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兩位是打劫的?!”


    蘇小梧看著蓄勢待發準備朝她攻擊的兩個人,計上心頭,深吸了一口氣,一本正經地揚聲道。


    “什……什麽?”


    兩個人霎時間被蘇小梧的話雷地外焦裏嫩,他們兩個看起來像是打劫的嗎?這九州打家劫舍的人都長他們這樣嗎?


    “剛才就聽見前麵叮叮當當打架的聲音,兩位前輩定然是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兩位若是要征用這馬車,小女子定當是雙手奉上。”蘇小梧抿著嘴唇笑著說。


    “誰要你的馬車。”黑發黑須白袍的男人看著蘇小梧好笑道。


    “既然兩位前輩不是征用小女子的馬車……那就放小女子南去吧。”蘇小梧微蹙著眉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兩個人眨巴了兩下眼睛,“前輩此行應是向北,我們恰巧是背道而馳。”


    “弄錯了?”黑發黑須白袍的男人轉身,背著手壓低聲音問。


    “不可能。”白發白須黑袍的男人微蹙著眉上下打量著蘇小梧,輕輕搖頭道,“剛才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影衛是幹嘛的?別讓這小姑娘給騙了,而且這股氣息……”


    “兩位前輩若是沒什麽事,小女子就告辭了。”蘇小梧耳朵一動聽到兩人的對話,抿著嘴角謙遜道。


    馬兒抬起馬蹄慢慢往前走,眼看著就要跟那兩個莫名其妙的黑白無常擦肩而過,蘇小梧也暗暗長出了一口氣,這兩個人非同一般,比她兩世見過的人都要厲害,剛才他們說的影衛……她怎麽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呢!難不成是日子太安逸?


    “且慢!”


    “兩位前輩還有何吩咐?”蘇小梧心口一滯,完了,扭頭看著兩個人臉上堆著笑意。


    “你這馬車裏有隻狐狸?”


    “呃……前輩鼻子真靈,新收了兩張狐皮,打算做件坎肩禦寒。”蘇小梧說的時候不帶一點扭捏,說得煞有其事。


    “狐皮?”白發白須的那位有些激動,緊皺著眉頭,嚴肅地盯著蘇小梧。


    “嗯。”蘇小梧怯怯地點了點頭,扯著嘴角笑了笑,她現在已經確定這兩人的目標就是她。


    “隻是狐皮?”黑發黑須的男人拉住激動的同伴,緊緊盯著蘇小梧。


    “解吾,你不覺得她的眉眼之間與香和有點像嗎?”白發白須的男人輕輕推了黑發黑須的那人一下,打量著蘇小梧,輕聲問。


    “鼻子嘴巴。”黑發黑須的男人抬手比了比,說。


    “鼻子嘴巴能看出什麽來,眼神兒,你看她的眼神兒,初看不覺地怎麽樣,越看越覺得有種特別的魅惑?就是那種讓人陷進去無法自拔,就想溺死到裏麵的感覺!”


    “咳!東崖,你已經不年輕了,人家會覺得你是個老流氓。”名叫解吾的黑須黑發,白袍的男子輕咳了一聲,雖然這樣的表述他聽著沒有什麽,但畢竟邊上還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


    蘇小梧抿著嘴唇打算開溜,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這兩個人不那麽容易打發。


    “咳,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東崖偏頭瞪了解吾一眼,清了清嗓子,皺眉問蘇小梧。


    “小女子名叫翠娥。”蘇小梧扭過頭咧著嘴角吃吃道。


    “這個好看的姑娘,怎麽起這麽俗的名字。”東崖打了一個激靈,牽強地扯了扯嘴角,低聲腹誹。


    解吾緊盯著那馬車,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了,如果真是平常人家的姑娘,根本不可能如此鎮定地與他們說話,完全無視兩人身上的低壓。


    “吱吱!”車廂裏的小狐狸突然尖叫一聲,從窗口跳了出去。


    蘇小梧眼睛猛地瞪大,看著與地上的雪融為一體的小狐狸,緊張地咽了一口吐沫。


    “你不是說是狐皮嗎?”解吾上前走了一步緊緊盯著蘇小梧,周身上下騰起一股強勁的氣。


    “呀,是我的白貂!”蘇小梧思路轉得飛快,忙解釋說,“不跟兩位前輩聊了,我要盡快去找它了!”說完猛地一甩韁繩,馬兒撒蹄子在雪地上狂奔,陽光透過枯枝照下來,馬車後麵揚起的雪沫泛著耀眼的金色。


    “解吾,是白貂嗎?”


    “白狐!追!”東崖緊皺著眉頭已經付諸行動,緊追馬車。


    “淳璟,快出來!”蘇小梧用力控住韁繩,騰出一隻手推開了車門。


    “姐姐。”淳璟緊緊抱著蘇離,跪爬到門口。


    蘇小梧伸手將蘇小梧攬在懷裏,沉聲道,“把外麵衣服脫了!”


    “啊?嗯!”淳璟愣了一下,緊靠著車壁將外麵的藍袍脫了,扔進車廂。


    “過來拉住韁繩,一會兒聽我口令!”蘇小梧將韁繩遞給他,轉身從車廂裏拽出一條白色水緞的毯子出來,站直了用力朝遠處扔去。


    “姐姐?”


