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君臨破罐子破摔,一勞永逸。


    “蔣君臨!”蔣爺爺盛怒,“你……你……”


    他指著蔣君臨,氣得想罵什麽,卻又罵不出口,蔣君臨也知道自己犯了家裏的紅線,不再辯解,該說的,他已經說了。


    “你是不是為了逃避相親故意編出來的謊言?”林春麗抱著一線希望,“你告訴我,一切都是你編織的謊言,是不是?”


    “媽,這是事實!”


    “我不相信,哪有人天生就這樣,我們家族裏……都沒有過這種情況。”林春麗大哭,她還盼著抱孫子,希望就這麽落空了嗎?


    “喜歡一個人,並無對錯,無關性別,婚姻是締結兩姓盟約的橋梁,自古以來男耕女織,女主內,男主外,形成了固定的社會結構。生存模式決定了行為模式,古時候男人幹的都是力氣活,女人想要活下去就要依附男人,所以就有了婚約,有了繁衍。這種固定的生存模式,已經存在了幾千年,是普遍認定的社會結構。既定結構外的行為模式,為什麽又是錯誤的,隻是不隨大眾,不能繁衍,就該被否定嗎?我沒有危害任何人,也沒有影響到任何人的利益,那我又有什麽錯?”


    蔣爺爺盛怒,“幾千年驗證的理念,就有他的道理。若我不和你奶奶結婚,就不會有你爸爸,不會有你,就不會有今天的天倫之樂。”


    “說來說去,是為了繁衍。”蔣君臨歎息,“有人喜歡孩子,所以響應國家號召,生了三胎,有人不喜歡孩子,選擇丁克,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模式。如果逼我相親,結婚,一是對女方不負責,二是對我人生的不負責,就算有了孩子,孩子也不會幸福。爺爺,奶奶,爸,媽,如果我自己都生活得不幸福,我怎麽給別人帶來幸福,若是不幸福,結婚的意義在哪裏?”


    蔣姥爺坐在跌坐在沙發裏,一言不發,臉色沉如水,他們是書香人家,罵不出難聽的話語,蔣君臨一席話已把他們的後路全部都堵上了。


    蔣明華惱怒,“什麽時候開始的?”


    蔣君臨開始編謊言,“中學,男生寢室在一起看片子,他們都對片子裏的女生感興趣,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反而對身材不錯的男生會多看兩眼。接觸多了,我就知道自己和旁人不一樣。”


    顧瓷暗忖,真有這事?


    她不信!


    哥哥是那種室友放片子,他會戴上耳機繼續學習的人。


    “所以,真是天生的?”林春麗都絕望了,“沒辦法改了嗎?”


    “媽,改不了。”蔣君臨意有所指,“來不及了。”


    “什麽叫來不及,難道,你有穩定交往的人?”林春麗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有好奇,也有恐懼,緊張得呼吸都不敢。


    “沒有!”蔣君臨搖頭。


    蔣家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蔣明華難得粗暴地說,“改不了,你也要改,總之,我們不允許,也不接受。”


    “我喜歡誰,不需要你們允許,你們接不接受……”蔣君臨自嘲一笑,“也沒人讓你們接受。”


    蔣君臨甩下這句話就上樓了。


    “哎,哥……”顧瓷沒喊住,這修羅場真是萬萬沒想到,早知道她就明天再來了,她低頭哄著姥姥,“姥姥,別哭了,別哭了,都是哥哥的錯,咱們別難過。”


    蔣君臨在家裏地位不一樣,雖是孫子,可長輩們都有點悚他的,他在家裏盡量斂去鋒芒,卻也真的是說一不二的。全家口味都會跟著他變化,雖然會吐槽,卻也誰都縱著。m.


    所以蔣君臨出櫃這件事,長輩們雖生氣,可能怎麽辦呢?打蔣君臨一頓,那是不可能的,從小到大都沒動過一根手指頭,顧瓷都沒辦法想象蔣君臨挨打的畫麵。


    “怪不得三十三了,一個女朋友都沒帶回家,我怎麽一點風言風語都沒聽說過?”蔣明華怒氣難消,不知道怎麽辦。


    這就是兒子權威比老子,爺爺還要重的壞處,蔣君臨要是軟和些,他就動家法了。


    “他不是談過女朋友嗎?”林春麗哭著哭著,想起了幾年前蔣君臨昏迷時,那一身的吻痕。


    顧瓷尷尬,不去接話。


    一直不說話的蔣奶奶幽幽地說,“他也沒說過是女朋友。”


    眾人,“……”


    這就更晴天霹靂了,他們剛消化掉蔣君臨拋出來的驚天巨雷,又要消化蔣君臨曾經談過戀愛,蔣爺爺覺得自己心髒快受不了,“小瓷,姥爺快呼吸不暢……”


    “特效速心丸呢,給姥爺吃一顆。”


    林春麗從旁邊拿過藥箱來,還真給他吃了一顆藥,林春麗又想起蔣君臨那一身痕跡,怪不得……怪不得,她以為是什麽惹火小辣椒,沒想到是男人。


    那種痕跡……怎麽會是女人!


    她真的恨不得時光倒流,給自己一巴掌,怎麽就那麽蠢,就沒追問下去呢。


    顧瓷敏銳地察覺到幾雙眼睛全在她身上,顧瓷看了一眼手表,“姥爺,姥姥,有點晚了,子遇一個人在家,我不太放心,我先回家了。”


    她機靈地剛起來就被虛弱,沒一點力氣的姥姥拽著又坐下來,“你哥和誰談戀愛了?”


    顧瓷暗忖,這種隱私是能說的嗎?


    能說嗎?


    “我不知道啊。”顧瓷擺出真誠的臉龐,“姥姥,你們去問哥哥吧,他的事情,我不知道的。”


    “你肯定知道。”姥爺也沒放過她,“小瓷,可憐可憐我們吧,告訴我們吧。”


    顧瓷看著長輩們生氣,還不敢罵蔣君臨的模樣,心酸又好笑,不免有點同情他們,可她是真不能說,顧瓷閉緊嘴巴。


    “不會是張強吧?”蔣明華怒,“他二十四小時都跟著君臨,對君臨了如指掌,隨叫隨到……”


    “絕無可能!”顧瓷想到張強的體格和季珹一對比,“哥哥可能喜歡……更俊秀一點的。”


    蔣明華和林春麗都開始過濾近衛隊裏有沒有眉清目秀的小夥子,看是都有點可疑,顧瓷真是頭大了,“姥爺,姥姥,就算談過戀愛,他也分了啊,五年前就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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