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走?”蘇小梧看著慕容辛白,微微蹙眉。


    “真的要走。”慕容辛白眉宇之間帶著淺淺笑意,抬手將蘇小梧鬢邊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好好照顧自己。”他說著扭頭往窗外看了一眼,朝蘇小梧走近一步,將她虛虛攬在懷裏,唇掃過蘇小梧兒畔,蘇小梧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晚上關好門窗,別讓有賊心沒賊膽兒的人溜進屋。”慕容辛白輕笑一聲,壓低聲音道。


    蘇小梧推開他,狠狠瞪了他一眼,理了理衣袖,轉身在主位坐下,看著慕容辛白揚聲道,“送客。”


    “慕容公子請。”月泠冷不丁地站在窗口,看著慕容辛白冷聲道。


    “月泠在這兒很是快活啊,不像我就是勞碌命,噯,走了!”慕容辛白扭頭看了一眼月泠,略帶羨慕的口吻,轉身走出了房間。


    “行了,你也別送了,我見到月令那丫頭,讓她給你消息。”下了樓,慕容辛白站在門口朝月泠擺擺手,示意他莫要再送。


    “不必,隻要她平安就好。”月泠抬頭望樓上看了一眼,蘇小梧不喜歡與外麵有太多牽扯。


    “照顧好她。”慕容辛白點點頭,拍了拍月泠的大臂,轉身離開。


    “淳璟還是沒有消息嗎?”蘇小梧按了按太陽穴,眼皮一抬,看了眼逗蘇離樂的紅月。


    “還在找。”


    “這小子去哪兒瘋了,燕國找遍了嗎?”蘇小梧皺眉道,“他一個孩子身無分文能跑哪兒呢?”


    “不止燕國,晉國和無終國,都派人找了,可至今沒有消息傳來。要找一個懂得偽裝的人,不容易。”紅月安慰蘇小梧說。


    “對了,近日山莊來了位美人。”看蘇小梧還是憂心忡忡的模樣,紅月轉移話題,興致勃勃道,“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道是什麽來頭。”


    “不是巫山雲雨的姑娘?”蘇小梧挑了挑眉,還有讓紅月看不出來頭的人?


    “不是。”紅月見蘇小梧有了興趣,心中暗笑一聲,蹙眉向蘇小梧解釋道,“你也知道咱們山莊寸土寸金,這位美人愣是大手筆地包下了山莊一處僻靜的院落,整日足不出戶,就是那一道來的護衛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沒讓人查過?”蘇小梧眉目肅然,看著紅月,她一向是未雨綢繆的,怎麽這次如此疏忽大意。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嘛,這人剛住進來。”紅月看蘇小梧認真了,也不敢再做爭辯,抬手扶了扶青絲上的簪子。本來她也就是想轉移蘇小梧的注意力,如今竟然將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得不償失啊!


    “嗯,”蘇小梧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敲著椅子的把手,蹙了蹙眉,“那你看著辦。”


    “好嘞,我知道你心思不在這裏,”看蘇小梧又有些心不在焉,輕歎了一口氣,“放心吧,樂遊山莊的事我幫你盯著,不會出什麽事的,再有,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蘇小梧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閉目養神去了。


    她就怕不把自己逼緊一點,又該胡思亂想了。


    “錚……”一聲琴音穿透輕薄的空氣傳入蘇小梧耳中,她微怔了一下,蹙眉望著窗外。


    “離得不遠。”月泠不知何時倚著窗欞站著。


    蘇小梧挑了挑眉,紅月沒說把那位身份不明之士安排到了自己不遠處的院子。琴聲悠悠,像是一股清溪緩緩流過,讓人忍不住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看蘇小梧不是很反感,而從外麵闖進來的琴聲似乎反而能讓她放鬆心情,月泠也沒再說什麽。


    開始做飯了?琴聲漸落,蘇小梧嗅到一股獨特的香味兒,帶著煙火氣,又似乎有些不同,有出世之感。


    這院中人是怎麽樣的美人呢?蘇小梧也有些好奇了。


    “無終邑那邊,燕龍宇行動了嗎?”蘇小梧走到窗口坐下,抬頭看了一眼月泠。


    “即便無終國有迷樓幫忙,怕也是回天乏力。多年的積弊早已讓無終成了一個空殼子,單憑迷樓之力,怕是難以與燕晉聯盟對抗。”月泠說。


    “我本來也沒打算幫他複國。”蘇小梧抬手撩了一下風鈴,慢條斯理道,“做個樣子罷了。”


    月泠看著蘇小梧有些不解,這樣拿迷樓的名聲做賭真的好嗎?


