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與文才在黃埔灘路上轉了一圈。


    這條路比前世的八車道都要寬上一些。


    馬路中間停著不少小汽車。


    汽車、人力車、自行車,這條路上可謂是什麽交通工具都有。


    現在已經是二一年了,路上的有軌電車早就實行了許久。


    線路都有好幾條了,想去哪裏,直接上車買票就行了。


    徐然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舊上海的黑白色老照片之中一樣。


    文才被眼前的繁華景象給迷住眼了。


    “師弟,這裏的姑娘都好漂亮!”他傻笑著說道。


    徐然點了點頭。


    這裏的富家小姐們穿的時髦, 化妝技術也不錯,不漂亮才怪。


    在街上還能看到不少外國人,文才過去也隻是偶爾見過而已。


    他哪見過這麽多歪果仁成群結隊的場景,看得他直瞪眼睛。


    各個國家的美女都有,雖然經曆過女鬼出浴的洗禮,但文才此時還是都快走不動道了。


    徐然薅著文才到了商業街。


    這裏貼著各種畫報。


    各種品牌的廣告設計的非常漂亮。


    一些畫報上麵的女人, 穿著也是非常大膽。


    看得文才停不住眼。


    要不是小師弟拉著他, 他真能撕下來兩張帶走。


    二人倒是沒買太多東西, 買了一些特色糕點、熟食和不少糖果,家裏孩子不少,回頭可以回去分分。


    還在一家小店裏,給師父買了一套西裝。


    就算以徐然的眼光來看,這西裝樣式也算是不錯,他直接就拍板買下了。


    這些東西都是文才付的錢……


    這些大洋都是對方前些天,在住的那鬼宅的臥房裏發現的。


    一個小布口袋裏滿滿的全是大洋,也不知道是哪個人被害了之後,留下來的。


    照文才的說法,師弟給他們報仇了,這錢自己收著,也不過分。


    徐然也沒阻止師兄,想拿就拿,不想拿就不拿, 做什麽事, 不違背本心就好。


    師兄弟倆又一人在街邊, 喝了一碗糖粥,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這條街。


    徐然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跟師兄又往別的地方逛去。


    “師弟,剛才那些女人,看著比咱們那兒怡紅院的女人要厲害多了!”文才走著,還在一直回頭看。


    徐然笑了笑。


    黑、白、黃,這三種顏色在上海灘可不是開玩笑的。


    “師弟,那孩子幹什麽呢?”文才指了指一旁的小巷子裏,拿著個小木夾子,正蹲在牆角裏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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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然看了看,小家夥看個頭也就六七歲的模樣,穿著一雙破破爛爛的布鞋,大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撿來的。


    十一二月了,他還穿著單薄的,滿是補丁的布衣。


    對方手上的夾子,應該是自己做的,很粗糙


    徐然與文才,悄聲走了過去。


    小男孩蹲在牆角,剛剛摳起來兩枚煙頭,就有兩道漆黑的身影,從背後罩住了自己。


    他頓時被嚇得渾身一哆嗦。


    小男孩蹲在那裏,慢慢轉回了頭,小臉上滿是驚慌,他不知道是不是擋住了這兩位大爺的路。


    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一不高興,就給他幾腳。


    “今天撿了多少了?”徐然微笑著,蹲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問道。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很長,眼睛都擋住了一半,臉有些髒。


    但是,透過頭發的縫隙,隱隱可以看到,他的眼神很亮。


    “有…有十多個。”小男孩看著徐然的笑容,心神安定了幾分。


    文才也看到了對方往一個口袋裏裝煙頭的樣子,心中知道了對方在做什麽。


    他看了看小巷子外麵繁華的街道,又轉頭看了看穿著單薄,十分瘦弱的蹲在牆角的小男孩。


    他感覺心裏的興奮勁兒,也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沒了。


    “家裏還有什麽人?”徐然繼續問道。


    “我…我還有個妹妹。”基本上徐然問什麽,小男孩就回答什麽。


    對方的笑容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不同於爹娘離去時那種不舍的笑容。


    不同於妹妹偶爾吃飽時露出的淺笑。


    但就是可以讓人感覺十分溫暖。


    “吃飯了嗎?”


