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有時候比死更難。


    千機跟了他這麽多年,比之主仆更甚兄弟,他不能不顧他的安危,所以這場比試他要贏,雖然他自己也知道這其中的幾率不大。


    “你準備好要贏我了嗎?”燕龍宇看君天殊握著長劍的手緊了緊,笑了笑,認真是對對手最基本的尊重。


    君天殊看了一眼千機,深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對燕龍宇認真道,“來吧!”


    燕龍宇看著他勾唇一笑,跨馬朝君天殊襲去,長劍刺破長空,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君天殊眸光一凜,催馬上前應戰,手裏的劍迎上燕龍宇的攻擊,“錚”地一聲,兵刃交接,蹦出火花。


    在兩馬擦肩而過之時,君天殊猛地下腰,手裏的劍一轉,朝燕龍宇的後腰劃過去。燕龍宇似早有察覺,輕輕一躍,腳踩在馬鞍上,居高臨下長劍橫劈,貼著君天殊的手腕兒堪堪擦過,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又直直嗤了過去,直逼君天殊胸口。


    君天殊眉頭一緊手腕一轉,劍尖對上燕龍宇的劍鋒,鐺地一聲脆響,兩劍相撞,燕龍宇眼睛一眯,唇角微微勾起,毫不吃力地往前推劍,兩柄劍在空中壓彎成弧形,錚的一聲彈開來。


    “哈哈,再來!”燕龍宇朗聲大笑,果然人在麵對危險的時候,能爆發出超乎想象的能力。


    “你不該由著他的性子來。”江櫻雪扶著手腕兒擠過人群走到唐高身邊,擰眉看著燕龍宇興奮的臉。


    “江左使受了傷,怎麽不好好休息?”唐高偏頭看了江櫻雪一眼,就將目光移向了燕龍宇與君天殊的戰鬥,他並不是很不喜歡江櫻雪,雖然連他自己也說不出理由來。


    或許是因為江櫻雪總喜歡用為你好的名義阻止燕龍宇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燕龍宇不要忘記自己的目標,但其實不過是擔心自己會因為燕龍宇的偏離軌道而失去他。


    “他隻要一劍就能要了君天殊的性命!”江櫻雪觀察的兩人戰鬥的形式,眯了眯眼睛下了結論,“為什麽要跟他在這裏浪費時間?”


    “江左使打過獵嗎?有時候看著獵物四處逃竄,為了生存而不斷掙紮會更有趣。”唐高輕笑,燕龍宇的驍勇善戰眾人皆知,沒有幾個人能在他的劍下撐過十招,跟他打成平手的就是三國內也找不出十個來,可如今君天殊能在他的攻勢下不落敗勢,實在是因為燕龍宇肯耐著性子跟他打。


    “砰!”一聲巨響,君天殊摔下馬來,在燕龍宇的劍未到之時,咬牙硬生生翻身站起來,長劍在馬腿上一揮。


    “嘶……”一聲尖銳的痛苦的嘶鳴響起,馬兒高抬著前蹄將燕龍宇甩了下來。


    “抓住他!”江櫻雪目光一凜,對身邊的士兵吩咐道,轟得一下,士兵們提著短劍將君天臨包圍了,君天臨站在全都指著自己的兵刃中間,遠遠望著外圍的燕龍宇,擰緊了眉頭。


    燕龍宇扭頭看著江櫻雪,胸中一團火氣騰地一下燒了起來,他握著的拳頭攥地嘎吱嘎吱響,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抖動著,他舉著劍指著江櫻雪的鼻子,吼道,“誰給你的權力!”


    江櫻雪仰頭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發火,也是第一次那劍指著自己。


    燕龍宇的眸中燃起怒火,他咬緊牙關壓製著自己的情緒,手裏的劍一轉斬斷了江櫻雪的一縷長發。


    “江左使負傷嚴重,不堪戰事負累,唐高,派人送她回燕都!”燕龍宇負手而立,背對著江櫻雪。


    “我不走!”江櫻雪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伸著脖子對燕龍宇抗議道。


    “軍令如山,違令者軍法處置!”燕龍宇回頭狠狠瞪了江櫻雪一眼,“不走,就把你的血灑在這裏!”


    “走吧!”唐高一看燕龍宇認真了,心口略緊了一下,拽著江櫻雪離開,看來燕龍宇一直以來的火氣還沒有下,這次江櫻雪不管不顧地往槍口上撞,正好讓他有了發泄口。


    “你走吧。”燕龍宇扭頭看了一眼君天殊,平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道。


    圍著君天殊的士兵相互看了看,慢慢收了劍讓開了路。


    “千機。”君天殊走出包圍圈,雙腿有些虛軟地朝被押著跪在地上的千機走過去。


    “你可以走,他不能。”燕龍宇開口製止了君天殊的腳步,“他既然肯為你去而複返,足見其忠心程度,替你死這樣的小事自然也不會拒絕。”


    “你!”


    “本王方才說地清清楚楚,本王輸了,就放你走;你輸了,你也可以走,但他要留下。”


    “殿下,你快走!”千機掙紮了一下,朝君天殊吼道,他隻是一個侍衛,死了不可惜,可殿下不一樣,殿下不能死!


