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法魂拎著樹妖,肩膀上扛著徐然。


    一路小跑,回了任家鎮。


    愣子則是看著遠去的徐然,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鎮長家裏。


    他還得去給鎮長匯報情況。


    “你怎麽了?”鎮長看著,真的有點犯愣的愣子,不禁開口問道。


    他舉著小胖手,在愣子眼前, 左晃右晃的。


    “小徐道長是神仙!”愣子定了定心神,麵色真摯的說道。


    鎮長揣了揣手,不知道愣子犯什麽病了。


    這可是鎮子裏膽子最大的人,可得好好留著。


    他想著,連忙帶著愣子去看大夫了。


    ……


    小法魂回到了義莊。


    在徐然的安排下,他把這棵大槐樹,栽到了涼亭旁, 水池邊的空地上。


    操作好了一切, 徐然把小法魂收回了虛空之中。


    “小然, 這是?”九叔看著,徐然帶著一棵樹回來,不禁問道。


    徐然笑了笑。


    上前拍了拍,這大槐樹的樹幹,恐嚇道:“快出來,要不然把你劈了燒火!”


    這樹妖也不知道是恐高還是怎麽的,早就沒動靜了。


    那張蒼老的臉,聽見徐然說這話,立刻在樹幹之上重新顯現了。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棵樹妖,再次開始念詩了。


    “師弟,他這是什麽意思。”文才站在一邊,撓了撓頭問道。


    這應該是一句古詩, 文才是知道的。


    但是, 對方來來回回就這一句,到底什麽情況?


    徐然還沒來得及問這事呢。


    他也是十分好奇。


    剛剛入夜沒多久, 小夏緣和夏飽飯這兩兄妹。


    還沒睡呢, 都在涼亭這兒待著。


    他們看到槐樹上,生出了一張人臉,也沒有太害怕。


    兄妹倆牽著手,走到了徐然身後。


    “老師,他怎麽會說話?”夏緣疑惑問道。


    徐然平時教兄妹倆認字。


    夏緣和夏飽飯,都是喊徐然老師。


    “它是個妖精。”徐然解釋道。


    夏飽飯一聽對方是妖精,直接躲到了哥哥身後,露出小臉偷偷的往這邊瞧。


    “我不是妖精!”那樹幹上的老人麵孔聽到這個詞,似乎很生氣!


    “你肯定是。”夏緣開口,語氣肯定的說道。


    他認為,老師說的話,肯定不會錯!


    錯了也肯定是對的!


    “我不是!”樹妖生氣的說道。


    徐然感覺對方還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從旁邊找了一把劈柴用的斧頭,拎著走了過來。


    “我是妖精。”這顆大槐樹,終於屈服了。


    “你跟誰學的詩?”徐然蹲在對方麵前,手裏的斧頭並沒有放下。


    在徐然的威脅之下。


    這樹妖幾乎做到了有問必答。


    很多年前,它就生了靈智。


    而那句,一直念叨著的詩句,就是它妖生聽到的第一句話。


    它甚至連前半句,都沒聽到。


    隻是有人路過,念叨著這首詩的後半句。


    它就記的死死的。


    每天晚上沒事就念叨念叨。


    其實, 它什麽話都會說。


    它就是感覺這詩詞, 當初那人說的時候,很有意境……


    “師父,它是什麽境界?”


    文才在一邊,看著小師弟和樹妖一問一答,不禁小聲向師父問道。


    “一隻小靈妖。”九叔隨口說道。


    靈妖是最低級的妖物了。


    文才高興的點了點頭,那還是很弱的嘛。


    最起碼是打不過自己的!


    徐然準備把對方先安置在義莊裏。


    一是,省得它被人砍了去。


    愣子那一臉正氣的,第一想法都是把它給燒了,換了別人,估計也沒好。


    二是,這個家夥以後境界高了,誰知道會不會害人。


    先讓師父給對方把思想教育課上一上。


    反正這家夥也不要吃什麽東西,天熱的時候,澆點水就夠了。


    九叔也是同意了徐然的想法。


    萬物有靈,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安置好了樹妖。


    將對方的來曆也聽了個大概。


    天色漸晚,眾人也都去睡了。


    ……


    小夏緣,晚上的時候汽水喝多了。


    半夜爬了起來,要去上廁所。


    他和妹妹就住在前院,九叔主屋旁的偏房。


    現在義莊的屋子很多,文才也有自己的房間了,他和夏家兄妹倆,一左一右,挨著九叔的屋子住。


    怕吵醒妹妹,他小心的推開了房門。


    然後,他看著涼亭旁邊的,那棵大槐樹,想了想,笑著走了過去。


    “嘩啦啦。”


    小夏緣提上褲子。


    小臉上露出了滿足之色,小手拍了拍樹幹。


    “老師說過,這都是莊稼的肥料!”