    小男孩搖了搖頭,突然有人這麽溫聲細語的問他。


    他感覺心裏有點堵。


    眼睛並沒有眨,便流下了兩道淚水。


    他吸了兩下鼻子,伸著小黑手,就想要抹把臉。


    徐然見狀,用自己的衣服袖子,幫對方蹭了蹭臉,把眼淚都擦幹淨了。


    男孩看著徐然的衣袖直發愣。


    對方的長衫都髒了。


    “你叫什麽名字?”徐然笑問道。


    “夏緣,緣分的緣。”


    “緣?誰給你起的名字?”徐然笑了笑,感覺這小家夥的名字倒是有趣。


    “是一個老道給我起的,他還跟我爹娘說,叫這個名字,以後肯定會有一碗飽飯吃。”小男孩癟著臉說道。


    四歲死了爹,六歲死了娘,今年剛滿七歲的他,真就隻吃過一碗飽飯,那老道太準了。


    他最近正想給妹妹改名叫夏飽飯,讓她一輩子有飽飯吃!


    聽著小家夥,訴說自己名字的由來。


    “那老道真準。”文才站在徐然身後,插嘴說道。


    說是一碗真的就是一碗。


    “真的很準。”徐然看著小家夥,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站起了身,說道:“走吧,我請你吃飯,肯定讓你吃飽。”


    小男孩吃驚的看著徐然。


    請自己吃飯!


    飯!


    “您…您請我妹妹吃就好了,不…不用請我。”夏緣站起身子,擺動著瘦弱的小胳膊,小聲說道。


    “都請,都請。”徐然笑笑,拍了拍對方的背,示意讓他帶路。


    文才皺著小臉,淚眼巴巴的。


    從小就是孤兒的他,十分能體會到對方的心思。


    他突然想師父了……


    徐然跟小夏緣走在前麵,回頭一看,自己師兄,正站那裏抹眼淚呢。


    “師兄,你怎麽了?”


    “黃浦江,風太大。”文才隨口胡謅。


    “黃浦江離這裏很遠的。”夏緣疑惑的看了一眼徐然。


    “上午吹的。”文才深吸口氣,那股情緒,終於壓下去了,跟上了兩人,說道:“師弟,咱們走吧!”


    ……


    郊區。


    這裏到處都是各種工廠。


    小河岸旁邊建造著一間間茅草房。


    這些茅草房裏,大多都是除了一張破草席,便就沒有其它家具了。


    夏緣的家裏便是如此。


    夏緣的妹妹,隻有三四歲的樣子。


    小丫頭臉黑黑的坐在茅草屋裏,等著哥哥回來。


    夏緣不讓她洗臉,說她長的好看,怕她被人抱跑了。


    他偶爾出去之前,看妹妹的臉有些幹淨,還會找點草木黑灰之類的東西,特意給對方畫個大妝。


    天氣有些冷,小丫頭套著兩件大大的粗布衣服,把小身子,裹在了一堆稻草裏。


    她隻露出來小臉,看著茅草房外麵。


    她不知道哥哥,今天會不會回來,能不能回來。


    這裏有很多人,今天出去,就永遠回不來了,也不會有人去管,有人去問。


    過了一段時間沒有回來,大家就會很默契的把他的房子拆掉,把所有的東西都拿走。


    哥哥一出去,她就會提心吊膽的,坐在這裏等對方回來。


    徐然、文才跟著夏緣,走到了這間茅草屋前。


    師兄弟倆一眼就看到了茅草屋裏的小黑腦袋。


    然後就看到,那顆小黑腦袋的主人站了起來。


    小丫頭跑向了自己的哥哥。


    文才詫異的看向了徐然,他剛才好像在街上看到過這種臉色黑黑的人。


    徐然看見師兄的眼神,笑著上前,用手指抹了一把小女的臉。


    黑灰塗得挺厚的,一抹之下,小丫頭的臉,沒露出本色。


    他心裏也大概明白,這是兄妹倆自保的小手段。


    妹妹在哥哥懷裏,戒備的看著這兩個人。


    那個子高的人,還摸自己的臉。


    “別怕,別怕,這位先生,說要請我們吃飯。”夏緣拍著妹妹的背,輕聲安慰道。


    “你妹妹叫什麽名字?”徐然蹲下看著小丫頭,微笑問道。


    “她…她從今天開始,就叫夏飽飯。”小夏緣攥著拳頭,聲音十分有力。


    “你不怕你妹妹長大以後,怪你給她取這種名字?”文才站在後麵,沒想到這小子真的給妹妹改名了。


    “那也要先能長大才行!”夏緣笑了笑說道。


    師兄弟跟隨兄妹倆進了茅草房。


    有些矮,徐然都要低著頭才能坐下。


    他從壺天之中取出了幾瓶汽水,還拿出了不少熟食點心。


    “師兄,讓他們少吃點。”徐然朝著文才點點頭,沒有理會兄妹二人驚奇的目光,直接就走出了這茅草屋。


    一口氣吃太多,還真有撐死的,這點不得不防。


    小丫頭用小手小心翼翼的捧著汽水,喝了一口,然後就麵色驚喜的,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吃吧。”夏緣點點頭,笑道。


    這麽多的好吃的,他也是頭一次見。


    看著妹妹開心的笑容,他心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對方把自己賣了都沒什麽,隻要妹妹能吃飽就好。


    感覺差不多了,兄妹倆在文才的製止下停了下來。


    小夏緣走了出來,看見徐然在看著遠處的工廠,就坐到了對方旁邊,不由得問道:“您在看什麽?”