    “再比一場!我輸了,我跟千機的命都是你的,你若輸了,我的命是你的!”君天殊說。


    “本王累了,沒工夫陪你練。”燕龍宇興趣懨懨,轉身往營區的位置走,“把千機給本王帶下去。”


    “殿下,您快走!不用管我!”千機擰著頭看著君天殊,急道。


    君天殊看著燕龍宇的背影擰緊著眉頭跟著千機往燕軍營區走。


    “殿下!”千機吼道。


    相比於君天殊在戰場上的節節敗退,崔子西的一趟燕都之行,可謂政績斐然。


    “你不用擔心,我就是帶淳璟去見見世麵,順便會會老朋友,不會出什麽事的。”臨行前,崔子西對蘇小梧如此保證道。


    “我們這是去哪兒?”淳璟崔子西熟門熟路地左拐右拐地進了胡同,又從另一頭繞了出來,望著他滿是疑惑道,這一路上不時冒出一兩撥刺客,淳璟瞪了他一眼,不滿道,“跟你出來一趟,也太刺激了!”


    “我才是受你牽連呢,你不知道他們都是衝你來的?”崔子西沒有停,繼續往前走,說著腳步一停,抬了抬下巴對淳璟道,“喏,到了。”


    “這是……”淳璟看著眼前三丈高的紅色圍牆,眨了眨眼睛,這地方怎麽看都不像是能隨便進出的場所。


    “燕王宮的外牆。”崔子西仰著頭看了一眼,不等淳璟反應,拎著他的衣領往上猛地一扔,“進去!”


    “喂!”淳璟驚叫一聲,他自己也可以的好吧,就這麽把他扔上來被抓到怎麽辦!


    “閉嘴!”崔子西伸手捂住他的嘴,拽著他翻身跳下了圍牆,“這地方雖然已經荒廢了,平常還是有人來巡視的!”


    “你到這裏來做什麽?”淳璟壓低聲音對崔子西道,“你不是認識哪個宮裏的美人,過來敘舊調情的吧!”


    “這話慕容那臭小子教你的?”崔子西瞥了淳璟一眼,“別跟著他沒大沒小,不懂敬老。”


    “你認識慕容?”淳璟挑了挑眉,緊走兩步跟上他。


    崔子西腳步頓了一下,望著前麵最為豪華的殿宇,“到了。”


    “姐姐你是不知道,他竟然跳到人家皇帝的龍床上,指著人家的鼻子叫罵!”過後,淳璟這樣對蘇小梧形容道,“哪個皇帝能容許有人這樣撒野,燕龍軒的胡子氣得都翹起來了!”


    “完了!”淳璟一看大事不妙,拽著崔子西就準備跑路,他還年輕可不想給這老頭兒陪葬!


    “先生。”燕龍軒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從龍床上下來恭恭敬敬地朝崔子西行了一禮,扭頭看淳璟雖然年少,卻也是氣宇軒昂,笑道,“這位是……”


    “誒,老頭兒,我先出去了,晚些來找你。”淳璟眼皮微抬看了崔子西一眼,轉身離開了大殿,這地方像個華麗的棺材一樣,憋得他難受。


    “那位小公子莫不是樂遊山莊的淳璟?”燕龍軒看著淳璟離去的方向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了計較,雖然不知道他是否真有一指定乾坤之才,但既然來了,就不能讓他這麽輕易離開。


    “老夫今日來隻想向你證實一件事!”崔子西冷冷盯著燕龍宇,不容抗拒地質問道,“季剪秋之事。”


    “先生,能不能容朕更衣再談?這……衣衫不整,實為不敬。”燕龍宇拎了件披風披在身上,看著崔子西扯了扯嘴角,尷尬地笑了笑,他知道這一天總要來的,畢竟季剪秋是崔子西最得意的弟子。


    “沒讓你梳妝打扮一下就是對老夫不敬?那你讓剪秋曝屍荒野算是送給老夫的大禮?”崔子西冷著臉,砰地一下將一張雕龍的楠木方桌擊了個粉碎,桌上的精致茶碗也沒能幸免於難。“你倒是說說看,她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過,讓你下那樣的狠手?”


    “剪秋自然是沒錯。”燕龍軒歎了一口氣,愁眉在一邊坐下,似對季剪秋的結局很是惋惜,“季修痕通敵晉國,若不是元坤,段睿,江孺遜他們發現的及時,後果不堪設想。朕念她與燕王有婚約,特赦她不受連帶。”


    “可沒想到燕王他鐵麵無私,非要解除婚約,以證清白。朕自然是信他的,不然也不會讓他手握重兵,他何至於做到如此地步?”燕龍軒搖頭歎息,“毀了一段好姻緣。”


    “為表公正,朕隻能下令。朕也是念在多年情份上,將剪秋流放到邊界燕王駐兵的地方。天高皇帝遠的,就算是看在先生的份兒上,燕王也會照顧好她。”說到這裏,燕龍軒頗為懊惱,抬頭看著崔子西自責道,“說起來,都是朕的過失,不曾察覺到燕王他已有心儀之人,這才釀成大禍。”


    一番話說得漂亮,將他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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