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方涯直接就在左邊第三排入席。


    “我還要迎客,你先在這裏坐一會。”刹托在方涯兩人入座後,隨意寒暄幾句就轉身離開,回到樓梯口。


    方涯盤膝坐在蒲團,看了眼案台上擺放的鬼嬰果,一酒壺,一碟油炸鬼蟲......一些宴前的吃食。


    “黑玫瑰,我記得你我相見應該是在五年前,想不到今天你會如此賞臉,出席今天的冥婚。”


    坐在上首位的棺材鬼盯著玫瑰,語氣仿是很平淡,實際卻有一些試探的意味。


    “怎麽不歡迎麽?”玫瑰入席後,端起身後‘侍從’女鬼侍候倒滿的酒樽,一句話怎麽膈應人就怎麽頂回去。


    “歡迎,怎麽不歡迎,怎麽你們外門的日子這麽難過,連一份拿出手的賀禮都沒有,傳聞你們可是在索巴拉家發了一筆橫財,不應該啊?”


    棺材鬼很是突兀的牽扯到索巴拉家。


    “索巴拉家一事與我外門純屬無據之談,外界還謠傳鬼門所為,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可是立誌與各門勢力和平相處,別亂詆毀我的形象。”


    玫瑰吹噓都不用草稿,脫口調侃著。


    “桀桀,你們的形象還需要我們來詆毀,黑玫瑰你還真是逗我,外界傳得沸沸揚揚,說你們與索巴拉一家滅門有極大關係,我就好奇一問,你不用在意。”


    棺材鬼招招手,神態仿是真的隨口一說。


    “這個可不一定,據我所知,方少最近地域交易可是很頻繁,大手筆與洛林進行交易,和西庇阿家族更是做了一番大買賣,這些交易可是很大,以方少的資產恐怕遠遠不可能,要是沒有一筆極大的收益......”


    其中一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他的坐在右邊案台,穿著灰色的衣袍,發髻上盤踞著一隻頭大的蠍子,尖尖的螯足散發著藍熒光,極為鋒利。


    說到了一半,他就沒有再說下去。


    在座的諸多人或妖或鬼,無一不是在南洋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就算是散修,也因實力的強悍跟各大勢力有些藕斷絲連的關係。


    基本上來說,一些不算是隱秘的消息是瞞不住他們。


    或許關於具體的交易情況,他們不清楚,可從一些蛛絲馬跡,裝卸多少的貨,類似是什麽貨,貨主是那一方,在那個碼頭卸......


    由於不是走私的交易,在清真門掌控港口貿易的情況下,事後的相關消息,或多或少,他們都能有渠道得知。


    ‘昆之流的嫡傳三弟子,鳩蠍,還真是陰魂不散,我還沒找上你們的麻煩,反倒是你們又想來給我設套。’


    方涯一聽鳩蠍的話,在尋找那方可能是黃瀚的眼眸,驀然半眯起來,隨即轉向鳩蠍。


    有些話不說穿可以造成的影響更大,要知道有時候,心思越多的人或鬼,或妖,在有引導下的聯想,是極容易偏離方向。


    正當方涯和玫瑰想要說話的時候,阮誌鵬笑了起來,幫方涯勸解一句。


    “鳩蠍,你的話就不對了,以方少的身份,隻要牡大人的指縫漏一點資源出來,方少就不愁修行資源,話不妥,不妥。”


    說實在,他不關心索巴拉家是滅於誰家隻手,至於凶手是那一方,他有過猜測,外界也是眾說紛紜,在他看來,九門勢力都有可能,甚至鄭家也是有可能。


    與別的勢力不同,有著南洋最頂尖的強者的阮家可以說是最起碼能維持基本盤,隻要不是作死,南洋的亂局再亂對他們家的影響也不會有最差的結局。


    隻要家族老祖不死,家族就不會有滅門之禍。


    在此情況下,比起幫襯沒落的昆之流說好話,不會對方涯賣一個好,這樣更符合他們的利益。


    方涯的眼眸望著坐在鳩蠍旁邊的案台,垂垂老矣的駝背老者,身體的氣息卻是深如海淵,那是南洋門有名的五星門徒等級降頭師‘察素’。


    在二十年前,展露在外的就有寶降的降頭,傳聞中為了收集殺氣更是在也門戰亂地區呆了五年,殺人盈野,隻為練一具屍降。


    “難說,外門有這個實力。”坐在他下方的妖門青狼子不閑事大的說道。


    身為妖門中人,青狼子很清楚一件事,索巴拉家根本與妖門無關,可外界也流傳著妖門的謠言,可這種事當事人根本說不清。


    九門都公開說與自身無關,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流言蜚語四起,把南洋搞成一片渾水。


    這時,青狼子不介意禍水東引,至於外門是否真是凶手,他們根本不在乎,撇清身上的關係才是正理。


    “我記得你叫鳩蠍是吧,你可知道,有些話可說,有些話可不能亂說。”玫瑰臉色陰沉沉下來,語氣充滿了威脅。


    身上的氣勢蕩起空氣中的漣漪,氣勢之深沉,讓在舞池中央的女鬼舞女腳步踉蹌,曲音不在線,在怪異的樂調中,如同大海傾盆而下,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跡象。


