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默默在旁邊看著。


    也虧得是小寶。


    要換了一般的孩子,早哭的一塌糊塗了。


    沈少怡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秦洛站在一邊,沈母抱著小寶高興的笑個不停。


    她一頓,臉上凝固的表情似乎終於緩緩散開來。


    她示意秦洛到外麵說話。


    安靜的走廊上,兩人並排而立。


    沈少怡禁不住狠狠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她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嗓子也是嘶啞的,她說:“秦洛,我不瞞你說,這段時間,海明的公司出了點問題,我忙得焦頭爛額,但是我媽我又不能不管,現在除了我,也沒人能管了,可是她這樣的狀況,又不是我能幫助和解決的,所以秦洛,你也看到了,現在除了小寶,沒有人能讓她恢複了。”


    她胳膊肘上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她下意識地按住。


    裏麵突然傳來保姆的喊叫聲。


    秦洛和沈少怡同時跑進去,卻意外看到沈母笑嗬嗬的抱著小寶說:“沒事沒事,不小心打翻了水杯而已。”隻見沈母動作麻利的掀被下床,拿起一邊幹淨的毛巾幫小寶擦拭,全然不像是重病前幾天還要鬧自殺的病人。


    *******


    “我可以每天晚上帶小寶來看奶奶。”秦洛啟唇,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為盡善盡美的法子。


    要她把小寶交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顯然,沈少怡並不滿足於她的這個退讓。


    “秦洛,我不瞞你,我是打算帶著我媽一起移民的,小寶得跟著我們走,如果你想願意,那我就跟我們一起走,如果不願意,小寶就我們帶走。”


    秦洛震驚的瞪大了眼,沈少怡確是如此的篤定,目光堅定。


    她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但對秦洛來說,這是天方夜譚。


    “不,不可能的,對不起,我是不可能把小寶交給你們的。”


    秦洛匆匆進了病房,想小寶牽了過來,不顧沈母的叫喚,快速朝電梯口跑去。


    *******************************


    醫院的電梯永遠這樣忙碌。


    秦洛時不時往後張望一眼,深怕沈少怡追上來,現在她已經成為秦洛眼中的洪水猛獸。


    電梯攀升太過緩慢,她等不下去,看到一邊的安全樓梯門開著,一言不發抱起小寶,一路小跑著下了好幾層,這才重新去坐電梯。


    這次運氣好,電梯還有兩層就到了。


    她喘著氣,牽著小寶的手等在門口。


    叮——電梯終於到了。


    人群蜂擁而出,硬生生將她逼退了好幾步。


    她隻得等著,等你們的全部全部出來了,再進去。


    然而,當她一步跨進去,就與電梯裏僅剩的那個男人打了照麵。


    秦洛下意識避開頭,但這個男人,她認識。


    上一次匆匆與她在法院門口擦肩而過。


    不及細看,如今他的半邊臉頰暴露在她麵前,太過可怖。


    但她又忍不住往他那個方向看,剛才與他短暫的對視中,她竟覺得那樣熟悉,絲毫沒有害怕之感。


    她太震驚了。


    以至於忘了身邊的小寶。


    等他大哭起來是,她才意識到,這樣的一張臉,對一個兩歲的孩子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可是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也同樣殘忍。


    秦洛瞬間清醒,哄著小寶,然後說,“對不起,先生。”


    他別過自己的臉,生硬地說,“沒事,是我嚇著他了。”


    秦洛苦笑,幸好沒有叫出聲。


    這個聲音,是如此的陌生。


    她背著他抱起小寶時,沒有注意到身後男人身體急劇的顫抖。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血色瞬間從他臉上退去,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同樣令他撕心裂肺,他再也呆不下去,在電梯停住時疾步而出。


    他聞到了她發間的清香,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味,電梯關上前,他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秦洛也在看他,隔著緩緩關閉的電梯門,他們的視線終於對上。


    *******


    沈少川好不容易走到地下停車場去取車。


    可是因為太過慌張和激動,以至於車子發動了兩次才發著。


    但他傷了右腳,開車子一直很不平穩。


    他開到大門口時,正好看到秦洛他們在邊上等車。


    天邊聚集了大片的烏雲,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很想上前,又竭力控製住了自己,他用力踩了油門,車子搖晃著離開。


    秦洛驚險的看著這輛車子闖了紅燈,結果造成了無數車輛的堵塞,交通隨即癱瘓。


    她下意識的想起了回來那天在出租車上遇到的情形,與現在是如此相向。


    她震驚的看著車子匯入車輛,最後離開她的視線。


    每次開車其實對沈少川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災難。


    又是一路驚險連連,險象環生。


    可他還是回到了酒店停車場。


    寧采正打算出去找他,看到他的車子回來了,立刻鎖上了車門。


    沈少川的車身有不少刮擦,寧采看後陡然大驚:“少川,為什麽你不肯聽醫生的話,你的腳還沒好,根本沒法踩油門和刹車,還有你的眼睛……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回去動手術,就算你生我氣,ok,我沒意見,那麽秦洛呢,難道你就不想正常的回到他們身邊嗎?”


