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蘇小梧深吸了一口氣,唇角微微一勾,朝著慕容辛白的方向邁了一步,她眼中映射的夜明珠的光斑,深邃而魅惑,慕容辛白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蘇小梧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跨了更大一步,將慕容辛白抵在牆上,慢慢抬起手,踮起腳尖,彼此的唇慢慢靠近。


    慕容辛白的喉結上下滾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心中暗暗期待,慢慢閉上眼睛。


    黑暗中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越來越近,濕濕暖暖的,是愛意的種子滋生的環境,她緊貼著他的身體,玲瓏緊致的身體讓他心頭一蕩,輕輕攬住她的腰。蘇小梧的手抵在慕容辛白身後的牆上,看著他臉上隱忍而期待的表情,忍俊不禁,貼在牆上的手已經扣住了那距離不正常的夜明珠,用力一扳!


    哢嚓——


    身後的木牆一空,慕容辛白猛地睜開眼睛,攬緊了蘇小梧的腰,將她護在懷裏。


    咚——


    一聲悶響,兩個人摔下階梯,在折角被欄杆攔下,慕容辛白的頭還是結結實實地撞在欄杆上,手緊緊攬著蘇小梧的腰。


    “看來,我們摸對了!”蘇小梧從慕容辛白懷裏抬起頭,四周看了一下,站了起來,四周燈火闌珊,是一處花園,但又不像是她昨日造訪的那處。


    慕容辛白背靠著欄杆,一動不動地保持著方才的動作坐著,沒有應聲。


    “慕容?”蘇小梧皺了皺眉,蹲下來拍了拍慕容辛白的肩膀,“慕容?剛才撞到頭了?”她抿著嘴唇捧起他的臉,慕容辛白雙眸緊閉,微擰著眉頭,表情痛苦。


    蘇小梧將讓慕容辛白靠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他的後腦,並沒有出血的症狀,胳膊和腿也沒有骨折的情況。


    “醒醒!”蘇小梧長出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慕容辛白的臉,“別裝了!”說完簡單粗暴地將慕容辛白推到一邊。


    “嘶——”慕容辛白捂著頭倒吸了一口涼氣,擰著眉瞪著蘇小梧,叫道,“二次傷害啊!”


    “噓!”蘇小梧上前捂住他的嘴,“你想把人都引來是不是!”她站起來,借著微弱的燈光往下麵走,“走吧。”


    “這兒是什麽地方啊!”慕容辛白揉了兩下頭,起身跟上蘇小梧。


    哢嚓嚓——


    他們前腳剛落地,後腳那些階梯已經全都縮回了牆裏,好像從未出現過。


    “沒有後路了,”慕容辛白挑了挑眉,轉身折了一根木棍,摘下一盞燈籠挑著,往前麵照了照,“就算是龍潭虎穴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跟緊我,別走散了。”慕容辛白伸出手,握住蘇小梧的手,輕輕按了按蘇小梧的掌心,“柔柔軟軟的,手感真好。”


    “看路。”蘇小梧瞪了他一眼,打量著周圍的布局,微微蹙眉,“這裏怎麽會這麽安靜?一個人都沒有。”


    “確實很奇怪啊。”慕容辛白挑著眉輕輕點了點頭。想也知道鹹熙早有準備,他既然不想讓青青見淳璟,又怎麽會不做周詳的準備,隻是這裏看起來陰森森的。


    “淳璟會在這裏嗎?”蘇小梧擰著眉自問道,“慕容,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


    “我去!”慕容辛白抓住蘇小梧的手腕兒,將燈籠遞到蘇小梧的手裏,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頰,閃身離開了。


    蘇小梧握著挑著燈籠的樹枝,看著慕容辛白離開的方向微微笑了笑,吹滅了燈,轉身將它擱在角落裏,朝另一個方向走過去。


    “這裏的建築風格跟晉國完全不符,就是在燕國和無終也沒有見過這麽陡的垂脊啊?”蘇小梧站在一棟單間的屋子前麵,仰頭看著七十五度傾斜的房頂,眉頭緊皺,她抿了抿嘴唇,走上台階,看到掛在牆角的巨大蜘蛛網,“看來破敗很久了。”


    沒做停留,她轉身往更深處走去,這裏的樹都長得很大很粗,樹冠闊大,遮住了天空,樹幹上長出的藤條垂落在地上又生了根係。但奇怪的是,這裏雖然破敗,但地上還算平整,沒有被荒草吞沒的痕跡,至少應該是有人打理的。


    穿過長廊,眼前又是一間房子,而這一處……蘇小梧抿了抿嘴唇,回頭看了一眼經過的地方,這件房子跟看過的沒有差別,但給人的感覺卻不一樣呢!