    他感覺自己做好事的同時,上廁所也不用往後院跑了,簡直是一舉兩得!


    做了一件大好事的夏緣,回到了屋裏。


    幫著妹妹蓋了蓋被子,安穩的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大早。


    徐然是住在後院的,他修煉了一夜。


    伸了個懶腰,直接推開屋門,去了前院。


    剛到前院,就看到文才蹲在那樹妖旁邊,趴在樹幹上,好像在聽對方說話的樣子。


    “師兄,怎麽了?”徐然走上前,疑惑問道。


    “它好像在哭。”文才的臉貼到了樹幹上,一臉嚴肅的說道。


    “哭什麽?”徐然皺眉,看向了樹妖。


    “有人在我身上……”樹妖看見了徐然,立刻顯露出了,那張蒼老的麵孔。


    樹妖開始訴苦了。


    它昨天正吟詩呢。


    沒有顯露麵容。


    那個小孩子居然直接過來,給自己來了一泡熱的!


    “別生氣,別生氣。”徐然安撫著對方。


    其實這事兒,自己是要背鍋的。


    自己要是不給夏緣講解肥料的作用,那估計也不會發生這事兒了。


    對於修為低下的妖魔邪祟,童子尿澆到身上,那跟往普通人身上潑熱水也沒什麽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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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才聽著,身子抖了抖,瞬間就從樹妖身上跳開了。


    他還奇怪,怎麽自己趴著這地方有點怪味呢!


