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辦公室內隻剩了那清晰的一問一答。


    何振光臉上的得意之色慢慢褪去,怒容一點點浮上來,緊繃的神色果然起到了秦洛如願的震懾作用。


    他朝她走去,秦洛立刻機警的跑到了辦公室的門口,宋詩穎隨之衝進來,如母雞一樣將秦洛護在身後:“何振光,這裏是學校,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報警抓你了!”


    何振光站在那裏,近乎咬牙切齒的看著秦洛:“洛洛,為什麽咱們非得這樣魚死網破的,咱們難道一點情分都沒有了嗎?”


    僅有的情分,都被他無情的揮霍光了。


    秦洛搖頭:“對不起,我也不想走到今天這一步,所以,咱們最好各自保守秘密,和平離婚,要不然,誰也不會好過的。”


    秦洛強忍著身體的顫抖,將這些話說完。宋詩穎的存在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和勇氣,何振光的步步緊逼,她的孤注一擲,都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了。


    何振光餘怒未消,但到底,還有敢向來時那麽張牙舞爪,成竹在胸,隻能氣的眼看著秦洛和宋詩穎快步離開,最後狠狠的踢了桌子一腳以示泄憤。


    結果辦公桌沉重而結實,反彈的力道令他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腳在原地蹦躂,嘶了好幾聲,可臉色卻非常非常的難看。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脾氣不好的接起,那邊有個女聲問:“談的如何了。”


    何振光有些悻悻然:“你太小看秦洛了。”


    “哦?”


    何振光按捺住自己的脾氣,冷著臉說:“秦洛還是要跟我離婚,那就沒辦法了。”


    那邊沉吟了一下,對他道:“那我們約個地方見麵再說吧。”


    ******


    直到宋詩穎砰的鎖上門,秦洛才有了最初的安全感。


    兩人一路狂奔回教工宿舍,仿佛後麵有毒蛇猛獸在狂追。


    這樣的奔跑讓秦洛都忘了腳上的疼痛,直到此時此刻,在沙發上坐下來,才感覺那絲絲縷縷的疼痛開始蔓延開來。


    宋詩穎為兩人倒了一杯水,看她臉上的汗,又看她痛苦的表情,便知道:“你的腳疼了嗎?”


    秦洛嗯了一聲,卻沒再表現出來。


    她的心頭就像是七月狂風暴雨來臨前的海麵,低氣壓下黑壓壓的天空窒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嗨,秦洛,你也別想太多了,還記得我們上次去寺裏求得那支簽嗎?你記得你的嗎?守得雲開見月明,我相信最後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何振光怎麽看,都不像是成得了氣候的模樣。”


    “不,”秦洛捧著水杯,搖頭,何振光這幾天的變化十分的迅速和明顯,秦洛也詫異,詫異的,“就像是……就像是背後有人在指使他一樣……”


    雖然這隻是秦洛的一個模糊的感覺,但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這種反常背後的壓力,恐慌的令人壓抑。


    “不會吧。”宋詩穎看著秦洛驚恐的眼神,也開始意識到事情也許真的沒有那麽簡單,她們陡然間就覺得自己被圈禁在了一張看不見摸不著的無形的網中,沉默接著蔓延開來。


    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秦洛有些難以承受了。


    最要命的是,七點多的事情,秦海蘭打來了電話,似乎也是壓著怒火對她說:“秦洛,你立刻給我回家來一趟!”


    秦海蘭的語氣,沒來由讓秦洛緊張:“怎麽了,媽。”


    “別問怎麽了,你先回來看看就知道了,趕緊回來。”


    宋詩穎二話不說:“走吧,我送你回去,別怕,還有我呢。”


    她用力按了按秦洛的手,給她無聲的鼓勵和安慰。


    然而,秦洛還是懷揣著一路惴惴不安,這才趕回家。


    門打開,客廳內的情形給了她當頭棒喝。


    宋詩穎也逐漸張大了嘴巴,震驚的無以複加。


    秦海蘭坐在沙發上,而她的茶幾對麵,卻跪著一個涕淚四流的男人,何振光。


    一看到秦洛,他便跪著移動到秦洛的腿邊,抱著她的大腿哭:“洛洛,你跟我回家吧,洛洛,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東西,但是我跟媽說了,媽說我的病是能治的,洛洛,你先跟我回家吧,咱們明天就去醫院好不好,洛洛。”


    他的痛哭流涕,打了秦洛一個措手不及。


    這樣的接二連三的問題,秦洛發懵。


    但又是這招,他就不能換個別的法子?他恐怕也是低估了秦海蘭的明主,秦海蘭不是個喜歡藏私的人,她喜歡有話就當麵說清楚,顯然,何振光的到來讓她頭疼,唯有找秦洛出來對質。


