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兒你說,他洛迦淵想娶誰就娶誰,跟我有什麽關係,他怎麽就成了香餑餑,我還能非他不可了?”蘇小梧抱著蘇離,搖搖他的手輕笑道。


    洛迦淵是故意將錯就錯,任由那些長舌婦們以訛傳訛。蘇小梧也明白,有些事情斷不能解釋,那樣隻會越描越黑,倒不如順其自然,新鮮勁兒過了也就好了。


    “咚咚……”


    沒等她將凳子捂熱,房門就被敲響。


    “不請我進去坐坐?”慕容撐著門欄,眼角上挑,唇邊溢出一抹淺笑,站在門口看著蘇小梧,一向一絲不苟的發絲微微有些淩亂,袍擺上也不知道沾了哪裏的草汁。


    蘇小梧倒是沒想到,自己前腳進來他後腳就到了,真夠快的!


    “比完了嗎?”蘇小梧轉身在桌邊坐下,倒茶推到他手邊。


    “我不過去走個過場。”他將玉笛擱在桌上,抿著茶抬眸看了蘇小梧一眼,“怎麽下決心離開宸王府了?”


    “想離開就離開了,沒什麽決心不決心的。”蘇小梧抬頭瞟了他一眼,淡淡道。


    “他們說你是因為吃雲曦公主的醋,為了讓洛兄挽留你。我卻不這麽覺得,你其實巴不得這樣吧。”他像看透了所有,眼底閃著狡黠的賊光。這人這樣不著調,卻非要說自己能看透人心,豈不可笑。


    更可笑的是,這個不著調的花花公子說得一點不差,蘇小梧確實巴不得以這樣的理由離開。


    “那接下來打算做什麽?”他不再追問,聳了聳肩,看著蘇小梧問。


    “留在這裏,好好教養蘇離。”蘇小梧說,以後的事情她自有打算,並不想牽扯太多人,“聽月令說此次武林大會有迷樓的人參加,你這武林至尊的頭銜要讓出去了吧。”


    “讓出去就讓出去,我根本不在乎,你以為這位置是那麽好坐,站得越高摔得越慘。你看前任武林盟主,苦練五年剛一上場就被打敗了,我看他是走火入魔了。嘖嘖……想想也可憐地很呐。”慕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口中說著可憐,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看笑話的模樣。


    “不是要給慕容夫人爭麵子?若輸了……”蘇小梧挑了挑眉,沒想到慕容辛白把武林盟主的位置看得這樣輕巧。


    “我娘就更不在意了。”他四周看了看,皺著眉道,“你這裏連個丫鬟都沒有?回頭我挑兩個機靈的給你送過來,照顧你和離兒的起居。”


    “不必了。”蘇小梧搖搖頭,“我能照顧自己,況且紅月已經幫我安排了。”


    “青青,你能不能不這麽見外!”慕容辛白有些無奈。


    慕容辛白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說是有些事情要辦,那個在他耳邊私語的伊彥表情凝重,似乎是出了什麽大事。


    “少主……”出了房門,伊彥擰著眉有些擔憂地看著慕容辛白。


    慕容辛白抬起手示意他閉嘴,回頭看了一眼關著的房門,轉身下了樓。


    “項贇已經趕去了,應該掀不起什麽大浪。”伊彥邊走便對慕容辛白說。


    “燕龍宇呢,沒他的默許,那些人怎麽敢!”慕容辛白冷聲道。


    “其實這件事與我們落霞城沒什麽關係。”伊彥默了一會兒,遲疑道。


    “是跟落霞城沒關係,隻是他們竟敢在武林大會期間亂來,實在讓我很沒麵子!”慕容辛白眼睛微眯,冷聲道,“你再去找趟韓子翎,讓沈綾羅安生一點,別再出什麽幺蛾子!”


    “是。”伊彥點了點頭,在下一個路口分開了。


    紅燭流下的蠟油已經滴落在桌上,蘇離也已經睡著了。她深吸一口氣,將蘇離抱到床上,扭頭看了眼緊闔著的窗戶,心裏隱隱有些失落。


    他,沒有來。


    蘇小梧不明白這莫名的失落是怎麽回事,蹙眉坐在琴桌後麵的軟點兒上,手指劃過琴弦,流水一樣的聲音落入耳中。


    她堅信自己不喜歡他,可不知為什麽會期待他的到來呢?


    “他是他,我是我,我們隻是獨立的個體,不該對彼此有所牽絆,況且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哪有時間再為這兒女私情勞心費神。”蘇小梧伏在桌上,頭埋在臂彎裏,低低歎了口氣。


    一夜混沌,蘇小梧睡得很不安穩,清晨早早醒過來,抬手按著額角。


    “咚咚……”


    “姑娘早。”房門被敲了兩聲,月令堆著笑捧著銅盆推門進來,蘇小梧一陣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宸王府,直到看清楚了房間裏的陳設才清醒地了解到自己終於已經不在那樣一個籠子裏了。


    “你怎麽在這裏?”蘇小梧擰了擰眉看著月令乖張的臉。


    “姑娘!”月令嘟嘟嘴,嘴角一揚,頰邊梨渦微陷,雙眼彎彎,“我是您的貼身婢女啊,當然得留在您身邊伺候了!”