    “師兄,你又怎麽了?”徐然剛剛安撫好了樹妖。


    回頭一看,文才仰頭看著天,一副想哭的模樣。


    文才:……


    吃完早飯後。


    徐然拉著夏緣,給樹妖道歉去了。


    小夏緣把自己的汽水,分給了樹妖小半瓶,這事才算揭了過去。


    樹妖還問徐然,自己要怎麽樣,才能變厲害。


    徐然可不知道樹妖要怎麽修煉。


    直接告訴它,多曬曬太陽,反正自己這邊水肯定管夠。


    ……


    日子過的飛快。


    一年多的時間,轉眼而過。


    來到了一九二四年。


    馬上就要過年了,徐然去接了華姨和二妮,當然了,同行的還有蔗姑。


    魏源也從牢裏出來了,到九叔這裏取走了,自己那些蠱蟲。


    但卻並沒有離開任家鎮,就在阿威的家裏住了下來。


    看樣子是要在這裏養老了。


    徐然也懶得去管阿威,給對方減了多少刑期。


    讓魏源受點苦頭就算了,沒必要去較真。


    由於文才總去找那隻樹妖說話。


    那隻樹妖也漸漸沾染了文才的屬性。


    總是犯二。


    ……


    一年多過去。


    徐然沒有懈怠自己的修煉。


    小法魂有了四五歲的模樣了。


    徐然能感覺到,對方距離破境越來越近了。


    加上之前的積累,和小法魂微弱的幫助,徐然的第五道靈力磨盤都快形成一半了。


    就是師叔祖,這麽長時間還沒有下山,讓他有些著急。


    小夏緣暫時被他收了個記名弟子。


    但是,他是要排行老二的。


    徐然的大徒弟,劉輕靈,今年剛剛三歲。


    要過年的前兩天,秋生師兄全家也回來了。


    小夏緣看見自己的大師姐時,還是有點懵的。


    這個師姐,走路都不利索呢……


    他已經八歲了,還要負責照顧剛滿三歲的大師姐。


    他倒是也沒有手忙腳亂的。


    他照顧孩子還是很有一手的,妹妹都是他從小給帶大的。


    小夏緣很懂事聽話,他知道眼下的生活來之不易,所以格外珍惜。


    ……


    春節過去之後。


    義莊又冷清了下來。


    秋生一家返回了上海。


    蔗姑、華姨與小二妮,也返回了東頭村。


    這一年,文才決定直接突破煉氣第四層了,他要開始慢慢攻破第五層絳宮了。


    九叔也沒有多說什麽。


    二徒弟的天賦確實一般,差不多就行了,他也沒有太高的要求。


    那樹妖已經完全取代了文才的活寶地位。


    整天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那裏說些什麽。


    不管是誰在涼亭裏聊天,它都要跟著插幾嘴。


    夏緣溫習徐然教給他的古詩時。


    也會拉著妹妹到樹蔭底下去念。


    樹妖現在已經能背下來,十幾首詩了,它會的比文才還要多。


    去年中秋賞月的時候,眾人坐在涼亭裏,它就連背了三首詩。


    著實給文才驚到了。


    從那天開始,文才也修習起了文化課。


    徐然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教導這一大兩小學習。


    他不要求這幾個人出口成章,但字總是要認識的。


    相比秋生所說的上海灘的繁華生活,徐然更喜歡這種平靜安穩的日子。


    他在一點點積累,變強。


    ……


    徐然沒有等到師叔祖,別的事情,卻先來了。


    文才調皮,惹了靈嬰。


    他很好奇,也很久沒有作死了。


    揭開了最凶的,那隻靈嬰像的遮眼布。


    頓時間,靈嬰堂中就亂成了一鍋粥。


    所有的靈嬰都顯現真身,瑟瑟發抖的躲在一邊,就看著文才在挨揍。


    直到徐然路過,走了進去。


    這場麵才算化解。


    再怎麽凶的靈嬰,也不敢在徐然麵前鬧。


    對方直接躲回了靈嬰像之中。


    這幫善良的靈嬰都是鬆了口氣。


    連忙跑過來,跟徐然告狀。


    那靈嬰總是欺負他們。


    徐然笑眯眯的,看向了那隻很凶的靈嬰。


    給那靈嬰像,嚇得都直抖。


    九叔聽說了,文才又惹禍了。


    便讓徐然去把靈嬰像,都給蔗姑送去。


    這靈嬰堂都快擺滿了。


    可以給師妹送去一些,她那邊很空。


    徐然將靈嬰像,都裝到了壺天之中。


    他們跟徐然可都不敢鬧,一個個都乖乖的。


    ……


    “師弟,早去早回啊!”文才站在義莊門口招了招手。


    他現在在家裏待得可舒服了。


    師父的注意力,都在小師弟的小徒弟夏緣身上。


    每天還要教對方練拳。


    家裏現在又多了一棵傻樹,願意陪自己聊天。


    小師弟想要帶自己去師姑那裏?


    我文才,不想再聽師姑喝醉以後講故事了!


    ……


    徐然自己一個人輕裝上路。


    貼著神行符,奔在路上,速度極快。


    他知道,這些靈嬰一送去,可能就要發生什麽了……


    他早上出發,晚上就在野外,修煉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


    徐然來到了東頭村。


    他剛進院子,就發現小二妮,靠在前堂的門口,端著茶,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屋裏。


    二妮已經十歲了,個子高了不少,徐然上前,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徐師兄!”二妮回頭,看見來人,高興的說道。


    徐然笑了笑,


    跟著她的目光往屋內看去。


    師姑又給人治病了。


    一個胖大叔,正拿著藤條打師姑呢……


    小二妮今天見到了好幾個病人了,他們的病都好奇怪。


    有捏氣球的,有喝香茶的……


    徐然暗暗可惜,自己來晚了。


    把病人送走以後。


    蔗姑揉著屁股,走了過來,看著徐然,問道:“小師侄,是不是想師姑了啊?”


    “比你那個師父強多了!”


    蔗姑抖著腿,掐著腰冷哼一聲。


    “師姑,是師父讓我來的。”徐然笑道。


    “他讓你來幹什麽?”蔗姑期待問道。


    “靈嬰像家裏都擺滿了,給您送點過來。”徐然笑了笑,從壺天中,把靈嬰像都倒了出來。


    “我有一個計劃。”蔗姑看了一眼地上的靈嬰像,笑著看著徐然說道。


    徐然聞言,頓時感覺頭好痛。


    他突然看見了一旁的二妮,眼神一亮說道:


    “師姑,師父對我有防備,您還是派二妮去辦這事兒吧?”


    二妮眨巴著大眼睛,不明所以。


    “她才多大,懂什麽!”蔗姑盯著徐然說道。


    徐然沒有接下這個任務的意思。


    “你就回去告訴他,我快死了,讓他來看看我。”蔗姑哼了一聲說道。


    “師父不會信。”徐然笑了笑說道。


    徐然不接茬,不打算拿這事兒騙九叔。


    ……


    最後,還是華姨出手,讓徐然回去說,自己想小九了。


    老太太發話,徐然也隻得領命。


    華姨站在一邊摟著小二妮,看著蔗姑站在門口抖個不停的背影。


    誇讚道:“這孩子多好啊,你九叔叔就是不懂。”


    二妮看著自己奶奶,不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


    華姨笑著,點了點頭。


    小甘蔗屁股大,好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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