    秦洛被他抱著腿,她都感覺惡心,想把自己的腿抽出來,卻困難重重,隻得求助於一邊的秦海蘭:“媽——”


    秦海蘭終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拉住何振光的胳膊,和顏悅色道:“振光,你先起來吧。”


    “媽,洛洛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不起來。”


    秦洛一臉的厭惡一臉的無奈,秦海蘭麵色一僵,又說了一句:“振光,男兒膝下有黃金,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快起來再說吧。”


    “不要,媽,你讓洛洛先答應我吧。”


    秦海蘭看秦洛,秦洛閉著眼睛,一臉的絕望,她的耐心也用盡了,立刻換了淩厲的語調:“振光,你多大的男人了,你在我這裏鬧了這麽長時間了,你不煩我都煩了,要麽起來說話,要麽馬上給我滾出去!看著真讓人礙眼。”


    宋詩穎回過神來,將秦洛從何振光的魔爪下解救出來:“就是啊,何振光,你煩不煩人啊,丟人不丟人啊,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是不是,卑鄙到家了,現在又是唱的哪一出啊,還嫌在我們學校鬧的不夠是不是。”


    秦洛後退兩步,看著地上的男人說:“振光,你先回去吧,我跟我媽談談。”


    “洛洛……”


    秦海蘭也說:“振光,你先回吧。”


    他在這裏,真是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身邊三個女人環伺,惟獨他,跪在地上。顏麵盡失。


    一場鬧劇終了,秦洛感覺太陽穴隱隱作痛。


    秦海蘭看著最近瘦了許多的秦洛,終於開口:“為什麽不說。”


    “怕你難過。”秦洛老實回答,“你千挑萬選的,要是知道自己最後選了個次品貨,不等怨死自己啊。”


    “……”秦海蘭當真有片刻無言。


    “那你忍了這麽久,現在又是為了什麽。”


    “忍無可忍了唄。”秦洛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媽,我很想聽你的話好好跟他們溝通,但是我發現真做不到,哎,那我從頭跟你說吧……”


    就連一邊的宋詩穎,都沒有這麽巨細無遺的聽過秦洛說這半年的事情。


    秦海蘭聽完後,眉頭皺的死緊,秦洛卻像是拿刀又將自己淩遲了一遍一樣,最終死寂死寂的。


    “詩穎,”秦海蘭說,“你先回去吧,小心開車,洛洛就回來我這裏住吧。”


    “那好吧。”宋詩穎站起來,“洛洛,我先走了啊。”


    “嗯,你小心開車。”


    送走宋詩穎,秦海蘭沒有說什麽,拍了拍她的肩膀:“洛洛乖,你先去睡一覺吧,媽不會不管你的,啊,對不起,是媽的疏忽。”


    一瞬間,秦洛鼻子發酸,她不想讓母親看到自己的脆弱,便快速的回了房。


    她聽到秦海蘭在背後幽幽的歎氣。


    她才剛躺下,沈少川的電話就出其不意的打了過來。


    她吸了吸鼻子,卻無法掩飾那濃濃的鼻音:“喂。”她沒想到自己開口的聲音竟然是這麽軟糯無力。


    “秦洛,你能耐啊,終於肯接電話了啊,你是不是非得把人急瘋了才高興啊。”


    “我沒有。”秦洛說,“我隻是想安靜的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我說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秦洛聽了,感動之餘又生出些許落寞:“少川,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那是我跟他的事情,我真的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你明白嗎?咱們各自處理吧,等都處理完了,自然就能光明正大走在一起了,你不會沒這個覺悟吧。”


    沈少川斂眸,語氣中透著深沉:“秦洛,你真是這麽想的?你不會又給我上演一出空城計?”


    他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秦洛嗬嗬笑了兩聲:“你這是對自己沒信心了嗎?”


    “……”她反將他一軍。


    “好吧。”他終於應承,“我會盡快擺平這件事情,但是你有問題必須給我打電話。”


    “好。”秦洛腦子一轉,陡然想到了照片的問題,於是問了一句。


    “什麽照片?”沈少川顯得很茫然,“我沒看到什麽照片啊。”


    “……”秦洛瞬間從床上坐起,難道朱晨曉沒發給他,不可能吧。


    “秦洛,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沈少川在那邊逼問。


    秦洛的腦子亂哄哄的,一根弦緊緊撕扯著,在他的再三逼問下,還是老實說了這件事情。


    沈少川聽罷,沉默片刻,然後對她說:“晚安,洛洛,你睡吧,這事情我會處理的。”


    “真的沒事?”她越來越覺得,背後那一雙陰毒的手,緊緊扼住了她的咽喉。


    “嗯,乖,睡吧。”


    縱容輾轉難眠,她仍是道:“你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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