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地跟十一單獨見麵的時候,秀兒才發現,現在要談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喝醉了,不是一點點醉,而是爛醉如泥。


    燕燕冷笑著摔門而去。因為有程金城親自出麵,她倒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隻是看秀兒的眼神很是不屑。


    秀兒知道她在想什麽,在她的判斷裏,秀兒大概也跟詩呆子的老婆一樣吧。沒本事沒魅力留住自己的男人,讓他不顧一切地往她這裏跑,不自己找個牆角蹲著去,還好意思厚著臉皮找她要人。如果嫖客的女人都哭上門來,她還做屁的生意啊?所以,秀兒也能理解她就是了,各人立場不同,無法笑臉相迎。


    此時的十一已經不在酒桌上了,而是躺在一張豪華的雕花梨木大床上,香衾繡枕,白色的紗幔迎風飄舞,熏香嫋嫋,涼風習習。房間裝修得很是精致,觸目所及,到處都是古董擺飾,可見這燕燕小姐行情看好,應該是很高檔的妓女吧。她剛自己也說“有點才名”,人也著實漂亮,美貌又多才,難怪被桃源居的老鴇捧作頭牌紅姐兒了。


    麵對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秀兒心裏再著急,也拿他沒辦法,隻能找把椅子坐下等他醒過來。菊香這回倒還配合,專門跑到廚房去要來醒酒湯,兩個人扶的扶,灌的灌,好不容易讓十一喝了下去。


    菊香一麵給主子擦嘴一麵說:“等會少爺醒了,秀兒你好好勸勸他,也隻有你的話他還聽得進去。”


    秀兒不滿地嘟囔:“那你剛才還不理我。”


    想起來就有氣,認識多久的老朋友了啊,居然胳膊肘子往外拐,幫著妓院的女人埋汰她。


    “我那不是生你的氣嗎?”菊香毫不介意承認他對秀兒的不滿。


    “為啥?”


    “裝糊塗!”


    “好好好”,既然話不投機,也沒必要跟個小仆人爭來爭去,秀兒伸手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我認錯行了吧?都這個時候了,我們就不要內鬥,想辦法把十一弄回去是正經。不然,你家老爺來了,看到他的寶貝兒子這個樣子,我固然不好交代,你又脫得了幹係?”


    菊香不吭聲了,過了好一會才說:“要不,我們倆把他攙出去,在外麵雇輛車子,先運回林家再說。等少爺醒來再慢慢給他解釋。”


    秀兒苦笑:“那也要這裏肯放人啊,你看那個燕燕,一副誓死不放的架勢。你家的少爺,又年輕俊俏,又家財萬貫,她一輩子能碰到幾個?都說媽愛鈔,姐愛俏,如今這兩樣都有,到嘴的肥肉,你要她吐出來,那不是要她的命嗎?”


    菊香總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斜了秀兒一眼說:“連一個妓女都知道我家少爺的身價,就有人愣是拿著黃金當土塊。這些日子我家少爺心裏一直憋著的,就因為看你忙,心疼你累,總怕吵了你,怕給你添麻煩,什麽都忍著不說。每天看你回來都歡天喜地地接著,他這一輩子,什麽時候這麽忍氣吞聲過?也就隻有你他才陪盡小心,可是你呢?不知道見好就收,還變本加厲,竟然跟柯公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幽會,把我們少爺當傻子耍啊。”


    秀兒歎了一口氣,看來真的得跟十一好好談談了。連他身邊的一個小仆人都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好像她的行為多出格,她到底做什麽了?


    “水,我要喝水”,床上的人突然出聲。


    菊香忙跑去倒來一杯水,十一好像真的很渴,咕嚕咕嚕喝下後,嘴巴還像等著喂蟲子的幼鳥一樣張著要。


    一連灌下三大杯涼開水後,他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菊香上前扶著問:“少爺是不是要如廁?”