    他對這位給了自己和妹妹一餐飽飯的恩人,語氣很恭敬。


    “沒什麽。”徐然笑著搖搖頭。


    此時,他真有點想讓師兄把生意,鋪到這裏來了。


    這裏的工廠環境,跟未來可不同。


    工人幾乎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


    而且大多數都是童工,各方麵的問題都太多了。


    掰著手指頭都數不過來,每年要死傷多少人。


    要是能給這些孩子們,吃碗安樂茶飯就好了。


    “如果有個工廠,不會拖欠你們的工資,供吃供住,你會去嗎?”徐然笑問道。


    夏緣搖搖頭。


    供吃供住,不拖欠工資,但是隔三差五就被打一頓,他這小體格也扛不住。


    徐然笑了笑,明白了小家夥的憂慮。


    “我在上海不會久留,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以後你和你妹妹就有飯吃了。”


    “我需要做什麽?”夏緣皺著小臉思索道。


    “什麽也不用做,隻管吃飯就行了。”徐然笑道。


    “為什麽?”


    “你名字起的好。”


    夏緣年齡雖然小,但是很機靈。


    可他還是想不明白徐然的意思。


    “等我再回到上海,就帶你走。”徐然準備托人照顧一下這兩個小家夥,順便再讓對方幫忙看看心性。


    “去哪裏?”夏緣已經完全懵了,他不知道徐然想帶他去哪,做什麽。


    “別想太多,進屋去照顧你妹妹吧。”徐然笑了笑,從壺天之中取出了兩床被褥。


    夏緣抱著手裏的被褥,幾乎就要抱不動了。


    棉花好足!


    肯定很暖和!


    他麵色興奮的,吃力的抱著被褥進了屋。


    屋內傳出了兩個小家夥驚喜的喊聲。


    文才喝著一瓶汽水,走了出來。


    “師弟,你跟那個小家夥說什麽了?”


    “師兄,你說正常人沒有修行法門,身體裏會有靈氣嗎?”徐然問道。


    文才聽見這話,麵色疑惑的回頭看了看茅草屋裏,正忙著鋪被的兄妹倆。


    “我看,回頭是可以,讓秋生師兄把產業開到這邊來。”徐然沒有管文才疑惑的目光,又開口說道。


    文才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


    “慢慢做大做強,吸收人才,讓師兄做成世界第一的品牌。”


    文才這次沒有點頭,疑惑的看向了小師弟,他不明白,對方這是怎麽了?


    徐然滔滔不絕的開始說起了,前世看過的那些小說裏麵寫的,商業帝國的模板。


    ……


    文才一直聽徐然吹完了牛,才開口問道:“師弟,你說的這些,怎麽才能做到?”


    “不知道。”


    看著自己師兄詫異的眼神,徐然理所當然的說道:“管我什麽事?”


    這是他秋生要思考的事情,又不是我徐某人應該去想的!


    “師兄,明天咱們去見見,今天一起吃麵的那人。”徐然說道。


    “你不是對他沒什麽興趣嗎?”


    “現在有了。”徐然攤攤手。


    興趣這東西是要培養的。


    “怎麽找人家?還去吃麵?”文才感覺這事兒,還是有難度的。


    徐然點了點頭。


    去那附近問問,總會有認識的。


    自己昨天打架的時候,就感覺到街頭巷尾有不少人在觀察這邊,沒準都是對方手底下的人。


    這也許就是對方敢從容的坐在那裏,吃麵的底氣吧。


    這種人,好找。


    徐然當天就和文才在茅草屋外,住了一夜。


    ……


    第二天,兩人帶著兩個小家夥,前往了昨日的那處麵攤。


    這買賣還在這裏,沒有黃。


    徐然要了四碗麵。


    那老板自然是認識他的,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還給徐然送了兩碟小菜。


    “您這兒保護費不用交了?”徐然笑問道。


    “不用交了,不用交了,多虧了您。”老板很客氣,他就是小買賣人,沒什麽錢,也得罪不起誰。


    一個月來幾夥人,都得給錢,日子過的緊巴巴的。


    這位昨天打了一架,那位一揮手,自己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月月交錢了。


    “昨天那位是?”徐然給夏飽飯夾了點菜,轉頭對老板問道。


    “王先生。”老板笑了笑說道,眼中滿是崇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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