    她看著那扇門,遲疑了一會兒,抬手撥開門上的蜘蛛網,手按在門上,突然覺得心口微微痛了一下,她擰著眉上前一步,抬手推門。


    “蘇小姐!”身後突然的聲音讓蘇小梧猛地一震,她轉過身看著挑著燈籠站在廊下不遠處的青葵微微皺了皺眉。


    “蘇小姐,主人命來我接您。”青葵走到蘇小梧麵前,舉起燈籠照了照那扇門,門上掛著雕有九尾狐像的桃符,“這地方是絕對不能進的。”


    “進去會怎樣?”蘇小梧靜靜地看著九尾狐的眼睛,麵無表情道。


    “主人說,您要找的人不在這裏。”青葵擋在蘇小梧麵前,眉頭緊皺,主人鹹熙交代他一定不能讓公主進去。


    “這隻九尾狐好像在哭啊。”蘇小梧擰著眉覺得鼻子有些酸,心口令人窒息的痛感席卷而來,她半張著嘴按著胸口,腿一軟往後麵倒去。


    “公主!”青葵猛地瞪大眼睛,伸手去拉蘇小梧的胳膊。


    “青青!”慕容辛白推開青葵,將蘇小梧緊緊攬在懷裏,“青青,你醒醒!”


    “她怎麽了?”慕容辛白抬起頭瞪著青葵,冷著臉厲聲道,臉色是少有的可怖。


    “先離開這裏再說。”青葵回頭看了一眼,朝慕容辛白點了點頭,挑著燈籠在前麵引路。


    慕容辛白將蘇小梧攔腰抱起來,跟著青葵離開了。跟著青葵,慕容他們很快就出了那處詭異的院子,回到了鹹熙的房間。


    “青青。”慕容辛白將蘇小梧放在鹹熙的床上,擰著眉輕聲喚她的名字。


    “看了九尾狐的眼睛,她已經入夢,不要打擾她。”鹹熙走出裏間在外麵坐下,瞟了一眼還坐在床邊的慕容辛白,冷冷道,“你可以回去了。”


    “她到底怎麽回事?你說入夢,是什麽意思?”慕容辛白走出來,手撐著鹹熙身前的矮桌,擰著眉瞪得他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它整個揭下來,絞碎了丟到食人魚的肚子裏。


    “這件事與你無關。”鹹熙抬手倒了杯酒,送到唇邊抿了一口。


    “隻要是青青的事就與我有關。”慕容辛白眯著眼睛抬手將他手裏的酒盞奪下,啪地一聲磕在桌子上。


    青葵看著慕容辛白無禮的動作,上前一步,被鹹熙抬手製止。


    “以你的身份,沒有資格。”鹹熙抬頭看著他,唇角掛著一抹淺笑,他站起來走到窗邊,手一抬,一隻青鳥落在他的指尖,輕快地跳動,他扭頭看著慕容辛白,接著說,“慕容家的使命隻是找尋公主,這點你父親比你看得明白。”


    “哼。”慕容辛白冷笑一聲,站直了看著他,“你身份高貴又如何,青青對你依舊是避之不及,你不會沒有感覺到吧?”


    “那又如何?”鹹熙輕笑,“她依舊不是你們可以覬覦的。”


    “隨你。”慕容辛白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聳了聳肩,轉身看著床上安睡的蘇小梧,“我勸你還是盡快將淳璟還給青青,不然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她這個人太執拗,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時機未到。”鹹熙說。


    “祭司大人,若什麽事都要講究時機,那世界將多無趣。”慕容辛白輕笑著走到裏間坐在蘇小梧床邊,“我在這兒守著她,我想等她醒過來,應該會有好些話要問你才對。”


    “有些事情不適合她此時知道。”鹹熙走進來,摸了摸蘇小梧的額頭,掌心結出一個冰藍色的印記,最後在她眉心消失不見。


    “若是讓她知道你抹去了她的記憶,你就更沒戲了。”慕容辛白笑著說,“雲曦公主變成如今這樣,也是你的功勞吧。”


    “有些事她現在沒必要知道。”


    “你瞞不了她的。”慕容辛白看鹹熙這樣辛苦,輕笑道。


    夢中,是白茫茫的一片,不遠處一棵遮了半邊天的古樹開著藍瑩瑩泛著白光的五瓣花朵。淡淡的香氣牽引著她一步步走近。


    “這是什麽地方?”蘇小梧仰頭看著頭頂的花朵,詫異道。腳下突然白光大盛,衝天而起,青銅色的圓盤轉了起來,一陣旋風吹來,樹上的花朵紛紛落下,像是下了一場藍雪。


    “你是什麽人!”夢日和夢爵看著突然出現在萬年古樹下的女子,提著兵器指著她。


    “嗯?”蘇小梧轉身看著提著劍戟的兩個身披盔甲的男子,微微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握住兵器,蹙眉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是你!”夢日盯著蘇小梧看了一會兒猛地瞪大了眼睛,與夢爵對視一眼,收回了兵器,單膝跪在地上,“參見殿下。殿下怎麽是一個人?祭司大人沒有同殿下一起回來嗎?”


    “殿下是叫我嗎?”蘇小梧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任何人,看著單膝跪在自己腳邊的人,皺了皺眉,指著自己問,“你說的祭祀是什麽人?”


    “夢爵,你先去通知炎微長老。”夢日站起來對夢爵說,夢爵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殿下先在此歇息片刻。”夢日朝蘇小梧抱拳道。


    “你是誰?”蘇小梧看著他皺了皺眉,又望向頭頂開滿鮮花的樹,“這兒是什麽地方?”


    “卑職夢日,跟方才離開的夢爵同為守界者。”夢日對蘇小梧說,“殿下沒有見到祭司大人嗎?”


    “誰?”


    “鹹熙大祭司。”


    “鹹熙?”蘇小梧挑了挑眉,“他是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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