    “給他點兒希望,又讓他突然絕望,不是更有意思嗎?”蘇小梧抬頭瞟了月泠一眼,“洛迦淵不也是這麽想的嗎?讓君天臨看著自己的王國一點點被蠶食,最後在冰冷的宮殿裏絕望致死。”


    月泠微微擰了擰眉,蘇小梧的話讓他無法反駁,洛迦淵確實恨,但並非針對君天臨。


    無終王宮,長樂殿偏殿。


    闕棠捧著慕色的臉,偏頭看了看他臉上的傷口,淺淺的呼吸撲在慕色臉上,有些癢癢的。


    “你臉上的傷很深。”闕棠一麵蘸了藥膏幫他上藥,一麵輕聲道。


    “都說我慕色以色侍君,”慕色曲指摸了摸自己的臉,“沒了這張臉,也好。”


    “別動。”闕棠啪地一下打落他的手,“所謂食色性也,人總喜歡美麗的東西。”


    “所謂紅顏禍水,越美麗的東西,越是被安上禍國的罪名。”慕色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商有妲己,周有褒姒,美色似乎總是亡國的罪魁禍首,隻是沒想到,我慕色也有這麽一天。”


    “一個國家的滅亡總不能歸到一個人身上。”闕棠站起身,轉身往外走。


    “皇帝陛下。”闕棠還沒走出房門,就碰到了前來探病的君天臨。


    “慕色如何了?”君天臨負手而立,點了點頭,隔著帷幕看了一眼裏麵坐著的慕色。


    “無礙。”闕棠回頭看了一眼慕色,性命自然無憂,隻是那張臉,若無靈丹妙藥,就毀了,“告辭。”


    “你先去主殿,朕有事要與你商量。”君天臨對闕棠說完,掀開帷幕往裏麵走。


    “皇上。”慕色跪在地上低著頭看著地麵,給君天臨請安。


    “起來吧。”君天臨走過去將他扶起來,側頭看了看他的臉,“沒事吧。”


    “回皇上話,奴才沒事。”慕色避開君天臨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好好休息,朕還有事要忙。”君天臨皺了皺眉,起身離開了偏殿。


    慕色看著他的背影輕笑一聲,他慕色果然是以色侍君,沒了這張臉,他果然什麽也不是,好在,他本就無心。


    “想不到你是迷樓的人。”君天臨一進主殿就見闕棠背對著門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皇帝陛下有何要事?”闕棠回身看著他,輕聲道。


    “我們當日聊得不是很好嗎?”君天臨走過去看著她冷若冰霜的臉,擰了擰眉頭,“今日你……”


    “您若沒什麽事,闕棠就先下去了。”闕棠後退一步,繞過他要往外走。


    “迷樓打算如何幫朕奪回失去的國土?”君天臨轉身看著闕棠像是隨時都能消失的身影,沉聲道。


    “陛下應該知道,與迷樓做交易,代價很高。如今您想要收複失地,自然也要付出同等的代價。您之前與迷樓定下的契約,隻包括您如今站的這方土地。”


    “怎樣才算同等的代價?”君天臨對闕棠公事公辦的態度很無奈,明明當日不是這樣的。


    “您現在已經支付不起這樣的代價了。”闕棠微微歎氣,轉身朝君天臨行了一禮,“告辭。”


    項贇有事找君天臨,恰在門口碰見闕棠,他看著她皺了皺眉,沒有多想,進了大殿。


    “陛下,燕晉兩國皆成按兵不動之勢。”


    “他們這是打算圍城,逼朕投降啊!”君天臨微微一個踉蹌癱坐在椅子上。


    “方才離開的那位可是迷樓的人,您既已與他們定下契約,他們自然應當助您達成所願。”


    “契約之事就如你進了賭坊卻沒了銀子,隻能借高利貸,越是想贏,卻是不能如願,利滾利的高利貸漸漸讓你債台高築,無力負擔,最後隻能等死。”君天臨說,“她要同等的代價,朕如今確實付不起。”


    “上次正是有明妃娘娘相助,才能在小皇叔周密的計劃下釜底抽薪,讓他措手不及,此次明妃娘娘可有什麽妙招?”項贇向君天臨建議道。


    “她一婦道人家,能有什麽高見。”君天臨歎了一口氣道,“闕棠說迷樓會保京都平安,你暫且與她溝通一下看她有什麽需要。”


    “遵旨。”項贇抱拳行禮,點頭轉身離去。


    “江姑娘,你在燕龍宇心目中是什麽樣的地位?”紅月看著躺在床上全身無力的江櫻雪,輕笑一聲,塗著朱紅色蔻丹的手指劃過她白皙的臉頰,“你跟他風餐露宿這麽久,皮膚倒還是這麽細膩白皙,保養得真不錯。”


    “蘇小梧呢?我要見她!”江櫻雪咬著牙,讓自己保持清醒,扭頭躲開紅月的手,厭惡道。


    “聽說燕龍宇為了你休了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勾引男人的本事不錯嘛,那麽日後的工作,你定能勝任。”紅月溫柔地笑著,手指劃過江櫻雪刀刻般的鎖骨,輕笑一聲。


    紅月收手,輕輕擊了兩下掌,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三五個麵像猥瑣的男人搓著手走進門來。


    “好好伺候江姑娘。”


    “不,不要!”江櫻雪扭頭看著那些醜陋肮髒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使勁全力伸手拽住紅月的衣袖。紅月起身看著她輕輕一笑,慢慢從她手中抽回了袖子。


    “不要這麽對我!”江櫻雪看著她將衣袖抽離,轉身離去的背影,以及湧上來的男人,眼淚劃過眼角,滲進枕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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