    “嗯,我要尿尿,快點啦,憋不住了。”


    秀兒趕緊讓到一邊,結果,那主仆倆並沒有出門,而是幾步繞到床後。秀兒起身回避,才走到門邊,就聽到床後傳來很響的尿尿聲。


    小臉通紅的秀兒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了,這個時候適合開門嗎?萬一等在外麵的鶯鶯燕燕一擁而入,十一怎麽辦?菊香不避她,她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心態,但不管怎樣都是很失禮的行為。她不想讓十一在其他人麵前也這麽失禮——雖然那些女人也許並不介意。


    好不容易尿尿聲聽不到了,又響起了菊香的驚呼聲:“少爺,褲子還沒穿好啦,秀兒就在外麵,你想害她長針眼啊。”


    “看過本少爺的寶貝,怎麽會長針眼?那可是很補的。”十一的聲音雖然帶著醉意,但仍中氣十足。


    “補什麽補啊,人家又沒吃。”菊香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很好辦,叫她過來吃是了。”


    秀兒目瞪口呆,菊香急得跳腳:“少爺,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啊,站在外麵的不是別人,是秀兒!秀兒!你聽明白了不?”


    “聽明白了,是秀兒,秀兒怎麽啦?秀兒不就是一個女人,秀兒又沒長兩個……啥?你剛說誰?”


    “我說站在外麵的是秀兒。”菊香壓低嗓門。


    “門外麵?”十一好像到這時候才真正清醒過來。


    “不是啦,就在這間房裏,床外麵。”


    後麵再沒聲音了。


    又過一會兒,菊香說:“少爺,老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出去吧。”


    “……”


    “秀兒還在外麵等著呢。”


    “……”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她就是聽見你噓噓了,又沒看見啥。”


    “你還好意思說!”十一的聲音有點凶:“明知道她在這裏,為什麽不帶我去外麵?”


    “是你自己說很急,就快憋不住了,我怕你尿在褲子裏。”


    “少胡扯,我又不是小孩子。”


    菊香輕笑著提議:“聽都聽見了,還能怎麽辦?你叫她對你負責嘛,出去就告訴她,‘你聽見了本少爺噓噓,讓俺名節盡失,就要對俺負責’。”


    咚!有人頭上挨了狠狠的一敲,然後是十一的警告聲:“少貧嘴,等會回去再收拾你。”


    又是一番窸窣後,帳後人影晃動,秀兒總算看見了一張比自己還紅的臉。


    既然人家害羞,秀兒隻好大方一點:“酒醒了啊,頭痛不痛?”


    “還好。”十一的表情有點尷尬,眼睛根本不敢望她。


    趁他無瑕追究,秀兒趕緊陪著笑說:“我是特意來跟你道歉的,你別再生我的氣好不好?就算要生我的氣,也別瞎喝酒,喝醉了很難受的,也很傷身體。”


    菊香知趣地說:“少爺剛才光喝酒,沒吃什麽東西,我出去買些茶點,再泡一壺好茶給二位坐著慢慢聊。”說完,一溜煙跑出去了。


    兩個人在房裏的小圓桌邊坐了下來,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十一終於忍不住問:“你今天,是不是跟他出去了?”


    “是。”既然是無法否認的事實,那就爽快地承認。


    “出去幹嘛?”


    秀兒低頭答:“他前段時間病了,躺了幾天,現在好不容易痊愈了,讓他陪他出去散散心,解解悶。”


    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正當秀兒準備開口說點什麽的時候,十一突然盯著她的眼睛問:“在我們兩個人之間,你是不是已經選定了他?”


    秀兒一驚,眼神慌亂地閃開,臉上的表情也極不自然,嘴唇張了合,合了張。


    雖然來找他談的目的,就是要把這件事說清楚,可是真到節骨眼兒上,又覺得好難開口。


    開口了,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的關係到了盡頭?


    又是冷場,沉默。


    十一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秀兒則手足無措,坐立不安。


    妓館的午後,並無太多喧嘩,隻有管弦之聲隱隱約約地傳來,側耳細聽,是《翠裙腰》的調子。


    十一曾做過一首《翠裙腰》:曉來雨過山橫秀,野水漲汀洲。闌幹倚遍空回首。下危樓,一天風物暮傷秋。


    他們離開大都的時候還是夏天,一眨眼間,已經是深秋了。


    ————————分隔線————————————


    晚歌清雅的新作《帝寵》,這回女主變成了啥呢?一隻肥豬!


    沒錯,就是一隻寵物小肥豬。


    但男主的身份煞是尊貴,皇帝哥哥啊。


    請看皇帝哥哥與香豬小妹妹的故事。


    唉,這年頭,BL,BG都不流行了,現在流行人獸戀。天衣妹妹的《龍龍龍》好像也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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