去。”慕容辛白站起來拎著淳璟的衣領把他按在凳子上,“你還要留下來跟那個池小莊主交流感情的。”


    “那種事什麽時候都可以!”淳璟咬牙瞪著慕容辛白,苦著臉看著雲歸的背影,他要出去吃好吃的!


    “時不我待。”蘇小梧看著淳璟苦大仇深的模樣,微微笑了笑,站起來離開了亭子,“池魚那裏就拜托你了,雲歸回來會給你帶好吃的。”


    月泠朝其他人點了點頭,轉身跟著蘇小梧走了出去。


    “霧繞,你也好好利用資源,打探一下。”慕容辛白手搭在淳璟肩上,扭頭看著霧繞,眯著眼睛賊兮兮輕笑一聲。


    “物盡其用!”淳璟扭頭看向霧繞撲哧一聲不客氣地笑起來,“霧繞你躲不掉!”


    霧繞歪頭看著慕容辛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洛兄……”慕容辛白扭頭又將目標轉向了洛迦淵,看到他生人勿近的模樣,嗬嗬一笑,扯了扯嘴角,“算了,你去休息吧。”


    洛迦淵點了點頭,不客氣地轉身離開了。


    “嘿,還真是我行我素啊!”慕容辛白扶額歎了一口氣,“除了洛姨,真是沒人能降得住他,好,開始行動吧!”


    蘇小梧回房洗去了一身的風塵,這一路真是疲憊,全身的關節和肌肉都在叫囂,散架了一樣,這樣在水裏一泡,所有的不適都得以緩解了。


    蘇小梧一身純白色寬鬆的綢裙,全身放鬆地躺在床上慢慢閉上了眼睛,房間裏是淡淡的茶花的香氣,清新怡人,讓人不自覺地平靜下來。蘇小梧長舒了一口氣翻身換了一個姿勢,身體整個蜷縮起來,像是幼兒在母親肚子裏的模樣。她現在感覺全身都提不起力氣,腿上軟綿綿的,怎麽放都不舒服。


    月泠聽著裏間衣服發出的簌簌聲,微微皺了皺眉,遲疑了一會兒起身走了進去,素白的裙子卷到蘇小梧小腿上,白皙如玉藕一樣的小腿俏生生半隱在裙下。月泠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氣在床邊坐下,握住她的小腿輕輕按摩。


    “嗯,”蘇小梧嚶嚀一聲,翻身瞥到月泠的黑衣,微微笑了笑,“月泠,謝謝。”


    月泠的手法很好,蘇小梧忍不住嚶嚀兩聲,慢慢睡了過去。可就是那兩聲不合時宜的嚶嚀,被躲在外麵的人聽見了就是另外的感覺了。


    看蘇小梧沉睡過去,月泠抿著嘴唇輕輕將他的腿放下,將裙子往下拉了拉,給她蓋上錦被,轉身走了出去。


    剛出門就看到了倚著柱子站著的洛迦淵,他微愣了一下,微微躬身,“爺。”


    “她怎麽樣?”洛迦淵扭頭瞥了月泠一眼,皺眉道。


    “已經睡下了。”月泠抿著嘴唇輕聲回道。


    “嗯。”洛迦淵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蘇小梧門前。


    月泠轉身瞥了一眼另一棵柱子後麵露出的粉色衣袍,微微挑眉,“慕容公子。”


    “洛兄還真是沉得住氣。”慕容辛白聳了聳肩膀,攤開手走到月泠麵前,轉身看了一眼月泠的背影,“那樣的聲音難眠讓人想入非非吧。”他用胳膊肘抵了一下月泠,轉身眯眼看著他,“你對青青做了什麽?”


    “無可奉告。”月泠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轉身走到一邊。


    “看來以後得給你派些什麽差事了。”慕容辛白深吸了一口氣在台階上坐下來,仰頭看了月泠一眼,總讓他留在青青身邊,很容易鬧出什麽事情來呢。這樣想著,他抿著嘴唇慢慢將紫竹笛橫在唇邊,一曲悠揚緩慢的催眠曲穿過笛子的孔洞傾瀉出來。


    等蘇小梧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紅霞透過琥珀色的琉璃窗照進房間,蘇小梧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坐了起來,倚著床欄看著桌上的被染紅色山茶花發呆,方才夢中她看到了蘇離,明明離得那麽緊,卻無論如何也觸摸不到。


    月泠聽到響動推門進來,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待蘇小梧回神兒。


    蘇小梧愣了一會兒長出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月泠,微微笑了笑,“我睡了多久?”


    “不長。”月泠輕聲道,接著又說,“池魚的姑姑來了幾次,說要見你。”


    蘇小梧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哦。他們回來了嗎?”


    “慕容公子跟爺都在自己房間休息,雲歸在外未歸,淳璟在池魚那邊,霧繞也在跟小丫鬟聊天。”


    “那個池朵在什麽地方?”蘇小梧深吸了一口氣,穿上鞋子走到梳妝鏡前攏了攏頭發。


    “就在外麵。”


    “讓她進來吧。”蘇小梧微微挑眉,扭頭對月泠說。這個池朵,恐怕是為了那個位置來的,人總是貪心不足呢。或許能從她那裏得到些什麽有用的信息。


    月泠點頭,轉身拿起一邊的披風給蘇小梧披上,轉身拉開了房門,請池朵進來。


    “民婦池朵參見殿下。”池朵理了理衣裳,暗暗吸了一口氣跨進房間,朝坐在桌邊一身素袍的蘇小梧福了福身。


    “是有什麽事嗎?”蘇小梧抬了抬手,抿著嘴唇笑看著她。這個女人長得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所謂相由心生,這話一點兒不錯。


    “民婦是怕殿下在此住得不慣,特來問候。”


    “多謝關心。池小姐怎麽樣了?”蘇小梧笑著點了點頭,開口禮貌地問道。


    “夭夭繼承了池家的靈力,沒有大礙。”池朵聽蘇小梧這樣詢問,驕傲地笑道,“幸而落水的是夭夭,若是池魚,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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