    蘇小梧扭頭看著茂盛的柏樹林,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抽了一下馬背,鬆開了韁繩,轉身半跪著抓住淳璟的後領把他扔了下去。


    蘇小梧靠著車門扭頭往前麵看了一眼,解開腰帶,將外袍掛在車壁上,風呼啦啦地吹著,發出獵獵聲響。


    肆意飛揚的頭發沾在嘴嘴角,蘇小梧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摟緊了蘇離。


    “娘親。”蘇離有些不舒服地從蘇小梧懷裏抬起頭看著蘇小梧,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緊盯著她。


    “不怕!”蘇小梧抿了抿嘴唇,一身素衣縱身跳了下去。


    沒有了負重,馬夾著空車廂很快消失在了遠山的盡頭。蘇小梧紫色的外袍在雪中格外紮眼。


    “離兒?”蘇小梧躺在雪地上,低頭喚了一聲。


    “娘親。”


    “姐姐!”淳璟抱著那條毯子小跑到蘇小梧身邊,將毯子蓋在蘇離身上。


    “噓!”蘇小梧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扭頭透過茂盛的柏樹,看到朝著馬車追去的人影,長出了一口氣,上下打量了一眼淳璟,“沒有受傷吧!”


    “沒有!”淳璟笑著點了點頭,往四周看了看,高高低低,崎嶇不平,“姐姐,這兒荒郊野外的,什麽地方啊?”


    “墳地。”蘇小梧撐著站起來,看了眼身後的柏樹,皺眉道。


    “汾地?”


    “高高低低的是墳塋,下麵埋著屍骨。”蘇小梧深吸了一口氣抱著蘇離往北走。


    “姐姐,我們要回去嗎?”淳璟猛地打了個寒顫,縮著脖子追上蘇小梧。


    “我們來時不是路過一個小村莊嗎?去買兩身衣裳。在這樣下去,我們沒被他們抓到,反倒先凍死在這裏,與它們為伍了!”


    “哦。”


    “況且,那黑白無常明顯是衝我們來的,既然他們認定了我們會往南走,那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蘇小梧回頭看了一眼淳璟,將毯子蓋在他頭上,“讓你脫個外袍,怎麽隻剩了xie衣?”


    “嘿嘿,我不冷。”淳璟縮著脖子笑了笑,抓著毯子要遞還給蘇小梧。


    “你披著。”蘇小梧沉聲道。風突然刮了起來,揚起地麵上的雪沙,蘇小梧將蘇離按在懷裏,“這風來得正是時候,能掩去我們的行蹤。”


    趕到那破落的村子時,蘇小梧和淳璟全身都給凍僵了,尤其是兩腳,雪早已沁濕了鞋子,兩腳已經麻木,沒有知覺。


    “哎喲,這是怎麽了!”一老婦人拉開房門倒水,看到路過外麵柵欄的蘇小梧和純淨,忙丟下木盆,嘎吱嘎吱踩著雪走過去,拉開院門擔心地看著他們。


    “路上遇到了山匪。”蘇小梧朝老婦人點了點頭,輕聲道。


    “來來來,快進來烤烤火!”老婦人忙拉開門請蘇小梧進去,攬住淳璟的肩膀,“哎呦,這都凍僵了!”


    “快坐!”


    “老人家,家裏隻有你一個嗎?”蘇小梧打量著眼前的房間,房頂有些地方已經破了洞,好在是下雪,不至於洇漏。


    “嗯,兒子在城裏教書,媳婦跟孫子一起跟著去了。”老婦人說起兒子頗為驕傲道,轉身從角落裏搬出一隻四腳板凳,仔細擦了擦上麵的灰塵讓蘇小梧坐下,從屋外抱了一捆柴架在火盆上,又給蘇小梧和淳璟尋了兩雙新鞋,“來,把鞋子脫了,好好烤一烤。這都是新鞋,沒穿過!”


    “謝謝您了。”蘇小梧示意淳璟接過去,他剛才就已經一瘸一拐地了,肯定凍壞了!


    “嘶……好癢啊!”淳璟烤了一會兒火,齜著牙抓著手,扭頭對蘇小梧說,“姐姐,好像螞蟻在咬一樣!”


    “別撓別撓!”老婦人拉住淳璟的手,“這是凍傷,抓破了就難好了!好好烤一烤,血化開了就好了。”


    “忍一忍。”蘇小梧拍了拍淳璟的肩膀,輕聲道。


    老婦人起身在抽屜裏扒拉了一會兒,找出一隻瓷瓶,步履蹣跚地走到淳璟身邊,“把這個抹上,好得快。”


    淳璟半信半疑地拔下塞子嗅到一股難聞的貓屎味兒,忙捏著鼻子把它拿得遠遠地,苦巴巴地皺著臉,“這是什麽啊!”


    “專治凍瘡的藥,老實抹上,就不癢了。”蘇小梧輕笑道。


    “我不,我寧願癢死,也不想熏死!”淳璟撇著嘴將瓷瓶擱在地上,苦大仇深的模樣。


    “那你就癢死吧。”蘇小梧瞪了他一眼,扭頭對老婦人說,“麻煩您了。”


    “沒事沒事。”老婦人啞著嗓子笑了笑,從櫃子裏摸出一包柿餅遞給淳璟,“喜歡吃這個嗎?”


    “這是長毛了嗎?老奶奶,你放了多久了?”淳璟拿起一個碾了碾上麵沾的白粉,扯了扯嘴角。


    “老人家您快坐,不用管他。”蘇小梧攬著蘇離,輕輕拍了拍老婦人的胳膊,唇角噙著笑說。


    紙糊的窗戶砰地一聲被撞破,淳璟手猛地一抖,柿餅掉進了火盆裏,火星飛濺,發出嗶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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