    “小輩的戲言,玫瑰你不要當真,這樣顯得你們就很心虛了。”


    察素略有滄啞的嗓音響起,一道虛幻的光圈包攏住了鳩蠍,把玫瑰的氣勢擋了下來。


    “桀桀,兩位,今天是水鬼王義子刹托的大婚,你們如此有些落我鬼門水鬼王的麵子,隻是他的過失之言,不如就此算了,給我鬼門些許麵子。”


    棺材鬼出言勸解,事情鬧僵了也不好收場。


    玫瑰略一思索,氣勢收攏起來,仿是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隻是臉色陰沉了許多。


    嗬嗬。


    方涯笑了笑,讓在座看戲的諸多賓客,紛紛望向他,豎起耳朵想要聆聽他怎麽辯解。


    “老實說,你的話倒是說中了幾分,這段時間的交易讓我窮得很,連一份好點的賀禮都有點拿不出來,對了,聽說昆之流傳承了數百年,估計有不少寶物,不如支援一些給我。”


    他沒有想方設法去解釋,正如察素的話,有時候解釋或威脅得越多,反而更顯得心虛,更何況這是事實,多說無益。


    鳩蠍冷笑嘲諷。


    “方少,你真是窮瘋了,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


    “我不瘋,我隻想說出我的想法,你算老幾,竟敢編排我,是你南洋門給你膽了,還是你們師門給你膽了。”方涯冷言說道。


    眾人一愣,感覺方涯的態度似乎有些鬧大的事宜。


    ‘他想幹什麽?’阮誌鵬有些吃不準方涯的想法。


    “你,你,我,我.......”


    鳩蠍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不論是說南洋門,或是說自家師門,雖然就是師門的意思,可這些話不能當眾說出來。


    驀然,他直接不說話,陰沉著臉色,明白說多錯多,畢竟兩者的身份不對等。


    玫瑰的臉色好了起來。


    見此情況,察素那深邃有渾濁的眼眸盯著方涯,老氣橫秋的說道。


    “我們是尊敬牡大人,想不到你倒是抖起威風,南洋門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嗯。


    玫瑰長嗯一聲,正要說話,可方涯伸手止住她想要說的話,眼眸依舊眯成一條線,說道。


    “我不管南洋門的事,但是我可以管我父親的事,根據我的調查,這幾次暗殺我的凶手就是昆長師所指派,所以南洋門不給我一個交代,那麽我就回去央求我父親幫我出手,至於後果,我就不知道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


    青狼子正要咬鬼嬰果的動作停了下來,棺材鬼端起的酒樽不動了,看好戲的諸多賓客也呆愣住,察素的眼眸變得清晰起來,瞳孔緊縮成一點,曲停了......就連玫瑰也想不出方涯會說出這樣的話。


    沉默,靜得讓鳩蠍心生寒冷,冷得讓他心慌。


    要知道他們至今不敢太過亂來就是顧忌方牧,行事都要極度小心謹慎。


    ‘真的麽,假的吧?’


    阮誌鵬的大腦有些超負荷工作,不斷在消化方涯的話中蘊藏的意思,更加琢磨不透。


    “小輩,你可知你說的話會造成的後果,你說調查,誰知道真假,或許別人懼外門,我南洋門可不懼,不是你可以胡亂的指控。”


    察素冷著聲,繼而轉向玫瑰說道。


    “黑玫瑰,你就任由你家少主說出這樣不經大腦的話,外門什麽時候由一個小輩做主了。”


    玫瑰雖也不知真假,但是該如何說話,她倒是分得清楚主次,就算是方涯在此刻胡說,她也會暫時偏向方涯。


    “要真是如我家少主說的話,那麽昆長師真敢如此做,少主是代表不了外門,但是牡大人不會放任任何一個敢於暗殺少主的人或勢力,你還是好好調查一番昆之流,隻要你們認真查,估計昆之流的動向瞞不了你們。”


    聞言,uu看書 .uukansu 鳩蠍的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很快就停了下來,強製冷靜,可惜有些晚。


    察素在心中咯噔一下,鳩蠍下意識的動作根本瞞不住分神留意他的諸位賓客。


    ‘難不成,他們竟敢這麽胡來。’察素在心中嘀咕著。


    他笑了起來,打著馬虎眼。


    “我們會查這事,不過很有可能是別人的嫁禍,事無絕對,暗中記恨我南洋門的勢力不少,可能是給潑髒水了。”


    方涯冷笑著。


    “是麽,那我就靜待你們給我一個什麽回複。”驀然間,一個聲音仿是洪鍾巨響在眾人的心田,透過六角樓的諸多陣法把聲音滲了進來。


    聲音一出,令眾人心神一肅。


    聲音赫然是方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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