    “我不需要,你回去吧。”蘇小梧橫了她一眼,不去理會她的花言巧語。


    “小姐讓月令回哪兒啊?”她撇撇嘴,從懷裏摸出兩張紙,可憐兮兮地看著蘇小梧“這是我跟月泠的血契,爺說了,從今往後我二人就是小姐的人,是生是死全憑姑娘定奪。”


    “什麽意思?”蘇小梧狐疑地看著她手上托的契約,眨巴著眼睛,這還強買強賣呢?


    “宸王府我們是回不去了,姑娘若不要我們兩個,我們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月令說得平淡,眼中沒有什麽情緒,隻是雙眸寒似冰,沒有溫度。


    “我可以相信你們嗎?”蘇小梧從血契上移開目光,抬頭看了月令一眼,接過她手裏的血契。


    “姑娘放心,從現在起您就是我跟月泠的主子,隻要是您的吩咐,就算是小皇叔我們也是照打不誤。”月令的表情漸漸緩和,她頭一偏,嘴角含笑,“這下姑娘放心了吧!”


    “行了,你先下去,讓紅月過來一趟。”蘇小梧翻身麵朝裏躺下,望著睡得安恬的蘇小貓忍不住發起呆來。


    不出意外,今晚上燕龍宇就能清醒,到時候……蘇小梧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


    “喲,醒啦,昨晚上那些人就吵吵著要見你,今兒晚上要不要我幫你安排一下?”紅月一進門就抖著她不知道撲了多少香粉的帕子在蘇小梧床邊晃悠。


    “好啊。”蘇小梧嘴角一挑翻身坐起來,半倚著床欄扭頭給了她一個媚眼兒,捋著落在胸前的發。


    “說真的?”紅月驚恐地看著蘇小梧哆嗦了一下,這才上前走了兩步,咽了一口吐沫遲疑道,“你就不怕小皇叔殺過來砍了你!”


    “我又不是他的誰,做什麽他管不著。”蘇小梧聳聳肩,挑眉道。


    “喲,怎麽這麽酸呐,誰打翻了後院兒的醋壇子麽?”紅月攬住蘇小梧的肩膀挨著床邊坐下,“我可是聽說燕龍宇醒過來了,今天這舞是為他來的?”


    蘇小梧輕輕瞟她一眼,轉身去逗床上還在貪睡的蘇小貓,這兩天小家夥睡得很多啊。


    “得,老身去幫你張羅。”紅月甩甩帕子站起身來,看著蘇小梧的側臉,“說到底是終身大事,你也上點兒心。”


    “姑娘,有你封信。”午後,月令捧著茶壺進來,漆盤裏擱著一紙書信,“好像是宮裏來的。”


    蘇小梧挑了挑眉,接過來撕開封口看了一眼,勾著唇角微微笑了笑。


    “寫什麽?”月令瞪大了眼睛看著蘇小梧問。


    “邀我去映月亭一敘。”蘇小梧將信紙擱在桌上,“她在宮裏過得不好嗎?”


    “怎麽可能!”月令瞪大了眼睛說,“現在宮裏風頭最盛的就屬她了!宮裏沒了皇後和韓貴妃,她已是後宮中分位最高的女人!姑娘記得那個除夕夜爆出有孕的蕭紅棉吧,前不久突然小產了,誕下一個已然成型的男嬰,皇上聽了之後隻吩咐係下麵的人好生伺候,就沒再理會了!”


    “那真是可惜了。”蘇小梧歎了口氣,扭頭看著蘇離,自己當初也是差點兒失去他呢。


    “你幫我收拾一下,等離兒睡著了我就去。”蘇小梧對月令說。


    “姑娘你還真要去赴約啊!所謂一入宮門深似海……”月令擰著眉問,“那讓哥哥陪你!”


    “好。”蘇小梧看她緊張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


    披了鬥篷,蒙了麵紗,站在穿城而過的水邊,望著不遠處的映月亭。


    明冬一身華服,妝容精致。蘇小梧深吸一口氣走進亭子。


    “大膽,見了娘娘還不行禮!”明冬身邊的小宮女看到蘇小梧眉目冷厲,雙眼圓瞪,頤指氣使道。


    “這是宮外,沒那麽多虛禮。”明冬轉過身來朝那小宮女擺擺手,她緩行至桌邊,拉著蘇小梧的手坐下,雙眉緊蹙,眉宇間盡是擔憂,“姐姐近來可好?我才聽說陛下要小皇叔迎娶晉國的雲曦公主,就出宮來看你,誰知道還沒到宸王府就聽說你已經回了‘偷香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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