    “你給我閉嘴!”他勃然大怒,臉上陰沉如修羅,“滾!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些,滾,我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馬上給我滾出我的視線,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夜幕降臨。


    三十多層的高級套房顯得尤其寂靜。


    窗外的霓虹照不進這個房間裏,他沒有開燈,桌上開了好幾瓶酒,紅酒,威士忌,茅台,應有盡有,但都是高濃度的。


    他混著喝,竟也不覺得醉,隻是一杯又一杯。


    任憑微醺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喜歡這樣半醉半醒的感覺,可以短暫的忘卻現實的痛苦。


    他現在有家歸不得,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到底是拜誰所賜呢。


    底下的萬千燈火對他來說,現在隻不過是一個黑白的世界,完全沒有任何更多的意義。


    他又喝了兩杯威士忌和紅酒,終於有了可以入眠的醉意,便倒在了一邊的沙發上,和衣而眠。


    寧采拿著房卡進來,看著他痛苦的呻吟,眼中瞬間浮現出無數的淚光。


    她跑到洗手間,擰了塊熱毛巾,又蹲到他身邊,細心的幫他擦拭。


    半夢半醒間,他的眼微微睜開,看著眼前的女子柔和的眉眼竟出現了恍惚的幻覺:“洛洛?”


    他突然直起身體,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眼底一片醉意,但全身心放鬆了下來。


    寧采靠在他的懷裏,眼淚掉的更凶了,四個多月了,沈少川對她從來都是冷言冷語,沒有一點好臉色,他對她的厭惡已經是深入到骨子裏,她隻要一出現在他身邊,他就全身心的憤怒起來。


    那天的那場爆炸,她現在回想起來,仍然記憶猶新,繼而後怕不已。


    若是她多猶豫那麽一分鍾,沈少川就可能真的葬身火海了。


    可是就算如此,仍是改變不了這樣的命運。


    他如今孑然一身,一無所有,她卻完好無損。


    是因為在最後關頭,沈少川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她。


    她從地上爬起來時,沈少川已經血肉模糊,他的一隻腳,完全被炸沒了。


    現在他使用的假肢,根本無法完全與他融合,隻要他走的稍微時間長一點兒,傷口就會磨破流血,甚至腐爛。


    還有他的臉,盡管已經接受了兩次手術,但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醫生保守估計最好還要接受五次修複手術。


    也許到那時候,他就真的完全成為一個任何人都認不出的陌生人了。


    他會與過去的沈少川的一切告別,這也意味著他真的徹底回不去了。


    然而,她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因為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局。


    她從未想過,會把他害成現在這個模樣。


    “對不起,少川,對不起……”她抱著他,靠在他的肩膀上,深深的懺悔。


    然而沈少川似乎聽出了不對勁,陡然將她推開,盯著她的目光也瞬間清明,他倒抽了一口氣,用力將她推開:“怎麽又是你,滾,別出現在我麵前,滾——”


    他用了十分的力氣,寧采被推倒在地,腰腹撞在了尖銳的茶幾上麵,但他沒有任何的憐惜和同情,毫不留情的抬腳進了自己臥室。


    寧采一臉的淚水,她知道,她走就失去他了,如果他識相,就不應該再出現在他的麵前,可是她做不到啊,尤其是看他現在這頹喪的模樣,她更是不可能這樣一走了之。


    如果不是沈少川對她這樣的態度,其實她很喜歡這樣的生活狀態,隻有她跟他,她可以寸步不離的守著他,無論他去哪裏,她都可以默默跟著,即便他是那樣疾言厲色冷酷無情的趕她走。


    她都想這樣一直陪著他,照顧他,隻有他們兩個。


    *****


    沈少川自頭疼欲裂中醒來,即使是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也是天旋地轉。


    但一直開了幾天的電腦終於傳來接收郵件的提示聲,他便任由鑽心的疼痛在體內發酵,點開了剛剛傳過來的郵件。


    他要的答案也許就在裏麵,也許仍是什麽都沒有。


    所以他沒有猶豫,直接就打開了那個郵件。


    chuan,


    thisisedward.


    ihavealreadycheckedalltherecordsofinandoutusaofthatyear,butiamafraidthatalloureffortsmightendinvain.


    bytheway,thereisnoonecalledshenjingyanginourcountry.areyousureheisanamericanno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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